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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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随后跟着,跟到走廊停下,然后,目送谢成坤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拐角。
段乔在俞皓眼里就是一小痞子,还是特孬的那种,连自己女朋友的姐姐遭难都不敢插一手,他瞧不上他。
俞皓还有些后悔,要是当时劈晕段乔那小子的时候,趁机再多给他两下就好了,可惜啊,错失良机。
他自认没闲到去接段乔的程度,所以,他继续留在医院陪护睡梦中的姜暮雨,由俞殷尚开车送晚晴过去,顺便帮忙出保释金。
“俞叔叔,谢谢您。”坐上车,两人独处,晚晴道谢。
出了医院,她没好意思随俞皓的称呼,故而叫他“俞叔叔”。
俞殷尚低头系安全带,他声音淡淡,有股自然天成的冷脆,非是有心冷待晚晴,可能这个人天生热不起来吧,少了那么几度,“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帮忙的地方还有,你的感谢,就记在心里吧,不用老说出来,俞皓不自在,我也是。”
俞皓哥哥的小叔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
说来也是……
如果他的心是冷硬的,他大可不必同意她住进他家,更不需要说这些话。
他的暖意,温度不高、不浓、不烈,像冬天的太阳,是低温的和煦,没有夏阳的强烈,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能让你感觉到它的温暖。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就是这么回事,你感受到了,会去回应对方。
晚晴感受到俞殷尚的善意,不觉低头浅笑,笑得别样温柔,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好的,俞叔叔。”
第十一章:温柔一刀(中)
【这么漂亮的人,却是一个恶棍呐……】
夜幕笼罩下的璀璨华灯、喧闹街景,一一掠过车窗,俞殷尚和晚晴都属于那种没必要不说话的人,车内惟有扬声器流泻的钢琴曲在叮叮咚咚作响。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却出奇的安逸舒缓,晚晴隐隐的浮躁,逐渐被抚平,内心变得宁静平和,她双手搂住怀里的背包,竟眯眼打起盹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车子熄火停下,晚晴才睁开了眼,望向车窗外面,“到了?”
“嗯。”
晚晴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蓦然,那金属质地的清淡声音从背后传来,令她全身不觉一顿,“你真的一点不怨,还想继续依靠他吗?”
话问得无头无尾,晚晴却听懂了,俞殷尚并不完全相信她在医院里说的那些保释段乔的话,他心中存疑。
晚晴直觉俞殷尚不是能够任意糊弄的人,在他面前最好别说假话。
思虑在胸中一转,晚晴半真半假地说:“怨的,怎么可能不怨?可是,这有什么用?俞叔叔,你没有在我们的环境生活过,你也没有办法理解他,同样,我能理解他,但我没办法认同他,懦弱的冷漠比行凶更可怕。我借您的钱去保释他,是因为我可怜他,基于朋友间剩下的最后一点义气,别的,不可能了。我有姐姐,我不依靠他。”
俞殷尚缄默,他直视前方,静静凝听,双手自然地放在方向盘上,陷于阴影中的侧身,使他神似一只沉默守望的猎豹。
直到晚晴话说完,隔有小半晌,他才有了反应。
微微颔首,他说:“善良过头是愚善,你能这么想,很好,他靠不住。”听这口气,晚晴心里一松,刚要说话,不防俞殷尚接茬又说:“你说话,真不像个孩子。”
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教过她的老师们都曾说过类似的话,可从俞殷尚嘴里说出来,晚晴觉得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说不上,反正就是怪。
晚晴呆了片刻后,申明,“我十七岁了,明年十八考大学。”
“不像,太早熟。”俞殷尚下评语似地说。
“呃……很讨厌吗?”晚晴比较关心这个,以后要搬去他家,他是房东,惹房东讨厌会很麻烦的。
“没有。”俞殷尚回答很干脆,可能觉得还不够,他又补了一句,挺严肃,“早恋不好,容易受骗上当,影响学业,这次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认清人品再谈。”
晚晴猜他以前从没讲过这种话,好好的一句辅导谈心,被他说得一板一眼,语调还生硬笨拙,像背书似的说教,比学校的老师和教导主任差远了。
如果不是他表情太严肃,怕惹恼他,晚晴这会肯定抱着肚子大笑。
晚晴用力咬唇,忍住笑意,她重重地点头,一副好学生听训的模样,“俞叔叔,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也许晚晴的表现,令俞殷尚很满意,金属质地的清淡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润,像暖玉,先凉后温,别具滋味在心头,“嗯,不会就好,下车吧。”
俞殷尚交完保释金,一名年轻警察将小段领了过来。
“晚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一见晚晴,小段阴冷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浅灰色的眼眸湿湿发亮,潋潋生情,连带张扬的五官生动非凡,仿佛西洋的天使雕像。
晚晴不语,露出一个浅浅淡淡、不失伤心的微笑回应他。
小段欲拉住晚晴的手,谁知,她背手避开,他拉了个空。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失望。”晚晴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今天早上姐姐跳楼了。”
姜暮雨跳楼的事情,大出小段意料之外,他讶然说道:“啊?跳楼?你姐没事吧?”
深深注视小段,晚晴缓缓摇头,“从二楼上跳下去的,幸好楼不高,摔断了两条腿和一根肋骨。”
小段立刻软了表情,低头认错,“晚晴,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怕事……”
他絮絮地说,晚晴淡淡地看,看尽他的表情和作态,由着他舌灿莲花地胡哄,心里的定论愈加清晰。
话语声调、眉目表情皆是关心,眼底却一片阴冷漠然……
这么漂亮的人,是一个恶棍呐……
心底厌恶到极点,表面上,晚晴不动声色。
选个合适的时机,晚晴截断小段的滔滔不绝,“乔乔,认识一下,这位是俞叔叔。”
段乔一愣,这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俞殷尚。
好锋利的男人,好压场的气势,他身上具备受过良好教育、掌控大局的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气质,或许说,他就是。
晚晴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男人?
段乔反感不悦,他微微眯起双眸,眸光渐阴下去。
段乔的母亲阮月莲是偷渡来华的越法混血儿,国籍越南,她没护照,学历谈不上,找不到正当工作,甚至像样点的夜总会也进不了,只好蜗居巷店街做流莺。
底层的地下性工作者晨昏颠倒,性生活频繁,夜生活烟酒等不良生活习惯杂多,比一般女人老得快。阮月莲当年名震巷店街,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但她仅仅只干了三年,人已憔悴得非化妆不能见人,甚至最后早早过世,也与她的职业不无关系。
段乔生于越南,1岁时,正值自卫反击战后期,中越边境摩擦不断,阮月莲携带孩子偷渡来华,由于害怕被遣返回国,因此,直到段乔5岁,他还是一个无国籍的黑户孩子。
黑户孩子首先面临的大事是上学,没有国籍户籍,哪个学校收你?罗如玉住阮月莲隔壁,两人关系尚可,自然在段乔的落户上,她出了一份力,将段乔收养落户,成了段乔的养母。
段乔八岁,阮月莲去世,罗如玉成了他事实上的养母,不过,罗如玉这老女人没啥多余的慈悲心肠,又看得清楚,养小子是赔钱货,巷店街这种环境长大、能读书的是奇葩,何况段乔的学习成绩像坨屎,除了给巷店街再养出一个小混混,还能干嘛?
不如好好养小姑娘,以后能给她挣钱。
罗如玉勉强给段乔提供三餐,只让他读完小学,后面不让读,免得浪费钱。她养小姑娘,收养姜家姐妹,指望她们以后给她赚大钱,送去读书,女大学生卖得高。
段乔不知生父,无人管束,野孩子一个,他不得不在巷店街长大,依附安哥,做他的小弟跟班。
另外,混血儿长相,使他从小到大受尽嘲笑屈辱,生活环境把他的性格打磨得分外自卑自傲,一旦受了别人的敌意,便长久记恨在心,伺机反击回去,相由心生,故而脸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阴冷。
段乔长那么大,周围生活的全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哪里接触过俞殷尚这种类型的人呢,他身上有他羡慕的,也有他自卑的东西。
俞殷尚的存在,触动了段乔的敏感神经。
段乔直视俞殷尚,眼神不乏敌意,语调带刺,“什么俞叔叔?我可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晚晴轻声慢语,对段乔的反应视而不见,“俞叔叔是救姐姐的好心人,医疗费是他垫付的,你的保释金也是他交的。”
“喔,原来是这样。”段乔恍然,敌意立刻消了大半,他一把揽住晚晴的肩,笑嘻嘻面对俞殷尚,说:“谢谢俞叔叔,等我过段时间有钱了,医疗费和保释金,我全还你,哈哈。”
“嗯,有钱再说吧。”俞殷尚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样,但晚晴分明感觉到他的冷淡和不适,“现在时间不早了,晚晴,回医院陪护你姐姐吧。”
段乔刚放出来,他有许多话和晚晴说呢,她怎么可以回医院?
他张嘴刚想反对,说自己过会儿送晚晴回去,谁知,倒是晚晴先开了口。
晚晴微低下头,柔声说:“俞叔叔,您先回医院吧,我还有点事要办,等一会再回去。”
晚晴这话说得含糊,模棱两可,在场的两个人听来是两种意思,段乔以为晚晴想和他独处,俞殷尚以为晚晴想和段乔谈分手,对此,两个男人都挺满意。
“那我先回了,女孩子晚上走路,多注意点,可以叫辆车送回去。”说着,俞殷尚掏出钱夹,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车费,拿好。”
“谢谢俞叔叔。”晚晴大方接过钱,“我会注意的。”
段乔见俞殷尚随意掏出大钱的姿势,眼角不禁狠狠一抽,他重重捏住晚晴肩头,扯她往前走,粗声说道:“走了。”
“等会!”俞殷尚叫住二人。
“还有什么事儿啊?”段乔吊儿郎当地转过身,拉长声音说道。
俞殷尚不理会段乔,他径自走到晚晴面前,衣兜里摸出一支新手机,交给晚晴,“号码存好了,电话薄里第一个,有事情可以直接拨。”
傍晚吃饭前,他消失那么久,原来是去买手机了。
晚晴接过,领了俞殷尚那凉中带温的好意,“我回去还您。”
“嗯。”
段乔烦死了,又是送钱,又是送手机的,他难道是大老虎吗?晚晴是他女人诶,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嘁,真是的!
要不是他交了他的保释金,他直接翻脸给他看!
“走了!”段乔不耐地凶吼一声,拥着晚晴大步离开这个充满晦气的鬼地方。
第十二章:温柔一刀(下)
【晚晴粉颊飞了红,尖尖葱指轻掐段乔的耳朵尖儿,使出点力道,她轻嗔,“别闹了。”(肿么办,小今的心好像被小段勾去了大半,呜呜,这个妖孽)】
段乔揽着晚晴风风火火出了公安局。
但他的风风火火,走到转角拐弯处,就消失了,之前的举动,不过是他装腔作势。
像一只隐蔽在暗处窥伺的豺狗,段乔搂着晚晴,躲在死角,目送俞殷尚踏出公安局,坐上车子,直至行驶离开,他才收回阴鸷的目光,重重哼了一声。
有别于俞殷尚在公安局里见的那个样子,此时的晚晴,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探出土洞似地怯怯询问,“怎么了?”
段乔低头望向怀中白净柔弱的小脸蛋,望进那似有万千柔波的眼眸,只觉体内潜伏的躁动火性瞬间被撩动,急需做点什么好,尤其,关在局子,真是快把他闷死了。
他不答话,迅速俯下,压着晚晴一顿的狂吻,如暴风雨肆意拍打娇花一般。
晚晴起初柔顺应承,谁知这恶鬼竟是亲个没完没了,还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弄得她烦躁,不耐地将头偏离,避开他的嘴唇。
避开了一面,还有另一面……
她侧着头,白皙修长的脖颈展露无疑,优美如天鹅曲颈,十分雅致迷人,紧紧吸引段乔的视线。
晚晴是个奇特的姑娘,长在巷店街,却没有沾染烟花地的风尘气。
她像莲叶,无论叶面沾染多少灰垢,只需清水走珠一滚,便能洁净如初,而亭亭玉立,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莲花少不了要被人攀折,便如姜暮雨。
晚晴之所以牢牢吸引段乔,正是因为她具备的品质,是他所缺乏的;她的气质,是他向往的;和她在一起,他能感觉到人的尊严,他也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
注视那截优美细腻的脖颈,段乔目光火热,他嘿嘿一笑,巴巴地朝那葱白段儿的脖颈亲去,腻出一片的啧啧声。
晚晴纵然心底厌恶他的作为,可是,人的身体是奇异、矛盾的组合体,她的身体早就习惯了段乔的亲近,于是她刺出悄无声息的一刀,杀得他毫无防备也在理所当然之中。
他直接粗野的讨好,她并不讨厌。
转角随暗,也还是路边,晚晴粉颊飞了红,小脑袋难耐地转来转去,可无论怎么转,脖梗儿都避不开段乔炙热的亲吻。
尖尖葱指轻掐段乔的耳朵尖儿,使出点力道,她轻嗔,“别闹了。”
晚晴天生柔弱,无论怎样愤怒,她的外表都不会产生任何慑人的效果,惟有那眼睛像浮了层不定的水光,波光熠熠,反效果地将人的心沁湿。
两人私底下闹惯了的,被指尖尖掐,又见她神态嗔中含情,段乔不怒反乐,顺势在晚晴胸口拱了两下,扬起侧脸,说:“亲我一下,亲了,我就不闹你。”
晚晴乖顺听话,低头冲他侧脸亲了一记。
立刻,她双脚离了地……
“啊呀——”,晚晴小小惊叫,双臂下意识搂紧了段乔,被他转得头晕,“晕了,快停下,会吐的。”
“哈哈,胡说,你才不会吐。”话是这么说,段乔还是停下了。
晚晴偎在段乔怀里休息微喘,等头晕过去。
段乔爱极晚晴依附他的样子,他轻抚她的后背,说:“那种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离他远点,知道么?”
那个男人令段乔隐隐地不安,他本能抵触他,讨厌他,不喜欢晚晴和他有什么接触。
“俞叔叔是好心人,”晚晴忍不住为俞殷尚辩解,“没有他,你可出不来,还得在里面羁押,关足十五天呢。”
“哈,你就是个小傻瓜。”段乔不与晚晴争论,“反正,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少和他打交道,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晚晴解下背包,“给你看样好东西。”
“是什么?”
晚晴不作声,径直从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交给段乔。
段乔拿到手里一掂,再看清一整沓撑起信封口的东西,立马,他喜上眉梢,“晚晴,你可以啊,从哪里搞到那么多钱……”,说到这,他忽而顿住,眸光一阴,“是那个老男人给你的?”
“不是!”她才没那么不要脸,晚晴瞪他,“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是警察叔叔伯伯们,见姐姐可怜,他们大家凑的钱。”
“嘿嘿,生气了?”段乔嘻皮涎脸,自知惹恼了晚晴。
“没有。”晚晴否认。
“没有的话,干嘛瞪我?”
“谁瞪你了!”
“没有瞪我,那这说话的语气是什么?”
“……”
“好了好了,不气了啊。再气,我可要亲人了。”
“你……”
一个闹,一个羞,两人再度口舌嬉闹了一阵,直至晚晴最后软在怀中,段乔方才作罢。
晚晴靠着段乔的胸膛,她深呼吸几次,稳住气息,说:“姐姐有俞叔叔帮忙,这个钱,我想给你用。”
“怎么呢?”段乔装模作样地问,其实暗乐,晚晴果然向着他。
逐渐加快的蹦蹦心跳,坚实有力地传入了晚晴的耳朵,段乔看不见的角度,晚晴笑得宛如淬了毒的罂粟,妖异而柔美,“乔乔,你难道想永远呆在巷店街那种地方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