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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名门骄妃-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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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娄闽宁明显知道顾卿晚的事儿,她自然一刻也等不得,询问起来。

娄闽宁却淡声道:“晚晚没受什么重伤,我是从丰州而来,也是今日快到沧州府才得到晚晚的消息,如今大军该是快到鹿城了,马车就在外面,快点赶路,最多五日也追上了。”

“好,好,我这就去收拾,烦劳世子爷略候上一候。”

庄悦娴如今和顾卿晚相依为命,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顾弦勇夫妻,忙推开房门进屋了。

娄闽宁负手而立,等候在院中。

他们二人方才说着话,顾弦勇夫妻根本就插不上,此刻见娄闽宁这趟来竟然是接庄悦娴走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自然动了心思。

庄悦娴和顾卿晚这一去,明显是要享福的,他们说什么也要靠上啊!

旁氏使劲的冲顾弦勇施眼色,顾弦勇舔着脸上前,笑着道:“世子爷,晚姐儿走了,如今大嫂也要被接进京去,您看,我们顾家如今就剩下这几个人了,是死也要守在一起的……”

他话没说完,娄闽宁的目光便淡扫了过去,清冷幽深,莫名令顾弦勇话语一顿,就见娄闽宁略笑了下,笑容却未达眼底,道:“爷听闻顾二爷这次来洛京城乃是投奔顾二奶奶的娘家,爷怎好逆了两位的本意?成墨,你亲自拿了爷的帖子,将二爷和二奶奶送去旁府,莫失了礼数,替爷问候旁老太爷。”

成墨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他也打探的清楚,顾姑娘受的罪多是这旁氏给的,不管是明着虐待姑娘,还是暗地里怂恿顾弦勇,若非这臭娘们,顾姑娘也不会连主子回来都等不到,差点被送进青楼,自苦的伤了脸。

这样的毒妇,死不足惜!

他应了一声,不容顾弦勇夫妻多话,便带着两个人连拉带推,将顾弦勇夫妻弄了出去。

庄悦娴坐上马车往北,出了北城门,驶上官道时,成墨也带着人,押着旁氏夫妻到了旁府。

平日里顾弦勇夫妻前来,旁府的人嫌他们是罪官家眷,怕被拖累,根本就不让进门的,今日门房开了门,见顾弦勇两人便欲驱赶,可转眼便又看到了成墨。

成墨穿一身灰蓝色的锦绣袍,腰上扣着碧玉带,挂着玉佩和荷包,头上束着青玉簪,不远处还停着一匹高大健硕的高头大马。

大户人家的门房都是有些眼力劲儿的,一眼便瞧见那马蹄上的蹄铁在灯光下发出幽蓝色的光,却像是大燕国颖都专打的那种幽鸣铁,听闻这种蹄铁乃是颖都东的鹤鸣山上特有的一种矿石提炼打造,特别坚固,夜色下发出幽蓝之色。

却只颖都有此矿石,这等蹄铁也只颖都产有,大燕国和大丰国虽然比邻,但颖都却在大燕国的最东面,离大丰国便远了。再加上蹄铁这种东西,是能往战马上装备的,怎能轻易被他国所得?故而大燕国控制的极为严格,有流入大丰的,一只蹄铁可买到天价,甚至比一匹上好的战马都贵。

能用上这幽鸣铁的,绝对乃是权贵之人。

门房大惊失色,见成墨几步垮上台阶,只冷冷扫来,言道要见自家主子旁国庸,口气极为清傲,且直呼老太爷的名姓。

门房不敢阻拦,忙开了门,将人迎了进去。

旁氏和顾弦勇跟在成墨的身后进了府,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虽然不能跟着到京城去,跟着顾卿晚,靠着国舅爷吃香喝辣,但好歹如今进了旁府,有娄闽宁出面,旁家是不能不收留他们的,以后的日子自然也要好很多。

说不定狐假虎威,用娄闽宁的名号吓唬吓唬旁家人,还能过的有滋有味,不时的敲些银子出来。

旁氏和顾弦勇想着美事,对之前娄闽宁不肯带两人上京虽有微词,却也不那么郁闷了。

房门提前一步将事情禀给了旁老太爷,旁老太爷听闻那幽鸣铁和来人直呼他姓名的事,也不敢怠慢,虽不知道来人是哪家的贵公子,却也迎接了出来。

旁老太爷乃是从六品的盐运同判官,官职并不高,旁氏是其长子的庶女,能同顾府攀上姻亲,一来是顾弦勇是庶子,且不成器,再来是旁氏颜色好,顾弦勇自己看上了,也因为旁老太爷和顾太师是同乡。

他迎出来,见成墨果然仪表堂堂,瞧着颇有些来头,忙笑着见礼,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成墨抱拳冲旁老太爷回礼后,笑着道:“不敢当老太爷的礼,小的不过是镇国公身边的长随,奉我们世子爷的命特送了贵府的孙女和孙女婿回府。”

旁边门房一听愣住,好家伙,这人竟然是个下人,怎么看这也不像啊。

果然是贵门的奴才,活的比寻常六品官家的嫡出少爷都风光。

旁老太爷闻言也有些意外,可便成墨是个下人,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也万不敢拿大,忙忙笑着请成墨入内奉茶。

成墨看了旁氏两人一眼,笑着道:“喝茶便不必了,只是我们世子爷问候老太爷,有几句话,可否进一步说话?”

顾老太爷一怔,忙点头称是,成墨便往旁边走了几步,顾老太爷后脚跟上。

两人站在穿堂僻静处,成墨笑着道:“世子爷说了,顾姑娘乃是爷的未婚妻,却不想差点就让贵府的姑奶奶和姑爷给卖到了青楼去,可见您的孙女和孙女婿是真窘迫的很,如今将这二人送回来,特命小的转告老太爷,万望老太爷好好对待两人,可莫要再让他们缺食少穿,做出卖儿卖女卖小姑这样的事儿来了。世子爷还说了,老太爷能教导出顾二太太这样的好孙女来,可见门风很好,旁家这么些年都未有出仕的子弟,实在是不应该啊,往后我们世子爷会多多关照留意旁家的。”

成墨特意加重了“未婚妻”“卖小姑”“好孙女”“门风好”还有“关照”这些词,言罢,手握上顾老太爷干瘦的手臂,用力一捏。

顾老太爷惊的抬眸,就见成墨似笑非笑的瞧了过来,眼眸中锐利的似有刀子往外射。

他脸色更白,额头的汗都低落了下来,成墨哈哈一笑,松开了手,冲顾老太爷一抱拳,道:“告辞。”

说吧,一拂袖,大步流星的扬长而去。

顾老太爷却退后了一步,身子有些不稳,顾大老爷见父亲的脸色很不好,快步走了过来,扶住了顾老太爷,道:“父亲,您没事吧?”

顾老太爷摆了摆手,拧眉不语,顾大老爷又问道:“孩儿送您回去歇息,您看,三丫头和三女婿……”

顾老太爷扭头看了眼旁氏和顾弦勇,神情却显得有些阴沉不定,半响才道:“拨个院子,先将他们安置下来。”

没想到父亲竟然要留下自己的庶女和女婿,顾大老爷还挺吃惊,吩咐了一声,才搀扶着顾老太爷回院子。

那边旁氏和顾弦勇听闻丫鬟的话,知道要给他们安排住处,当即便抖了起来,旁氏将手中孩子往丫鬟怀中一塞,颐指气使的道:“好生抱着小孙少爷,毛毛躁躁的弄哭了他,仔细你的皮!”

这厢顾老太爷却将顾大老爷叫进了书房,将方才成墨那一番话说了一遍,顾大老爷一时还不明白,茫然的看着顾老太爷,顾老太爷气他驽钝,又生出了旁氏这等祸害来,一茶盏摔在其头上,道:“你这蠢货,听不出来吗,那成小哥所传意思,都是反话,暗示咱们处置了珍姐儿,若不然,我旁氏子弟以后就都别想再有一个出仕的,连带你爹我这六品官也当到头了!”

顾大老爷惊的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爹你会不会弄错了,那镇国公何等人物,真要震怒了,一只手动动就能捏死了珍姐儿夫妻,何需将他们送到咱们府上?”

顾老太爷见他到现在还这般,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不由拍着桌案,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蠢猪,爹早就教导过你,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爱惜羽毛,行事愈发滴水不漏,绝不会办丁点那等授人以柄的事儿,这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从小便有聪慧之名,是娄氏新一代子弟中的翘楚领头人,行事缜密,谋略过人,便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珍姐儿,人家也不会为珍姐儿脏了手,让政敌抓了把柄,将珍姐儿夫妻送到咱们府上就不一样了,只需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咱们便不得不亲自动手,来日便是有人想借此兴风作浪,珍姐儿的死,也扯不上他镇国公世子半分,攀不上镇国公府一寸!”

顾大老爷听闻这话,背脊生凉,这才反应过来,惊道:“爹要让珍姐儿死?”

顾老太爷却面色阴沉,道:“她不死,我们整个旁氏都要跟着陪葬,你养出来的蠢货!先养着她,一个月内让她病逝!”

顾大老爷面色惨白,可他不敢驳斥父亲,半响才哆嗦着道:“那……顾女婿和孩子呢?”

顾老太爷敲着椅子扶手,沉吟片刻,道:“珍姐儿是我们旁家的姑奶奶,既是教坏了,也不能由着她败坏我们旁家的名声,死在我们家也便罢了。至于那顾弦勇,再怎么样也是顾家姑娘的亲哥哥,还有那孩子,那都是顾家人,动不得。镇国公世子爷是给其未婚妻出气,再怎么说都是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不会要顾弦勇和那孩子的命,等珍姐儿死了,将顾弦勇和孩子撵出去便罢了。”

顾大老爷哆哆嗦嗦的应了,顾老太爷这才疲惫的摆手,道:“去吧,办的利落点,莫要留下什么尾巴,还有,珍姐儿的生母是郭姨娘吧?生出此等女儿来,让你媳妇寻个错,这两人提了手脚寻个牙婆远远卖了!”

“是。”顾大老爷知道,父亲这是防范未然,怕郭姨娘对旁荣珍的死起了疑心,再闹出事端来,才要提前打发了她,不敢为妾室求情,点头应了。

军营今夜驻扎在山谷之中,因之前有些不快,顾卿晚和秦御谁都没再搭理谁。宋宁送来膳食,两人各自用了,因山中的夜幕来的更快,大军便也早早安歇,来日早起行军。

白日和秦御共乘一辆马车也就罢了,到了晚上还挤在一起,实在太令人遐想了,虽然现在满军营的人都已经没一个相信她的清白了,可顾卿晚却也不能真就破罐子破摔啊。

她让冬儿扶着她,却想寻个能够栖身的帐篷,随便凑合一夜。她躬身出了马车,秦御倒躺着没动,片刻就听外头响起了冬儿的声音,道:“姑娘小心下来,扶着婢子肩膀借力,且莫扯了伤口。”

顾卿晚低低应了一声,很快便有脚步落地声响起,接着两人便相携着往远处走了走,秦御想来是顾卿晚不想让自己听到她做什么,特意避开的马车。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出恭?

他禁不住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即便两人走的远了,他却依旧能听到两人的低语声。

“行了,我在这里等着,你去帮我将宋统领找过来,我有事想问问他。”

“那姑娘稍候,婢子去去就来。”

很快的宋宁便大步过去,接着又响起两人的交谈声,秦御好奇顾卿晚这么晚了寻宋宁何事,便略抬了抬身子,凑近了车窗。

就闻顾卿晚道:“宋统领,我想给我大嫂送个信儿,让她不用担心我,等我伤势养好了自然就回家了,不知道可否请你给行个方便?”

宋宁闻言却好像很诧异,静默了下才回道:“难道王爷没告诉姑娘吗,当日大军开拔便已经有人往城中给令嫂传过消息了啊。”

更长的一段时间静默后,响起顾卿晚有些惊讶又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啊?!是这样啊,这就好,这就好。”

秦御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她郁闷的绞动手指的声音,他莫名觉得很舒服,悠然的躺回了软榻上。

接着却又听顾卿晚道:“还有件事儿,王爷他身份尊重,白日体恤我,借我马车栖身也就罢了,晚上我岂能再打搅王爷休息,不知道军中还有没有多余的帐篷?我也好挪过去。”

宋宁却马上就道:“帐篷?军中的军帐都是按照人数规制来的,却是没有多余了的了,更何况,这军帐支在地上,山谷地面湿气寒气实在太重,姑娘受了伤,实在住不得帐篷,还是马车上好些。”

秦御听的双眸微眯,心恼顾卿晚,到了现在竟然还想撇清,又觉宋宁难得机灵,就该说没了帐篷,看那女人还能如何,气不死她。

他不嫌弃她,让她呆在马车上已经是格外加恩了,她竟然还敢嫌东嫌西的,真是可恶极了。

外头顾卿晚果然半天都没有说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宋宁就是和秦御穿一条裤子的,想想也是,宋宁是秦御的亲卫,自然忠心耿耿,不会忤逆秦御的意思。

她怎么就蠢的将希望放在宋宁身上呢,军中那么多军帐,没有多余的?鬼信!

宋宁见顾卿晚无话可说了,直道自己机灵,一下子就堵住了顾卿晚的心思,没有帐篷了,她总不能再求他什么吧。就在宋宁准备离开时,却突闻顾卿晚又道:“宋统领,若是没有帐篷了,那我这婢女可如何是好?”

宋宁闻言顿时便傻眼了,张了张嘴,道:“婢女……对,婢女……”

顾卿晚笑着道:“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和那些军汉子们挤,这山谷夜里寒凉,还请宋统领行个方便,今夜也让她睡在马车中可好?”

宋宁顿时摇头,道:“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家王爷有洁癖,这不行,不行,不合适。”

顾卿晚便拧眉叹息起来,道:“那宋统领的意思是要让我这婢女睡在野外吗?”

宋宁额头冒出汗来,到底道:“顾姑娘放心,在下这就让人挤一挤,给姑娘的婢女腾出一张单独的军帐来。”

顾卿晚失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那我便和她也挤一挤吧,宋统领快去安排吧。”

宋宁就知道顾卿晚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一时实在无话可说,人家姑娘不愿意睡马车,非要处心积虑的和婢女挤帐篷,他总不能强逼人家姑娘啊。

大将军,属下对不住您啊。

谁知还没等宋宁前去准备,就见马车那边,秦御突然躬身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冷眼扫了下宋宁,踏下马车,却道:“本王今夜本就是要和大哥住一起的,不必麻烦了。”

他言罢,冷哼一声,迈着步子便往前头营帐连天处去了。宋宁只觉方才秦御一眼,刮的他脖子都生凉,冲顾卿晚道:“姑娘还是睡马车吧,营帐潮湿,真不合适。”

说着,他看了顾卿晚一眼,叹了一声,快步跟着秦御去了。

宋宁那饱含无奈的叹息,还有他临去之时那颇有些怨念责备的目光,莫名竟让顾卿晚有些堵心,有些内疚心虚起来。

她明白宋宁的意思,就是怪她事儿多,折腾的他家王爷受了伤还要到处乱跑,晚上休息也要去和秦逸急呗。

宋宁一定是觉得秦御这样自苦,都是为了她,将更舒适的马车让给她,自己也受了伤,却愿意苦着自己去挤帐篷。

可她真不是秦御的女人啊,她干嘛和他晚上睡在一起?再说了,秦御那妖孽会这样好心吗,他一定是嫌弃马车上空间太小,伸展不开,睡的不舒服,这才要去帐篷的。

方才他自己也说了啊,本来就没睡马车的意思。

想着,顾卿晚做了个鬼脸,将方才一瞬产生的歉疚瞬间抛了个干干净净,迈步往马车走去。

哎呀,今晚能睡个好觉了,明天伤口应该又能好上许多,照这样,再几日她就可以想法子离开这鬼地方了。

她神清气爽的爬上了马车,那边秦御却阴沉着脸进了帅帐。

秦御的帅帐中,秦逸还在和几个将领商议事情,见秦御进来,惊了一下,摆手先令众人下去,才不赞同的道:“你还想不想将背上的伤养好了?瞎折腾什么!宋宁,还不快扶你们主子去后头躺着!”

片刻后,秦御趴在了帅帐后的软榻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秦逸站在旁边,弯腰用帕子给他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道:“大哥还说一会儿忙完去看你,你倒晃荡过来了,是有事儿要说?即便真有什么事儿,让宋宁过来传个话便是,净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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