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集-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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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了门,乘电梯下楼,钻进布莱克的汽车。布莱克让奥斯廷开车。
很快就到银行了。他们肩并肩走进银行,布莱克看着奥斯廷在登记簿上签名。
他们一起走进地下室,奥斯廷和银行职员打开保险盒,布莱克在一旁看着。接着,
银行职员走开了,奥斯廷把里面的盒子抽出来。布莱克贪婪地看着他伸手进去,拿
出厚厚的一叠叠钞票。奥斯廷把钞票递给布莱克,布莱克把它们放进从公寓带来的
手提包中。这个手提包就是奥斯廷取赎金时拿的那个。
他们锁好保险盒,并肩走出银行,钻进汽车。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布莱克奇
怪为什么他们俩都在使劲冒汗。
“回公寓,”他说。
他们沿着另一条路缓缓地驶回公寓,停车,下车,上楼。当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时,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就像是一对危难中的伙伴,而不是对
手。
“好了,我们成功了,”奥斯廷说。“你仍然愿意与我平分吗?”
“当然。”布莱克说。
他把手提包放在椅子上,拉开拉链。他凝视着里面的钱,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那种发财机会。在他即将离开警察这一行时,这机会终于来了。
突然,他瞥见奥斯廷向他扑来,连忙一闪,但是太晚了,奥斯廷抱住他,把他
绊倒在地,手枪从布莱克的手中甩了出去,奥斯廷压在他身上。布莱克一拳把奥斯
廷打落到地上,奥斯廷身体太轻了,挡不住布莱克的重压。他又打了奥斯廷一拳,
然后用尽全身力量紧紧地把奥斯廷压在身下,不让他起来。同时,他的脑子在飞速
地运转,他的的思路非常清晰,就好像在大声对奥斯廷说话一样。
我们拿到钱时,我决定杀掉你。后来又决定不那么办,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
你。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必须杀掉你。出于同样的原因。因为你就是我。你会追杀
我,夺回这笔钱的。
这些想法非常清晰地在他脑中回响,他转过头,这样就看不到他的手的动作了
。最后,他从软绵绵的尸体上站起身,让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然后他哭了。布莱
克长大成人之后;还从来没有哭过了。
他呆呆地看着钱,知道这全是他的了。他慢慢地走过去,伸出双手去拿。
突然,传来咚咚的撞门声,他猛地转过身。门被撞开了,布莱克伸手去掏枪,
可是枪已经不在那里了。这时,他认出了来人。进来的是警察局的人,站在后面的
是他们的科长。布莱克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他们冲进房间。
“我们听到你们在搏斗,就尽快赶来了,”科长对布莱克说。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你发现线索了呢?”
“听到我们搏斗?”布莱克茫然地重复道。“你们一直在监视这个地方?安装
了窃听器?”科长笑了。“是联邦调查局告诉我们的。
他们做了很多细致的工作,认定是一个运动员干的,所以他们开始在报纸上寻
找拳击手和橄榄球运动员的照片。我们昨天才开始跟踪监视他,希望他能引我们找
到那笔钱。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得等很长时间。”
布莱克看到一个矮小的年轻人在检查手提包,他肯定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调
查局的特工对一个警察做了个手势。“看好这些钱,”他说,然后他转过身,看着
布莱克,眼里充满怀疑。“你和他一起走进公寓时,我们真是大吃一惊,”他说。
“但科长坚持说你一定是想从那个人手中骗出那笔钱。”
布莱克看着特工手提包中的钱。他伸手去掏枪,这时才意识到枪在地板上。
科长咯咯一笑。“你表演得真不错,”他说。“你让他相信,你只想要那些钱
,你让他以为你想和他平分这笔钱,而不想逮捕他。
你装得真像,布莱克,真不错。”
布莱克凝视着他,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科长用大拇指一指那位特工。“这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认为,你真的想要这笔
钱,”他说。“他想要冲进来,但我不让他那么办。
我知道你那么做的目的,不那么做的话,就找不到这笔钱,那家伙非常强硬,
决不会告诉我们钱在哪里。我告诉这个人,我们完全相信你。”
布莱克茫然地站在屋子中间,警察们在他身边忙来忙去,做一些程序性的工作。
“今天早晨,我们跟踪你们到银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说,他的眼睛仍然冷
冰冰的,充满怀疑。“你们从银行出来后,没有直接去警察局,这让我们觉得难以
理解。但你的上司坚持让我们等你。
你们到底为什么又回到这里呢?”
布莱克被搞晕了,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他只是摇摇头,“我必须确
信钱全都在这里,”他喃喃道,“我必须弄清楚这一点。”他低头看着地下的死人
。“我并不想杀死他。”
科长拍拍他的肩膀。“你做事总是非常仔细,”他说,“连最细小的问题都要
搞清楚,这就是你的风格。振作起来,伙计。你把他杀了,这真是太遗憾了。不过
,你现在成了英雄了。记者、摄影师都会到警察局采访你的。布菜克,这是你破的
最大的一件案子。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干的原因,这样所有的荣誉就全归你一个人了。成
为一个英雄,这种感觉怎么样?”
“太棒了。”布莱克说。“真是太棒了。”他看着联邦调查局的特工,看到他
眼中仍然充满怀疑。但这没有关系,他只能怀疑怀疑而已,不能把他怎么样。布莱
克疲倦地笑了笑。“我退休后,”他说。
“我可以坐下来,一遍一遍地读所有关于我的报道。”
他走出公寓。现在,他要回家了,要好好睡一觉。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
记者们将蜂拥到警察局,他将面对所有的记者。但是,现在他只想睡觉。他老了,
他需要把缺的觉补回来。
解 脱
那个念头是突然跳进他的大脑的。
刚开始,他觉得那是一个荒唐的白日梦,但是,他越想;就越觉得那是一个好
主意。
那天一大早,他坐在客厅,凝视着墙壁,那是他的习惯。每天太阳一出来,他
就起床,为爱尔西和他自己做好早饭,然后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每天早晨的这种沉思,是对现实的一种短暂的逃避。因为爱尔西从来不进客厅
,他们结婚后的最后十年里,她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她坐在一张轮椅上,待在她的卧室里。她痛苦地、默默地坐着。她只有在冲他
吼叫或抱怨时,才会打破沉默。她不指责他的时候,总是轻蔑地注视着他,提醒他
,他应该为她目前的状况负责。
十年来,无法跟她好好地相处,所以,鲁瑟福德·帕奈尔为了减轻这种痛苦,
每天都会陷入沉思。
“鲁瑟福德!”
“在——在——”她的喊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爱尔西,什么事?”
“过来,快点过来!”她喊道。
他疲倦地站起身来,走向她的房间。她从来不许他拉开窗帘,所以屋里很黑,
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霉味。
“这茶是温的!”她说,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温的,就像你一样!你这个人
,什么事都做不好。你就不能雇个会做早餐的人吗?”
“卡西太太会来的,”鲁瑟福德平静地说。卡西太太是他雇用的第八个仆人。
“你知道,她无法赶来做早餐。”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做的早餐没法吃。好啦,鲁瑟福德,从这儿滚开吧,除
非你想开车带我出去兜风!”
在过去的十年中,这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除非你想开车带我出去兜风。
他关上门,走到客厅,停下来,望着窗外。他看到卡西太太正向前门走来。
卡西太太是个热情、善良的女人,鲁瑟福德很喜欢跟她聊天。
到目前为止,爱尔西生硬的态度没有影响她。
他打开前门。“卡西太太,早晨好,”他说。
她又高又瘦,一张脸总是笑嘻嘻的。但今天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早晨好,”
她说。“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帕奈尔先生?”
“当然可以,”鲁瑟福德说,觉得很不安。
“帕奈尔先生,”她走进房子说,“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我找到了一份工钱更
多的工作……”“我理解,卡西太太,我理解。你干完这一星期再走,是吗?”
“啊,那当然。”
鲁瑟福德很想说:“你离开并不是因为想挣更多的钱,而是你再也受不了她了
,对不对?”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相反,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走出了家门。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是鲁瑟福德决定实施他筹划以久的计划的日子。
他来到拐角的公共汽车站,等着乘16路公共汽车进城,十年来,他每天早晨都乘公
共汽车进城上班。那次车祸后,他就卖掉了汽车。但是,这并不能让他不想汽车或
那次车祸。
爱尔西也从来不让他忘记,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夜晚,是他开的车,正是由于他
的判断失误,才造成她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中。
他上了公共汽车,像往常一样,冲司机点点头;然后,像每天早晨那样,他走
到车尾,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提前三站下车。
旁边就有一个电话亭,他走进去,往他的办公室打电话。
“是玛丽吗?”他说。“你好,玛丽,我是鲁瑟福德。”
“啊,鲁瑟福德,你今天不舒服吗?”“对,我今天不舒服,所以打电话说
一声。”
“你要我告诉斯皮克斯先生,你今天病假,是吗?啊,我希望你的身体很快恢
复过来。这可不像你,你从来没有请过一整天病假克鲁什曼是殡仪馆的老板,他推
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露出微笑。
“先生,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们能为我处理所有的丧葬事宜,我将不胜感激,”鲁瑟福德轻声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我完全理解。我知道您现在非常难
过。可以告诉我去世者的名字吗?”
“不必了,”鲁瑟福德说。“我已经把地址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们今天晚上来
,把死者运走就行了。”
克鲁什曼又咳嗽了一声,这次可不那么轻了。“这可不太乎规矩。先生,谁告
诉我们必要的情况呢?”
“等你们晚上到达时,就知道了。今天晚上八点,怎么样?”
“八点——好吧,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那么,多少人参加葬礼?”
“你说什么?”
“去世者有很多亲戚朋友吗?”克鲁什曼说。
“啊,”鲁瑟鲁德说。“不会有很多朋友参加葬礼的。”
鲁瑟福德这么早回家,卡西太太感到很惊讶。
鲁瑟福德冲她微微一笑。“卡西太太,你今天也可以早点回家了。还有,”他
掏出钱包。“我现在就付你工钱,另外.还要加上一点儿奖金。”
卡西太太的脸严肃起来。“我希望今天早晨我没有得罪你,帕奈尔先生。你知
道我为什么离开,对吗?我今天早晨撒谎了。我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
离开。因为你受不了我的妻子。我非常理解你。啊,我一点也不责怪你,卡西太太
,一点也不。”
卡西太太不安地扭动着。
“我也恨她。我希望她死去,这样我就自由了。但她不死。卡西太太,我真希
望我能像你一样,一走了之。”
听到这里,卡西太太说了声再见,逃跑似地走了。
“鲁瑟福德!鲁瑟福德!是你吗?”
从卧室传来尖利刺耳的声音。
“是我,亲爱的,”他说。“我马上就来。”
他握了握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进卧室。他径直走到窗户旁,拉起窗
帘。阳光照进房间。
“鲁瑟福德!”她尖叫道。“你发疯了!”
鲁瑟福德从口袋里掏出他在药店买的毒药,拿给她看。“我给你带了件东西,
”他说。“一个小小的礼物。它能帮助你摆脱孤独与痛苦。”
“你在瞎说什么?快把窗帘放下。鲁瑟福德,你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见阳
光!你这个无能的家伙,你是不是被解雇了?”
“小天使,”鲁瑟福德说。”我曾经告诉你,你很漂亮吗?如果我说过那种话
,那是在撒谎,我要你知道这一点!”
“你发疯了!”她吼道。
他快步走出卧室,来到小厨房,倒了一大玻璃杯牛奶。他听到她在卧室里大喊
大叫,这加速了他的行动。他打开药包,舀了两勺老鼠药放到牛奶中。
他端着玻璃杯,回到她的卧室。
“别想讨好我——你知道我讨厌牛奶!”
“但是你每天晚上都喝一杯牛奶啊,”他说,“再说,我也不是在讨好你。十
年来我一直在讨好你,但一点用也没有!”
她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轮椅被她摇得吱吱乱响。“你太残忍了!妈妈叫我不
要跟你结婚!我应该听她的话。”
“你妈妈从来没有叫你不要跟人结婚过,她巴不得早点摆脱你呢。连你父亲都
受不了你这个人!”
“鲁瑟福德!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爱尔西,你不想知道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礼物吗?自由。
对我们俩都是解脱,让我们俩摆脱对方!”他笑了一声。“要知道,这礼物花
了我三千元!”
“三千元!哪儿来的——”
“我兑现了我的保险,爱尔西,亲爱的。总共三千五百八十二元。另外,我取
消了定期人寿保险。很了不起吧!”
“鲁瑟福德!你发疯了!”
“听我说完,好吗?我向你提个建议,”他双手端着牛奶杯。
“你愿意去洗手间吗?”
“别胡说八道,”她说。“这就是你的建议?”
“我想你会这么说的。”
他露出温柔、悲哀的微笑,举起杯子,一饮而荆“亲爱的爱尔西,你很快就会
意识到,这儿的事并不那么难以忍受……”有那么几分钟,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
意思。
倒计时
天气预报很准确,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成千上万的人乘车前来,高高的铁丝网外的沙漠上挤满了人。
在拥挤的人群中,有卖食品的小摊,还有小贩走来走去,兜售各种各样的纪念
品、气球和草帽。在铁丝网边,有一些帐篷,那是提前几天到达的人搭的,为了更
好地看发射。州警察在人群中巡逻,但他们主要关心的是保持交通路线的顺畅,因
为来参观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什么混乱。每个人都耐心等着看发射宇宙飞船,把一
个人送往火星,这是国际宇宙年最精彩的部分。
在铁丝网内,气氛也很平静。新闻记者和社会名流都坐在指定的位置。电视和
电影摄像机架在一个大木头平台上。在平台的一侧长凳上,坐着来自欧洲和美国的
十几位报刊杂志撰稿人;另一侧则坐着二百多位来宾,大部分是科学家和政治家。
那些最重要的客人,则坐在一个凉亭中,这些特殊的来宾包括三位国家首脑。
十几位部长和几位皇室成员。所有的人都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