笹澤左保 絶命情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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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开始认为紫乃原与志方绫子这个有夫之妇之间肯定有超越了自己和他的关系的关系了。至少在这一点上,志方绫子肯定和此案有关。
但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自己也太惨了;自己成了未婚夫与他的情妇之间的小丑、配角,而自己却还在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男人!她无法忍受这种屈辱。
这种情绪,反而引出了水江一种异常的兴奋感。她感到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似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有点儿支持不住了,好像发生了贫血一样,眼前一片金星四射,头也一阵阵眩晕,胸口发闷、恶心。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您认为紫乃原顺一先生与志方绫子有一种什么关系?”
员警又掏出了笔记本,一边看着水江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我从顺一那儿什么也没有听说过。我只是嫉妒志方绫子,而她也嫉妒我和顺一结婚。至少我有这种感觉。”
水江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她语气十分沉重地答道。
“这种感觉?”
这个员警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问道。
“是的。我想志方绫子会威胁顺一的。”
水江感到头晕得更厉害了。
她的舌头沉重起来,双唇也如铅重,张开十分困难。她感到周围的人离她远远而去,眼前出现了一层浓重的雾气。几代慌忙过来搂住了她。
“威胁?!”
员警大声说了一句。
“嗯。”
水江的眼睛再也不想睁开了。
“为什么要威胁他?”
“因为他要和我结……”
“是要求他取消和你的婚约吗?”
“是的,她希望我们只是维持着恋爱关系,而不结婚。我感到顺一好像也是这个态度……”
“但是,您却不愿这样维持着而不结婚吧?”
“是的。所以顺一为了我和她发生了争吵,也许在一气之下,志方绫子因为愤怒而产生了杀意……”
水江说着,身子猛地向前打了个趔趄。
“要挺住啊!”
员警见状马上站了起来。
这时,水江突然感到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她如同一摊泥一样,一下子从沙发上出溜到了地上。
几代惊叫一声,马上抱起了水江。
英男也立即拨通了“119”,然后从客厅快步走了出去。
两名员警也随其后走出了客厅。
8
水江很快被救护车送到了一家石油公司办的医院。这家医院离北御门家很近。
由于水江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昏迷的。因此一入院便被送进了单间。
几代整整守候了她一天。院方为了恢复水江的正常精神状态,安排了一系列治疗措施。
首先,为了使她保持安静,医院给她使用了镇静剂。但由于水江所受的精神刺激过于严重,半夜里她还是有一次突然的惊醒,大声哭叫起来。于是大夫又做了紧急处理。
由于用了大剂量的镇静药,水江在清醒之后一直表情冷漠、少言寡语。当然,这并不说明她内心世界已经安宁。但是,她已不那么激动,思绪也不那么混乱了。
第二天中午,水江已基本恢复了正常。她又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
“顺一已经死了!”
她低声地念叨着。她清楚地回忆起那两名员警对她询问的过程。
“是志方绫子杀死了紫乃原顺一!”
水江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这样说。
紫乃原再也不会回来了——此时此刻,水江又回忆起他给过她的温情,心情又不禁一阵阵地悲伤起来。同时,她心中又涌出了对志方绫子无比的仇恨。
但是,无论如何水江再也不会像昨天那么激动了。她发誓要找到证据,证明是志方绫子杀死了自己的未婚夫的证据。她发誓要复仇!虽然她此时尚不能冲动,但那冷静却如刀刃一样尖锐、锋利。
目前的水江已经感到内心十分空虚。她认为失去了紫乃原后,自己的存在也已成了多余的了,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自己吹垮。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也随紫乃原而去。
她对照料她的几代也无话可讲。几代知道女儿受了太严重的精神刺激,所以也尽量避免和水江交谈。
“我爸爸……”
水江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在赤阪的东洋饭店。”
几代没有笑容地答道。
“干吗去东洋饭店……”
不知为什么,水江的表情有点儿吃惊。
“是的。”
几代有意避而不答。
“前天下午我和志方绫子就是在东洋饭店见的面。”
水江第一次提到了“志方绫子”的名字。
“昨天夜里高崎的紫乃原先生和夫人来到了东京,就住在了东洋饭店。今天一大早打来电话,约你爸爸去见见面。”
几代知道无法瞒下去了,只好向水江说了实话。
几代不想对水江多说什么,怕再给她精神刺激。她很怕水江意识到紫乃原的父母是来取儿子的遗体的。
“同是一个东洋饭店,多么浪漫的巧合呀!”
水江的声音低沉而且无力。
前天在东洋饭店的茶室里,她与志方绫子尖锐对峙的情景,犹如就在眼前。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
“爸爸也去了东洋饭店呢。”
几代苦笑了一下。
“去和亲家说说话。”
水江依旧毫无表情。
对她来说,爸爸和紫乃原顺一的亲人说说话也会引起她的悲伤。
紫乃原的死伤害了两家人,今后的生活怎么办?
尤其是紫乃原顺一的双亲决定从东大医学系领回儿子的遗体,英男也会同行的。英男肯定要代替女儿处理这些善后的。
护士送来了大夫规定的饭菜。水江一点点地、艰难地吃着饭。但她只吃了两口菜,面包却一点儿也没有动。
在护士的劝导下,她总算喝下了牛奶。这时,探视她的人来了。
其中有一名是昨天见过的员警,那个年纪大一些的。
他递上了一张名片。这口水江看清了,他叫大形新太郎,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部长。从她躺的床上向上看去,这个男人十分魁梧。
他的身高足有1米8以上,肩也很宽。
水江感到,“大形”这个姓真是名如其人。她苦笑了一下。
这位部长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大形先生上午来过两次,因为你没有醒,他都又回去了,这次是第三次来看你……”
几代对水江说道。
“是吗?麻烦您了。”
水江欠了欠身子,想要坐起来。
“大形先生觉得因为向你问了有关情况,使你受到了刺激,因此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几代连忙把床头的摇把摇了几下。
水江的床头慢慢翘了起来。水江凭藉它形成了一个半仰卧的姿势。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床有这样的功能。
“不,这不能怪员警先生。”
她那双毫无表情的目光看着大形。
“不,不,因为太急了,所以让您受惊了。这都怪我们考虑不周。”
大形部长苦笑了一下。
他的面部如同雕刻一般,刚毅、英俊,是个相当精干的男人。但是,今天他的表情也不那么兴奋,好像也有什么忧虑似的。
“我太经不住事儿了。”
水江说得是心里话。她为自己的软弱而感到生气。
“不。不过,我今天也有点儿不舒服,可不能不来。”
说着,大形部长一边用右手捂着右下腹,一边坐在了床边。
“您哪里不好?”
水江问道。
“我的肝脏不好……”
说着,大形部长闭上了眼睛。
“肝脏……”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肝火特别旺,做事也特别心急,今天早上就因为我这个脾气没有和志方绫子谈好。”
“对她您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吗?”
“今天早上我去了志方绫子的家,问了她两三个问题,但她总是跟我兜圈子。”
“是的,她那个人是挺滑头的。我和她打过一次交道。”
“可是,这次她把我惹火了,我还冲她发了脾气。所以,她通过她的律师向搜查总部提出了抗议。”
“什么抗议?”
“说我使用威胁的语言耍她回答问题,侵犯了她的人权尊严。”
“如果她是凶手,当然……”
“我的上司婉转地对我说,要我好好休息,不要果坏了。也许明天就让我退出调查休息去了。”
大形部长撇了撇嘴,心中明显地不满。
“我想,若有了解剖和搜查的结果,请通知我一下……”
水江换了一个话题。
“您不要紧吗?”
大形部长看了一下水江和几代。他担心水江再听到新的事情,又会经受不起的。
“不要紧的。为了今后能和志方绫子决斗,我要做好一切准备,请放心吧。”
水江慢慢地但非常坚定地说道,并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从哪儿说起呢……”
大形部长踌躇着。
“死亡的时间……”
“根据解剖的结果,是11月1日零点至淩晨1点之间。”
“死因呢?”
水江又问道。
大形部长看了一下她,又慢慢地说道:
“没有毒物反应,也没有查到酒精反应和安眠药残渣。死因是由于刺伤后失血过多……”
“刀伤是三处吧。”
“是的。左胸有两处。虽然没有刺中心脏,但由于太深,出血量估计不少。更严重的是颈动脉三角区的那一刀,成了致命伤。”
“颈动脉的三角区……”
“是的,那儿是一个大动脉比较浅的地方,凶手够残忍的。”
“……”
“死者的颈动脉完完全全地被切断了,因此导致了大量出血。”
“犯罪现场是游泳池边上吗?”
水江又问道。
“是的,由于池边有不少血迹,我们推断那儿可能是第一现场。”
“第二现场已经定了?”
“是的,那儿不是第二现场。也就是说,死者在那儿死后被人扔进了水池,不是从别处运来的。不过,他是被人刺后推入水中,还是他在池边倒进水中的这一点不太明白。不过,这一点不太重要了。”
“凶器呢……”
水江又接着问下去。
“我们在池子底部找到了,是一把做菜的厨刀。经过鉴定,刀刃与三处刀口的口径是一致的。后来,我们还从刀柄上查到了血迹和指纹,因此我们就断定这把刀是凶器了。”
“指纹是谁的?”
“共有两种指纹。”
“两种指纹都是谁的?”
“一种是死者的。”
“他接受过这刀做礼品,当然会印上他的指纹。”
“另一种指纹与我们在深泽的紫乃原先生公寓里找到的一种指纹一致。这种指纹在他的公寓里到处可见,虽然还没有最后确认,不过,我认为是志方绫子的应当没错。”
“可这样也不能把她当成杀人凶手吗?”
“是的,因为还没有人证,她也不会承认的。搜查总部全体都是这样认为的。另外,做为物证,能拿到法庭上还有一段距离呢。”
“不过,她的‘不在现场证明’不也没有证实吗?当时她丈夫和保姆都不在……”
水江有些急了。
“是的。但是,这个‘不在现场证明’不能成立是唯一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没有找到对她来说是致命的证明。”
大形也有些沮丧似地。
“那怎么办?”
水江又问道。
“有一个证明,对她非常不利。”
“什么?”
“11月1日淩晨1点左右,玉川员警署的巡逻车曾在深泽一丁目的大街上发现了志方绫子,并把此事报告了搜查总部。”
说到这儿,大形部长好像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马上站了起来。
“您……”
水江看了大形部长一眼。
“当时,这两名巡警在车上一直盯着志方绫子。因为那么晚了,一个女人单独行动,这对警方来说是十分反常的线索。虽然他们不认识志方绫子,但由于这个女人一直走到志方绫子的住宅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因此认定那个女人肯定是她了。当时她还穿了一件大衣,里面还有一件结婚礼服。”
说到这儿,大形部长学着外国人的样子,两手一摊、两肩一耸。
“志方绫子穿着结婚礼服?!”
水江突然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顿时,她感到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志方绫子穿着结婚礼服杀死了顺一!
这意味着死亡婚姻。这样一来,从形式上看,虽然紫乃原死了,但他永远属于志方绫子了。她绝对地独占了紫乃原,任何人也无法将他夺走了。
从形式上看,志方绫子是作为新娘和紫乃原顺一见面的。而正是在这一点上,紫乃原受到了欺骗,被志方绫子杀害了,同时也满足了她的愿望,任何人也不能从她的手中夺走紫乃原了,因为他临死前是志方绫子的丈夫了。
水江想到这儿,气愤地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她永远地失去了紫乃原,而且,永远地失去了在10天后要和紫乃原举行结婚发布会的可能了。
仅以这一点,志方绫子就足以是水江不共戴天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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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毕业式
1
11月12日到了。
如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话,那么这一天对水江来说将是她一生中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紫乃原顺一将和水江在这一天公开订下终身大事。可以说,这件事的可能性是99%的。
不、不能说是99%的,不可能认为还有1%是不可能的。
任何人都相信这一点。直到11月1日这个发布会都在顺利地准备着。按照事先的计画,发布会是从中午开始进行的。
从下午1点开始,会有500名的客人来到大厅。在赤阪的饭店的宴会厅里,水江将在这个人生最高的欢庆舞台上度过她那幸福的时光。
发布宴会结束后,几位朋友将分别乘坐十几辆汽车,把新娘新郎送到成田机场。他们将乘坐当夜的航班,去斐济欢度蜜月。
这些都是当时的计画。
但是,此时,11月12日的夜里,水江仍旧呆在中野区鹭宫的家中二层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紫乃原顺一,她的未婚夫,将再也不会来了。这是紫乃原死后的第11天了。7天的忌日早已过去,水江出院也已6天了。
夜色朦胧。
晚秋的寒雨毫无声响地下个不停,像是怕打扰了水江的思绪。
这场秋雨是从傍晚才开始下的。假如发布会能按计划进行,那天气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想到这儿,水江的心里又是一阵苦楚。
她的胸中涌动着各种各样的感慨,但只是没有悲伤。大概是心中的泪水已经哭干了吧。
结婚发布会和新婚旅行都没有了,都取消了。
紫乃原顺一死了。这一切都如同梦一般,来的那么快。
然而,杀人凶手还没有被逮捕。
水江觉得这一切都来得那么不可思议。紫乃原顺一的确死了,而杀人凶手志方绫子还没有被逮捕。
她应当被抓起来,而目前好像她连嫌疑犯都不是。因此,水江突然觉得紫乃原顺一还没有死。
紫乃原是被志方绫子杀死的——
这些天来,水江经常在梦中梦到各种各样的场面。只有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