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妻策倾城花嫁-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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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一死,皇帝追查此事,颇是大怒,虽然五皇子被贬庶人,那也是皇帝的儿子,而酅氏也是皇帝的儿媳,因着一封信就逼死了崔氏,皇帝岂不对崔家寒心。
江南的案子,被查、被降职、流放的官员已经太多,皇帝原没有严惩崔家的意思,可这事一出,皇帝便有了别样的心思,一个对自家亲生女儿都能如此寡情的崔家,怕是对君王也未必真能忠心守义,索性将崔丞相降职打发得远远儿的,这样一来崔丞相的官职便空下来了。
几人感叹了一番。
温绿暗自庆幸自己与温青兄妹交好,在温青夫妇待温彤的事上,温青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五郡主,近来可有什么新鲜的好事?”
五郡主歪头想了一阵,“有啊!听东宫传来消息,周良媛有喜了,今儿一早皇后娘娘就派人把周良媛接到她宫里养胎。周良媛在皇后宫里还没坐热,太子殿下就把周良媛给接回东宫了。”
温彩见过周素兰,那是一个真正的才女。慕容恪打小在民间长大,了晓民间疾苦,他是喜欢真正有才华的女子,何况周素兰才貌兼备,再加上周家以前在江南被各方势力打压,又养成了内敛、守礼的性子,即便得宠,也是有礼有节。
五郡主压低嗓门,很是八卦地道:“大家都说太子殿下最宠的是谢良娣,只等谢良娣诞下长子便要晋封为太子妃,以我之见,谢良娣未必就是最得宠的。”
温绿面露诧色:“京城人都知道,东宫里最得宠的就是谢良娣了。”
温彩笑。
她可是听慕容恒提过东宫的事,周素兰与贺兰雪是同一天嫁给太子的,那天夜里太子是留在贺兰
雪房里的,毕竟贺兰雪的娘家势力比周家要大许多。
周素兰失宠而不卑,每日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对郑良娣也是恭敬有加,还帮着郑良娣打理太子宫,进退有度,闲来无事便抄佛经,某日正在她宫里抄经,太子便进来了,看到她的那手好字时,立时就被吸引了。
后来,经过一番长谈,太子越发觉得周素兰不俗,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儿,有才华,又有见地,竟行事作风,不卑不亢,进退得度,比起行事严厉的郑良娣,又多了几分圆润;比起柔弱又醉情诗词、多愁善感的谢良娣,又多了几分坚韧。一来二去,相处多了,太子对周素兰就越发不同。
五郡主闲话太子宫之事时,太子慕容恪正与周素兰相对坐在临窗案前对奕。
宫娥捧着一碗药盏进来,笑盈盈地道:“周良媛,该服药了。”
周素兰正要伸手接过,却被慕容恪一把夺了去,不待她说话,只见慕容恪捧着药碗便大饮了一口,直惊得周素兰连呼“殿下”。
慕容恪勾唇笑道:“还烫着呢,你过一会儿再喝。”
“殿下,这可是药,岂有乱喝之理?”
这几月,太子宫里陆续有姬妾滑胎,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皇后才把怀有身孕的谢良娣接到皇后宫中养胎,一听闻周素兰有了身子,便提出要接周素兰去养胎。可这些日子,慕容恪与周素闻兰朝夕相处,情愫已生,正处热恋之中,哪里舍得与周素兰分开,这也是慕容恪坚持要把周素兰接回来的缘故。
慕容恪不以为然地提高嗓门,对着外头道:“从今儿开始,本王亲自替周良媛试药。”
周素兰泪光闪烁,入宫前她便想过太多,告诫自己一定要守住真心,只因她知晓最是无情帝王家,尤其是她进了太子宫后,更是不敢有半分的行差踏错。不曾想,慕容恪竟待她如此不同,要替她亲自试药。
他,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未来的九五至尊,是天下最尊贵的男儿。
“殿下,你让妾身如何担得?你万不可如此,试药自有我身边的宫娥、嬷嬷来做。”
慕容恪一把握住周素兰的手,皇后为甚要接周素兰去皇后宫养胎,不就是对那躲在暗处,连连对怀孕姬妾下药的背后黑手不放心,担心那人对周素兰下手。皇后想抱孙子,急切地希望慕容恪能早育皇孙,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子是会被朝臣们视为“皇权不稳”。
一侧的嬷嬷心中暗喜:太子这么做,是不是说在他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自家小姐。弯腰禀道:“太子殿下,老奴以为,还是找个孕妇入宫的好,既可以预备成小王爷他日的奶娘,又可以让她试药。”
未怀孕的女子若服下滑胎药,是瞧不出来的。何况慕容恪原是男子,他说要替周素兰试药,也是瞧不出来的。但,他这么做,足可以感动周素兰主仆。
周素兰连连斥道:“万万不可!”顿了片刻,道:“殿下,我们的孩子是孩子,百姓的孩子也是孩子,是大燕的子民,若真要试药,不如寻些怀孕的猫儿、兔子来,可让它们试药。”
慕容恪神色微动,他最看重周素兰这点,能替大燕子民所想,还能想到用猫兔来替代,伸手握住周素兰的纤手,“既是如此,本王就依兰儿的,这就捉了猫兔来试药,你们几个记住了,从今儿开始,周良媛食用的东西,都得试药之后方能进食。”
“是。”
慕容恪拥住周素兰,他终于明白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滋味,早前他喜欢谢良娣,也未做下这样冲动的行为,他对左右吩咐道:“今儿本王替周良媛试药之事休得传出去,否则本王砍了你们的脑袋。”
如果传出去,皇后第一个就会训斥周良媛,便是这太子宫也会引来旁人的嫉恨。
他不能让怀里的女子出事,她是这样的好,她一身的才华,又有一手的好字,更有一颗玲珑的心窍,还长得这般的倾城绝色……每一处都让他按捺不住的心动,曾以为他对谢良娣就是爱,直至近来他才深深地领会到他最喜欢的是周良媛。
他们一起对奕,一起谈论民生疾苦,一起说史上人物……
周素兰不仅是他喜欢的女人,更是他的知己。
慕容恪终于有些明白慕容恒对温彩的感情,慕容恒曾道“除去巫山不是云”,这是唯一,这是不可替代的情动。
在太子宫的一处宫殿内,一个女人侧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听罢宫娥的禀报,气得一把抓起了身侧的花瓶,“哗啦”一声摔成了粉碎。
“他堂堂太子,竟替那狐媚子试药!他到底想干什么?全不顾他自个儿的身体么?”
宫娥低着头,继续道:“殿下吩咐,不得将他替周良媛试药的事传出去。还说,若是周良媛一举得男,便要请奏朝廷封她为太子妃。”
那华座上的女人气得面部扭曲,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哪里做得不好,可他的心却从来没在她的身上,在他的面前,她力求做得最好。
“可是周良媛却请求太子殿下,说前有郑良娣和谢良
娣,请他立二人之一为太子妃。”
那女子听罢,心里暗道:“这狐媚子心机够深,这样一来,太子还不是夸她懂事,在太子心里怕是越发觉得她贤良淑德……”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招荐他人为太子妃,她越是谦让,就显得旁人越是庸俗。
一旁的嬷嬷取了金锞子打赏了宫娥,低声道:“周良媛那边再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来禀报!”
“是。”宫娥掂了一下,心中暗喜,告退离去。
身材清瘦的嬷嬷小心地留意着四周,方低声道:“周良媛独占太子已有些日子,现在周良媛有了身子不能再侍寝,您的机会就来了。”
第226章 刺客
“你想得太简单了。”她冷冷地回着,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想到太子替周良媛试药,她就怒、就恼,她才是那个应该被视若不同的女子。
早前,有谢良娣得宠,谢良娣有了身子,被皇后接走养胎,她自以为终于有机会了,不曾想太子又纳了贺兰雪、周素兰二人,早前半月独宠贺兰雪,后来又独宠周素兰,想着那段新鲜过了便好,如今他还是只宿在周素兰屋里。
“难道你甘心旁人做了太子妃?”嬷嬷反问着,“已经有谢良娣、周良媛抢先怀上子嗣,你再不使个法子,这可如何是好?稞”
女子问道:“丁太医可松口了?”
丁太医是给谢良娣保胎请脉的专用太医。
嬷嬷低头答道:“他不敢不松口,他的家人可都在老爷、夫人手里呢。”
“谢良娣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
“丁太医说有六成是女胎,待年节后便能确诊脉像,那时更能诊断出男女。”
是女胎好,不必她费心动手遨。
她若想把手伸到皇后宫,这可不容易。一来皇后谨慎,二来皇后一直没放松彻查太子宫姬妾滑胎的事。
上个月,又有一个太子姬妾滑胎了,直至她滑胎,这女子才知自己怀上子嗣,哭得死去活来。
“贺兰良媛那儿如何了?”
“听闻周良媛有孕,贺兰良媛心情不好。”
女子冷哼一声,“早前还是我们大意了,只一心防着她,没防着那个狐媚子。”
对于太子姬妾们,她早早地就把各人的底细查得细细的,只当周素兰是从江南过来的美人,虽家有薄财,祖上是做小吏的,而两个叔父也不过是七品知县,哪能想到,周素兰一入太子府,看入了太子的眼,周家也因一女得荣,她的两个叔父也从贫寒之地调往江南为官,个个都是连升几级。
嬷嬷低声道:“这回若要对付周良媛怕是不易,太子和皇后的人在四下都盯得紧,若有不慎,怕是……”
女子道:“这孩子一日没生出来就算不得是孩子,这就算生下来了,一日没成人也算不得是个人……”
现在不能动手,总有一日会有机会的,若因为急切的下手露出痕迹,不光是她难以对付,怕是娘家也要因她受到牵连。
女子看着宫殿外头,是各处的管事来禀事,被她的陪嫁丫头拦在外头“娘娘乏了,这会子正在小憩,各位请稍候。”
嬷嬷道:“您现在虽手握太子宫的打理之权,也得防着被旁人夺了去。这权力可比男人要重要得多。”
这话,是她娘家母亲说过的。
这也是她与谢良娣同嫁太子宫后,为甚她要权的缘故,现下看来倒比男人心可靠。谢良娣以为得到了太子的心,这才几月,太子便被周良媛迷得三荤六素,连皇后要接周良媛入宫养胎都不成。
*
除夕到了,镇远候府装点得焕然一新,窗明几净,漆亮金彩,处处锦绣,清晨天空飘起雪花,一过中午便逾下逾大,但这不影响上下众人的好心情,连那漫天的雪花亦染上喜气似的轻盈飞舞。
琼庭寂寂,金瓦覆雪,寒气逼人。
温彩坐在桂院,各处都是来回事、禀事的下人。
“禀大奶奶,给定国公府送节礼的回来了!”
近来府中诸事繁琐,梁氏把温子群的两房侍妾姨奶奶也给调动起来帮忙,这两个女人没帮衬过嫡房太太做过事,倒是打足了一百二十分的心情帮忙。
就连住在府里温彤、温绿也帮衬了一把,每日照着汪婶子、梁婆子等人给的节礼单子,盯着下人们装车等,再帮忙抄录节礼单和帖子等。
“禀大奶奶,南河县翠姑奶奶派下人送节礼来了!”
温翠出阁之后,与温青交好,过年过节都会令人送些节礼来,虽然她嫁的是小户人家,日子过得不宽裕,但好歹也是她的心意。
梁氏道:“把金家下人唤来,七小姐再照着单子备下礼,原是早就该送到南河县的,这不西山县族里那边去了一批人,实在抽不出人手,索性让他们把节礼给捎回去。”她顿了一下,道:“从账房取上二百两银子,让人给翠姑奶奶捎去。”
温绿领了命,应了声“是”,带着她的服侍丫头就出了桂院,这是梁氏让她来打理南河县过来的人,她只需要见见领头的管事就成。在城南温府,她可没有这等学习中馈的机会,梁氏这是有意让她磨练,温绿领了这个情,只要是梁氏交托的事,也是处处打理得用心。
今年备的年节礼很是得体,温彩因与瑞王府五郡主交好,特意请教了五郡主,五郡主又与瑞妃讨要往年各府送与瑞王府的年节礼清单送给温彩参考。
有了这些,温彩不仅知道自己嫁入雍王府后当如何主持中馈,便是梁氏心里也有了度,在各家中也定了个详细的标准。
温绿去了不久,领着个中年男子过来,道:“大嫂嫂,金管家说要来谢赏!”
这是姻亲,虽是送年节礼的,府里给每人都打了赏。
金管家衣着得体,穿着茧绸袍子,头上束着纶巾,人长得憨态可鞠,举手投足间瞧不出是小户人家的下人。
梁氏问道:“你家大爷可还好?”
温翠生了个白胖小子,这可乐坏了金主簿父子,算是金家又有后了,而温翠也坐稳了自己嫡妻的位子,再因她虽是庶出,却有个颇有权势的兄长,就连金主簿都畏上三分。
金管家答道:“大爷长得白白胖胖的。本来太太说要回娘家,可天气冷,又怕孩子染了风寒,只得作罢。”
梁氏笑道:“自是孩子重要些,她想回娘家随时都可以,待天气转暖再回来。你家老爷、老太爷都还好罢?”
“都好着呢!前不久,知县大人领到了吏部的调文,要去江南当差,年节后就要动身,县丞大人升任为知县。这是我家太太写给大奶奶的信!”
梁婆子接了信,小心地递给了梁氏。
梁氏看罢了信,温翠说得委婉,但言辞之间颇有让温青帮忙的意思,金主簿在那位置上干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升任,如今县丞任为知县,他是盯上县丞一职,又说现在的知县、县丞待金主簿都不错,但怕朝里没人帮忙说话,担心县丞一职被人抢了去。
梁氏道:“这信我会给候爷瞧的。”她顿了片刻,又道:“你们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且去大厨房用饭。明儿就是年节,我实在不好留你们,且早些回南河县过节。与你们太太解释一下,府里早早就备了节礼,只是去西山县送年节的下人颇多,着实抽不出人手,你们回去时把节礼捎上。”
金管家应了声“是”,这才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梁氏,见她腆着肚子,气色不错,精气神也足,屋子里除了几位小姐,还有两位穿缎子的姨娘。
刚出门,就见一个婆子进来,“禀奶奶,荣安候府送节礼的下人到了。”
梁氏微愣,眼睛睃着温彩与温绿。
因着顾十五与温彩交好,常来窜门,梁氏也把荣安候府列入“世交”之中,今年备年节礼时也照着给定国公府的例备了一份送去。
梁氏对一旁的温彤瞧了一眼,温彤起身道:“大嫂嫂,我去瞧瞧。”
梁氏道:“从里面挑一半出来,一会儿让府里的下人送到城南温府大房。”
温绿不解地问:“大嫂嫂,为何要送那里去。早前给顾家的年节礼,可是以镇远候府的名义送的。”
何氏才没有这样的心思,会因着她与顾五公子订亲,就对顾家讨好,如果何氏讨好顾家,绝不是因为她温绿,而是觉得顾家如今是京城新贵、是太子的舅家。
镇远候府照着定国公府的例送节礼,还不是因为她与顾五订亲,要给她涨脸,凭甚顾家的回礼要分给城南温家大房一半。
梁氏轻叹一声,略为责备地道:“你虽住在镇远候府,可你也得唤小太太一声‘小娘’,你姨娘不是还住在那边?就分一半节礼送过去。”
温绿嘟着嘴,有些不乐意。
温彤倒不好多说,对母亲和兄弟她是失望寒心的,却不好当作外人,梁氏愿意送一半过去,那是念着给那边一房人的体面。
温绿心下略有些感动,道:“我随四姐姐一道去。”
过得半炷香时间,温彤、温绿回来了,温绿冷着脸,温彤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温彩一瞧,笑道:“你们俩拌嘴了?”
温彤讪讪地笑了。
温绿垂着头只不说话,只看着一侧坐着的七姨娘。
七姨娘起身道:“我院里还有孩子,奶奶,我先告退。”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