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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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又要讲那些下流的事情了?正好我正光着身子呢。我现在在黑暗之中躺在沙发上呢。”
“哦,别,凯茨!”
“别什么?别停下来是吗?好吧,瓦莱丽。我这会儿正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沙发很长,是兰色的。上面套着深兰色的很粗糙的罩子,把我光溜溜的背,是完全光着的背,硌得全是一个个小方块。我今天总共锻炼了三次。我有高挑的身材,褐色的皮肤。我刚从浴室里出来,全身都是湿的……”她顿了一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哦,瞧啊,我那儿正好有几滴水珠!哦,瓦莱丽,你要是看到了就好了,你可以把这些水珠都吻掉的。”
“我请你大概正穿着高帮靴子清理水沟呢,对吗,弗拉德?”
“不,不是,我正躺在沙发上,真的!
“没用的,我不相信你。”
“哦,瓦莱丽,我需要你跟我讲下流话。我现在一个人,窗帘我已经放下来了。我现在真的是全身一丝不挂。你可以跟我讲那些美妙的事,这样我就可以一边听一边自慰了。”
“你这个下流的小淫妇!
“我是吗?是我吗?你还爱我吗?”
“爱。”他说。他又说他非常想她,说他不愿意让他赶这样没个准时候的工作,说他希望她是个会计,能每天早上9点到下午5点给恩斯特和威西公司这样的机构工作,晚上可以作些有氧运动。“我真想你,凯茨。快回家吧!
“还不行,”凯茨说,“不过不会很久了。现在可疑的人只剩下3个了,苏格兰场的探长麦金尼斯现在急于要破这个案子。
“你小心点,凯茨。”
“我会的,瓦莱丽。我已经有了一些现在回家的理由了,对吧?”
“你指的是什么,是你爱我还是别的什么?”
她没往下说,“这你得自己想,瓦莱丽。”
有那么一会儿两边都没有说话,凯茨隐隐感到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告没告诉过你那个沃西俱乐部的跑步运动员已经乘飞机回来了的事情?报纸上报道了。他现在仍处于昏迷之中,但是情况还比较稳定。他的父母希望他呆在这儿以远离危险。”
“他现在在哪儿?”
“在总医院。他的父母一直陪在他左右。”
“还说什么了?”
“你是说报纸上吗?也没什么了,就是‘悲惨坠楼的本地赛跑运动员从休假的岛屿飞回’等等。”
“不过至少他还活着。”
“那得看你这个‘活着’是指什么了。如果他的大脑受了损伤,今后无法再跑步了,那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会再跑起来的!”凯茨说,“我知道的。”实际上凯茨并不知道他能不能,她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她一定会去做的。“他是个非常出色的赛跑运动员,所以必须要努力。等我回去我要把我的身体献给他,好让他康复。”
“这可不是开玩笑,凯茨。”
“的确不是开玩笑,瓦莱丽。”
瓦莱丽有些生气地跟凯茨说了声再见,凯茨挂掉了电话。打通了刚才的电话让她觉得有些振奋,因此她准备再给莫伊拉·迪本打一个,也许谈谈天主教,或者聊聊俱乐部中的女人们。她又拿起电话。
电话一下就打通了。“您好?”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平缓甜美,听着不像莫伊拉的声音。
“请问是莫伊拉吗?”
“不是,我是迪本太太。请问您是哪位?”
“哦,我是凯瑟琳·弗拉德。请问莫伊拉在吗?
“她在,孩子,不过她这会儿有点不舒服,她……”
“小孩怎么样?”
“还好,凯瑟琳,不过还早着呢。”
“比利在吗?”
“你说小威廉吗?他不在。他从2点到10点上班,所以我才到这儿来照看莫伊拉的。”
对方稍稍顿了顿,接着甜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要是你愿意留个口信的话,等比利回来……”
“哦,不用了,迪本太太。请您告诉莫伊拉我爱她,告诉她我很快会再给她打电话的。”
“没问题。告诉莫伊拉凯瑟琳爱她,她会很快再打电话来的。”
“对。”
“好吧,亲爱的,那就再见了。”
“再见,迪本太太。”
41
凯茨蹓跶到理疗室时,艾娜和乌特都在工作。她早到了15分钟,因为她已经无事可做。她打电话到布赖顿想与比利·廷格尔联系,结果没找到他。她想睡觉,结果又睡不着。于是她穿上衣服出来蹓跶,碰上了布洛德温。布洛德温问她关于电脑的问题,结果她又没回答上来。与往常一样,理疗室的两个帘子后面正在做着颇有些性感的事情,一阵阵“哦”、“啊”的呻吟声从那儿传出来。发出“哦”的声音的就是那个比利时人,发出“啊”的声音的还听不出来是谁。凯茨一想到治疗就觉得背疼了起来。她坐下来听他们的对话,爱德华·普拉特在呻吟的间隙还在讲话。
“你还——治疗——别的哪些——病人?”
艾娜告诉他,有一个足球运动员的膝关节,两个跑步运动员的脚,还有一个老太太的肩膀。
“那他们都和我不一样,他们更多的常规治疗,对吗?”
“我的朋友凯茨和你差不多。”艾娜说。
“啊,对。”普拉特说。
“你的伤实际上已经好多了,”艾娜缓慢地说,“我现在已经帮不了你什么了。你所需要的只是多休息。如果这样,你还可以省些钱。”
“我觉得还没好。”普拉特说。
艾娜给他治疗结束后,房间内变得安静下来。她和爱德华轻声交谈着什么,但是并不是什么轻浮的话。另一个床位上的病人正在用英语和德语和乌特轻声地交谈着,听着他们不像是护士和病人,倒像是在社交场合中谈话一样。凯茨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房间中的紧张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普拉特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凯茨看见艾娜脸上又出现了光芒。
“啊,凯茨!”她大声叫道,声音甚至可以说有点过大,“来吧,看看我们能为你的背做点什么!”
“我走了。”普拉特缓慢地说。
“好的,好的!”艾娜说,“运动后咖啡馆见,好吗!
爱德华·普拉特没有主动走上来搭讪,因此凯茨也就没有和他说话。普拉特是那么一种人,他总是想方设法扎进女人堆里,但他又不是那种缺乏教养的人,因此你也无法直接叫他滚开。因此女人们不想见到他这种人时就得自己想办法躲着他。而实际上这全是他的过错,因为他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别人不想见他。
艾娜正在揉凯茨的脊椎骨,凯茨感到从腰背部传来阵阵疼痛,“哦,对,这儿疼。”
“我有点奇怪,凯茨,你都干什么了?你是爬山了还是怎么着。你的背部有时过于劳累。你不能再这样拉你的背了。”
凯茨俯卧在床上,一侧脸颊下垫着个薄薄的枕头。这个姿势使得她即使想跟艾娜争辩也不那么舒服。
“不能再这样拉我的背了,不能再这样拉了。”
艾娜打断她的话,“求你了,凯茨,别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如果你伤了自己你今后就没法跑步了,这样你……”
“艾娜?”乌特把脑袋从帘子缝中间探过来。
“噢,乌特,怎么了?”
“马克已经做完了,如果凯……茜不介意的话……”
凯茨的衣服都穿得挺整齐的,只有臀部上面露着一小块。“啊,进来吧!”她头埋在枕头里说,“很高兴见到你。”
“看来你是背疼喽?”马克说。
艾娜还在用指头揉捏着。凯茨呻吟了一声,“啊,不是,哦,我做推拿就可以代替性生活了。”
“我知道这种感觉,”马克说。他的声音圆润、洪亮而且欢快。“乌特第一次给我推拿时我是后腿的肌腱有问题。我不得不教她往上来回揉。”
凯茨转过她的脸看着他。她立刻觉得这人不怎么样,但也不是坏人。“噢,”她说,“你准确的名字应该是什么?是马克、马可还是马库斯?”
“是马克。把马可的K换成C就对了。我爸爸有一半威尔士血统,他叫马克。”
凯茨又呻吟了一声,“我看见你那回打架被人打得够呛。”
“那不是打架!”马克很快地说,“当时我正要从俱乐部里出来,一个小娘们跑出来用一块木头打了我一下。我几乎什么也没看见。这可不是打架,我有年头没打过架了。”
“你没说出什么细节来。”
“我就看见这么多。那人块头并不大。这儿的人还想找一个英语单词来描述那人,而我一上来就告诉他们打我的那个人是个矬子。”
“好词儿。”
“你应该知道我指的什么。你的名字是凯茨,对吧?”
“对,不过开头的字母是C而不是K。我的爸爸是伦敦人。”
她举起一只手去跟他握手,恰好此时艾娜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马克刚握住她的手凯茨就开始疼了,“凯茨,就是这儿!”
凯茨感到一阵剧痛,“不,不对!哦,上帝!艾娜!”
“乌特说我们一会儿要去体育中心后面的咖啡馆喝两杯,是真的吗?”
“我觉得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你想喝什么?”
“只要能喝醉,什么都行。红葡萄酒、G&T、威士忌都行。”她又哼了一声,“我喝舒适南方总是喝不醉。”
“我能弄到很便宜的烈性酒。”
“别跟我提这个,我以前可是个警察。”
马克听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皮都不眨。乌特说,“不过现在不是了,对吧?”
“对。舒适南方多少钱?”
“大概每瓶5镑,1000比塞塔吧?”
“真的?!”
“信不信由你,科斯塔特吉斯有个家伙现金周转有点问题,现在急于出手一批换点钱花。”
“就算我相信你,别人也不会相信你!”
“随你便,凯茨。不过我的酒不还价。”
“你有威士思吗?”
“我有提切尔牌的,10瓶45镑,怎么样?”
“天啊!”凯茨说,“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在这儿那么长时间。”这话刚一出口,凯茨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她赶紧说,“如果我为了便宜买那么多,我大概喝完前5瓶就一命呜呼了。”
“那你要多少?”
“两三瓶吧?”
“每瓶6镑,1200比塞塔。我的车里就有几瓶。”
“我觉得你说好的好像是每瓶四点五英镑啊。”
“那是买10瓶。零买每瓶6镑。这已经够便宜的了。”
“好吧,”凯茨说,“我买3瓶,3500比塞塔怎么样?”
“成交!”马克说。凯茨笑了,对,这家伙不是个老实人,但也不是坏人。
艾娜正在往凯茨的臀部上抹油。“好了,凯茨,我们找对地方了,这下你就不会疼了。”
“我去给你拿东西。”马克说。
“喔。”凯茨说。
咖啡馆里有不少绿之队的成员,他们正谈论着跳完迪斯科之后去开个晚会之类的事情。凯茨和艾娜到咖啡馆的时候马克和乌特已经订好了桌子,正在努力给凯茨和艾娜占住位子。在他们下面的天井里,绿之队乐队正在进行预备练习,演奏着几个布鲁斯音乐的连复段,并且一、二、一、二地打着拍子。麦克风里传出扑扑的声音。凯茨她们刚一坐下,爱德华·普拉特就像个来去无踪妖精似的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一看到他艾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有点凝滞了,“大家好!”普拉特说,“该轮到我请大家喝两杯了,对吧?”这会儿大概是9点15分左右。过了15分钟,麦金尼斯忽然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凯茨低声对马克说,“这是我以前的上司,别在他面前提起酒的事情。”
“他是个警察?”
“是探长,他有点难缠。这也是我不愿再当警察的原因之一。”
“哦,那他最好别到咱们这儿来扫兴。他现在又不是在值勤。”
“他不会的。”凯茨说。她说着站起身,“汤姆,在这儿碰见你真是意外。”她站起来的时候听见普拉特说,“这就是早上在‘潜水艇’的那个人。”
他们简单地谈了几句,大家都有些尴尬。他们没聊多久汤姆就有点醉了,或者可以说他是让其他人认为他喝醉了,这样无论是他还是桌上的其他人都会觉得轻松些。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哦,他不是为了公务。他认识马修·布莱克的父母,再说反正不管怎么他也已经来了。
“啊,那么到底是……”马克问。普拉特看着他们,但什么也没说。
“马修内心中二直积存着一些矛盾。因此马修的爸爸和妈妈认为他们的孩子可能是从楼顶上跳下来的。”
“自杀?”
“你这么问好像没有年轻人会跳楼似的。他欠了一大笔钱,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事情。我已经告诉他父母我会尽力帮助他们的。我告诉他们我会努力查清楚的。”
“你喝了两杯以后苏格兰口音怎么变得这么重了?”
“啊,我……”
马克笑着说,“不,我没感觉到。
普拉特身子往前靠了一下说,“我还记得布莱克先生摔下来的情景。当时我帮助过凯茨和贾森小姐。费尔德小姐当时也在那儿,她被吓坏了。”
麦金尼斯冲他笑了一下说,“还不太行,但是我听说他已经一天天逐渐好起来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走运的,他现在已经清醒了。”
“啊,我希望是这样,”乌特说,“马修可真是个好人。”
普拉特听了好像觉得有些奇怪,“你又不大认识他!”
“她认识,”艾娜说,“我们俩都认识他。他跟我们很熟,经常来做理疗。我们俩和他本来也可以像现在这样一起友好地喝两杯的。”
普拉特忽然大声喊叫起来,“怎么聊起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凯茨很快地问他。“你是病了还是怎么着?”
“没有,”普拉特说,“对不起,”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杯子,“我想我大概是喝多了。”
凯茨记得今晚普拉特好像根本没喝什么。天啊,她可真是不喜欢他。“是的,”她慢慢地说,“这儿的人,我们中的一些人很关心马修,希望他能好起来。”
“我知道了,”普拉特呼吸急促地说,“我觉得我犯了个错误,我现在必须离开这儿。”他冲艾娜点了点头,眼泪似乎在眼眶中打转。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走你就走吧。”凯茨说,她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
普拉特听了这话就走了。
桌上的气氛慢慢起了变化。普拉特尴尬地走掉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有点不自在,不过过了10分钟,大家喝了点东西之后就又充满欢声笑语了。马克又开始给麦金尼斯抖落自己曾经违法的几次经历。他说他从未接近过毒品,但是他遇见的那个拉斯塔法里派信徒曾许诺过要给他一针让他兴奋一下。不过当他发现缉毒警察盯上他了的时候他就溜到加那利群岛去了。
“我想他们肯定是新手。他们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