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痣 作者:韩佳(晋江2012.05.22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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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秋哪里是那个意思，她不过是替王如燕不值，被王如燕这么一吓，早摆着手溜出去了。
　　王如燕却没了心思，心里叹息着，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她竟然对自己相公用了美人计！只是不知道这赌注下对了没有。
　　倪英达果然是从骨子里就开始叛逆的大少爷，你越是送给他，他反倒不要了，连同歌姬清歌在内的五个漂亮姑娘都给退了回来，晚上还是巴巴的来了王如燕的卧房。
　　王如燕面上笑脸相迎，心里却不知这样的新鲜能尝几日。
　　一连数日，倪英达留宿在主卧，白日里也没有再招那些不干净的女人回来。按理说，王如燕应该高兴的，可她面上的愁容却越来越明显。
　　她嫁进倪府快两年了，都没有能给倪家添个人丁，往常至少面上还同英达过得去，如今这样子，还能再妄想着有个孩子么？她不知道。虽然那些歌姬们是送走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几日。
　　“原来你在这里！”
　　王如燕回头，见是倪英达，忙低了头轻声道：“大少爷来了！”
　　倪英达似乎又要恼了，可他又挑不出王如燕的不是，只恍惚了好一阵，无奈道：“你从前不是这样！”记忆中的王如燕是个性格颇为好强，行事极为泼辣的富家大小姐，如今却变得畏首畏尾，他虽然不反感她如此，只是多少要写恍惚。
　　“大少爷原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王如燕并没有一如既往的走开，反倒转过身来，直视着倪英达。既来之，索性，就摊开了说，说完，反倒痛快了！
　　“唉！”倪英达重重叹息一声：“是我对你不起！我是倪家的罪人！耽误了你！”
　　“大少爷说这话，是又想要休了我吗？”王如燕听倪英达这话，心中凉了半截。话语中嘲讽更胜。
　　“我……”倪英达张开口，本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却发不出声音。
　　“只可惜要让大少爷失望了呢！倪府大少奶奶的位置总归是王家小姐的，就算你想休我，还要公爹说了算。”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对你不起！”倪英达重复着，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王如燕背转过身去，不再看倪英达，只是幽幽说道：“曾经倾慕你的王家小姐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少夫人，你放心吧，我会规规矩矩做个合格的倪家少夫人！谁让我现在是倪王氏呢？！”
　　说罢，抬步向远处走去。倪英达心里忽然一痛，看着王如燕的身形格外落寞。竟然仍不住上前将王如燕揽进怀中。
　　“对不起，如燕！”一个低沉酸涩的声音窜进王如燕的耳中，久久，徘徊不去。
　　王如燕身体一震，心中一道暖流涌过，那抬起原本要推开倪英达的手，僵在空中。
　　这样的拥抱即使只有那么一刻，也好过只是肉体的牵绊，她曾经不知道期待这个拥抱期待了多少年了？如今真的拥有了，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早就凉了。
　　这拥抱，到底还是来得太迟了！
　　许是上天怜悯王如燕，半月后，王如燕果然有了身孕。
　　她自然是喜不自胜，这愿望，终于打成了，她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心，就算没有倪英达的眷顾，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是好的。
　　倪英达原也是很开心的，他本想着已经和王如燕冰释前嫌了，却没有想到在王如燕得知有孕在身的那一天，被扫地出门，留宿书房。
　　“哎呀！小姐！您干嘛把少爷赶出去呀！”小秋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嘟囔着：“不过说真的，看到少爷吃瘪的样子，小秋心里舒服多了，谁让少爷以前对小姐不好了！哼！小姐，您心里应该也很开心吧！现在小姐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将来的小少爷可是要继承倪家祖业的，小姐的当家主母是跑不……”
　　“我说小秋！”王如燕打断小秋，说道：“你家小姐我现在想吃燕窝莲子羹！”
　　“小姐您等着，小秋这就给您准备去！”说完一溜烟没影子了。
　　王如燕嘴角向上扯了扯，眼睛里的温柔笑意，却是当真幸福至极。她终于明白挂在柳阿囡脸上那抹散不去的笑靥源自哪里，虽然她没有一个疼她的男人，至少，她也要当娘了！
　　书房里的倪英达郁闷至极，对着弟弟倪明达抱怨到：“我好歹也是大少爷，竟然要留宿书房，岂有此理！”他说归说，却当着没有生气。
　　“大哥！你知道送女孩子什么才能让别人明白她是有夫家的人呢？”倪明达似乎没有听到大哥的抱怨，一手摇着扇子，似乎是在苦思冥想。
　　“好你个臭小子！”倪英达一本书卷砸过来，正中倪明达的脑壳，骂道：“我是来找你诉苦的，你倒好，净想着送人姑娘什么好？人家哪里晓得你是有主没主的，你要真喜欢，就把那姑娘娶进门便是了！”
　　英达话虽说的急，心里倒也真是这么想着，若是当初，他没有懦弱的遵从父命娶了王如燕，又对柳阿囡心心念念，很苦会害了她们二人呢？！
　　倪明达似乎顿时茅塞顿开，折扇一合，笑道：“大哥！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就去找她提亲去！”
　　“回来回来！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就算提亲，也应该是父兄带你去提亲，这才显得正式！”
　　“可是爹去了南方，说好了这一半个月回来，可是现今，眼看着那个臭小子越来越碍眼，我还是得早点去提亲，万一晚了芸香就被卓彦抢走了！”
　　“也不曾听说有哪家姑娘叫芸香。”英达皱眉：“芸香，你说的芸香，可是龙虎镖局的芸香？！”
　　“正是！”倪明达点头：“劳烦大哥随我走一趟，我们这就去提亲吧！”
　　“父亲不在，如此贸然前往，空有不妥……”
　　“可是大哥，你若是此刻不随我去，你的弟媳有可能嫁作他人妇，你忍心见此，看着你弟弟我香消玉损吗？”
　　倪英达现实一愣，后喃喃道：“这香消玉损是形如女子的！”
　　“管他男子女子，总之你弟弟我非芸香姑娘不取！大哥快走吧！”
　　“罢了罢了！”倪英达叹息：“如此我便随你一去，不过也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总要准备一些才算正式！”
　　“大哥教训的是！”倪明达奉承着大哥，心里早乐开了花！
　　兄弟二人现实去了一封信给远在南方的倪老爷，之后准备了绫罗绸缎，大张旗鼓的骑着马直奔南山而去。
　　
　　
　　
　　第45章　恰逢吉利时
　　话说二人上了南山，这程家两位当家的却并不在，牛伯也上山采药未归，只有程霸夫妇、芸香和高婉月几个人在。
　　还真是不巧！
　　一行人自然不知，只风风火火额进了厅堂，却不见当家的。
　　程霸夫妇迎了出来，一见这个阵仗，约莫也猜出来个大概，只得说明原委：程家当家不在，尤其是牛伯不再，他夫妇二人不能给芸香做主！
　　“那我岂不是白走一遭？”倪明达长叹一声，颓败的倒在椅子上。
　　“明达今日来的是仓促了些，但心意是真，希望二位能在父老面前，多担待一些！”倪英达见此，对着程霸夫妇拱手说道。
　　“大哥这话严重了！”程霸早听说倪大公子性情变好了很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也替倪英达高兴，听倪英达此言，忙拱手礼让！
　　阿囡见他二人如此和睦，心中喜不自禁，笑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晚饭吧！”说完也不等他二人回答，便吩咐丫鬟备饭去了。
　　倪家兄弟只得笑纳了。几人便在厅堂上摆了茶！
　　这会子，芸香姑娘闻讯而来，乍一见到这摆了一地的大红木箱子，不由得啧啧称赞。倪明达以为她高兴，便讨好的说道：“芸香，我知道你一向很有主见，要不，你就答应了吧！”
　　谁知芸香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说倪二公子啊！我可没有那么说！我芸香好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婚嫁之事岂能随口就应的？！”
　　众人知道芸香是故意呛倪明达，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唯有倪明达急的直跳脚却又无计可施。
　　“哟！这么热闹啊？！”
　　“大伯？！”
　　“大伯？！”
　　“大伯？！”
　　“大伯？！”
　　几个人见是程大元一个人唱着小曲儿晃悠回来了，不由得迎上前去问道：“爹呢？”
　　“公爹呢？！”
　　“丢不了！”程大元眉毛不抬一下，摆摆手：“和王老头下棋去了！”他说完这话，忽然盯着柳阿囡，嚷嚷道：“我说你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还到处乱跑？这万一伤着怎么办？！”
　　说罢又是回头对着程霸一通乱叫道：“小兔崽子，也不看看你媳妇什么样子，还坐在厅里头，这四五月的天，一阵子热一阵子冷的，病了可怎么得了？眼看着没几天了，你还不好好紧张着？！”
　　程霸哪里还敢顶嘴，只一面低头一面回道：“是是是，大伯说的是，我这就带囡囡回去！”说罢就要搀着柳阿囡到后堂去，却被程大元一个鞋底子扔过来砸在程霸后背上：“抱回去！”
　　程霸满头黑线的抱着一脸尴尬的柳阿囡去了后头。
　　厅堂上众人背着忽然的阵仗弄的七荤八素，一个个睁着眼睛，嘴角是不是的抽动几下。
　　“哟！这不是倪家的两块宝么？你们今儿怎么也来了？”程大元回头看着倪家兄弟，笑眯眯的说道。
　　感情您老人家才发现啊！
　　“大程叔叔！”倪家公子又作了一次揖，问候了一遍程大元。
　　程大元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这箱子咋看着这么眼熟啊？！倒像是我给雷儿准备的聘礼！不是已经抬到柳家了嘛？怎么今儿摆在堂上？怪事？！不对，这好像不是上次备的……那就怪了……”
　　程大元仔细研究着地上的箱子，心里琢磨着怎么让这些箱子里的宝贝姓“程”好呢？！
　　倪英达连忙说道：“大程伯伯，这是倪家给牛家姑娘的聘礼！”
　　“牛家姑娘？”程大元扁扁嘴，“牛家的聘礼怎么抬到程家来了？牛家……你说的牛家？”程大元看向了一脸女儿羞涩，媚眼如丝的芸香，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不会是这个牛家姑娘吧？！”
　　“正是正是！”倪明达连忙上前凑到程大元面前点头又哈腰道：“大程伯伯，您平常最疼贤侄了，可要为贤侄我美言几句啊！”
　　“好说好说！”程大元满不在乎的笑道：“你让这一地的箱子先姓程，我立刻给你找牛老头说情去！”
　　“你这……”倪明达扁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还要多谢大程伯伯了！”他心里却在想着，您还真是会乘火打劫呢！
　　直到晚饭的时候程二元和牛伯才姗姗归来，几人方才坐定准备开饭商讨关于倪明达和芸香的婚事的时候，后院传来了丫鬟的疾呼声。
　　“生了生了……要生了。”程霸院子里的丫鬟急急奔到前堂喊道：“少夫人要生了！”
　　“什么？”程大元和程二元俱是一惊，忙率领众人朝着后院奔过去，边走边问接生的可进去了，丫鬟忙答稳婆已经进去帮忙了，少主在外面等着，她这才通知寨主的云云。
　　一行匆匆赶往后院，果然，还未到院门，就听到柳阿囡凄厉的叫声。
　　“啊——啊——”
　　程霸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道：“娘子，你要忍住啊！娘子！都是我的错！好娘子……”
　　里面柳阿囡痛喊的声音越大，外面程霸越是心急如焚。
　　程大元和程二元见此，虽然心中也十分焦急，但知此事男人也帮不上忙，只好陪着程霸等在外面。程霸来回踱步，听着里面柳阿囡痛吟之声，面上焦急之色显露无语。
　　忽然，程霸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芸香，喃喃道：“好芸香，你帮大哥我进去看看你嫂子！她们不让我进去，我担心啊！”
　　芸香眨着眼睛，看看程家二位当家，又看看脸上神色不定的程霸，正要进去，却又被程霸拉住了：“不行，你生性鲁莽，万一帮倒忙，反倒害了我娘子，还是算了！”
　　这这这……芸香气的直跺脚：“本姑娘好心帮你看！你！哼！不识好歹！”
　　程霸早不再理会芸香，一会儿趴在门口朝里面看，一会儿又耳朵贴在门上，一会儿走，一会儿站，看的众人愈发心焦不安。
　　“爹，大伯，不如您们就让雷儿进去看看吧！雷儿实在担心！”程霸忽然跑到程家二位当家面前求道。
　　程大元看看程二元，这事儿他可没经验。
　　“我说雷儿啊！”程二元安慰道：“你且稍安勿躁，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也是如此，过不了多久就生出你来了，你且再忍忍！再忍忍！”
　　“爹！”程霸还是不死心：“阿囡身子虚，这番折腾我怕她受不了，你且让我看看她吧！”
　　“不可！”程二元见程霸似乎要进产房，加重了声音道：“产房重地，阴气重，你一个大男人如何能进去？且坐着吧！”
　　“可是……”程霸还想说些什么。
　　“不行！”程二元坚持到：“你忘了程家的祖训了吗？”
　　“是……爹！”程霸颓败的低下头，守在产房门口，眼中焦急之色再难掩饰。
　　芸香听着里面阿囡痛苦的叫声，看着外面程霸焦急的神色，到底还是不忍，走过去握住程霸的胳膊说道：“大哥！我进去帮你看看阿囡姐吧！我告诉阿囡姐你就在门口，寸步不离，她自然会挺住，你不要太担心！”
　　程霸迟缓的看着芸香，反抓住芸香的手，好似芸香是他唯一的希望一般，点点头。
　　芸香立刻推门进了产房。
　　这产房，岂止不是男人待的，这压根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芸香看着满头满脸汗水的阿囡，她秀美的脸庞早已扭曲，恨恨的想着，再看看那一个个面色凝重不停的对阿囡大声吼着的产婆，更加加重了自己的想法。
　　“阿囡姐！”芸香走上前，握住阿囡的手，阿囡的手紧紧的攥着床单，良久才反应过来，反握住芸香的手。芸香的手被阿囡捏的生疼，心里琢磨着阿囡平常柔弱的性子，竟然没有想到此刻力气这么大。可产婆喊在大声吼着：“使劲儿使劲儿！”
　　芸香只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一个钳子钳住了，手疼的同时，心里也抽紧，这生孩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芸——香——”阿囡弱弱的叫着芸香的名字，手上力道松了一些，芸香连忙说道：“阿囡姐，你放心，少主在门口守着你呢！你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阿囡脸上露出了短暂的微笑，而后立刻又被痛苦扭曲了！
　　芸香一面安慰阿囡，一面为阿囡拭去额上脸上的汗水。
　　原本接产十分顺利，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阿囡身体里的血快流干了，力气也要用完了，可这孩子，连个头都没看到。
　　产婆心里慌，若是不趁着阿囡现在还有力气，恐怕等阿囡昏睡过去，那孩子，就是个死胎了！于是催促着阿囡，快使劲儿，快用力……
　　外面程霸坐如针毡，从天黑等到天亮，还是不见里面有动静，再听听阿囡的嗓子早哑了，心急如焚，便再也顾不得程二元的极力阻拦，站起来欲进产房里面，被大石头和大柱子拦住了！。
　　“雷儿！修的胡闹！”
　　折腾了大半夜，程大元程二元虽然都十分疲惫，但没有人敢离开，程霸心早飞进了阿囡那里，这会子被程二元拦在外面，不由得求道：“爹！你就让孩儿进去吧！求求您了！”
　　“雷儿！里面有芸香，还有产婆，丫鬟，你就不要进去添乱了，这生孩子，你也帮不上忙啊！”程大元忙从旁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