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柔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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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苏·埃伦。我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来。”
阿曼达慢慢地走向电梯,她的思绪象风中的鼠曲草一样翻来覆去。苏·埃伦也许正掌握着整个案子的线索,但是,在回办公室取样片之前,她想去拜访一下人事部门,看看在那儿能发现什么。
行政办公套间在二楼,是从服装部隔出来的一块地方。地毯是柔和的蓝色,法式家具是光滑的核木做的。而坐在接待桌旁的那个女人,能在二战中把德国部队拒之法国门外。
当阿曼达走近时,她抬起头,把那未镶边的眼镜拉到鼻尖上。“你有什么事吗?”
阿曼达自我介绍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希望能和哪个主管人事部的谈谈。”
“为什么?”
这个不客气的问题使阿曼达措手不及。她原希望找到一个值班秘书,是个乐于助人的年轻人,就象苏·埃伦一样,有令人激动的被采访机会,不会太认真地考虑商店的一些规定。埃玛·卢·蒂蒙斯小姐不仅了解商店的规定,而且可能还认为这些规定太宽厚了。既然没有更好的东西,她把对售货员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我正在写一篇萨拉·罗宾斯死亡的新闻报道,想得到一点背景材料。”阿曼达说,尽量使话听起来完全不冒犯什么人。
蒂蒙斯小姐古怪的嘴巴搭拉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恐怕那不可能,我们的人事记录是非常机密的,要看它们得经约翰逊先生批准,今天他不在。如果你能下星期来,也许他会见你。”
“他这一星期都出门在外吗?”
“是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有事要干。”她用一个指头把眼镜推回原位,开始打起字来。显然,阿曼达就这样被打发了。
无礼的打发让她很生气,没能看一眼人事档案又令她很泄气。阿曼达低声抱怨着返回电梯,离开了商店。
为了鼓起精神,她提醒自己记住苏·埃伦揭露的事。今晨不完全是一无所获,她得花半个小时拿样片,另外半个小时回到博比·雷的商店。到午后三点左右,她就能顺利地鉴定出谋杀犯。
她没有依靠唐奈利。
唐奈利正坐在她的桌旁,一份《业特兰大晨报》在他胸前揉成一团,他闭着眼睛,但她有种感觉,那并不意味她能偷偷溜出来而不被抓获。她只好多耽搁一会儿。
“看竞争呢,我明白。”她说着,把他坐的椅子从桌子旁转开,另外拉过一张来自己坐上。他疑惑地注视着她。
“你把这看作是你的竞争?”他说,伸手去拿她的软豆罐头。从贮量来判断,这不是他第一次拿了。她今天得再打个紧急电话多订购些。
“你在给一份二十八页的周报干活儿。”他不客气地提醒她。
阿曼达气得怒发冲冠,她伸手抢过罐头。“那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从新闻业的角度进行竞争。”
唐奈利一声叹息,转动着眼睛。“为什么我原来相信,昨晚也许是标志我们关系转变的开始?”他极度夸张地低下头,“请原谅我侮辱了你的职业尊严,罗伯茨女士,现在我可以要一粒软豆吗?”
“别忘了莫里斯厨师的遭遇。”她“砰”地一声不礼貌地把罐头扔到他面前,用一种不吉利的语气警告道。
他拿了一把各种各样味道的软豆,仔细挑出甘草味的,把其它的倒回去。“不要装模作样,阿曼达,实际上那正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我还以为你是被我的魅力吸引过来的。”
他嘴唇一动,乐了,但没有回答这句讽刺。“你今天早上看到这条可爱的小新闻了吗?”他展开报纸,已经翻到里面一页了。
“是那条弗洛伦斯·杰斐逊的玫瑰花在花园俱乐部的比赛中赢了大奖的新闻吗?对她来说非常好,但我不明白这有什么联系?”
“不是那条”,他用手指戳着报尾的小标题说,“这一个。”
阿曼达猛吸了一口气。“琼·克劳德将在亚特兰大教授三天的烹饪课?难道返回犯罪现场被视为不好的形式吗?”
“那著名的设奖的新闻客观性到哪儿去了?我们不知道琼·克劳德犯罪了没有,还得去证实。”
“你是不是计划着靠近炉子诱捕他,用叉子顶着他直到讲出来?”
“不,我想我愿意让你这么干。”
她灰色的眼睛瞪圆了。“解释一下。”掩藏不住声音中渗透的渴望。
“我想你应该报名听课。”
子弹打穿挡风玻璃的记忆犹新,想起来她的积极性的确有点减弱。宝贵的时间和琼·克劳德返回的日子真是太巧合了。“现在你想要我帮忙了。”她低声说。
“噢,我当然不能报名。”
“为什么?我们生活在解放的时代,男人们烹饪,他们甚至吃qulche。
“你以后可以教我做,”他说,“你报名吗?如果他是个典型的法国人,他会更好地向你敞开心扉,而我不行。”
“奉承之辞吧,唐奈利?我晕头转向了。”
他冲她露齿而笑,“我得经常地多说几次。”
“你信任我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绝对。”他回答得如此快活,以致阿曼达眯上了眼睛。
“怎么想的,不到二十四小时前你还在警告我停止掺和到你的调查中去。现在倒让我和一个有更多理由相信是凶手的男人呆在一起。”
“我已经改变了主意,而且,他不可能在一屋子人面前干出什么事来。”
“要我指出吗?莫里斯厨师丢了生命时,有一大群人站在周围?”
“那就留意你吃的东西。”
阿曼达发出一声叹息,她觉得这可以恰到好处地掩盖内心翻腾着的激动与兴奋。“好吧,我在哪儿报名参加?”
唐奈利又给她一个令人满意的微笑。“我知道你拒绝不了。”他自鸣得意地说着,站起身来。“两小时内,我开车来接你,并送你去亚特兰大。今晚是第一课,你可以在门口登记。”
“在我冒生命危险的时候,你在哪儿?”
他低头咧嘴笑了。“当然在琼·克劳德的宾馆房间里了。”
阿曼达立即蹦起来,两手叉在髋部。“唐奈利,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干正活时却要甩掉我。”
“我确实这样想过,如果你发现这位厨师在城里,你会设法独自追捕他,那样就有两个问题我不能不操心。”
他威胁性地向前走近了一步,笑容消失了。她的脉搏顿时突突乱跳。“顺便问一句”,他开口道,“一上午你都在哪儿?奥斯卡说你有个采访任务。”
她愣了一下,根本没有被他随随便便的口气蒙住。“我是有任务。”
“什么任务?”
她愤慨地挺直了身子。“看来你是不信任我。”
“如果我错了,如果你事实卜在参加某个花团聚会,或者是在修指甲,我道歉。我随你选择,在哪家一流的路边餐馆为你买一份饮料。”他歇了一口气,好让这个宽宏大量的出价完全被领会。“要我预订吗?”
他深色的眼睛紧盯着她,丝毫不退缩。倒是阿曼达眨巴着双眼回避了。
“行吗?”
她盘算着撒个弥天大谎,而再次看着那双眼睛的深处,她意识到绝不会假造谎言而不被怀疑。那盯人的眼神会令一个铁石心肠的恶棍也会坦白罪行。
“我在博比·雷的商店停留了一会儿。”
“我猜你不会挑一件新衣服的。”
“不确切。”
“那么干什么?”
“想看看是否能得到更多的有关萨拉的情况。”
他朝天翻了一下眼睛,“请告诉我,你有没有强行闯入人事档案柜。”
“我不会蠢到在工作时间强行进入档案柜的。如果你曾碰到埃玛·卢·蒂蒙斯小姐,你就会知道那些记录连武装强盗也休想得到。顺便问一下,博比·雷在哪儿?她说他这个星期部不在。”
“我今天上午和他谈过话,他在就本案追查自己的线索,像我们一样。他是治安官,并且从我听到的看,他正受到许多压力要了结此案。现在告诉我你今天上午真的干了些什么,我无法猜想参观人事部会是你日程中唯一一件事。”
她怒目而视,“我中途还在饮具部停了一会儿。”
“发现什么你喜欢的了吗?”
阿曼达把一包玻璃杯扔给他。
他检查着它们,一只眉毛挑了起来,“很可爱嘛,你今天上午的意外收获吧!”
“不,活见鬼,我问了几个问题。”
“还有呢?”
她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发现表演前萨拉和某个男人激烈地争吵过。”
“什么样的男人?”
“当我回来,撞见你时,我正打算去查出来。”
“阿曼达,你是我目前碰到的最讨厌的女人。你是否知道什么事了?”
“我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但我想有人也许知道。有一个和萨拉一起工作的售货员,她说能再次认出那个男人。我打算把拉利的样片拿给她看。”
唐奈利被生气和惊奇搞得精疲力竭,他勉强同意接受一个折中的做法。“拿上样片。如果我们现在就去,可以在去亚特兰大的路上。在商店逗留一会儿。”
阿曼达发出了抗议,随后意识到这是徒劳无益的。她找到用线绑在废料罐头底部的钥匙,打开桌子正面抽屉的锁,猛地拉开,伸手拿照片。她看到了旧剪报、棒棒糖包装纸。十五年前关于镇上供水的报告,唯独没有样片。
“它们不见了!”
“你肯定是放在这个抽屉里的?”
“唐奈利,你对我的信任总摇摆不定,这张桌子就这个抽屉有锁。”
“你锁了吗?”
她瞪着他,“刚刚看着我开的锁。”
“在其他抽屉里看看。”
她匆忙查看了每一个抽屉,没有照片。
“也许奥斯卡或拉利借走了,他们可能对你聪明的藏钥匙的地方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把样片放在抽屉里,才找了一个藏钥匙的地方,把钥匙系在废料罐头上时周围没有人。”
“不管怎样让我们检查一下。”
她给唐奈利指了暗房的位置,自己开始把奥斯卡桌上的报纸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了拉利给上版编辑用的几张照片。
“这儿没有样片。”唐奈利在暗房的门日宣布。
阿曼达一屁股陷进她的椅子,“也没跑到这儿来。”
“底片怎样,拉利能再冲印一套照片吗?”
“我打个电话,问问看。如果有人特意偷样片,他们可能也拿走了底片。”
拉利的公寓没人接电话,阿曼达挂上电话,眼里闪过些许困惑。“今天下午电视里不是有场勇士队比赛吗?”
“阿曼达,我们没有时间看棒球比赛。”
“只管回答我,唐奈利,勇士队现在在电视上吗?”
他匆匆翻起报纸,找到电视节目。“是的,比赛大约二十分钟前开始在有线电视播出。”
“那我们最好到拉利那儿去一趟。”
“你刚说过他不在家。”
“不,我说他没有接电话。如果勇士队在比赛,他会在电视前的。如果他没有接电话,有件事会非常非常糟糕。”
第八章
阿曼达拿出一个新笔记本;抓了一把软豆,都塞进包里,跑出了报社办公室。唐奈利紧随其后。
“如果我开车,会冒犯你男子汉的骄傲吗?”她稍稍偏了一下头,问。
“这要视你为什么开车而定。”
她回头瞅了一眼,感觉到他眼里闪过一丝逗乐的笑意。她敢于诚实回答。
“为了到拉利那儿。”
他就地站住了,“你刚才是暗示我开车太慢?”
“唐奈利,我看到有些老妇人星期天外出开车都比你开得快。当然如果你感到有危险……”她说了一半,打住了。
“那好吧,你可以开我的车。”他掏出钥匙。
她明白这里有个“骗局”,他的破车不会比人走得更快。“用我今天上午租的车吧,这样可以快些到达。”
这会儿他真的受到伤害了,“你也不喜欢我的车。”
“我们是在浪费时间,唐奈利。”她又不耐烦又想笑。
“但你侮辱了我的车。”
“抱歉,开你的车显然对我是一个挑战。如果它出了什么事,我会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
他很欣慰地笑了,“一着好棋,阿曼达。非常有策略。”
“谢谢。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儿吗?我担心拉利。”
“给我指路。”
让唐奈利放心的是,当她在时速48英里——或许60英里的情况下进行第一个急转弯时,连眼也没眨一下。唐奈利针对性地系紧了安全带。
速度计越过65英里刻度时,他并没有告诉她这样是会被逮捕的。相反,他低声嘟囔着什么,听来值得怀疑,象在祈祷上帝。
十分钟后,她嘎然一声把车停在一幢小小的四单元公寓住房前,拉利就住在底下一层。他一句话没说,只是伸过手去,从点火装置上取下钥匙,塞进口袋里。
阿曼达没有发火,那样太浪费时间。在唐奈利作出一脸假笑之前,她已钻出汽车,跑到人行道上。唐奈利分明不相信形势的紧急,迈着悠闲的步子跟在后面。
在人行道的半途中,她听到亚特兰大勇士棒球队的声音从开着的窗户飘出来,这使她明显放慢了速度。她突然觉得十分愚蠢可笑,唐奈利不可能让她忘了这场横贯城区的、感情冲动的竞赛,以及她在途中违反的法律。
她给他一个可怜兮兮的笑,“我猜他肯定在。”
唐奈利点点头,“也许他是在比赛中没有接电话。”
“有一天他接了,否则我不会如此担心。”
“那天发生什么事了?”
她给他一个小绵羊般温顺地笑,“我把他拉到办公室,他错过了剩下的那部分比赛。”
“一个聪明的男人会从中汲取教训的。”
阿曼达瞪着他,“好了,唐奈利。我犯了个错误。但有件事可能已经出了问题。”她以一种公然挑战的口气加了一句。
“嗨,我不能因为你小心谨慎时犯错而批评你。既然我们到这儿,就去检查那些底片吧。”
阿曼达抢先一步进了门厅,一边抬手敲门,一边大声喊拉利。她一碰到门,门就自己开了,那种她在打电话时产生的难受感又回来了。她的心突然摇荡起来。她抬头盯着唐奈利,默默地恳求着,向后退了一步。
“你先走,唐奈利。”她哽着气低声说。
他把她推到门边,推开门。
“举起手来。”
这声裁判官的大喊引起一个十分不祥的回响。唐奈利从手枪皮套里拔出一支手枪,皮套藏得很紧凑,一直躲在他松松垮垮的衬衣下面。她的脊背顿时寒气嗖嗖。
“不要动。”他严肃地对她说。她点点头。纵然不是出于顽固挑战的秉性,为了换换花样,也可能已让她从这个地点移开了。
唐奈利消失在公寓内,留下阿曼达在门厅闷死人的热气中发抖,作着最坏的想像。她听到他轻轻地踩在了硬木地板上的吱吱声,听起来,无异于千军万马穿过摇摇欲坠的木桥。接着听到他一个踉跄,随后一声低低的诅咒,她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阿曼达!”
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听到他喊,“到这儿来,叫救护车。”他声音镇定,但无疑事态紧急。”
“噢,上帝!”她惊呼起来,心又被一阵卷土重来的痛苦揪住了。她麻木地进了公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