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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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过了半分钟,她没有挂断电话,终于等到谭少杰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做什么?你也要交代遗言吗?”
他态度从暴躁骤转,很有问题,如栩听得直皱眉,他发生什么事了?“谭少杰,你在哪里?”
“啰嗦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事快说!本少爷没时间跟你废话!”
“好!”如栩握紧手指,亏她刚才有一秒钟的善心,还想问候他呢!她冷静地清晰地大声地说,“你和周维安的亲戚关系,瞒着我也罢,但不可以欺骗乔微微小姐。还要不要继续聘用你做代理人,我会请乔小姐自行决定。”说完,她不等他回答,将通话先行切断。
酒吧里,谭少杰瞪着手机发愣,一只手臂从后面攀住他。“什么重要电话,让你这副表情?”
谭少杰阴郁地回敬对方一拳:“都是为了你的事,你要玩心跳出轨什么不好,偏要惹那种难缠的女人,竟然还惹上官司,真够丢人的。刚才是事务所的一个律师打过来的,她是乔微微的代理人,已经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原来此人是周维安,提到此事,他面露恼色:“谁知道乔微微这么麻烦,我真是给她的外表给骗了。”
“所以早就提醒你,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说得对,情场上像谭大少你这样万千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委实不多。为兄佩服,佩服。”
“不跟你耍嘴皮子。总之,你已经结婚,就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还有,看女人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看上去越乖巧的女人,骨子里越狡猾势利,相反的,有的女人看上去冷漠凶悍,其实内心可能是脆弱柔软的。”谭少杰说到最后一句时,嗓音带着淡淡的温柔。他恶劣的心情奇迹般好转了不少,不再返回酒吧。
周维安见他要走,拖住他;“就回去了?不是因为念姨心情不好吗?我现在非常时期都舍命陪君子,结果你才十点半你就回家?”
“别提那个女人。”谭少杰黑眸阴鸷,不过很快漫不经心地扯高唇角,“谁说我要回家?我是去赴下一场美女的约会。至于你,非常时期还是回去陪嫂子吧!”
“那好,你喝了酒,要去哪里最好打车。”
如栩洗完澡,将电脑桌架在床上,坐在被窝里打开工作笔记本。她并没有马上打电话给乔微微,而是先上网查找关于周维安的资料,寻思着有些线索也可以找谭少杰打听打听。
正想着,门铃响了。这么晚会有谁来?
如栩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很不可思议:“谭少杰?你怎么会…突然来我这里?”
“是你叫我来的吧!”谭少杰理所当然地拢开她,大刺刺地走进屋子。淡淡的酒气飘过身边,等如栩回过神,他已经自发躺在沙发上,一只脚还随性地搁在旁边的茶几上,那姿态宛如回到自己家,说有多放松就有多放松。
“我什么时候叫你了?”如栩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那条碍眼的腿伸得太长,她真担心会把自己脆弱的玻璃茶几给压碎。
“恩,有电话为证。”谭少杰双眸微闭,右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挪挪腰,好不容易把手机掏出来。
他翻查来电记录,如栩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扔在沙发角落里。她眯起美目,暗中揣摩着角度怎样才能把这无赖拖出去,话语犹如腊月寒风:“别证不证的了,三更半夜,我这里不招待男客,请你自觉一点马上离开。”
谭少杰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眸底有种异样的亮光,他忽然拉住她的手:“栩,能不能…偶尔有一次,对我别那么凶?”
如栩刚滚到舌尖的教训霎时愣愣地卡住,他的口气竟然带了点哀求的意味,还恶心地喊她“栩”?这种亲昵的称呼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他又要捉弄她了是不是?她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坚定地挣脱他的掌握,“请不要这么恶心巴拉地叫我,我的态度因人而异,你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对你凶。”
谭少杰委屈地撇撇唇角,像个无辜的孩子,再次拉住她的手:“就一次…偶尔温柔一次,不可以吗?”
如栩用力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心软。不管他今晚受了什么刺激,或是他在借酒装傻,只要惹上他,就不会有好事。多年的来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她该做的是马上赶人。可是,他的手握得那么紧,一副打定主意死不放开的架势,她只好生气地蹲下去,极不情愿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眸子刹那间又闪亮了几分,“我喝多了。”
她没好气道:“我看出来了。”
“我心情不好。”
“之前打你电话时,我也听出来了。”
“呵,栩…你真聪明,一直都这么聪明。”
“谢谢夸奖,不过能否请你不要这么喊我,真的很恶心啊!”
第8章 渴望呼吸的鱼(2)
谭少杰收回长腿,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深邃黑亮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她蹲得累,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与他大眼瞪小眼。他慵懒地扬起唇角:“不会啊!我觉得一点也不恶心,栩,栩…”
如栩很不配合地立刻做出要呕吐的表情。
他薄薄的唇角扬得更高:“你真可爱。”
不知为何,那个瞬间,她的心脏陡地剧烈跳动了一拍。“你究竟喝了多少酒,满口都是胡言乱语。说话越来越让人头皮发麻。”从小到大,人们对她最多的评语都是“自主、冷漠、顽固、沉默寡言、牙尖嘴利…”总之,什么词儿都有,就是没有“可爱”,这样的形容八辈子都轮不到她。
谭少杰就知道她会这般反应,事实上,她并不擅长隐瞒心事。生气时会将怒火直接写在脸上,开心时虽不会纵声大笑,但清冷的容颜会绽放出一抹独特的光华。他低声地补充了三个字:“也很笨。”
一会说她聪明,一会说她笨,他要敢说自己没喝醉,如栩绝不相信。她不跟一个醉鬼计较,起身想去厨房弄点醋过来,他被迫伸直了手,却牢牢不放开她。
“你需要醒酒。”如栩直言。
“不…我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说说话。”
“但是,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发誓,我知道。”他举起三根手指头,很单纯很天真地发誓。
“唉!谭少杰。”如栩无奈,“要不你告诉我,你打算赖到什么时候才走吧?已经快十一点了。”
谭少杰朝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望向她:“你通常几点睡?”
“十二点。”
“那我十一点半走,可以吧?”
“面对天下第一号无赖,我还有其他办法吗?”硬碰硬只怕会将邻居们都吵醒,如栩暂时作出最明智的选择,也好,她可以趁机询问关于周维安的线索,“我去把取暖器拿出来,客厅里太冷了。”
谭少杰这才放开她。骤然失去他的掌握,她猛然惊觉自己的手原来如此冰凉,他的掌心竟那么暖…她甩甩头,挥去怪异的想法,走进卧室。他抱拢双臂躺在那里,庞大的身躯让沙发显得格外狭小,两条长腿微微曲起,深沉的视线一直紧随如栩走动的身影。等如栩出来,他也已自行拉开沙发上的毛毯盖在了身上。
“你的空调修好了?”他问。
如栩把取暖器摆放在沙发旁边,插上电源,“没有。”
他不觉多了抹笑意:“我以为你舍不得买这个的。”
她斜眼看他:“我没你想得那么小气。”
“我以为你有。”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经他长期观察,她是个相当节俭的女人,不该浪费的绝不多花一分。谭少杰不客气地指出这点,看她脸色迅速沉下,马上卖乖,“不过我正打算送你一台呢!当作对员工的福利,没想到你这么积极自己买好了。”
如栩懊恼地咬牙,虚伪,要送干嘛不早说?等她买好了之后才说,马后炮想讨好她,谁不会?她飞快地把电脑把抱了出来,坐在茶几前,脸色逐渐严肃。
“老实说,乔微微的官司,你还打算继续代理吗?”
“你打算在深夜十一点,跟我聊公事?”谭少杰双手枕在脑后,视线转移到天花板。
“是的,谁叫你现在在我的地盘,得听我的。”如栩把电脑摆放好,眼睛也不再看他,而是转移到屏幕上。
“你的地盘你做主,是吧?可惜…喔!我喝多了,我会胡言乱语,我还头痛…哎哟!”他抱头皱眉。
“刚才是谁举手发誓说自己很清醒,想找个人说说话的?”大男人出尔反尔,想让人信服太难。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谭少杰抿抿唇,大言不惭地否认,将脸转向沙发内侧,以实际行动表明若是公事,本大爷不愿多谈一个字。如栩来气,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摇晃:“谭少杰,拜托你稍微配合一下,谈公事的时候不要开玩笑!”
谭少杰闭眼不回答,立场坚定。
“谭少杰,谭少爷,谭大少…谭律师!”她喊得喉咙发干,心头冒烟,他没有丝毫反应。
“只要回答我,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做乔微微的代理,说个答案你会死啊?”她的耐心遭遇严重挑战。
谭少杰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他眼皮未掀,呼吸均匀,仿若睡着了似的。实则耳朵灵敏,头脑清晰,没有半点睡意。今晚的她已经足够仁慈,没有当场赶他出门,值得庆幸,但如此良辰美景,她非要把公事和乔微微那个女人摆出来,真是大煞风景。
“谭少杰!”如栩最后一句低声吼出来,修养与耐心终于耗尽,“不说拉倒!时间一到,马上给我滚出去!”
“哇…我好怕啊!凶悍的女人像是母老虎。”看吧!他总有本事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如栩在快要控制不住失手掐死他之前,强迫自己扭过头,忿忿地敲打电脑键盘。她qq在线,发现逸辰竟然也没睡,便欣喜地聊上几句。
“诶!汪如栩。”谭少杰背对着她呼喊,“汪如栩,如栩,栩…”
如栩假装没听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面不改色继续敲打字。逸辰见她发送的表情一张张都是郁闷与抓狂,询问缘由。她简单告知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逸辰马上会意,回给她一个开心的笑脸……“换种角度看,会发现原本所认定的人和事,都可能有所不同。你对谭少杰了解多少?有时候越想躲开,便越是逃脱不了。既然如此,何不勇敢直前,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待他?保持冷静淡定的心态往往会有更多收获。”
逸辰的语言充满安慰和指点,如栩一个字一个字细细阅读,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天下男人,莫过于逸辰最优秀,他不愧是她偷偷爱慕十年的男子。如栩换了个姿势坐正,快速回应:谢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应该找回自己的冷静与淡定。
逸辰道:我相信你。不过凡事随心而定,不可勉强。为何你在谭少杰面前总会表现出不同寻常?
如栩正要继续回复,胳膊被人从后面一手扯住,谭少杰不知何时坐了身,正伸过头来看她的聊天记录。她心中一恼,迅速把笔记本盖上,回头瞪道:“偷看人家隐私,太不道德了!”
谭少杰立刻反驳:“首先我申明,不是故意要偷看,而是喊你好多次,你都没应声。其次,我根本没看到你跟对方聊什么,只看到你对着电脑傻笑,怕你被不法之徒用花言巧语欺骗。第三…”
话未完,如栩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只咖喱果塞住他嘴巴,“去你的不法之徒!不法之徒还深夜私闯民宅呢!”
“我可没私闯,是你开门让我进来的。”他把咖喱果拿开。
“我也没说你,你是不打自招。”
“你刚才跟谁在聊天,笑得那么春…心荡漾?”
“喂,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乱用形容词只会显得你很没格调!”
“是么?我倒觉得自己描述挺精准的。大半夜找你说话的男人,是那位辰少爷,还是大检察官?”
“想知道吗?”如栩抱着电脑起身,留下悬念,“喜欢跟本小姐聊天的优秀男人多得很!”
言下之意,还有第三人,第四人?谭少杰看她刚才的紧张表现,薄唇不禁抿紧起来。他欣赏她才思敏捷,个性率真,跟伶牙俐齿的女人斗嘴也是种乐趣。多年来,身边女人不少,但她们见到他不是投怀送抱,就是故作姿态。唯有在如栩这里感觉不一样,即便她讨厌他,漠视他,排斥他,他依然觉得轻松自在。不过,懂得欣赏她的男人显然不只他一人,这一点让他觉得很不爽!
如栩放弃了跟他交谈公事,准备把客厅借给他休息,自己进房间跟逸辰继续话题。反正十一点半时间一到,她要出来赶人。
谭少杰盯着她的背影,大声道:“不是想知道周维安的事情么?那就马上过来!”
如栩脚步停住,半信半疑地转身:“你愿意跟我谈正事了?”
他点点头。
“不会因为喝醉酒而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大小姐,我只喝了一杯白兰地而已。”
“那么,对于乔微微和周维安的事,你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谭少杰不悦地挑高浓眉,恶声恶气道:“要不要听?不听拉倒!”
如栩飞快跑回沙发前,这一次她在茶几的另一方向席地而坐,与他面对面地重新打开电脑。他要再想偷看什么,可没机会了!她长话短说,直接道:“你我都清楚,这件案子你退出的话,对我怎么打胜仗不会有实质影响。反倒是你参入其中,不但增添我的麻烦,还会让乔微微产生质疑。你也不希望我们事务所受到影响吧?”
“ok!你的意思,我很明白,就是让我主动退出嘛!好,没问题。”谭少杰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如栩高兴不到三秒钟,他不紧不慢地泼下冷水:“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你最后输了,可不要怨我没帮忙。”
这孩子真不可爱!少说两句风凉话会死一样。如栩犯不着给他好脸色,冷声道:“我不追究你隐瞒跟周维安的关系,先请你告诉我,对周维安和乔微微的事,你知道多少?”
谭少杰撇撇唇,慢条斯理道:“之前我已经表达过了。维安不是那种刻薄的男人,他的确婚姻出轨,跟乔微微走在一起,但是他从没有亏待过乔微微。最重要的是当初是那女人主动接近维安,因为她知道以维安的身份和地位,可以带给她什么。”
如栩把他的话记录下来后,直视他的眼睛:“周维安能带给她什么?足够的物质还是稳定的婚姻?你说的内容应该是周维安的片面之词吧!乔微微你我都见过,她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虚荣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说过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这个道理不用你教,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这东西并不可靠!”
“但是男人的片面之词更不可靠,尤其是一个背叛婚姻、背叛妻子的男人!周维安的人格与诚信值得怀疑,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利益而撒谎,包括欺骗你。”如栩又将资料里的记录迅速浏览一遍,抬头道,“乔微微把他们相识的经过说得很清楚,包括那枚戒指的去向。她说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亲手还给周维安,可惜没有人证,周维安存心抵赖她也没办法。”
谭少杰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那只晶莹的咖喱果,“没有人证,同样也证明不了周维安说谎,也许是乔微微抵赖呢?”
如栩的目光逐渐犀利:“你始终在帮周维安说话。”
“你可以一意孤行地全然信任乔微微,我为什么不可以完全信任维安?我跟他从小认识,很了解他的性格和作风,他不会主动招惹哪个女人,更不会为一点财物而跟女人对簿公堂。几十万一百万可以打发一个女人的话,他还给得起!”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思想吗?喜欢的时候可以送克拉钻戒,嫌弃的时候,以为可以用钱财来打发。事实是乔微微不稀罕他的钱财,坚决要把他虚伪的本质揭露,所以他才害怕了吧!”
“注意!不要以偏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