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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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亩一万元，一般就是几千块钱甚至更低。而如果国家是把一些荒滩、山地等不属于农村集体的土地开发出来出让，那成本就更低。国家把这些土地征用后，再稍加平整，俗称三通一平，就可以转让给要地的人了。你算算，国家的成本才多少？而且北海的这些土地我打听了，以前就是一些荒滩，根本就不值钱，国家的成本最多不过1000元一亩。当然，你现在要想拿到这些土地，主要的费用还不在这上面。”
“那主要在什么上面呢？”关玉贵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还没有说完。刚才是说土地的成本。如果开发商要拿土地其实并不需要一次就交够所有的土地出让费。只要操作得好，前期只需要很少的一点费用你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土地了。”
“那是什么费用呢？要多少呢？”
“土地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张纸，一张盖了公章的纸，一张能够证明我们是某一块土地主人的纸。反正我们又不是真正想在那块土地上修房子，我们拿到这张纸以后转手就卖给其他人，赚了钱我们就走人，对不对？所以说，这个很少的一点钱就是……”吴眼镜神秘地眨眨眼睛把声音放低了一些说：“说穿了就是给管事的一点辛苦费。我想4个点子足够了。”吴眼镜口沫四溅地继续游说：“为什么要给管事的官员‘辛苦费’呢？你想想看，他们这些国家公务员才拿好多点钱？每个月也不过比我们原来在单位上的时候多几十百把块钱，而他们手上却掌握了那么大权利，这些老板、商人拿块地一转手就成百万、成千万的赚。合不合理？所以，我们给他们一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关玉贵迅速在心里算了起来，二十多亩土地总共要差不多250万，先付百分之二十刚好是50万，4个点子也正好就是10万。他们现在有50万，够付第一笔土地款了，现在只是差辛苦费了。关玉贵心中默默念到。
大家自己都可以算一算，要多少钱，差多少钱。咋个办？吴眼镜拿出一个计算器来。
用不着计算器，我已经算出来了，关玉贵有些假精灵地把刚才他在心中计算的结果说了出来。
“这个钱最迟后天就要交，越早交拿到地的把握越大，好事情就是怕有什么变化。玉贵算得对，第一笔土地出让费交50万就可以了，也就是说我们几个的集资刚好有50万，现在差的就是管事的辛苦费，10万就应该可打点下来。这笔钱只好由我们大家凑了。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交迟了的话这到手的鸭子说不定就飞了。顺便告诉大家，我打听了，现在北海的地价已经又涨了，如果我们的那块地一转手，赚个一两百万没有问题。”吴眼镜的话颇具煽动力。
壮实的小丁的性格也像他人一样显得很干脆、豪爽：“没得问题，我身上还有2万，全部拿出来。反正也就是几天的问题，周转一下，土地一拿到手我们马上就出手，钱不是就回来了吗？”
“我也再出2万。”小陆也很干脆。
吴眼镜打开他的公文包从里面那出来一叠钱，他数了数：“只有2万6000元，还差3万多。咋个办？”
关玉贵见大家都掏了钱，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反正钱拿出去很快就会回来的，发财在此一举。他把他的卡拿出来说：“我这张卡上还有3万，我拿3万。我马上就去取。”关玉贵老打老实地说。
他们几个人凑来凑去也只凑了9万多，吴眼镜说：“管他的，9万多就9万多，差也差不了多少。我想应该可以了吧。”
吴眼镜把钱送进去后，第二天就传来了好消息。吴眼镜兴高采烈地回来说：“手续已经办好了。土地已经拿到了。只要有钱，办事效率就是高。”他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纸。
关玉贵赶快接过吴眼镜手中的几张纸。只见几张盖着鲜红大印的土地出让证明赫然映入眼帘。
“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喝个一醉方休。”小丁提议道。
“要得，要得。今天晚上我们喝个痛快。”
关玉贵、吴眼镜和小陆全都赞成道。
那天他们喝酒喝了很久，席间都互相说了很多人在喝酒，特别是喝醉了酒以后常说的废话。关玉贵最后喝得烂醉如泥，最后是被谁扶到旅馆的都不知道。第二天中午他才从醉酒中醒过来。醒来后才发现吴眼镜和其他两个人都早已不知去向，连自己的稍值钱一点的东西也被收刮一空。还不相信这个残酷事实的他又去问旅馆服务员，服务员告诉他，那三个人在昨天晚上就退房走了。
无奈的关玉贵只好去报警。警察在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告诉关玉贵，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多次，他们的所谓土地批文肯定是假的，说不定他们拿着假批文还会去骗别人。还有，他们的身份证也全都是假的，你看，你们的那个什么出资协议上的身份证号，位数都是错的。你被骗8万元钱还算少的了，有些人甚至还被骗几百万、上千万呢。没办法，你只好等我们破了案子以后看能不能把钱追回来。警官最后忠告官玉贵：吸取教训吧，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警官的一席话犹如一盆凉水把关玉贵浇得从头到脚凉到了底。完了，完了。这些可恶的骗子！这些断子绝孙的骗子！这些不得好死的骗子！这些该遭千刀万剐的骗子！关玉贵在心中恶毒地诅咒着吴眼镜和他的两个帮凶。
19。…第十八章
武梅她们一行几个人很顺利到达了省城。从来也没有出过远门的武梅看见省城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商铺和这些商铺里陈设的她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高档商品，穿着光鲜、时髦的男男女女、宽阔的马路和马路上跑着的豪华的小汽车、还有那天空中不时飞过的大飞机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所有的这一切对武梅来说都是这样的新奇，这样的充满诱惑力。
武梅打工的工厂是一家制衣厂，制衣厂位于省城的北郊城乡结合部，那里有许多当地农民修建的简易厂房出租给那些要办厂的人，武梅打工的那家制衣厂租了两间共500多平米的简易的厂房。这家工厂主要是按客户的要求和样件加工衣服。这样的制衣厂在省城的北郊一带还有很多，人们都称这一带为衣城。制衣厂有差不多300多工人，每天两班倒。工人们就住在离厂房不远的省城郊区农民的出租房内，一般都是十几个人挤在一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屋子里，屋子里摆满了双层床。一进这种工厂“宿舍”就像进了农村的养鸡或者养兔场，只不过那些笼子里养的是鸡或兔，而这里却是人。
工厂车间里一天24小时都是灯火通明，机器轰鸣，工人们或在那里裁布或坐在缝纫机后面缝制衣服，最后还有熨烫的，缝商标的、钉扣子的，打包的、装箱的。武梅打工的这家制衣厂每天都要发一车货走，生意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工厂每天要管两顿饭，当然饭菜的质量不能说是好，只是能吃饱而已，就像老板说的那样，“你还想吃海鲜不？想吃海鲜吗你下辈子投胎就不要当工人嘛！”说的真是实在。如果你要想改善伙食，就只有到工厂附近的小馆子去解决了。这些小馆子也比较便宜，但如果你要想天天这样来吃就不行了，一是你没有那么多的钱，二是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中午的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如果因为吃饭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耽误了上班那是要扣钱的。
从来也没有打过缝纫机的武梅一开始被安排半天干一些零活，半天接受工厂的简单培训。工厂的领班告诉他们说要培训一段时间考试合格以后他们这些新来的才能正式上岗。然而，在培训期间是没有工资的，工厂只是管两顿饭。
好在这些工厂的技术都不太难学会，所谓现代工业就是把若干复杂的技术或者复杂的工序化解成若干个简单的工序甚至若干个简单的动作，再由这些工序或者动作组成流水线。而具体到每个工人就只是这流水线上的一个点，他只负责某一个工序甚至只是某一个动作。这样不但流水线上可以源源不断地大量生产出基本一致的产品，而且工人的技术要求也不会很高，工人们很快就可以学会他那个工序的简单的操作技术。武梅她们工厂也是这样，工人只是负责衣服的某一部分的缝制，新工人很快就可以通过培训上岗。资本家们是精明的，他们只要工人们掌握很简单的技术，意思可以节约培训成本，二是不怕工人们提出增加工资的要求，你要加薪吗？对不起，请你走人，我再另外找人就是了，反正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就像解放前上海的资本家说的那样“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像这类私营的小工厂是很少有国家规定的星期天的，不要说一周休息两天，就是一个月能有个两天休息就算是不错的了。如果接的活多，不但没有星期天，每天还有可能多加上几个小时的班。有时候，工人们为了多挣那么一点微少的工资还不得不一天做上16个小时。在工厂为了赶订单的时候，那些老板和凶神恶煞的领班、工头甚至会把工人们锁在车间里加班，连屙屎屙尿都要限定时间，当然就更不要说休息了，工厂老板和领班对工人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老板还美其名曰是军事化管理，其实就是监狱化管理。
制衣厂的工人们多数是从山区农村招来的年青姑娘，她们多数是与武梅一样的从来也没有到过大城市的女孩。她们一般在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工厂干的时间并不长，当她们成为熟练工以后，也就是工厂应该给她们加工资的时候，工厂往往并不兑现诺言加工资，除了一些听工厂老板话的，老实的技术骨干会加一点工资以外，老板往往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加工资。而这些女孩就只好跳槽去别的地方，别的工厂。所以，这类工厂是经常都在招工人，工厂里使用的大量都是一些技术不太熟练但是工资极低的工人。不过，老板耍这种手段来降低成本也不一定就是合算的，像这类工厂只能是加工一些档次比较低的产品，甚至是做假冒伪劣或者是冒牌产品。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血汗工厂，是现代的包身工。
武梅一开始还是很认真地学，其实本来就心灵手巧的武梅如果真要想干的话，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很快就可以学会。不过，从小就好吃懒做，无拘无束，自由散漫惯了的她做什么都是没有长性的。通过培训后正式上岗还没有一个星期，每天单调重复的工作很快就使她感到厌烦，成天坐在缝纫机后面她更是觉得浑身酸痛，缝纫机的轰鸣声也搅得她脑袋瓜生疼。一开始的新鲜感、好奇感，早就抛到爪哇国里去了。
一天十二个小时以上的工作，每天坐在机器后面做着那永远也做不完的活路，重复着简单的工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还一点都不能分神，你只要稍一分神，轻者你的上游工序流过来的工件就在你的工位上堆了起来，重者就有可能出次品、废品甚至还有可能出工伤事故。而这些都是与你的工作、奖金挂了钩的，只要你多出几次这样的事，你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说不定你的工资还会被扣一大截。武梅每天最盼望的就是早点下班，早点睡觉。原想看看省城这个花花世界的愿望早已被睡眠的缺乏所取代了。不过，每天长时间的劳动和工厂那缺乏油水的伙食使她的胃口比在乡下时大了不少。而且，工厂根本没有任何业余的文化生活，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吃饭和睡觉，最大的幸福就是躺在床上与同伴们聊一聊天，听那些小姐妹们叽叽喳喳地谈论各自的心事，谈论影视明星，谈论男孩。武梅甚至连在乡下时最喜欢看的录像都难得一顾，尽管工厂周围就开得有许多同样的主要为打工者服务的录像厅。工厂的单调生活与她憧憬的的大城市的生活差别是那样的大，渐渐的她甚至开始怀念起在家乡的生活来了。
20。…第十九章
有一天，这是一个工厂难得的星期天，武梅睡了一个久违的懒觉，起床后决定去附近的动物园看看，她还从来没有进动物园看过。听一些去过的小姐妹说，那里面什么都有，什么狮子、老虎、狗熊就不必说了，还有听都没听说过的长得稀奇古怪的狒狒、鸸鹋和树懒。不过就是门票贵了点，一张门票就要十多块，花着还真是有点心疼。武梅不禁想到要是任强在就好了，买门票的钱就可以节约了。哎，没办法，这次只好自己出血了。
武梅打扮了一番就出门了。
动物园里的动物真的像同伴们说的那样有趣极了，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些动物的武梅是大开眼界。猴子们在猴山机灵的上蹿下跳，冲着人们抓耳挠腮，大熊猫慵懒的啃竹子翻着跟头，老虎、黑熊愤愤不平地咆哮着在狭小的铁笼子里转来转去，长颈鹿伸着长长的脖子好奇地看着游客，大象用它那粗长的鼻子卷食着游客扔给它的香蕉，孔雀看见有穿漂亮的花衣裳的女孩还会展开它那美丽的花羽毛翩翩起舞。那天省城冬日难得现身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武梅的身上，她边看边想，要是天天能够这样就太好了，吃着冰激凌，无所事事的徜徉在动物园的小道上，看着那些好看的、奇怪的动物们，听着各种鸟儿们的清脆悦耳的鸣叫，那该有多么幸福！哎，只是可惜，明天就又得上那该死的班，干那永远也干不完的活。武梅就这样边看动物边胡思乱想的在动物园里逛了一天。
也不知是不是有上帝安排，命中注定武梅的生活轨迹在这一天又会发生改变。武梅刚从动物园出来就碰上了她的一个初中同学刘燕，刘燕比武梅高一个年级，同武梅一样也是录像厅的常客。听说刘燕在好几年前就出去打工了，这几年很少回家乡，刘燕初中毕业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那不是梅子吗？嗨，梅子，嗨，梅子。”被称为“燕子姐”的女孩有些夸张地把武梅抱在了怀中。
“哎呀，是燕子姐的嘛！你咋个在这儿呢？你越来越漂亮了。”武梅也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初中同学刘燕。
刘燕穿着一身与时髦的都市人没有什么区别的漂亮的衣服，不过她的衣服比一般的城市女孩穿的更大胆。黑色的皮短裙才刚刚把屁股包完，皮裙里面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毛长裤，刘燕大大的翘臀把皮裙撑得紧绷绷的，显得性感十足。一双后跟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让本来并不高的刘燕的身材显得很挺拔。她穿的衣服最让武梅开眼，有些像夹克但比夹克短得多，短的来衣服上的衣服口袋都成了只有两指宽的摆设，刘燕如果里面没有穿衣服的话，这件“短夹克”可能连她那皮球般大的乳房都遮不住，短的程度就像朝鲜女人的短上衣。刘燕的头发也烫成了大波浪卷，还染成了黄色，不过黄色中间还有几缕黑发，有些像武梅在那些宣传海报上看见的模特的头发，显得非常时髦。她的手上也戴了好几个手链，有白的，还有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金白银，她的耳朵上还戴了好大的几个造型奇特的耳环，头稍微一动耳环就会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响声来。她脸上的妆化得更是有些夸张，脸上的粉涂得很白很厚，与脖子形成了明显的黑白分界线，好像太阳紫外线对皮肤的作用在她身上刚好相反，眼圈周围涂了一圈蓝色，加上长长的假眼睫毛，使她原本并不大的眼睛好像大了不少，而她的嘴唇则涂了一层大红的唇膏，红红的嘴唇在白白的脸上显得更加突出，她一笑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猛一看还真的会被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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