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小说:青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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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铉语塞。
　　见龙铉真的很不舒服，温尘便伸手轻轻地揉按着他的肚子，“这样好点了么？”
　　嗯。
　　“下次不要吃了那么多了。”温尘告诫。
　　龙铉不是很认真地应了一声，下次再说吧！
　　看他这样子，温尘真的怀疑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摇摇头，叹气，心想：以后自己还是费心注意点吧，不能让青儿这样没有节制地吃东西。
　　由于下午吃得太多了，龙铉晚上也没有吃什么，整个人显得恹恹的。
　　看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一点消下去的迹象都没有，温尘不禁担心，他问施兰：“娘，青儿这样子会不会有问题啊？”
　　施兰看到龙铉挺着个大肚子就觉得好笑，她想了一下，有些恶作剧地地道：“如果青儿一直消化不了，那就给他一点巴豆让他拉一下肚子好了。”
　　巴豆？听到新名词的龙铉稍微提起精神，他扯扯温尘的衣袖，什么是巴豆？
　　“泻药。”温尘简洁地道。
　　泻药？龙铉身子僵直了一下，肚涨和腹泻他都不想，早知道不要吃那么饱了，可是那玉米羹实在好吃，他又管不住自己，唉！都是温尘不好，把玉米羹做得那么好吃干什么？
　　“青儿，青儿，你在哪里？”
　　一觉醒来的温尘满屋子找他的宝贝蛇青儿。
　　“娘，你有没有看到青儿？”
　　施兰从织布机中抬起头来，习以为常地问：“怎么，他又不见了？”
　　自从因为上次龙铉吃玉米羹吃撑了不舒服了一个晚上后，温尘就严格限制龙铉不许吃太多东西，结果龙铉常常为此生闷气，甚至还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抗议温尘剥夺他的乐趣。
　　刚开始的那几次，温尘发现不见了青儿慌得满头大汗，后来发现龙铉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跑到外面去只是在屋子里躲起来后，他就不再那么着急了，也渐渐有点习惯了。
　　温尘困惑地道：“我明明搂着他睡午觉的，可是一醒来他又不知溜到哪儿了？真是的，比我还顽皮。”
　　施兰失笑：“你也知道你自己顽皮啊？”
　　温尘讪笑，“我去看看青儿在不在院子。”
　　施兰微笑着看着自己儿子跑出去，正想低头继续织布，不经意瞥见儿子掘地三尺到处找的青儿正窝在自己织好的布上睡得昏天暗地。
　　咦？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跑到布团里了，自己怎么没看见？
　　施兰本想告诉自己儿子他的蛇在布团里的，但是看到龙铉睡得四仰八叉还流口水的十分香甜，又不忍心吵醒他，于是便假装没有看到他，继续织布。

　　青儿　26

　　26
　　傍晚，天色昏暗，绵绵的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龙铉趴在门框上，意兴阑珊地望着外面的细雨发呆。
　　自己偷跑出来已经有——龙铉举起爪子数了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按道理说娘亲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偷溜出来玩的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来找自己？唉，真是烦！
　　温尘洗完碗出来看见龙铉没精打采地垂下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禁讶然，龙铉一直都是充满活力的，他从来不曾看过他这样子，他走过去抱起龙铉，担心地问：“青儿，你怎么啦？怎么闷闷不乐的？”
　　龙铉回过头，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温尘。
　　若是娘亲他们来找自己回去，那就得离开温尘了，虽然只是和他相处了一个月，可是自己却很喜欢他，根本不舍得离开他，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比起龙宫的无聊日子快乐得多了，怎么办？我一点也不想离开温尘，可是我要回去龙宫是迟早的事，不知道可不可以把温尘带回龙宫？如果把温尘带回去的话，那温尘的娘亲怎么办？唉呀，烦死了！……
　　温尘见龙铉时而皱眉，时而叹气，不由得更加担心，他摸了摸龙铉的头，“青儿，你有心事么？”
　　龙铉把头钻进他怀里蹭了蹭，若是温尘只是一个人那该多好啊，我一定会把他拐带回去作伴，可是偏偏他还有一个娘亲。
　　温尘见龙铉撒娇似的在自己怀里磨蹭，便把他提起来亲了亲，“青儿，你到底怎么啦？”
　　温尘，你为什么要有娘亲？龙铉闷闷地问。
　　温尘失笑，“你这是什么话？没有娘亲就不会有我了，没有青儿的娘亲也不会有青儿啊，说到这个，我倒想知道青儿的娘亲在哪里啊？”
　　我的娘亲大概此时正在水里生气吧。
　　“生气？为什么？”
　　我是趁着娘亲和爹爹出去了偷偷溜出来的，娘亲怎么会不生气？
　　“你是偷偷溜出来的？”
　　是啊，我没有告诉过你么？
　　“没有。”顿了一下，温尘犹豫地问：“青儿你有想过回去么？”
　　龙铉摇头，我想回去都不行，我不认得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的，要是在半路被坏人捉住那就惨了，我只能等娘亲来找我了。
　　闻言，温尘心中窃喜：青儿在我这里这么久了，他的娘亲都还没来找他，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实在是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永远和青儿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温尘不由得开心地亲了龙铉几下。
　　听到我不认得路回家，你干嘛那么高兴？龙铉狐疑地问。
　　“我哪有！”温尘否认。
　　没有？明明就有，还睁着眼睛撒谎，哼！
　　温尘笑了笑，“青儿，我抱你去洗澡，看你刚才趴在地上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避而不答，心虚了是不是？说！你刚才是不是笑我不认得路回家？
　　“冤枉啊！我哪敢笑青儿，不怕你咬我啊！”
　　知道就好！
　　龙宫
　　龙王看着一脸愧色的龙秋责备道：“铉儿不见了一个多月，你现在才告诉我？”
　　“我以为二弟去了四叔叔那里，因为他有留书……”龙秋小声地道。
　　水云叹气，“你不是不知道铉儿有多调皮的啦，他的话能相信的么？上次把你骗去种水藻你还没有吸取教训么？”
　　“我……”龙秋哑口无言。
　　“这个小家伙真是顽劣，竟然趁着我们出去偷偷跑出去，若是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捉住看他怎么办？”水云担忧地道。
　　“娘，对不起。”龙秋愧疚地道。
　　“没事，你不要自责，说起我们也有责任，这次去听佛去了这么久，唉！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小捣蛋鬼找回来，真是被他气死了！一点都不安分，整天就想着往外跑！”

　　青儿　27

　　27
　　灯下，温尘抱着龙铉看着施兰缝衣服。
　　“对了，娘，我差点忘记了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
　　“在我和青儿遇到蟒蛇的那天，我们还碰到了一个怪老头，他说我刚会爬的时候见过他的，娘你有印象么？我可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施兰想了一下，问：“是不是一个穿着黑白条纹衣服的老人家啊？”
　　“对啊，娘记得？”
　　“这样奇怪的老人家，让人想忘记都很难。”施兰笑道，“而且那时他还说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话。”
　　“那我是真的见过他，还做了他的徒弟啰。”
　　“他那时说你天赋异禀是学法术的好材料，而且还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情与厉害的人，他说如果你是他徒弟的话，他就可以通过你认识一下那些人了，所以就求我答应让你做他的徒弟，可是我看他有点疯疯癫癫的就没有答应，没想到他居然硬是住在我们家里，说我不让你做他的徒弟，他就赖在这里不走。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他天天在我耳边聒噪，迫于无奈就答应了。”
　　“那就说是他一厢情愿做我的师父？”
　　“可以这样说，不过——”
　　“不过什么？”温尘好奇地问。
　　“不过他走的时候曾经十分自信地说：你以后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徒弟。”
　　“他那天也是这样说，说我会为了青儿去找他的，真是个怪老头！”
　　施兰沉吟了一下，“这个老头虽然奇奇怪怪的，不过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坏人，我想也许他的话会是真的。”
　　温尘撇撇嘴，“我才不相信他的话，他说如果我要找他就去找我家院子榕树上的一只云雀，可是今天早上我去看过了，后院的那棵榕树上哪有什么云雀，他肯定随口胡说的。”
　　龙铉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听着温尘母子谈论无尘仙这个怪老头，听了一会儿，他已经睏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但是见温尘他们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他勉强睁大眼睛，扯了扯温尘的衣袖。
　　“青儿想睡觉了？”
　　嗯。
　　“娘，那我和青儿去睡觉了。”
　　“好。”
　　“娘不要太晚睡。”
　　“嗯，娘知道了。”
　　半夜，雨势更加大了，雨点打在瓦片上发出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抱着小枕头窝在温尘怀里睡得正香甜的龙铉意外地惊醒了，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往温尘怀里钻了钻，打算继续睡觉。
　　忽然，一阵奇异的感觉让龙铉闭上的眼睛又猛然睁开，他盘起身子，戒备地注视着窗外。
　　这时，温尘也无缘无故地醒了，他睁开眼睛，看见龙铉双眼精光闪烁地看着盯着窗外，他记得上次遇到那条蟒蛇时龙铉也有这样的神情，难道那蛇又来了？
　　温尘立即翻身坐起，坐在他怀里的龙铉一个不小心被他坐起的动作弄得翻了个跟斗。
　　温尘急忙把他抱起来，“青儿你没事吧？”
　　龙铉晃了晃头，没事。
　　“那蛇又来了么？”温尘压低声音问。
　　什么蛇？
　　“上次那大蟒蛇啊？”
　　没有啊，你怎么会以为那蛇来了。
　　温尘搔搔头，“我看到你神情戒备，以为……”
　　话说了一半，温尘觉得好像忽然冷了很多，他把被子拉上一些，“青儿，你觉不觉得变冷了？”
　　龙铉没有答话，再度把目光转向窗外。
　　温尘随着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他正想问龙铉在看什么，突然，温尘发现大雨中似乎多了一个人，他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再认真一看，这次，温尘确定大雨中的确有一个人，一个不像是人的人。

　　青儿　28

　　28
　　瓢泼的大雨中，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正愣愣地站在院子的榕树下。
　　他身上有一层极淡的白色光芒，以致在这漆黑的夜里温尘他们可以看到他，可是当温尘看清楚他时，他却宁愿自己此时正在睡觉，而不是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人，因为温尘发现自己可以透过这个人看到自己家院子的榕树，这个人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影子。
　　温尘颤抖了一下，强自镇定下来，问：“青儿，那、那是什么？”
　　龙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看他像什么？
　　温尘嘴唇动了动，顿了一下，才小声地道：“像鬼。”
　　没错，那就是鬼。龙铉有点兴奋地道。
　　温尘瞥了他一眼，“青儿，撞鬼了你干嘛那么高兴？”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碰到鬼，当然兴奋！
　　“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鬼。”
　　那不如我们出去看一下，怎样？
　　温尘犹豫了，对于鬼他还是心存害怕的，可是同时他也对鬼充满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温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抱着龙铉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龙铉道：你不用那么小心的，那鬼正在发呆，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哦。”
　　温尘嘴巴上虽然是这样说，不过他还是放轻动作拉开房门，抱着龙铉走了出去。
　　走近了，温尘发现这个鬼是一个少年。
　　听到脚步声，少年转过身来，用一种忧郁的眼神望着温尘他们。
　　那种深沉如海的忧郁，让人看了之后也跟着忧郁起来。
　　“你是谁？”温尘小心地问。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少年用一种平板的语调道，他眼珠转动了一下，看了看温尘，又看了看他怀里的龙铉，“那你们又是谁？”
　　“我叫温尘，他是青儿。”
　　“温尘？呵呵，你跟他有着一样的姓。”少年虽然是在笑，可是那种笑却比哭更让人觉得难受。
　　温尘和龙铉对望一眼，都不禁被少年浓重的哀伤感染了，温尘关心地问：“你怎么啦，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淋雨？”
　　“你在关心我么？”
　　“是啊，我在关心你。”
　　少年又笑了笑，晶莹的泪沿着他的苍白如纸的脸颊滑下，可是打在他脸上的雨水让人分不清哪些是他的泪，哪些是雨水。
　　“原来我也有人关心的，这世上原来还有人关心我的，我还以为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至少你娘亲会关心你啊？”
　　“我不知道我娘亲是谁？”
　　温尘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你知道么？”少年幽幽地道，“我很喜欢一个人，可是他却亲手把不会游水的我推下河。”
　　“啊？他怎么这么狠心？”温尘替少年感到愤怒。
　　“因为他要成亲了，他不想我阻碍他的前程，可是——可是——”少年哽咽了，“可是我什么都会听他的，他可以要求我离开他，永远不要再见他，看到他过得好我也就满足了，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杀了我，为什么？怕我把他的事告诉他的妻子么，不会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因为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回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不会的……”
　　说到最后，少年失声痛哭。

　　青儿　29

　　29
　　温尘和龙铉无言地看着少年掩面痛哭，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他，只能陪着他站在大雨中。
　　少年哭了很久，才渐渐平复下来，抬头怔怔地看着那棵榕树。
　　温尘见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望着自家院子的榕树出神，他不禁觉得诧异，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这棵榕树？”
　　“我在想从前我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我不想怀着恨去投胎。”
　　“这和榕树有什么关系？”
　　少年走上前去，把脸颊贴在榕树粗燥的树皮上，微笑着道：“那年我就是在这棵榕树下碰到他的，他把满身伤痕的我抱回去，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清楚记得那时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与令人安心，他让我在那一刻忘记了一切愁苦，让我觉得这世间是如此的美好。”
　　沉默了半晌，少年怀念地道：“我觉得自己从前所受的苦是为了在那一刻碰到他，让我在往后的日子里受到他的照顾、他的关怀。”
　　温尘很想说“他若是有你说的那么好，就不会这么冷酷把你亲手杀了。”，但是看到少年一脸温馨祥和的表情，温尘不忍心触及他心底的伤痛，只好闭嘴不说，心里咒骂少年口中那个他。
　　龙铉见温尘一脸的愤愤不平，忍不住打断少年的回忆，插口道：你不打算报复他么？
　　可惜少年听不懂他的话，依然径自说着那个人的好。
　　“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榕树下的，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榕树，他知道后，亲手和我一起栽了满园的榕树，在那茂密的榕树下，他教我读书，教我画画……”
　　龙铉不屑地哼了一声，再度把自己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示意温尘说给少年听，于是温尘道：“你不打算报复他么？”
　　少年愣了一下，“什么报复他？”
　　“回去把他吓个半死啊！”
　　沉默了一下，少年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他这样对你？”温尘不解。
　　少年伸手抚摸着榕树，“他虽然对我不好，可是我却不能对他不好，我心里还是爱着他的。”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他。”
　　“我知道，可是对于我来说，即使他杀了我，他依然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不舍得伤害他。”
　　温尘叹气，他觉得自己不能理解少年这样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