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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榴绽朱门-第42章

小说: 榴绽朱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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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的被有心人趁机利用了。”

“嗯,我也这么想,你有什么主意没有?三哥虽说求了隔壁无为府丞的差遣,可他再怎么快,也要秋天才能到任,要不……”

“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倒生了个主意,那个张衙内也就是惯坏了,不是个有心机真恶毒的,我干脆约了明天到他府上送几样点心,寻他再攀谈攀谈,看一看能不能搭上张大人,张大人官声不错,他是至和六年的进士,我查过了,那一年是苏大学士的主考,他就算是苏大学士的门生,正巧,苏大学士致仕前,我跟他学过一年,明天寻机见一见张大人,看能不能攀一攀交情,若能时常往张大人府上走动一二,也就不怕了。”姜彦明忙低声解释道。

李丹若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坐到榻上,轻轻叹了口气道:“从前姜家兴盛时,也是有些持强太过了,城南这口怨气也积了好些年了,我原想着,若都是那些零碎小事,就不必理会,退一步让一让,随他们去,也好让他们出一出那些怨气,这口气若能平了,往后就算不能礼尚往来,能彼此相安也好,看今天这事,竟把张衙内这祸水往点心铺子里引,咱们有心忍让,就是不知道人家打的什么主意了。”

“嗯,等我明天往张府看看情形,再打算下一步,敬着不行,也只好打一巴掌过去,让他们也清醒清醒。”姜彦明放下杯子,错着牙道,李丹若‘嗯’了一声,站起来看着姜彦明道:“好在城南姜家这些年一年比一年败落,这一辈和上一辈人里也没个有出息的,早就大不如前,要打也容易,这事就等你明天回来再商量,你先去沐浴吧,天也晚了,早点歇下。”

姜彦明低头下了榻,走了两步,又站住转身看着李丹若低声道:“你上回说要想一想,你~~想了没有?”李丹若怔了下,看着姜彦明,一颗心提起来猛跳了几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些日子,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这事,她不怎么愿意去想,世事易变,从前,那样哄哄烈烈的爱,也抵不过日积月累下来的一个‘疲’字,这多出来的一世,她原本死了心的,若没有这一场变故……

“丹若,从前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也没能看到你的好,是我不好,咱们是结发的夫妻,这辈子要同甘共苦,白首偕老,往后,我决不伤你的心,你放心,”姜彦明顿了顿,放前挪了半步:“我说的都是心腹话,绝没有半句虚言,丹若!”姜彦明又往前进了半步,低头看着李丹若,李丹若移开目光,下意识的想转过身去,又觉得不妥,满身不自然的低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不是不信你,这会儿都是真心话,可人……跟这世事一样,总是变个不停。”

“我这心意不变,丹若,”姜彦明忙接口道:“我知道这桩亲事,是你选了我,你既选了我,必是觉得我还有可取可信处,你说的极是,这世事变幻极快,将来怎样,谁也不知道,就是为了这个,咱们才要好好过好现在这日子,不管外头怎么变,我这心意今天是这样,明天是这样,往后一直都是这样,丹若,你就信我一回,一直到我死了,都不会让你失望。”

李丹若仰头看着姜彦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姜彦明趁着几分酒意,伸手握住李丹若的肩膀,声音低低的温柔似水:“丹若,你这样,折磨我,也是折磨自己,你看,若是等你我老到不能动,你纵明明白白看到了,青春已逝,也……来不及了不是?”

李丹若低下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挣开,他很会说话,说的都对……是的,她若不赌,就连机会也没有了,从前自己又没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求个相敬如宾,如今……总比从前好……

姜彦明见李丹若垂着头没有挣开,大喜过望,用力将李丹若搂在怀里,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温柔低语道:“丹若,你放心,我绝不辜负你,不会伤了你的心,咱们少年夫妻,当恩恩爱爱,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时光。”一边说,一边试探着弯腰抱起李丹若,径直往屋里进去,李丹若将头紧埋在姜彦明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再赌这一回,若输了,从此海阔天空。

姜彦明抱着李丹若放到床上,低头吻着她,胡乱脱了自己的衣服,紧贴着李丹若,半边身子压着她,慢慢拉开李丹若的衣服,一只手温柔的探进去,握着胸前,又往下一点点抚下去,李丹若身子轻轻颤抖了下,动了动,伸手挽在姜彦明脖颈间,姜彦明得了回应,那吻渐渐浓烈而炙热,从唇间一点点吻下去,李丹若微微有些羞涩的迎合着他,搂着他的脖颈,带着渴望接纳他进来,那一寸寸的充满让两人缠绵而热烈,在幽暗的光线中,纠缠在一处的两人如剪影般,动静之间,有如舞蹈。

第二天,送走姜彦明,李丹若坐在榻上写着封信,脂红笑吟吟的端了杯茶过来,凑到李丹若耳边嘀咕道:“总算好了,我和朱衣都担心死了,又不敢说,唉!可算好了。”李丹若脸上泛起层红晕,轻轻啐了口脂红道:“什么好不好的,乱说什么呢。”脂红嘻嘻笑着,转进净房,抱出换下来的衣物出去洗衣服了。

杨全家的做好点心,寻了只精致的提盒装了,姜彦明一身素白绸长衫,令张旺提着提盒跟着,一路往江宁府后衙过去。

小厮脸上带着丝慌张,到正门接了姜彦明,两只眼睛不停的溜着左右抱怨道:“姚五爷也真是,你该到后角门,让人传个话,小的偷偷带你进来,这正门上,我们太太专放了人看着我们大爷的,回头让太太知道了……老爷太太正拘着大爷读书呢,不让出去,昨儿大爷出去的事,姚五爷可千万别提,姚五爷也别多耽误,当心我们太太……唉,到了,大爷,姚五爷来了。”

说话间,到了一处隐在几棵高大银杏树下的书房前,张衙内拖着鞋迎出来惊讶道:“姚五兄真来啦?可可准准的,正是巳正!快进来坐。”姜彦明和张衙内让着进了书房,小厮接了张旺手里的提盒放到几上,将里面的点心一样样取出来,姜彦明站在书房内,环顾着四周笑道:“大郎果然是清雅之人,这书房真是书香逼人。”

“别提书,一提这个书字,我头疼,嗯嗯,这冰雪凉水果然好!好极了!是桃子味,象是有牛乳?不对,怎么一点膻气也没有?嗯嗯,好喝,好喝!”张衙内正喝的眉飞色舞,他对书和学问,半分兴趣也没有,姜彦明收回目光,坐到张衙内对面笑道:“用的酸乳,朱五公子吃的冰雪水,也用的这个法子,你喜欢就好,这个过凉,入了秋冬就不能喝了,回头我让人做了姜撞乳,到时候衙内就去铺子里尝,那个要现做现吃才好。”

“这个也好,你果然是个讲究的。”张衙内掂了块点心,一口咬去小半,品了品敬佩道,姜彦明打着呵呵,暗暗盘算着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见到张大人。

离书房不远的正院里,婆子正垂手和张衙内母亲赖太太禀报着:“……这位爷从前从没见过,说是大爷刚结识的,奴婢原本想上前拦下的,可一恍眼,正看到那位爷腰间系着银鱼袋,奴婢就没敢莽撞,先过来请太太示下。”

“银鱼袋?你看清楚了?”赖太太惊讶的问道,婆子忙应道:“回太太话,奴婢一路跟着,一直看着那位爷进了大爷的书房,看的清清楚楚。”

“嗯,我去瞧瞧。”赖太太按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带着众丫寰婆子,大步往书房过去。

张衙内一听小厮说母亲来了,吓的从榻上跳下来,推着姜彦明道:“快走快走!从后门走!我母亲是河东狮,快走!”

“衙内别慌,咱们朋友往来,有什么好慌的?再说,给太太请个安也极应该,衙内别慌,有我呢。“姜彦明却拉着张衙内往门口迎出去,赖太太步履极快,两人一拉一推间,赖太太已经带着众人进了屋。

第七十六章收徒

赖太太站在书房正中紧盯着姜彦明打量不停,姜彦明笑容如春风,上前长揖到底见礼道:“在下姚彦明,给太太见礼。”赖太太盯着姜彦明腰间偏后挂着的银鱼袋看了片刻,直截了当的问道:“这位爷是官身?”

“官身倒不是,在下是至和二十一年考的京城秋闱,有幸得了第三,这才得了这银鱼袋的赏赐。”

“春闱也考过两回了?”

“两回都错过了,至和二十一年九月,在下养母、威远侯姜夫人过世,在下守孝误了一期,今年春闱,在下又奉长辈返江宁小住,这一期也误了。”姜彦明带笑解释道,张衙内惊讶的看着姜彦明,没想到新交的这姚五爷会吃会玩,书还读的这么好!赖太太脸色和缓许多,客气的让着姜彦明道:“在京城秋闱能得第三,若是考春闱,必是一考既中的,连耽误两期,可惜了。”

“太太说的是,虽说有些可惜,倒也不是大事,咱们这样的人家,走科举虽说是正途,可也不是非考不可,在下内子大伯父,便是恩荫出身,做到枢密院副都承旨,若不是丁忧在家,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在下好友,宁国公家朱府五公子,自小极恶读书,世事上却清明非常,交流广阔,大前年求了恩荫,如今已经领了礼部一个主事实缺,堂堂的六品衔,若是非要求着入阁拜相,自然是非走正途不可,不然,这科举还是恩荫,区别倒不大。”姜彦明侃侃而谈。

赖太太满眼欣赏的打量着姜彦明笑道:“说了这半天话,还没问这位爷家在何处?听您这话意,是从京城刚到江宁的?恕我这眼拙,看着您眼生,是刚和我们大郎认识的?”

“在下姚彦明,是威远侯姚侯爷的养子,先威远侯姜夫人,是在下嫡亲的姑母,今天春天刚奉长辈从京城到江宁小住。”姜彦明带着恭谨的笑容答道:“在下和大郎也是刚刚结识,那天大郎去丰乐楼,与在下正好遇上,在下见大郎年纪虽小,却举止大方,谈吐有致,心下极是仰慕,就攀谈了几句,没想到在下和大郎虽差了几岁年纪,却谈的极是投契,这两天正好闲瑕,特上门拜访。”

赖太太原本对姜彦明已生了五分好感,再听姜彦明夸张衙内举止大方,谈吐有致,竟是仰慕儿子才结交,那笑就打心底里透出来,忙矜持的客气道:“姚爷客气了,大郎哪有那么好?”

“在下行五,太太就称在下小五吧,大郎年纪虽小,却锦心绣肠,世事洞明,宅心仁厚,在下和大郎聊的极是投契,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这都是太太平时教导的好。”姜彦明接着往下奉承,当娘的,没个不爱听人夸奖她自己孩子的,况且这夸奖还直夸到自己心里去了,赖太太听的眉眼都是笑,压着高兴,矜持的客气道:“五郎过奖了,大郎这孩子,聪明尽有,也是极厚道的,就是不肯用功念书,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也听不进去,唉,为了这个,我跟他不知道呕了多少气,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五郎往后可得好好劝劝他。”

“大郎还小呢,我一见大郎,就觉得他极似宁国公家朱五公子的品格儿,”姜彦明转头看了眼怔怔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张衙内,接着笑道:“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也真是越看越象,那朱五也是个不喜读书的性子,跟大郎一样,可却是见事明白,交游广阔,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大郎往后这前程也差不了,太太也别太忧心了。”

张衙内听的挺了挺胸膛,赖太太连声笑道:“托你吉言,五郎今天就在舍下用过午饭再走,也见见我们老爷,好好跟他说说话儿,来人,去前院看看,老爷忙好了没有,若得空,请他见一见姚五爷。”

旁边婆子忙答应了出去了,姜彦明暗暗舒了口气,陪着赖太太说着闲话,只说的赖太太笑声不断。

没多大会儿,张大人跟着婆子进来,姜彦明急忙站起来,逼着手迎到屋外,长揖到底见着礼。张大人五十四五岁年纪,面容白皙,皱纹却很密而深,身体微胖,一件深蓝色素绸长衫,也没束腰带,看起来很是威严。

张衙内挤上去,指着姜彦明得意道:“父亲,这是我新交的好友,姚彦明,姚五郎,京城来的,秋闱考过第三的!”

“噢,”张大人上下打量着姜彦明,微微抬了抬手,姜彦明让过张大人,再跟进书房,分上下落了座,张大人接过茶抿了几口,才看着姜彦明慢腾腾道:“你姓姚?这江宁姓姚的旺族,我倒没听说过。”

“小可是奉姜氏长辈回江宁小住。”姜彦明恭敬回道,张大人端着杯子的手呆滞了下,直盯着姜彦明,姜彦明坦诚的看着他,张大人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又喝了几口茶,才看着姜彦明道:“姜家的案子,我听说了,你是哪一年的举子?”

“至和二十一年。”

“噢?”张大人惊讶的上下打量着姜彦明道:“五郎贵庚?”

“今年虚长二十二岁。”

“难得,难得,十七八岁就中了举人,极是难得!”张大人脸色一下子和缓下来,连声夸赞道,张衙内得意捅了捅姜彦明嘀咕道:“我父亲最喜欢年少有才的。“张大人瞪了儿子一眼,看着姜彦明和气的问道:”不知五郎师从哪位?能教出五郎这样的俊才,必是名儒大家。”

“小可的先生,确是一代大家,姓苏,苏大学士,做过一任礼部尚书,如今致仕在家。”姜彦明拱了拱手答道,张大人惊讶的睁大眼睛,转头看着赖太太道:“你看看,巧成这样,我就说,这样的少年才俊,必是师出名门,原来是先生的弟子。”赖太太眉眼都是笑,连连点头道:“我就看着这姚五郎是个极好的,这心里就想着得让你见一见,你看看,真是巧得很。”

张大人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姜彦明解释道:“苏大学士是我的座师,我是至和六年的进士,那一年正是苏大学士主考,我得苏大学士指点极多,可惜这些年一直辗转外任,说起来,也有十来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先生可好?”

“先生致仕回家已经有四五年了,我年年打发人过去看他,先生身体康健,精神也好,如今在乡下教了几个学生自娱。”姜彦明忙笑答道:“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先生早年弟子,真是彦明的福份,真是让人惊喜。”

“哈哈哈,可不是,让人摆酒,咱们好好喝一杯,庆贺庆贺。”张大人眯着眼睛看着姜彦明笑道,姜彦明忙答应了,赖太太忙起身吩咐下去。

张大人居首,姜彦明和张大郎一左一右打横陪着,一边说话一边喝酒,酒过三巡,张大人看着姜彦明又劝慰道:“姜家这事,你别忧心,不过一场大赦,也就过去了。”

“多谢兄长宽慰,京城的长辈也是这么交待的。”

“嗯,我看你临事豁达淡然,往后必成大器,兄有个不情之请。”

“师兄请讲!”

“你看看,”张大人指着儿子叹气道:“我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个逆子,他母亲疼爱太过,如今竟养成了这么个纨绔性子,我想把他交给你,让他跟你好好学学。”

姜彦明手里的筷子几乎掉到地上,这是哪跟哪?张大郎瞄瞄父亲,又瞄瞄姜彦明,眨了几下眼睛,看着姜彦明道:“你要是给我当先生,我还真挺服气。”姜彦明哪敢接这个烫手的热山芋,这张大郎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没天赋不说,又半分功夫不肯下,只贪玩爱吃,就是神仙来了也教不好,又是这样娇养的独苗,要是学不好,那错必定都是先生的。

姜彦明忙摆手推辞道:“弟自己尚未出师,哪敢托大耽误了大郎?这江宁府多少饱学大儒,就是师兄,这学问见识也让弟只可仰视,弟哪敢班门弄斧?实在担不得。”

“明弟不必多推辞,唉!”张大人看着儿子叹气道:“这孩子小时看着还好,我原本寄他于厚望,谁知道……进学多年,一无所成,如今也不敢奢求太多,不过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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