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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铁鼠之槛 上-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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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么感觉。
  在那里,世俗终结了。
  等间距地耸立着的树木正如同牢槛一般。
  那个牢槛是明确的、眼睛看得见的结界。
  另一头是寺院大门。
  是——监狱的入口。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把清净的圣地比喻成监狱不可。
  对我而言,烦嚣喧闹的都市才应该是监狱,那么这前方毋宁是完全相反的地方才对,不是吗?

  即使如此,我还是这么觉得。
  “现在几点?”敦子问。
  遗憾的是,时间早已过了两点,不久后就三点了。
  修行者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等俗人却得花上将近两倍的时间。这也是没办法的。
  慈行会说什么吗?昨天他说比起杀人事件,他更重视恪守时间。或许我们会因为迟到而被拒绝采访。
  穿过大门。
  印象虽然迥然不同,景观本身却没有什么变化。
  这里与其说是寺院境地,更像是山地的延续,树木同样绵延生长。
  说到不同的地方,只有雪径被清理得很干净这一点。
  原本潮湿的空气转为紧张。
  当然这只是心理作用。
  走上一阵子之后,我们看见两名穿着作务衣'注一'的僧侣正在铲雪。
  僧侣注意到我们,默默地行礼。
  看见三门'注二'了。
  注一:作务衣,僧侣做事时穿着的衣服。主要是木棉材质,上身是前襟交叉的筒袖服,下身则是窄口长裤。
  注二:三门为禅寺正门,象征空、无相、无愿(或无作)之意。也称“山门”。
  一名僧侣走近过来。“请问是杂志社的人吗?”
  “还有警察。”益田回答。
  僧人看到菅原,“啊啊”一声,低头说“辛苦了”,接着说“慈行师父恭候大驾已久”。
  从三门延伸出去的回廊似乎延续到佛殿。
  我们被领到距离那里有些远的其他建筑物里。
  寺院的建筑物似乎散布于山中各处。
  “这里——根据我不周全的常识判断,这是一座很奇妙的禅寺呢。与其说是默默无闻,更接近未被发现吧?信竟然寄得到这里呢,饭洼姐。”敦子自言自语般地说。
  今川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我只是照着信封上的地址投递的……”
  “这种地方有门牌号码吗?”
  听到菅原这么说,益田回答:“菅原兄,可别小看邮政省哟。最近几乎哪里都寄得到的。”
  “可是益田老弟,送信到这种地方来也太辛苦了。邮资都一样的话,岂不是太不合算了?邮差也是很拼命呢。”
  我也这么认为。
  事实上,这里简直就像出现在实录小说的秘境探险记中的场所。然而这里既不是无人魔境,也不是世外桃源,而是只要寄信就会确实送达的日本国土的一部分。我再次将这件事铭记在心。
  这完全是日常的延续。
  这里是与俗世土地相连的、区区一座山罢了。
  不必要的钻牛角尖是受伤的原因。
  这是一座古老的建筑物。
  领路的僧人以设置在那里的木槌般的东西敲打垂挂在壁上的木板。
  “喀、喀”的干燥声响响彻整座山间。
  看样子那个东西似乎是用来通知的工具。昨晚的僧侣——慈行的随从——很快地走了出来。正稀奇地翻转木板观察的鸟口慌忙做出立正姿势。
  我们被带往里面。

  慈行跪坐着等待我们。
  敦子正要开口,但饭洼女士伸手制止她,在我面前几乎是第一次发言:“初次见面。我是稀谭舍的编辑,敝姓饭洼。这次承蒙贵寺答应我们无理的要求,感激不尽。而且昨晚亦未招呼,真是三番两次失礼了。接下来还将叨扰贵寺,请多包涵指教。”
  说完,饭洼恭敬地低下头来。
  敦子也同时行礼。我和鸟口慌忙照做。
  慈行说“我明白了”,同样恭敬地垂下头来。
  我错失了抬头的机会,陷人困惑。
  慈行静静地抬头说:“目前的状况有些棘手。现在这个时间也无法让各位慢慢地采访,而且看样子警方也随同前来了。”
  除了嘴巴之外,全身纹丝不动。
  连眨眼都没有。
  慈行的视线盯住了两名刑警。
  菅原一脸不悦的表情说:“我们是来搜查的。就像你昨天说的,小坂先生有可能是在遥远某处的什么地方被杀的,他搞不好就是在这座寺院遇害的。”
  “所以呢?”
  “什么所以?就说我们是来搜查的。昨天你不也说过,会不遗余力协助警方调查吗?”
  “本寺当然会不遗余力协助调查。不过就如同昨晚所说,搜查切不能够妨碍到修行。本寺将于午后四时闭门。而且茶礼的时刻就要到了。”
  “我说你啊,喝茶跟调查杀人事件,哪边比较重要?”
  “这并非单纯的饮茶,是修行。”
  “就算是这样,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没空吧?我们可以从那边打扫的人开始一一讯问。”
  “本寺没有任何一名云水空闲无事,随时都在进行作务。无论打扫、用餐、睡眠,生活中一切皆是修行,活着即是修行。因此贫僧的意思是,吾等可以在这些修行间,在能够协助的范围之内协助警方,采访亦是如此。昨晚那般无礼之举,还请各位节制。”
  “什、什么叫无礼之举!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你们的人啊!无论是什么时间,都应该不顾一切立刻赶过来协助才……”
  “所以贫僧提供协助了。自昨晚开始,贫僧便如此再三重申……”慈行维持正襟危坐的姿势,静静地威吓着。
  “各位却还是无法明白吗?”
  菅原立起单膝,益田慌忙制止他。
  “我、我们了解,非常了解。唉,和田先生。或者该称呼你为和田和尚?呃、那个,这里的最高负责人——这样说怪怪的吗?唉,说住持的话,每一位都算是住持吗?那个……”
  说到这里,益田不知为何求救似的看了敦子一眼,然后甩开这种念头似的说:“请让我见这里地位最高的人。”
  “地位最高?您的意思是希望与贯首会面吗……?”
  “贯首?是这么称呼吗?总之就是这座寺院的……”
  “寺院的行持皆由身为监院的贫僧掌管,云水的纲纪则由维那司掌。即使会见贯首,贫僧也不认为会对搜查有所帮助。不过,如果是想向禅师求教的话……”
  “是的,我想要求教。”
  “乞求贯首回答,委实狂妄。应先潜心修行为是,本寺的门户随时开放。”
  “我说你啊……”菅原立起了另一边的膝盖,益田又慌忙按住他的肩膀。
  “不管怎么样,都、都不能够会见吗?”
  慈行把头稍稍转向一旁。看见那若不仔细瞧就不会发现的细微动作,在后方待命的僧侣灵巧地靠上前来。慈行把头更偏一些,对那名僧侣耳语。
  僧人立刻低头离开座位。
  “我已派人询问禅师,请各位稍待。那么,警方姑且不论,采访的各位意下如何?”
  敦子有些困扰地皱起眉头说:“如果四点就必须撤离的话——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呢。”
  说完她望向饭洼,饭洼开口了:“能不能让我们留宿在这里?我们不会妨碍修行。不只是采访各位,我们也想看看各位修行的情况。那样的话,不管是一天还是两天……”
  “饭洼姐!”敦子好像吓了一跳。
  “您的意思是要住宿在本寺内?”
  饭洼的态度毅然决然。与其形容为毅然,或许更接近豁出性命。那是一种让人感觉到苦闷——没错,是痛下觉悟的表情。
  慈行除了嘴巴之外的脸部五官第一次动了。
  他皱起了眉头。一般来说,此时应该会面露吃惊或困惑的表情——事实上包括我在内,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而慈行的表情看起来却是露骨地显现出嫌恶。
  “这……”
  “我们不会妨碍修行。”
  “问题并不在此……”
  “下个月起即将展开的脑波测定实验,前提是住宿在这里,进行一定时间的调查。关于这一部分,贵寺应该算是允诺了。而这次的采访是在那场调查之前……”
  “且慢。关于实验的部分,本寺的确是已经答应了。答应是答应了……”
  这一定是意料之外的发展,没有任何人预料得到。比其他人更重视秩序的慈行和尚会面露难色也是当然的吧。
  慈行沉默了一瞬间。就在这个时候……
  纸门开了。
  外头站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僧侣。
  他的衣物和慈行和尚没有太大的不同,看起来却更富装饰性。像是袈裟的微妙色泽与带子的颜色,还有绑扎的形式,都与慈行有那么一点不同。只是这么一点细微的差异,似乎就能给人截然不同的印象。僧侣的年纪约莫四十五六岁,比慈行年长许多。
  他的背后同样站着随从的僧侣。
  僧人用粗犷的嗓音开口了:“我听到你们交谈了。慈行师父,你在那里唠唠叨叨些什么?”
  慈行露出更加不愉快的表情。“佑贤师父,默不作声地进房,太无礼了。为何您会到这栋知客寮来?”
  “慈行师父,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实在有点太神经质了。其实我刚才在外面和你慌慌张张的行者错身而过,我抓住他一问,原来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客人,要去请教觉丹禅师,然后又听到刚才的对话,于是我便担忧起来,因为照你的个性,可能会把难得迢迢远路而来的客人给赶了回去。”
  “知客是我,请您不要擅加干涉。”
  “让不喜世俗的你担任知客,原本就是个错误。所谓知客,应该是与外界沟通的窗口,不对吗?”
  “如果您认为我不适任知客,请尽管提出申请,要求我转任。只是,接待宾客是重要的职役。本寺姑且不论,说到临济宗的知客,不仅司掌纲纪,甚至是管理全寺的重要职位。不似维那那般,只需挥舞警策'注一'便行的。”
  注一:禅林中,禅师为了警醒坐禅时打瞌睡等不专注的僧侣,用来敲打肩膀的长约四尺余的扁平状棒子。
  对于慈行这番话——这恐怕是讽刺——被称为佑贤的僧侣用傲慢的态度回嘴道:“转任之事,还不是监院的你在处理?不管怎么样,禅师已经严正交代过我了。即便是知事之一,了稔师父依然是本寺的修行僧。僧人的不幸,是身为维那的我的责任。更何况这是刑事事件。不仅是寺内,也为俗世带来极大的困扰。我有义务适切地应对并解明真相,向禅师报告。”
  听到佑贤的话,刑警们的脸色稍微平复了一些。
  慈行不为所动。
  “这两件事并不相关吧?了稔师父的事,与这几位采访之事并无关联。再加上唐突地要求住宿,状况更是不同了。本寺并非接受一般民众住宿的宿坊。或者佑贤师父的意思是,要让这几位女士在旦过寮'注二'过夜吗?”
  注二:禅寺中让行脚僧投宿过夜的寮舍称为旦过寮。
  “不必让客人住宿在旦过寮,也有好几间未使用的方丈。寝具至少还能备妥。说起来,若是有女人在身边就无法修行的话,那种修行打一开始就是假的。”
  慈行沉默了。然后他以冰冷得教人胆寒的视线盯住佑贤:“既然佑贤师父都这么说了,就委由您全权处置,我也无甚异议,但是……”
  “我明白,这点小事我还清楚。”佑贤和尚说完,问候我们,“我是本寺维那,中岛佑贤。请各位随我过来。”
  佑贤引导我们似的,右手向一旁伸出。
  两名警官立刻站了起来。慈行沉默着。
  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听从佑贤之言。
  敦子比起眼前的选择,似乎更对饭洼的态度骤变——应该可以这么形容——感到惊惶。她同样困惑无比。
  鸟口好像尚未掌握状况。
  此时,刚才的年轻僧侣回来了。
  僧侣瞄了一眼站着的佑贤,别开视线,默默行礼后,穿过我们身后,走到慈行前面,恭敬地低头禀告着。
  慈行再次瞪也似的望向佑贤,静静地说:“佑贤师父,您说的没错。禅师说一切都交由您处理。各位,今后就请几位与这位佑贤师父商量即可。还有诸位警察,禅师吩咐,视情况可以与僧众晤面无妨,关于这件事,也请佑贤师父代为安排。”
  那完全是压抑、严肃的口吻。然而我却觉得从那双细长而硕大的眼中窥见了有如憎恨的肤浅感情。
  发现此事,不知为何我放下心来,总算站了起来。脚全麻了,我踉跄了两三步。

  我们来到外面。
  佑贤与慈行呈强烈对比,长相犷悍。朝上扬起的三角眉与细眼酝酿出一股威严,体格也很健壮。但是动作和慈行一样敏捷,没有一丝破绽。
  “让各位见笑了。同样都是入僧籍之人,应该早已斩断三不善根,然而合不来的怎么样就是合不来。众多烦恼当中,亦只有嗔恚难以斩断哪。忍不住就粗声粗气起来了。”
  “三不善?那是什么?从刚才开始,听到的尽是些听不懂的话呢。”益田问道。
  鸟口小声地问:“不是心脏衰竭'注'吗?”
  注:日文中三不善(sanhuzen)与心脏衰竭(日语作“心不全”,sinhuzen)发音相近。
  “所谓三不善根,指的是毒害众生善心最甚的三种烦恼。其一是贪欲,再来是嗔恚——亦即发怒,以及愚痴——即不明佛祖教诲。这贪嗔痴三者合称三毒。”
  “哦,换句话说,你这个人容易动怒就是了。”
  “没错,贫僧修行不足。”佑贤笑了。
  “请问……”敦子发问,“就快要四点了,那个……”
  “闭门——慈行师父是这么说的吧。虽然是会闭门,但也不是就出不去了。只是夜路危险,若要折返,须趁现在。当然若是各位要留宿的话亦无妨,只是就像慈行师父所说,四点开板之后,到接下来的开板——九点之间,无论是采访还是搜查,僧侣都无法配合,这是事实。接下来十点也有所谓的熄灯,各位意下如何呢?”
  “那么,若我们明天再来叨扰的话……”
  “起床是三点半。不过能够接受采访的时间,也只有午斋——午餐之后的三十分钟左右吧。”
  “哦……”益田发出泄气般的声音,“从那么早就开始修行了吗?”
  敦子抱住了头。“那么若是要采访早上的修行,就必须在三点半前来打扰了是吗?”
  佑贤泰然自若地回答:“就是这样吧。”
  “嗯,敦子小姐,我们还是像饭洼小姐说的,在这里过夜吧。要是就这样回去,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搬着这么重的器材,拖着痛得要死的屁股过来的了。而且如果要在那种三更半夜的时间过来,结果也根本睡不了觉啊。会死人的。”
  鸟口诉起苦来。
  “喂,鸟口,你或我根本就无所谓,但是小敦和那位饭洼小姐可是妇人呢。像是更换的衣物还是什么的……”
  我还没全部说完,饭洼开口了:“我是准备好过来的。或者请各位先回去也可以,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早晨的修行的采访就由我……”
  “小姐,这可不行啊。你也算是嫌疑犯之一。你要在这里过夜的话,我们也得留下来过夜才行。对吧,益田?”
  “而且山下先生会很啰嗦啊。”
  益田模仿敦子抱住了头。敦子说:“虽然我也是整袋行李都带来了……可是饭洼姐,你一个人留下来的话,照片该怎么办?而且这次是《稀谭月报》的采访,我还是……”
  “我会留下来的,敦子小姐。”
  “鸟口,你不管是留下来还是离开都无所谓啦。小敦,你打算怎么办?”
  “呃……”
  “好像谈不拢呢。喏,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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