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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诗酒趁年华-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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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这么想了,他们就头脑简单得不配议政了!要说颜肃之可能头脑抽风,他们相信,但是颜神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抽过这样的风了?必有说法。

但是,眼前还就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不好站出来说她在胡说八道。还得一齐劝着她:“公主息怒,这等狂生之语,作不得真的。”

颜神佑不管不顾,只管跟颜肃之道:“并不是我非要怄气,只是如今,我退一步,别人便要进逼十步,不逼死我了不肯干休!我小时候听齐先生讲些前辈先贤的奇闻趣事,知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如果不想一步一步的踏实谋生,想要一举成名,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件大事,又或者挑战为难一位名士大儒,将人家挤兑倒了,就显出他的名声来了。我现在就是活生生的靶子。我要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下一个吊到在太学门口的,就是我了!家国危难之时,我不得不挺身而出,现在,竟是骑虎难下了!难下老子就不下了!”

六郎:【卧槽!#我姐的中二病情加重了#】他死命低头,就怕别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堆的人上赶着等他表态呢。可是这态,不是轻易就能表的。开国之初,就像颜神佑说的,大家就是祖宗,做出成例来,后人就得跟着学。不管是六郎还是颜肃之,就都不能轻易表态。六郎也为难,确实,顶头的时候,没人用了,拉人家的壮丁,事儿成了,就想一脚踢开?六郎觉得自己做不出这种事儿来。

颜肃之默了一下,道:“我想想。”

颜神佑道:“您慢慢儿地想,有事儿,咱们都拿出来说。章垣与吴洪,我都还没下手呢,便是王玥,我可也没报复他。”

颜肃之头疼不已,一时想,章垣与王玥真是王八蛋,早知道掐死算了,免得惹了这么多事儿。一时又想,艾玛,我闺女说得好像也没错,就有一些想一战成名的货色专挑着厚道的人下手,一回二回的,没完没了,我闺女怎么办?后来又想,要是闺女封王了,下面要怎么收场?

最后一拍桌子:“都先回去,事关重大,还是要缓议的。”总不能你一拍脑门儿就决定了,那到时候诏书非得给你封还了不可,太学生怕是要再集体闹一回事儿的。再者……颜肃之终于发现了,儿子一直低么着个头,唉……问题有点严重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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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得三三两两,也知道此事是万万瞒不住的。颜神估要做的事情,除非你能说服了她,否则,单是反对,是不能让她收手的。

丞相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唐仪一把将姜戎给推了出去。姜戎一个踉跄,才抬头,就看到颜神佑腰杆儿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收着下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姜戎:……哪个王八蛋推的我?!

颜神佑道:“我知道诸位有话要同我讲,那就一起来吧。”

丁号抽抽嘴角,斜一眼唐仪:看吧,白推了。他还对着姜戎指了一下唐仪:冤有头,债有主,前面左转……不对不对,就是这货害的你。

丞相们挟裹着两个打杂的一块儿到了颜神佑那里坐着了,霍亥想说话,又咽下了。姜戎对这个外甥女儿是没什么好说的,唐仪……唐仪是绝不会反对颜肃之父女俩的,虽然觉得此举略有不妥,也只是皱一下眉而已。如果颜肃之说行,那他肯定是举双手双脚地赞成。

杜黎与卢慎资历尚浅,不好说话,李彦当仁不让,说道:“殿下,殿下此议欠妥。”

颜神佑道:“不然呢?他们都在等着我死好清算呢!不对,说不定已经在咒我早死了。我死了,他们就可以恢复旧纲常了。我要是死了,一定临终上表,请废一切新政,什么科举,都回家玩儿蛋去吧!”

“噗——”唐仪正在那儿喝茶呢,这会儿也就只有他有心情喝茶了。

颜神佑道:“难道不是?要是让王玥之辈立于朝上,还不如将国家交与旧族,至少,人家吃相好看!”

这是实话,草根就是有这么一条不好,虽然是有生机活力,但是……说实话,这里面也是良莠不齐的。有像江非这样识大局的,就有像王玥这样的姨太太风。颜神佑好险没说,这王玥可惜生得晚了,早生三十年,与唐仪那位皇帝舅舅,必然是能够君臣相得、狼狈为奸的。

李彦不得不跟她做个交易:“前日太子建言,订律法,加谤言之罪,若以法处置此辈……于殿下也是无损的,殿下功勋卓著,何苦再犯此大不韪?”

颜神佑反问道:“我哪里有错了?”

李彦道:“皇女称公主,皇子为王,这是定制。”

颜神佑道:“哪家的定制?”

李彦怒道:“君敬臣忠、父慈子孝,又是哪的定制?”

“这能一样吗?科举能兴,我何不能行?”

颜孝之夹中间和稀泥:“都别上火!”他开始担心颜神佑真要上表废了新政,那岂不是……要拿国家大事当儿戏了么?原本他是相信颜神佑不会这么干的,但是姜戎一句“亲生的”,他又犹豫了。开始跟颜神佑摆事实讲道理:“二娘,你要封王,好,那就封……可驸马要怎么称呼呢?”

颜神佑道:“我夫不是魏国公么?不是说门当户对吗?古时列侯尚公主,何曾见过帝婿吃软饭?还要不要脸啦?”

颜孝之:……

颜渊之默默地想了想,问道:“那公主子,以公主之地封侯,你这个怎么算?异姓封王?”

颜神佑道:“到时候再说。”

李彦道:“现在就说。”

颜神佑想了想,道:“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袭谁的爵,跟谁的姓儿呗,这有什么?你们要是怕乱了血统次序,宗正又不是摆设。”

宗正颜孝之躺枪。

霍亥道:“那日后,要是有公主干政……”

颜神佑截口道:“合着您老觉得我这是在干政呐?就为了摘掉这干政二字,我就要做亲王!”

卢慎忙道:“霍老的意思,公主养于深宫之中,又不……”话到一半,就看颜神佑歪着头看着他,他又消了音儿。

到此,大家都明白了,颜神佑那意思,就是儿子闺女一样待了,是吧?参照她以往的尿性,说不定,这就是真相了。仔细想想,她倒是也没有祸国殃民,相反,还挺安邦定国的。如果其他的公主从小培养,说不定也……

等等!打住,被带到沟里去了。

李彦才要反驳,就听颜神佑道:“我又不是要谋朝篡位,你们急的什么呀?”

大家都不敢说的话,她就这么说了出来了,直白得丧心病狂。

姜戎抹了一把汗:“这话不敢乱说的!”

颜神佑道:“得了吧,这话章垣早就说过了,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您真觉得我这么让着就能行了?您看吧,王玥信口开河,您要跟他讲道理,他是不会闭嘴的,一抓起来,怎么样了?”

李彦沉声道:“秉政者,岂能沉缅于权势的便利?!殿下若做如是想,恕臣不能从命。”

颜神佑亦知失言,也缓了口气,对李彦道:“这不过是一例罢了。您老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怕我自己成了大堤上的一道口子,到时候,诸君以为就能安坐了么?”

李彦道:“那是两回事儿。”

相比于自己闺女在变态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回头、连带着自己的节操下限也一起喂狗的丁号,霍亥对于此事,倒与李彦一般,并不是持着很支持的态度。帮腔道:“殿下,殿下请三思,冷静三日,咱们再谈,如何?”这事儿真的很挑战人的神经和常识啊!

颜神佑道:“行啊,我回去想想,你们也回去想想,我是功劳不够、还是我爹娘从路上拣来的,还是怎么的?”

这要是个外甥,姜戎能跳起来抽他大嘴巴!饶是如此,姜戎也气得够呛,难得抄起牙笏来,往颜神佑肩上抽了三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颜神佑硬扛了三下,抽抽嘴角:“行了,大家都去冷静吧。”这是亲舅,打人忒疼!

还要说话的姜戎:“……”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他要去跟妹妹告状去!

李彦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摇摇晃晃地起身道:“殿下可是心中有所不满?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却……”

颜神佑一摆手道:“打住,你们这仨瓜俩枣的,我,看—不—上!”

颜孝之扶了扶下巴,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颜神佑道:“为天地立民,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李老您要想再说呢,就坐下来,我仰着头看着累。”

李彦还真又坐了下来。

颜神佑也认真地跟他掰扯:“我知道,你们担心,可担心有用吗?有空担心我,不如好好引导六郎。人生能有多久,让我都浪费在这些蠢事上,代价还是要与血亲翻脸,不值得。我要做的事太多,没空在琐事上纠缠。我要做什么,你们别说都看不出来。我就是想活得像个人样儿,就这么简单。我不与礼法派纠缠什么继承大统,他们也甭来烦我,那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这是我答应了一个人的事儿,拼了一死,我也是要去做的。做了,我才有脸去死。”

李彦道:“此事须从长计议。”MD!谁叫跟她捆一块儿了呢?就跟她说的,当初有事儿让人家顶包,现在人家还顶着呢,一把她拉下来,哗啦,不墙倒屋塌,那房子也住不了人了,得大修。栋梁二字,就是这么实在,夸人时谁都会夸,说你是栋梁,你还真不一定是。判断栋梁就一个标准:没了这个人,行不行?

李彦的答案是,好像还真不行。

还有,她这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呢?这些,都得仔细想一想。

颜神佑却是早有想法的,坦然地道:“您慢慢儿的想,国家大事儿多了,也甭只为这一桩事烦心。”

李彦:“……”卧槽!

颜孝之却在那儿操心:“那以后,就没公主啦?”

李彦哼道:“她要的不是什么公主亲王的虚名。”

颜神佑笑道:“李老知我。”

P!老子宁愿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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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走后,颜神佑便立即召开了一次心腹小组会。颜希真叙职在京,躬逢其盛。听了便抚掌笑道:“依着我,早该这么做了。”

丁琳也是胆大,道:“也是,元后嫡出,文治武功,哪一点不如人啦?怎么就不能封王了?如今机会正好。”

每个中二病身边,必须聚集着一群病理相似的病友。虽然事起仓促,却还是一拍即合。颜神佑敢选这个时候提出来,也正是相准了时机。她放出兵权,却又将军人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放到了自己身上,颜肃之在搞的那些为她扬名的事情,她自是知道的。自昂州开始,她就在不停地制造男女平等的舆论,现在又兴科举,至少,女进士们是不会太反对的。眼前又有一大群的病友。

颜静娴问道:“恐怕有人反对吧?不对,反对的人必定很多的,政事堂是怎么说的?”

颜神佑笑道:“他们倒还好,还没有一面倒说不行。”

颜希真冷笑道:“他们倒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说来说去,不过一条,你是女儿身。除此而外,还能有什么?用得着时,管你男女,拿女人当男人用,累得像条牲口。事儿成了,就想一脚踢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颜静娴道:“我看……伯父与政事堂诸公,并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也断容不下我等有今日的做为了。”

李三娘道:“那是大家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们不得不重视罢了。大娘镇昂州,二娘定天下,五娘也是治民有方的。要不是这样,圣人再疼爱你们,也只能多与些封户、田庄、奴婢……仅此而已。”

颜希真道:“无论他们赞不赞成,这事儿,咱们都得做。”

颜神佑点头道:“正是,这并非我突发奇想,而是思虑很久了。只有封王,才能保住传承。否则……长了不好说,我若做不到,五百年内,无人敢碰这件事了。按制,公主死,以故地封子为侯,从此便湮灭于史。”象征的意义很大,并且,不止是象征意义。

丁琳道:“殿下想的,当不止于此。”

颜神佑点头道:“公主,仪比亲王,仪而已。”

众女恍然!

按制,亲王有府有国。府有傅一人,长史一人,司马一人、掾一人、属一人、主簿一人、录事参军一人、录事一人,功曹参军、法曹参军、户曹参军、士曹参军、骑曹参军、兵曹参军、仓曹参军各一人,参军士二人、行参军四人、典签二人。

国有国令一人、大农二人、尉二人、丞一人、录事一人、府五人、史十人、典卫八人、舍人四人、学官长一人、食官长一人,丞一人、厩牧长二人、丞二人、典府长二人,丞二人。

公主,公主有邑司,令一人,丞一人,录事一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这么多。

原因不外乎公主不预政事,就是摆设。然而,一个强有力的公主,必须要突破这些限制。【1】

颜希真抚掌道:“妙!”

颜神佑道:“前途多艰,今天我们能设法废旧制,他日若是不努力,焉知后来者不会再废我等之制?”

颜希真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努力,我们……也不算老,再看个几十年,也是做得到的。”

颜神佑道:“女子为官,眼下必然是有许多人看不顺眼的,必有反扑。事情是我起的头,我就得负责到底。没有把人扔墙头上撤梯子的道理。如果有反扑,就让他们冲我来吧,我怕换个人扛不住。”

颜希真道:“你当我们是死人么?昂州那里,放心,有我。广州我也能写保票的。”昂、广之地,本就是民风开放。颜希真又说,颜肃之为了给闺女找退路,自南方起,宣扬颜神佑的功绩,颜希真已经悄悄地顺水推舟,做了许多封建迷信的准备工作了。

原本是想着给颜神佑来个保险的,现在行了,可以用到封王上了。

丁琳等都保证,一定会把这封建迷信活动进行到底。冯三娘道:“京畿附近并军中,有舆部。军中视殿下为靠山,会支持的。殿下亲近做的事情,是武人翻身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

颜希真道:“这样,还要找人写个劝进表才好,这事儿虽然是你提出来的,朝廷面子上,也是要做一做的嘛。不好是军中人,唔,我看能不能找个士子。”

颜神佑道:“找谁谁挨骂,还是我来吧。”

丁琳道:“别,哪能什么事儿,都您自己上呢?唔,我看呐,女士子也不少嘛。袁莹行不行?”

颜希真道:“这个好。不过,你还是与二叔好好说。再有,阿婆那里,我们一同去。”

颜神佑道:“我看,阿婆心里已经有数儿了。”

颜希真道:“还是谋划一下为妥。不止要有袁莹一人,后续的也得跟上了,得有响应的,这个要安排一下,我们都要跟着上表,一层一层地往前推。军中不要妄动,只要他们不反对,事情就成了一半儿了。不要给六郎太大的压力,这样不好。咱们是没功夫去应付更多的人来反对的。”

这些人都明白,要是建国之初,一搓火儿,将颜神佑拱上东宫,也是可以一搏的,然而那样太冒险,对宗法的挑战太严重,反对的人必定不少。光盯着这一件事,就能造成大乱,误国误民。况且,颜神佑入主东宫,后续怎么办?山璞算什么了?谁来继她的位子?这些都是麻烦事,搞不好大周因此分崩离析。要不就是颜神佑与兄弟们死一方。

再者,一个女人做皇帝,与一群女人踏上政治舞台,意义是不一样的。前者,弄权可成,后者,意义深远。

颜神佑心里明白,上下五千年,就出了一个武则天,最后还自己废了帝号称皇后。安乐公主欲为皇太女而不可得,除了这位公主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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