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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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肺部却没毛病,她声嘶力竭地叫,声音之大足够吵醒全镇的人。”
“你——你把他怎么啦?”驾驶者问。
迈克思索着用双手搓搓手枪,说:“我只敢肯定,她已不能再叫就是了。”
“那么说,你已经逃离了现场,现在要怎么样?”
“那要看你,冷静些,随你怎么做,也许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如果动什么鬼
主意的话、你的尸体便会被从臭水沟里捞起,反正这对于我没什么损失。”
“我什么脑筋也不动,我不想死。”“很多人不想死,先生。”
汽车行驶了很多哩,但驾驶者无法控制全身的颤抖。他不想死,但这也是迈克
持枪对着他的理由,迈克也不想死。
在新堡立交桥,一辆带有拖车的卡车,突然从入口的坡道里冲出来,驾驶者急
忙踩刹车,迈克倒抽一口冷气,双脚猛踏在地板上,好像他可以单独用力刹住汽车
一样。
“笨蛋!迈克恶狠狠地骂道,这时卡车正以每小时八十码的速度隆隆驶入黑暗
中,同时汽车已重新受到控制,继续上路行驶。
驾驶者没有反应,反而思索地窥视车头灯在前面公路上投下的灯影。然后,他
扭动开关,使仪器板上的灯光亮起来。他瞥了乘客一眼,正看见后者正在摸弄车子
上的肩带,那肩带正连在车门上。
“别碰它!”驾驶者大吼一声,迈克被他的命令语气吓一大跳,居然本能地抽
开手,然后,慢慢笑起来。
“你错了,”他轻轻他说,“由我来发号施令,不是你。”
“听我说,小心地听,否则,我们都不必争论谁来发号施令,因为公路警察会
从一棵树或公路的路基下抬走我们的尸体。”
“继续讲,先生,那样可以帮助我们消磨时间。”
“首先、你的手别碰安全带和肩带、别想试一试扣上那东西。”
迈克无奈地耸耸肩。“我没碰那两样东西,已经离它们这么远了。”他说。
“OK,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因为,假如你不照做的话,我要把这车撞在
我发现的第一个坚硬物体上。”
“你不用为我担心,”迈克说,“毕竟,那样一撞,你也会同归于荆在车速七
十码的情况下,安全带也没有什么作用。”
“但那正是你和我的不同之处,我反正是得死,不对吗?迈克?”
“瞧,我早就告诉过你,假如你不耍花样的话,我会放你一马。
我只是要这辆车。”
驾驶者缓缓摇了摇头,“我才不信你那一套,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你唯一逃脱
的机会是躲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假如你放走我的话,我可能会供给警方足够多的
信息去追捕你。现在对你来讲,多杀一两个人已无所谓了。”
“该死的东西,你不能开慢点吗?我们的车速差不多是八十码。”
“快速,这是我的武器,迈克,时速八十码的情况下,你是不敢开枪的。”驾
驶者脚踏油门,汽车开得更快了。
“小心,假如你的轮胎掉进路旁的低洼之处时,你就会控制不住,我们就会翻
下去。”
“不要担心我的驾驶技术,迈克,你看过报纸的体育报道没有,关于赛车的专
栏。”“对那玩意儿我不感兴趣。”
“真遗憾,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欧·史密斯,今晚你正有幸和他乘同一
辆车,两次全国赛车冠军,我一生开车都没有翻过,当然现在也不打算那样做。”
“你打算干什么,小心,你刚才差点撞上对面迎来的卡车。”
“那把枪,迈克!”“枪怎么样?”
“扔到窗户外面去,只有那样,车速才会减下来。”
迈克咯咯地笑起来,“你肯定是以为我疯了,假如我扔掉这把枪的话,你就会
把我送到警察局,面对谋财害命罪名的指控。不过,假如你撞车的话,也许我还有
逃走的机会,我要留下枪。”
“除了赛车之外,”驾驶者说,“我也是一家汽车公司的安全顾问、我打赌这
点你也不知道。”“那又怎样?”
“所以,你可以试着想一想,时速八十码下,迎头碰撞后的逃生机会。也许我
可以帮助你,我们在试验跑道上做过一些试验,当然,试验车的最快速度是五十公
里,不过,那会给你一个会发生什么事的概念。
“汽车撞车后的第一个十分之一秒,前缓冲板、冷却器和各种机械都会压碎成
一团金属。第二秒时,车头盖会粉碎,在挡风玻璃前爆炸,这时,后轮会跳离地面
。你知道,那时,汽车的前半部早已停下,但是后半部继续向前推进,本能的,你
会坐直,就像那辆卡车斜刺里冲出来时,你的反应一样。你的腿骨,会在膝盖处齐
齐折断。“别胡说八道了,老东西。”
“你不想知道,你会如何走向死亡吗?在第三秒时,由于惯性,你的身体会急
速前冲,仪器板将会捣碎你的膝盖。第四秒和第五秒的时候,你和汽车的后半部仍
会以每小时三十五公里的速度前进,你的头会碰在仪器板上。
“第六秒的时候,汽车的车身会弯曲,在此之前,仪器板已压碎了你的头壳,
你的脚会嘎吱有声地在地板上滑过,突然停止的力量,会从你的脚上猛拔掉你的鞋
子。” 驾驶者停祝“大约就这样了。”他结束说。
“然后车门弹开,扯掉螺丝,前座被扯开,后座冲来,压扁你的身体。但是你
不用担心,因为那时你已经死了。”
“你——亲眼见过这种事发生。”迈克问。
驾驶者点点头,“看车队在试车场的慢动作电影。当然,凭我的赛车经验,我
见过不少惨不忍睹的意外事件,迈克,那可不怎么好看。”
迈克从干燥的嘴边强挤出脆弱的微笑。
“你知道,有一会儿,你使我听得入了神。”他说,“不过,你不会去撞车的
,除非你走投无路。老家伙,假如我智力胜过你一筹,事情会怎样,迟早你的汽油
会烧光的。”
“我胜你一筹,我是个赛车冠军,记得吗?汽车上的各个零件就是我的衣食父
母,想想看为什么我不准你系安全带。”“你是什么意思?”
“在某种车速下——真正说来不很快——我可以朝某个坚硬的东西撞,我系的
这个安全带会使我安全,或许会使我的胸部淤血,但我可以控制汽车。另一方面,
你会向前冲,那一冲,有很多有趣的可能性。也许你会碰到仪器板而失去知觉,你
也可能将脑袋撞出玻璃,那一下,也许会撞破脑袋,或者割坏喉管。任何情况下,
我都会没事,而你……请不要碰安全带。”
汽车示威似地迂回而行,迈克双手扶在仪器板上面,用力抓得很紧。
“现在,迈克,扔掉枪。”
迈克紧紧抓住手枪。“我要……”他把枪指向驾驶者。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轮胎碾压公路的声音和车窗外呼呼的风声。
驾驶者可以感觉到,迈克的脑袋里正在衡量轻重得失,被逮捕的话,很容易证
明是凶手,余生可能在牢中度过,由于一个老妇人的尖叫,使他虚度岁月。当迈克
打开保险时,手枪发生咔嚓声,驾驶者汗津津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然而,在时速接近一百码的情况下,要开枪是十分危险的,结果会像是战场,
锯齿型和扭曲的金属会切进骨肉里,使活生生的人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迈克咒骂了一声,摇下车窗,扔掉手枪,一阵强风吹到驾驶者脸上,反光镜里
出现了手枪落地时闪出的火花,驾驶者将车速减到合法的六十码。
在过金土顿镇后,一个地下通道里,他发现一辆警车,车门开着,红色的圆灯
转着,他把车开到警车旁,车靠得很近,使迈克无法开门逃走。
当警察用手铐铐住迈克的时候,后者不屑地吐口唾沫说:“欧·史密斯,一位
赛车冠军,倒了十八辈子霉才会搭上你的车,你看来一点儿也不像赛车冠军,人又
瘦又校”“赛车不要力气,迈克,只要反应快。”
“如果你不是一位职业赛车者,不知道撞车的种种后果,我现在已经逍遥法外
了。”迈克咕咕哦哦,“警察永远不会找到我——或者找到你。”
警察推走杀人犯,塞进警车,然后,警察回到开车者站的地方。
“我听他提到欧·史密斯,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几次。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先生
,你不是他。”
“是的,我不是,”回答很温和,“我叫强生,我在费城经营一家小书店,我
还要去水牛城看我的女儿和外孙们。事实上,我正带着一份礼物去送外孙,带一本
书,我觉得那本书值得一读,而且有趣,不过,也许迈克也会有兴趣。”
驾驶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平装书,警察接过来。
瞥了书名一眼:(驾车安全须知),作者——欧·史密斯。
封面上有一张照片,那是一位英俊的年轻人,他正戴着赛车用的护目镜望着他。
“我把书上写的搬出来,”驾驶者说,“把那家伙唬住了,”然后,补充说:
“多看书,会有好处,书中自有安全计。”
罗马惊艳
这是我第一次来罗马。我来自乡下,虽然还只有二十四岁,但几年的奔波已经
足够让我对生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我不再那么单纯而好幻想,因而来罗马之前,
并不指望在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大城市里获得什么惊喜,更没有奢望不期而遇的罗
曼史,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弥天大谎,我已不再指望什么。
罗马的风光虽然并没有人传说的那么美,但由于我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感
觉过分的失望。生命中比预想要糟糕的事随处可见。在这样古老而繁华的大城市中
,人又怎么能只有一种感觉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独自漫步在罗马街头,两边的霓虹灯总是在以出乎人意料的
节奏闪烁,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各种音乐的喇叭在高歌、啼叫、冷笑、哀呜。车灯
闪烁而过,映得行人的脸庞阴晴不定,似滑稽剧中的角色。罗马的歌剧总是以热闹
著称,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任务。街上的行人就似歌剧中的角色,匆匆赶赴自己的
夜生活。罗马是一个以夜生活为目的的城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夜生活。
只有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我觉得自己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在所有的人中,只有我是孤独的。这种感觉
让我有些伤感,忽而又有些自豪,毕竟我是与众不同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探
险者,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城市里寻找着与众不同的经历。已经有几年没有这种少年
的自作多情了。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穿过罗马最拥挤的一条小街,街两边拥挤着密密麻麻的食品店和咖啡厅,还
有一座造型奇特的中世纪风格的小教堂。在小街的尽头,我走上石阶,转向另一条
路,想绕回自己的旅店。
这是一条古老的街道,路两边斑驳的石阶诉说着它的沧桑。
路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虽然与刚才那条街只隔了一个街区,但却
恍若两个世纪。路的尽头,暮色中隐约可见一座大教堂。路的左边,是一片黑漆漆
的公墓,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比萨饼的香气。
我意识到,自己是这个路上唯一的行人,这条路是属于我的。
当我正为这个想法更加伤感而兴奋时,忽然发现从路的那一端走来一个女子。
她越走越近。我发现她的穿着非常素雅,携着一只有拉丁文字的手包。她走路
的姿势有一点像时装店里的名模,但绝对没有摇摆得那么夸张,那是一种让人一见
便仰慕不已的姿势,是一种极有品味的步态。她脸上仿佛蒙了一层面纱,看不清楚
,但让人想像她相貌不美简直是不可能的。
她越走越近。但却让我感觉更加缥缈,宛如这空虚凄迷的夜色一般,又好像整
个夜晚的情绪都凝聚在她身上。我不由微侧过肩膀,想把头转向一边。她的出现无
疑加剧了我今夜所有的情绪:伤感、凄凉、潇洒、孤单。
擦肩而过,我本打算把头别过一边。伤感的矜持让我不相信这个城市有任何的
罗曼。但在转过头之前,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她的脸一眼。只一眼。
我不由呆住了。我紧紧地盯着她那张如梦一般美丽的脸。霎那问后的清醒使我
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的美丽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她也在笑。笑得有些犹豫,有些矜持。
“妓女。”我头脑中居然本能地闪出这个字眼。但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的笑不是职业性的,不是那种馅媚与功利的笑,而是笑得有些清冷,有些空灵。
她居然先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好听。
“我……我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但这个夜晚的确很美……也许你也很孤单,像
我一样……”她的美让我惊诧。我一时竟无法回答。但我知道我用微笑回报她。我
确信自己对她笑了。
她好像受到我笑的鼓励,放松了一些。但她的声音仍旧有些犹豫:“我想……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走走,一块吃点东西……”我终于镇定下来,找到了自己的
声带。“当然……可以。我非常荣幸,那边的街上有许多不错的餐馆。”
她又笑了。“不用客气,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我们在沉默中并肩向回走。虽然我已走过这段路,但忽然发觉倒回头来看时,
路上的景气竟截然不同。也许,景色是没什么变化的,变的只是我的心境。但我是
根本不相信在罗马这样的城市里会有什么罗曼的呀!我还没那么幼稚。
夜意微凉。她走在我身边,轻轻颔着头,脸庞更加朦胧闪烁。
微风轻送,吹动着她的细纱披风,勾勒出丰腴微耸的双肩,我隐隐感到她半透
明白皙的肌肤,闪着美丽的光泽,有些像法式的奶酪,但要清冷得多,也许更应说
像月光下的霜露。我偷眼看去,侧影中她的睫毛很长,挑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轻颤
颤的,似乎一下子长起来,使人感觉一厘米的睫毛能无限伸展,织成一张只有竖纹
的网。
我知道再这样看下去,我会自己投入网中。我不相信生活中有过分美丽的事。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这里是罗马。
我刚从她的网中敛定心神。忽然发觉我们已来到一座大房子前。她站定,伸右
手向我示意,然后掏出一支金色的大钥匙,打开了铁栅栏门。我注意到她的手很白
皙,微有些清瘦,纤细的指甲涂着玫瑰色的指甲油。
一个穿着制服、管家打扮的男仆从房子里迎出来。她轻轻吩咐了几句,用手示
意有客人。管家躬身向我示礼,然后快步退下。
我随着她沿着细石铺成的路,穿过一大片草坪,眼前是一个有喷泉的游泳池。
池边摆着桌椅和凉篷。灯光从池水中向上射出,明亮而柔和。
我们一起坐在池边。微笑中开始闲淡。我已经二十四岁了,长得绝不算丑陋,
因而并不缺少与女孩约会的经验。与女人闲聊更是我的拿手好戏,我曾为此颇为自
鸣得意。虽然我出生在乡下,但读过很多书,因而了解罗马的历史,尤其了解罗马
的神话传说。
我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亚平宁半岛上发生过那么多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