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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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够多了,不过我对史杰夫的处境并不乐观,他似乎是唯一有动机的人。他恨奥丁
,又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还有,那天下午他还恐吓奥丁,说他要杀奥叮”“事情并
不是简简单单的解雇,”里恩解释说,“史杰夫说奥丁悔约,他可能也有自己的道
理。我们都知道奥丁成功地利用那个破农场才发达成本州电子工业巨子,其中还做
了一些违背道德的事。几个月前在一次商业会议上他认识了史杰夫,认识到史杰夫
的潜力,就用给股份把他诱来了,不幸的是奥丁的允诺都没有写在契约上,空口无
凭。”
“他可能不想以暴力收尾,但他承认当晚酒喝多了。或许他只想说服奥让他兑
现诺言,或许他听到晚会的事,想趁奥丁和切兰都不在去洗劫一番。”
“你有没有考虑过,凶手可能是真正的窃贼,他在报上的社交栏里看到新闻,
以为奥丁家空无一人。而奥丁的出现使他感到意外,在惊慌中下了手。”
“不可能,门上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保险箱里还有八百多元现金。此外我们
发现一杯喝了一半的饮料,还有一杯新倒的,没有碰过,可见是倒给访客的。那一
定是他认识的人,而且他不怕那人。”
里恩忽然想起,我一度曾和奥丁订过婚。因此他又说:“对不起,安娜,我无
意说死者的坏话,毕竟那时解除婚约的是你,你一定是看清了他的另一面。”
“他一向自高自大,只顾自己,不考虑别人。他认为我们当面照顾他,在背后
嘲笑他,打中学起,他就想在我们面前显一显。”
“他办到了,不是吗?”里恩说。
“你难道不认为奥丁是个势利小人?”我冷冷他说,“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来挖
灰烬的,我关心的是这位叫史杰夫的人。”
对这话里恩皱了皱眉头。但他接着说:“没人记得六点半以后看见过他,而奥
丁遇害的时间是七点半到八点半。史杰夫说他回家睡觉了,可一样没人证明。”
我深吸一口气。“有的,他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感到血液从我脸上流逝。有一
会儿我以为自己会昏过去。里恩不信:“和你?”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们会记得我在酒吧里,那天我的厨娘放假,我懒得做饭
,就到外面吃。餐厅里人很多,但我注意到史杰夫,当他在七点左右离开时,我跟
着他出去,在外面接他上车,以后到午夜,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里恩凝视着我,想把这些话和我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他和全城的人都认为我是
神圣贞洁的,除了奥丁和高登我曾和他们订过婚外,从没男人碰过我。我知道里恩
正在回忆很久以前在一次乡村俱乐部的舞会上,他想在后院里吻我而挨的一耳光,
如今我竟亲口说曾干过“这样”的事。
“秋天总是很凄凉,”我小心地用着字眼,“夏未初秋,如果不是高登因车祸
死亡的话、我已经和他结婚了。我一直小心谨慎。别那样看我,里恩!我不是冰块
,不论大家怎么想,我总是血肉之躯,你能够了解吗?”
“当然。”他不安他说,但我知道他并没有了解。
“史杰夫似乎很可靠,从道听途说中,我听到关于他和奥丁的争吵,我以为他
已经离开这城市了。像你说的,他看来高尚,忠诚。”
“比我认为的更好,”里恩同意我的看法,“当然,他必须明白,如果你否认
事实的话,没人会相信他。但他可能以为聋房东是个好借口,免得——”“免得拖
冷若冰霜、佳以接近的凯恩小姐下水?我难过地说。
“安娜,不要自责,”里恩言不由衷地说,“史杰夫在这里只住几个月,他不
会了解,凯恩家族在这里代表诚实公正,不论任何代价。”当他想到代价时,他皱
起眉头,露出不悦的神色,我差不多可以看见他不顾一切,一定要保护我的名誉的
样子。
“当然,我们要签一份口供。不过你可以简单点,只说你和史杰夫七点离开餐
厅,两人在一起,直到……嗯,让我们就说,你们从七点到七点半一直在一起,那
段时间和凶杀案最有关。我再和皮姆谈谈,让他在言论上缓和一些。这一来地方上
或许会有微词,但不用担心,安娜,在凯恩城,你是受尊敬和爱戴的。有关系的人
们会记得高登,他们会原谅你。”
一位速记员记下我的供词,我签了字之后,我问里恩可否见见史杰夫。他不太
乐意,但还是派人到看守所把人带来了。
史杰夫小心地进入里恩的办公室,他貌不惊人,但有一张开朗纯厚的脸和充满
智慧的蓝眼睛。
“他们说已经有一位证人出面为我作证。”说完,转头看到我,他两眼眯起来
说:“凯恩小姐!”
“没关系,”我向他保证,“我已经告诉检查官,星期三我接你上车以及我们
在一起的事。你自己不亲自说,是你错误的侠义举动。”
史杰夫看我很久,然后转身向里恩,“你是不是相信我啦!”
“但白说,不相信,”里恩说,“但至少我已向凯恩小姐提过。她已向我说出
事实,现在你不用再呆在看守所了。”
尽管里恩反对,我还是提议开车送史杰夫去机常差不多快到机场时,他终于开
口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凯恩小姐。我忍不住在想,在你美丽、冰冷的表面
下,是什么样的火,那使我希望星期三的晚上真的是和你在一起。而且你也很聪明
,检查官可能被你稚气的坦白吓坏了,才悟不到这样你也为自己找到了不在场的证
据。你为什么要杀奥丁?”我直视路面,闭口不答。
“当然,认识奥丁,并不爱他。史杰夫沉思,“传闻你和他订过婚,但那已是
十五年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杀他,除非——当然,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保险箱开
着,你拿走了什么?凯恩小姐,旧情书?或者你以前不遵守交通规则签的供认书。
”
“照片。”我把车停在机场大楼旁。我说,“五张很清晰的照片,四年前他在
我们旅社的房里拍的。”
“我花了十一年时间才发现奥丁给我点燃的火并未熄灭,只是盖着灰而已。四
年前,我们无意中在纽约相遇,我们之间一切又重新燃起。我们情欲火热,使我别
无所求,只要他让我爱他。他小心地使我们的恋情得以保密,而不是我。和他在一
起我完全不知羞耻。有一年多时间,只要他拿起电话,告诉我时间和地点,他都可
以如愿,好像我的道德完全麻木了。
“然而,渐渐的,我开始对切兰感到内疚,我飞到欧洲,试着控制自己的感情
。奥丁让我安定了一个月,然后寄了一张照片到我的旅馆,他在照片背后写道:‘
我还有四张类似的照片,那几张更能表现你的迷人之处。记住,如果你一周之内不
回来的话,我就把它们登在报上。’我本来可能自己会回来,可收到那封信后,我
恨他。
“差不多一年,他没有惹我,我以为我获得自由了。但你和他一吵,揭开他的
旧疮疤。你知道,在他心中我代表镇上的中心人物,那伙人知道他的‘底细’,而
且永远不会对他的钱动心,也不会像城外的那些人对他表示尊重。他就把仇恨发泄
到我身上。每当有人骂他母亲是不检点的侍女,他父亲是酗酒的农夫时,他就折磨
我。你的行为明显地触怒了他,还有你骂他的一些话。
“星期三下午他打电话给我,要我七点半去他那儿。我到时他已经半醉了,说
他不需要切兰了,他要离婚,和我结婚。然后叫我脱光衣服。当我抗拒时,他打我
,然后打开保险箱,在我面前展示那些照片。我想抢过来扔进火里,但他又打我,
还把照片像扇子一样摊在桌子上,让我忍无可忍。忽然间,拨火棍就在我手中,于
是,于是……”史杰夫拥住我,紧紧地抱住,直到我的全身颤抖停止。他呐呐她说
:“我到这儿的第一个星期,就有人指着你告诉我你在未婚夫死后就没再看男人一
眼。知道吗?你差不多是个传奇人物。以后我经常听到凯恩家族的美德:代代是刚
正不阿的市长,法官,现在是一位美丽、贞洁的处女,她崇拜家族的荣誉。然而今
天你把一切都扔进泥潭中,为的是你荒唐的正义感,不忍心让一位陌生人来替你顶
罪。”
“不是陌生人,”我发动车子,同时颤抖地对他微笑,“你和奥丁争吵后就不
是了,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他咧嘴笑笑,打开车门犹豫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吻我面颊:“谢谢你,朋友。”
爱神无顾
三位中年女士围坐在墨西哥酒店的早餐桌旁,外套松散地披在她们的肩上,看
得出来,她们是费城郊区上层社会住宅区的那些女士们中的一部分。
“请给我一点咖啡,”埃伦·亚内尔小姐用西班牙语对招待说。她曾在国外旅
游过,知道如何与外国服务员打交道。
“嗯,咖啡要半热的。”说话的是维拉·朱利特夫人,她是三人中年纪最长的,
正觉得墨西哥的早餐冷嗖嗖的。1第三位女士路茜小姐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表,马
瑞欧该到了。片刻之后,招待把一壶半热的咖啡放到了她们的桌上。
“我想,路茜,”埃伦说,“让马瑞欧早点来,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我
们就能到外面找个地方吃上一顿热点的:更好的早饭了。”
“马瑞欧已经替我们做了很多事了。”路茜说。当提到这个年轻西哥导游的名
字,她的脸就激动得微微发红。她感到激动和脸红是因为她的女伴提到他,而她正
想像着他强壮甚至有些粗野的墨西哥人的腿。昨天,她们的墨西哥导游划船送她们
去雪契米科水上花园时,她看到了那双腿。
在五十二年宁静的独身生活中,路茜·布朗小姐也许从未想到过一个男人的腿
(当然更不会在早餐桌旁)。这是到达墨西哥一个月以来的一个令人心烦意乱的变
化。这类的变化也许早就发生了,那时她生病的父亲刚刚去世,却又出入意料地留
给她一笔遗产。而路茜小姐自己直到在这里碰到马瑞欧那天才发现这种变化的存在。
那天一开始,她感到会是多事的一天。当在充满阳光的酒店卧房醒来时。路茜
感到一种渴求自由的感觉也苏醒了。这种感觉一直存在,隐隐地撼动她庄重的灵魂
。吃早饭时它索绕在摆放餐桌的院子里。餐桌上飘荡的,还有她的女伴喋喋不休的
谈话(旅途的费用实际上是路茜为她们负担的)。但无论是维拉对清晨的冷空气的
抱怨还是埃伦对塔西克城势利的评价都不能中断这种感觉。
对路茜小姐来说,生活中似乎只有费城,塔西克城褪色的粉红屋顶和阁楼呈羽
毛形状的教堂是一个不能实现的梦:一个玫瑰红的城市,几乎有时间那样古老……
那天,当她看到那枚戒指时也许就是她旅途中最快乐的一刻。
在树叶广场的一个银器店里,维拉和埃伦正在为一个银壶和店主讨价还价时,
路茜发现了那枚戒指。在她的眼里,它并不高雅,几乎可以说得上粗俗,招遥戒面
是一颗硕大的但不值钱的蓝宝石,戒托是银质的。但在戒指中似乎闪烁着一种神秘
的光芒吸引着路茜。她把戒指套在手指上,让它反射出上午的阳光。她觉得它使她
母亲的定婚戒指都黯然失色,尽管那订婚戒指的价值在这只宝石戒指的五十倍之上
。路茜小姐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瞥了一眼维拉和埃伦令人气闷的背影,她开始把
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
但戒指在手指上纹丝不动,这时维拉和埃伦转过身来,看到了它,轻轻叫了起
来:“路茜,它真漂亮。”“简直像一枚订婚戒指。”
路茜小姐的脸又红了,“别犯傻,我只是试试,它对我来说太年轻了。戴上它
我看上去……”她继续想把它弄下来。墨西哥店主在旁边低声恭维着她。
“得了,”埃伦说,“买下它吧。”
“真是讨厌,不过看来我是弄不下来了,我想我得……”路茜小姐用远超过那
蓝宝石戒指价值的钱把它买下来。尽管如此,那笔钱对她仍是无足轻重的,这次旅
行,经济方面的事由埃伦负责,因为在这方面她很“在行”。因为戒指卡在路茜小
姐手指上,她还想和店主侃侃价,但路茜小姐说:“回酒店我会用肥皂和热水把它
弄下来的。”不过她一直也没能把戒指从手指上给弄下来。
在塔西克城,路茜小姐的精力好像特别充沛。晚上吃饭前维拉和埃伦都在房间
里休息,想把脚的酸痛减轻一点,而她决定再去一趟广场上的圣塔·普里斯卡教堂
。第一次参观这个教堂,和她的女伴在一起她总觉得不太自在,她想独自在冷清、
灰暗、简陋的教堂里体会它独特的气氛。那种气氛与路茜家乡的教堂的气氛是不同
的。
穿过橡木门,路茜小姐步入教堂大厅,修饰着黄金叶花朵和天使像的圣坛在她
面前隐约闪现。一个年老的农妇,身着黑衣,手里的蜡烛照在圣女像上。一条狗跑
进教堂,四处看了看,又跑出去了。这些小小的场景给路茜小姐一种奇异的感受。
它们带着天主教的和异国的情调,似乎在召唤着她。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冲动使
她屈膝跪下,模仿着那个年老的农妇,开始祈祷。她的蓝宝石戒指在灰暗的烛光中
闪动着和这教堂一样奇异的光芒。
路茜小姐只跪下一小会儿,当站起来时,她感到右边有一个人。她转过头看见
一个墨西哥小伙子。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跪在凡码外的地方,浓密的黑发在他
虔诚的额头上反射出点点微光。路茜小姐站起身时,他们的目光正好相遇。那只是
短短一瞥,但他的脸给她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印象。路茜小姐看到他褐色的皮肤,奇
特的双眼,还有一种深沉温和的耐心。总之,简短的相遇让她感到已经看到了一些
这个陌生城市的陌生的人们的内心。简短的相遇使路茜小姐记住了那个墨西哥小伙
子。当然她不会把这个告诉维拉和埃伦的。
路茜小姐离开教堂、心情愉快地向酒店走去。黄昏的阳光已越来越暗,当她穿
过拥挤的集市到通向酒店的街上时,已经是晚上了。街上没几个人,她的脚步声回
响在石板路上,听上去显得分外孤独,一个男人的影子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这时
街上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行人,但路茜小姐并不害怕,只是提醒自己前面是个醉鬼
,要离他远点。那个喝醉的人摇摇晃晃地越走越近,路茜小姐有点想折回后面的集
市,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是美国人,是不会被伤害的。她继续向前走着。
但恐惧仍然还在。当她走到那男人面前,他盯着她,向她挥手,要钱。那是个
满脸胡子的流浪仅,满嘴酒气,说着她听不懂的西班牙语。路茜小姐是从他的手势
和表情猜出他在乞讨。但她对这些街头流浪汉没有什么同情心。她摇摇头,准备继
续向前走。
一只肮脏的手拉住她的衣袖,难懂的西班牙语又响起来。她用劲甩开那只手。
那个男人眼里闪现出愤怒的神情,他恼火地举起手臂。
显然那个流浪汉并不想伤害她,但路茜小姐本能地向后一退,她的鞋根卡在路
面上的石板缝隙中,她摔倒了。她躺在那儿,站不起来,她的脚踝扭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