手机系列三部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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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炸喝：
　　“住手！”
　　一个身影随声而至。
　　又听到“咣当”金铁相撞之声，一支金枪挡住了将要落在冷月颈上的斧头。
　　刑天更是气得发狂，放开冷月，和来人斗在一起。
　　正好！刑天本来也无意对冷月下手，而且长久以来再也没有人跟他打斗。这下，刑天可以把全部的怒气往这个人的身上发泄！
　　来人又大喝道：
　　“妖孽！真的以为没有人可以降得住你吗？”
　　来人说话当时，人却也不闲着，和刑天缠斗在一起！
　　又是一番恶斗，弄得天地黯淡无光。啊！又见斧舞，又闻枪声，又起杀伐！
　　说也奇怪！仿佛来人熟悉刑天的每一个武功套路似的，心有成竹。刑天渐渐的就只能靠自己良好的身体素质，靠一身蛮力支撑着。再后来，刑天的舞步动作之间踉跄凌乱，再也不成章法，完全是死缠烂打，不成样子了！
　　不知他们俩交还了到底几千或几万招！刑天的动作渐渐的慢下来，直到只能用盾牌护着自己，再无还手之力。
　　来人郎声笑道：
　　“服不服？”
　　刑天站在那里，胸伏膺起，却不做声。大概他也觉得悲哀吧，原以为自己没有敌手的；原以为靠一己之力可以横行无忌，可以报仇雪恨的。现在这个幻想破灭了，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吧？但他毕竟是个英雄，还有威严尚存，还不至于委然倒地。
　　直到这时候，我才能看清来者，原来是一个老人。他相貌清奇；举止之间很有分寸，言语带笑。
　　老人又微微一笑，对刑天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赢你吗？”
　　刑天这才说起话来：
　　“你狡狡诈诈，所以能赢。等我稍息片刻，再和你比力气！”
　　老人笑道：
　　“不用比了。我有一半的血统来自你那个国度，还有另一半血统来自于天国。你的武功套路我都熟悉，也全部能运用；而我另一半来自天国的能力，你却不知！怎么比都是你输！”
　　刑天道：
　　“其实我心里很是佩服阁下。现在我输了，雄心壮志也消失不见了！不过你却不可侮辱我。请你等全部离开这里，我也将会自动消失，从此再没有刑天这个人！”
　　老人笑道：
　　“输赢有什么重要？你只是输了你我之间的打斗，却赢得了你自己意想不到的胜利！”
　　刑天道：
　　“胜者王侯，败者草寇！请别再说这些花言巧语！”
　　老人说：
　　“岂能以成败论英雄？公道自在人心，我敬重你，也一直在关注着你。你不觉得你和黄帝之间的战役一开始就是个注定失败的结局吗？就算你打得过黄帝，你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
　　刑天说：
　　“我心知肚明。我不是卤莽之人，只会意气用事。我要努力使自己成为一座不朽的丰碑，象征精神不死！许多人将受我的影响，他们会继承我的事业，奋斗不休！”
　　老人说：
　　“你用自己的失败来换取一座丰碑，诚然可歌可泣！如今，你从最最彻底的失败中，应该可以走向另一个胜利。”
　　刑天道：
　　“我现在雄心尽丧，实在想不起来前面有什么好事在等着我！”
　　老人说：
　　“你象征永恒的斗争精神不会只靠一两个小胜来支撑，更不会因为一两个失败就能磨灭。你的精神是这个世间少数真正珍贵的事物之一。它独立不改，不需要依附别的事物而存在。它与一个人的生命俱来，在一个人的内心里长存，从来也不须记起，却也从不曾忘记。你已经取得了不起的胜利，通过牺牲自我得到的。如今，这个事业已经完成。功成身退才是顺应天道。难道你会为了一个虚名虚位而斗争下去吗？”
　　刑天说：
　　“那个事业就是我，我就是那个事业。脱离了那个事业，我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将会不存在？”
　　老人说：
　　“没有哪一个事业专属于某个人，也没有哪个人专属于某项事业。如其有专属性，你根本也就不值得去坚持，你是为了个人考虑的吗？你本来就是借助于自身的影响力来推动别的人。而你的影响力来自于舍身取义！人生在世只是寄尘，而你竟将自己奉献于虚名虚位，你迷失自己太深也太久了！”
　　老人接着说：
　　“眼下的状况是一个良好的契机，你从彻底的失败中走出来，赢回一个真实的自我，一个真实的人生，还有一个伟大的胜利在后头！”
　　刑天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心魔折磨着我，使我一刻也无法解脱！”
　　老人说：
　　“魔与道此消彼长，并无高低之分，一切尽在于寸心之间！这也就是自然规律，为此争论不休没什么多大意义；人生的事情千头万绪，为人处事不是太过就是不及，也大可不必为此烦恼，造成一种自我伤害，这种自我伤害发之以外也将必然伤害到他人。”
　　刑天道：
　　“我自知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我不知这条路是否有尽头，而我已经不能再回头；我也知自己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出很远，却不知前面还有多远，多曲折，多坎坷？”
　　老人说：
　　“命运注定给你安排的是不凡的际遇！不管你的命运是何等的乖戾，所走的道路是如何的偏离正道，你的本质当中有宝贵的东西存在，值得去珍惜与坚持，值得走下去。最终，能收到殊途同归的效果。”
　　刑天说：
　　“你以为我还能回头？”
　　老人说：
　　“用心至诚方可。你能有那么大的决心去做这件事情吗？放下你的盾牌，它象征着固守与拒绝；放下你的板斧，它象征着杀伐与伤害。”
　　刑天道：
　　“你软硬兼施，好话说尽，到底意欲何为？说了那么多，现在应该切入正题了吧？你就是要我妥协吗？即使是我错了，我也还有不死的精神，千万斤的力量去支撑这样一个错误！”
　　老人说：
　　“和大怨，必有余怨。不是我叫你妥协，而是要靠你自己。你要自救，自己走出来。”
　　老人接着说：
　　“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我们能坐下来谈谈吗？你，我还有冷月。今天的事由我们三人而起，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你们合盘托出。事情是可以坐下来谈的。刑天，你请扶冷姑娘坐下。”
　　老人说着自己先拣一个地方坐下。
　　再说冷月站在那里，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刑天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大痛！赶紧拿双手来扶，却发现手上还提着盾牌和斧头，于是“咣当”一声把它们丢在地上，腾出手来扶住冷月。冷月几乎是瘫倒在刑天怀中。啊！她如花似玉一样的人儿，差点就香消玉陨！冷月坐定之后也还是有气无力，斜靠在刑天身上。刑天从没有和别的女人如此亲近过，一阵慌乱之后才能镇定下来。哎，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尘埃落定，晚间的风在长吟，树叶在絮絮低语。紧张的气氛已经得到缓和。这时候正适宜作一次长谈。
　　老人居中坐着，刑天和冷月坐下首。老人和颜慰色，慈爱的看着刑天和冷月两个相依相偎，也忍不住在心里赞道：
　　“谁说他们不是英雄美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老人的说话声在风中沉吟：
　　“我来自于上古时代，如今世上，与我同时代的人只是我一个，我感到很落寞。上古时代，世界没有界限之分，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下之别。人心淳朴，顺应自然。世间没有争斗，没有分裂。人与天地万物和合相亲，熙熙同乐。后来社会越进步，人心越复杂。世间闻起了刀枪杀伐之声，看到了狼烟四起，烟尘滚滚，性命漫烂，生灵涂炭。天下四分五裂！世间到处充满着呻吟与哭泣之声，人如一叶孤舟在爱恨情仇的惊滔骇浪的大海里沉浮，随时有颠覆的危险！又如两条快要渴死了的鱼儿在涸辙中残喘余息，相濡以沫，相嘘以湿，人世间称之为相亲相爱，其实很可悲。但却仍有可取之处，人们追求圆满的心仍然不死，生生不息！”
　　我作为那个时代仅存的硕果，经历过也看见过太多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本早该退隐山林，不问世事。但我还有未竟的事业，又同情人们的疾苦。如今，待了结这一桩心头大事，我真的要归去了。
　　所以说，这世间苦苦奋斗着的不止你刑天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包括黄帝，你，我以及无以数计的人。只是大家的奋斗方式不一样。黄帝的方式是积极进取；你的方式是不懈的斗争；我的方式是忍耐与坚持。
　　黄帝通过其锐意进取，已经取得辉煌的成就，世人瞩目。但胜极而衰，他的事业已经开始出现下滑趋势。最大的隐忧就是人体基因开始退化。一切的一切如日过中天，颓势难以挽回！
　　你来自你的世界，身上秉承着你那个世界最纯正的血统。如今，属于你那个世界的人已经凋零殆尽，你也是硕果仅存！
　　我们是这样想：你和天庭某一个女孩子结合，你们的后代身上的基因将是最完美的结合。通过移植你们后代的人体干细胞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实现人体基因改良。如此，将可保证后世万代之繁荣。那样的繁荣将是无可估量的。现在的人体科学技术完全可以做到这点，也完全不会伤害到你们后代的生命安全。
　　现今的世界仍四分五裂，天上人间地下得不到统一，各行其是！难道就不可以回到过去了吗？如果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同世界的种种美好，我才不会觉得其失去的痛！如果都没有一丝希望存在，我的心已死，那对我来说倒是好事！问题是我知道那种美好，有一丝希望尚存，因此我追求完美的心从也不曾死去！
　　天庭里最具女性美德的女孩子就是冷月了，与你刑天结合的最佳人选就是冷月，而且，你们也有感情基础。事情大体的眉目就是这样子的了。你们意下如何？你们都答应了我再跟你们说到细节问题。这需要你们两个自愿，欣然的接受并实施，因为我们要保证最完美的后代基因，稍有不慎此事将不像那么一回事了！”
　　至此，刑天和冷月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刑天第一个大声嚷道：
　　“我不答应！我不是一个让人拿来试验的人，冷月也不是，我们的孩子更不是。我发誓，谁敢动他们其中一个的一根汗毛，那是自寻死路！”
　　老人说：
　　“从根本上考虑，你刑天斗争不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达到一个大同的世界？冷月呢，自小和你因缘颇深，她的生命是和你联系在一起的。而你们的后代，并没有动摇到他们的根本，他们继承最完美的基因，加上后天的悉心栽培，日后必定为王！这就是你等的命运，注定不凡，但需要承受的苦难也必将比别人多！你要为了你自己，为了冷月，还有你们的后代想一想，甚至为了整个世界的一统想一想。”
　　刑天这次可真的犯难了，他自己委决不下，于是转向冷月问道：
　　“妹妹，你看此事如何定夺？”
　　冷月道：
　　“与哥哥生生世世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心愿！至于我们的后代，我倒是希望他们过普通人的生活。奈何天命如此，一高一低，顾此失彼！此等大事，一切但由哥哥定夺！”
　　刑天大声道：
　　“好！我愿意！只是，苦了妹妹你了。”
　　冷月说：
　　“不苦。我愿意！”
　　刑天接着说：
　　“我想再听一听这件事情的细枝末节，越详细越好。”
　　老人说：
　　“此事最忌讳悲伤情绪，如果给你们的后代埋下悲哀的种子，埋下爱恨情仇的根源，那么此事也只算是成功了一半，对整个人类是一个大害，对你们自己的后代也是不好的。希望的是最温和又最强大的人性，不希望大喜大悲暴戾的人性！”
　　老人再接着说：
　　“此事变数极大，险像百出，凶兆四伏！我推算过，也权衡过很久很久才做的这个决定。再具体的我也推算不出，我一样有其限制，许多天机我也无法全觊。但我可以保证，不管发生任何状况，我都可以确保参与此事的一干人等的周全。等这件事情告了一个段落，基本上确保成功后，我将退隐。但身后事我已经一一做过安排，我会带着刑天一同到彼岸世界里去，那里不受天与地的管辖，完全的自由无障碍！彼时，我将还你一个完整之身，让你的头颅重新回到你的身上，你的所有屈辱将得到偿还。而冷月，日后如果真的苦不堪言，无法承受下去，可以来那个世界找我和刑天，到时，你将看到一个完整的刑天站在你面前，就像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个无敌英雄一样英武！你们的后代也许不适宜在天庭里成长，他们太优秀，身上的光芒太耀眼，而这里的人们都知道他的秘密，这对他的成长是不利的。不如让他来到人间世上，那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与未来，然后开始他自己的生活，繁衍自己的后代。因其继承着伟大的基因，又有我等的荫佑，他会生活得很好，很快乐，很幸福，他日也必将为王！”
　　冷月问道：
　　“谁人能带我们的孩子去到人间世上？”
　　老人微笑道：
　　“此事还涉及一个关键的神秘人物。此人有特殊才能，可以偷天换日，自由的驶骋于天地万物之间，也可以穿梭于时间与空间的隧道，去往前生后世，潜伏的工夫更是一流！”
　　刑天大奇道：
　　“竟有此等人物？”
　　老人说：
　　“是啊。此人从未露面，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暗暗咋舌，才知道法眼无边！
　　老人接着笑着说：
　　“冷月，附耳过来，我跟你说这个人在哪里！”
　　冷月听说之后，“呀”的一声大叫着跳了起来！刑天连忙问冷月出了什么事，听到了什么，那人到底在哪里？冷月只是笑着连连摇头，不说话，脸涨得通红！
　　老人说：
　　“如果以后刑天和我都不在冷月你的身边，在你的孩子出世之前，你是绝对安全的，在你的孩子出世以后，如果你和你的孩子遇到最最紧急的事件，此人可以帮助你，让他带你来到彼岸世界的边境上，到时我和刑天会在那里迎接你，然后也再由他带着你的孩子去到人间世上。”
　　冷月却还有些担心，问道：
　　“怎么可以确信无疑他会帮我们的忙？觉得此人天马行空，全然不受控制！”
　　我想大声的说出来，却无法言语，只能在心里道：
　　“我愿意！能给予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出一点薄力是我的荣幸！甚至，叫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老人笑着说：
　　“此人还算讲义气，可以寄六尺之命，可以托三尺之孤。而且，冷月你手上还掌握着一个杀手锏，你也有决定着他日后命运的权力，不怕他不从！请在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其中的奥妙！”
　　我简直发呆了！老人告诉冷月说如果我不肯听命，冷月死也不肯流一滴眼泪，叫我永远不能超脱！我心里苦味翻涌，却也一样的有苦说不出来！
　　“所以，”老人说，“不到万不得以的地步，冷月你千万不能流一滴眼泪。我这里还有一张路线图交给你，日后可以指引你找到刑天和我。”
　　老人接着说：
　　“你们两个一起再商量商量，此事关系重大，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不然，就不值得去做。明天一早，将你们的决定告诉我，究竟是做还是不做？我四处走走看看，将这里四周收拾收拾，为你们的新婚做铺设与准备！”
　　至此，大事已经谋划好！刑天和冷月静坐下来，将各自的思路整理整理，再统一一下彼此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