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定了。”丞相靠在马车里,奔波一晚,年纪毕竟不饶人,有些累。
沉了会儿,他睁开眼睛,看着守卫在一旁瞪着眼睛毫无睡意的人,毕竟年轻啊,他心里感叹,“公主吩咐,派高手盯住那人。”
都天明愣住。半晌未语,面色难看。
丞相坐起来,“怎么,统领不愿?”
都天明千年寒冰的脸,鲜有地一红,“哪里,老王爷亲自嘱咐,公主令如王爷令,属下遵从。只是……”
他看着丞相,吞吐,“只是,目下我营中,能跟在慎言身后,不被发觉的,……呃,这个人选嘛……”
“没有比他高明的高手?”丞相震惊,脑子里飞快转动。
“不是。”都天明急摆手,练武人的事情,对个文人,怎么能说得清?他想了半天,终于浅显地解释给老丞相听,“武功未见得多出众,只是擅用暗器的人,轻功也必定了得……”
要悄无声息地跟在这样人身后,的确很有挑战。
丞相簇紧眉。正琢磨,就见都天明顿足自语,“早知用人,就不该让蓝墨亭回家旬休去……”
“这关口,得力的人怎么能放出去?”丞相插|进来,问。
都天明面色颇红,吭哧了半天,没说出原因。
丞相见他神情,猛地记起蓝墨亭,那个俊朗的年轻人,刘执千金——郡主刘馨儿的侍君,都天明手下最得力的副将。倒是忽略了他与刘执的微妙关联,不禁倒吸冷气。
“丞相莫急,慎言……属下亲自跟。”都天明闷声。
丞相无语。那男宠那边,有都统领亲自跟,必不用他再担心。只是这蓝墨亭,若是不可信任,放在铁卫营里,总是隐患,瞧都天明样子,却甚是回护。他眉头皱紧,琢磨着,天明就要到老王爷处,把这事,和王爷报备一下。
……………………………………………………………………………………………………………………………
沁县云宅。
高院墙上,月儿挂在梢头。
云扬立在墙下,伫立良久。终于,身形一闪,纵上高墙。用单手撑了一下,身子就跃出墙外,轻飘飘落在地上。四周未闻一点异响。
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红漆大门,云扬咬唇。自认大哥,还从未对大哥的命令阳奉阴违。只是今日的事,必须自己亲自去,他犹豫片刻,转头看天边已经泛起白,知道不能再耽搁,一跺脚,隐没在夜色中。
☆、抉择
三十、抉择
沁县;东,悬壶堂。
墨漆的大门紧锁,里面却有药香飘出来。云扬到时,天蒙蒙亮,街道寂静无人。门里的人向外张了一下,就轻轻开门。
“少主。”那汉子眼圈微红,向云扬行大礼。
云扬一手拉起他,脚步未停,急问,“何伯呢?”
向内室走了几步,那汉子并未跟上,怅然站在院中。
云扬猛地收住步子,回头,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更紧,“伤的是他?”
那侍卫垂头。
云扬转头,急步进屋。药气氤氲,雾蒙了眼睛。一个老人,虚弱地躺在榻上。大秦御医慕连承坐在床边,正在施针。听见声音,转回头,“殿下……”慕连承扶着床边,语气又悲又喜。
幸而殿下来了,快瞧瞧吧,可是伤得不轻。”
“何伯!”云扬扑到床边。
瘦瘦的身子,紧闭的双目,何公公深陷在床褥里,昏迷。云扬颤着手指抚到他脸上,冰冷。他握紧何公公苍老的手,心疼到无语。
身后,细微脚步声,众侍卫已经在门口跪成一片。
“到底怎么回事?”云扬转头,沉声。当初一再嘱咐不要曝露行迹,怎的会出这么大漏子。
众侍卫噤声。为首一名叩道,“早上,何大人,带我们去提马,没想到,刚到城门,就遇到了那人。那人未着官衣,却亮得出官捕腰牌。很警醒,一边盘查我们,一边悄无声息地,令守城门的兵丁把我们四下围上。何大人怕属下们出意外,发暗号叫我们散去,他一个人去迎战,结果……”
他们口中那人是谁,云扬心里彻底明白,蓝墨亭,大内铁卫副统领,干的就是护卫的本行,侦缉是他最拿手的本领,回身再看何伯,云扬痛惜。
“要提马做什么?”顺手接过慕御医手中的药盏,云扬一边追问。
“前天得消息,齐国已经攻到我们京都城下了……”
云扬铛的一声,摔了杯盖。愕在当地。‘
“何大人说,快备些快马,国家危及,殿下岂会置之不理,今次定是要回去了。”那人膝行两步,哭着把信帛呈过头顶,“殿下,请早做决断。”
众人一齐叩下,“殿下,请早做决断。”
云扬接过薄薄信帛,却失去力气。
秦国危矣!
这个念头,强烈地叩击着云扬的心。秦积弱,岂胜得了马上江山的大齐。此回战事,秦节节败退,结果,让人家一直追到皇城根上。
“别说了,且退。”挥手遣退众人,他守在床边,握着何伯的手,沉思。
忽地,他眉梢一跳,不可置住地收回目光盯在慕连承脸上,下一刻,急切地翻手,在何公公前胸探查。
“呃,殿下,劳累了吧,请到隔壁,用些早饭。”慕连承也意识过来,忙挽过他。
云扬幽深的目光,看得他不敢抬头。
虽然高手闭息,可以很长时间,但却总要有某一刻换口气。方才无意中,从何伯腕脉上,他把到一丝脉动。
慕连承尴尬地笑笑,“老何,既然醒了,为何不肯睁开眼睛?”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睁开眼睛,“殿下,咳咳……”
云扬好气又好笑,抬手替他揉揉胸顺了这口气。这老人家,倒是要面子得紧。
“事情都出了,何伯不必自责,洛儿岂会怪你。”云扬只得柔下声气安慰。
何公公老脸微红,很是歉疚,“老奴不该私自做主,带那么多人到城门口去,险些被官家擒获。”他们事小,累及殿下,就万死莫赎了。
云扬探手摸了摸他脉,剑伤凌厉,内伤也及五脏,果然是蓝墨亭手笔。抿唇。
“殿下,老奴不碍事,咱们就趁此机会,回程吧。再晚,恐怕大秦……”何公公提到大秦,可是着了真急,伤口又迸着疼起来。
两人忙按住他。云扬滞了半晌,终于叹出口气,“你我些许力量,就算赶回去了,又有什么用?”
“殿下!”两位老人听出云扬语气中的松动,都惊喜。
“再议吧……”
没应承,也没如前几次般果断拒绝,这云扬,到底心软了。
何公公和慕御医对视,悬着的心,终于开始有了回落的趋势。
“何伯,伤如此重,怎样脱身的?”云扬眉反簇更紧。
“呃?”何伯诧异,“自然是众侍卫拼死救回的。”
云扬抚额无语。
“怎么?”
“无事,好好养伤吧。我日后再来看你。”云扬轻声安抚了几句。
看着殿下离开的背影,慕连承叹息,“殿下可不是小时候了。”彼时乖巧听话,天真无邪,此刻,怕不会任人摆布的。
何伯无力跌回床上,这出苦肉计,也没赚回殿下的心,连大秦,在殿下心中都没了份量,何况他们这些人。
“殿下对老何你,还是有情有义的。”慕连承说句公道话。
何伯掩面,就是知道殿下抛不下旧情,才把七份伤装成十分,如今被人家识破,也未斥责,倒软语安慰。这么好的殿下,为何不愿回大秦去?
“别这样,看动了伤口。”慕连承摇头安慰,这何公公的伤,倒不是装的,重极。
………………………………………………………………………………………………………………………………………
云扬出了医馆,天空亮了些。街上仍没有行人。空旷的街道上,凉风席席。他立在门口,左右环视了一下,街对面幽避胡同,映进他眼里。没再耽误,他径直走过去。
那修长身影,负手立在巷子里。
果然。
云扬深吸了口气,缓步走到那人身后,当街,跪下。
转回头,蓝墨亭唇紧抿,看着云扬。
“不是说回家就禁足了吗?怎么连这里你也找得来?”蓝墨亭探身,看他眼睛。
“蓝叔叔……”云扬仰头,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蓝墨亭等了片刻,终于叹气,“是友非敌?”
昨夜两人的交谈,同时映在两人脑子里。云扬艰难地垂下目光。
“起来。”蓝墨亭拉他起身。
云宅。蓝墨亭房间。
两人沉默相对,半晌。蓝墨亭叹气。昨日,留那贼人一线生机,本就是个活线儿,为的就是追到他老剿里。沁县才多大?这么一大群高手,还有同时开起的一家医馆,如此高龄的神医,没根没梢的,怎么会平白落户在沁县里?蓝墨亭,入夜就径直守在医馆的对面,守株待兔。
守了半夜,等来的,居然是他的徒弟。
“蓝叔叔,可是调了人马过来?”虽是问句,却已知答案。
蓝墨亭为难。这云扬,自己自小看大的,却每每成长中,不断让他惊喜,如今,心思缜密又处变镇定,有徒若此,他甚欣喜。若不是现在这情形,他肯定会拍着云扬肩,赞他一声。
“你也知侦缉捕拿,是我的本行。”蓝墨亭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艰难,“这些人,武功路数,不属大齐……”
云扬无声点头。
蓝墨亭知道云扬心中已经明白,若不是云扬也虑到这层,也不会一进巷子,就做出要摊牌的举动。只是,看云扬为难神情,这事恐怕有着天大干系。
“宫中有异变。”蓝墨亭顿了一下,于宫中的事,他只能讲到这一层,“这里有云家老宅,风吹草动,就牵着京里,我,不能不警醒。”明明是职责所在,语气里,却有着向云扬解释的意思。这蓝墨亭,从来对自己都极疼惜,云扬心里又酸又暖。
“他们,不会影响朝局,”云扬低声,心里抽得很紧。这话一说,就等于全认了,但情势所迫,他没有别的选择,好在,面承的,是蓝墨亭,“蓝叔叔,容扬儿半天时间,定遣他们远离大齐。”
蓝墨亭抚额。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蓝叔叔……”云扬有点急。
蓝墨亭抬手止住他。他叫不叫人手并不重要,关键是,只怕昨日这一闹,京中派来的细作,早就报了上去。
“去吧……”此事不宜拖了。蓝墨亭果断挥手,“正午前回来。”
“谢谢。”云扬垂头。
“扬儿。”及至门口,蓝墨亭看着他背影,“他们的马,都在县衙马厩里代管,那里,守卫不多……别伤人。”
云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墨亭此举,可谓豁上性命,他无以为谢,却不得不受。转身郑重拜下。
蓝墨亭洒脱笑笑,“快去吧,迟了,恐变。哎,今天你哥不会回来吧,你小子可是事都赶到一起了。”
云扬垂头,掩住眼中的晶莹。
☆、挣扎
三十一、
男苑总管看着面前贵妃娘娘最宠的男侍,心里慌乱。
“耀阳……”由于心里没底,导致太监尖细的嗓子,也有点哑。
“总管。”慎言看着他,幽深的目光中不辩喜怒,“说吧,这回是服侍哪位?”
果然通透。总管头上见汗,尴尬地笑笑,“是严大总管的吩咐……”
慎言嘴角冷冷地撇了撇,淡笑。
总管更加冷汗,他索性递过一个腰牌。慎言接过来,细瞧了一眼,脸上终于变色。
禁卫军统领曲衡,向喜男风。这腰牌,就是禁卫军的。难道……好毒的严氏。慎言预料过一切责难,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脸色煞白地握住木牌,指尖发颤。
这才是应有的表情,总管心里慨叹。又拿眼睛看慎言动作,时刻防备这一等一的高手发作,殃及他这条池鱼。
慎言甩袖,向外走。迎面,碰上严氏进来。
可是着急了?心怯了?严氏得意地欣赏着慎言难看的脸色。
慎言到底是顿住步子,冷冷与她对视。
“阳儿呀,”严氏上前,伪笑,“这曲衡将军,可是娘娘心腹,成大事的关键人物,你今次外出公干,他可是忙前忙后,替娘娘办了不少事,原该赏他的。阳儿,可愿为娘娘分劳?”
慎言抿唇,“耀阳自然任娘娘驱策,待我亲向娘娘领命……”
找娘娘撑腰?严氏冷笑,“娘娘正与公主殿下并着王爷们,共进家宴,晚些还要去护国寺祈愿呢……”她轻蔑地挑了挑眉,你这等男宠,还不配这个时候去露脸吧。
果然,慎言气滞,半晌,黯然叹了口气。
“何况,你出门这么久,如今回来了,也该向娘娘展示一下,你未变的忠心,对不?”看着气短下来的慎言,严氏的声音渐冷,
红脸白脸,她竟一人唱起独脚戏。慎言心中冷笑,这老恶妇,发起狠来,真是又蠢又厉。
“可这回是男人……”慎言坐下,轻叹。戏码已足,他也懒得再费力气。
听出语气中的松动,严氏得意洋洋起来,探身问,“男人怎样?”
“怎么办?请派人来教教吧,这个……,我不会。” 他松下身子,斜倚在椅子里,修长的身形舒展在艳阳的暖意里。
严氏一句噎住。净想着怎么整治他,倒忘了,他可是专为娘娘培养的,从未学过给男子承欢,倒是轻忽了。看看这个她一手培养,亲自看大的人,心里竟有些慨叹。不知怎么,当初最倚重的小阳儿,这几年,竟渐成了自己最忌惮的人。回想当日,处心积虑荐到娘娘身边,如今,却搞成这样的僵局。
严氏怨恨。
“好,这可是你说的。”还不知道其中厉害吧,让你尝尝也罢。
慎言不置可否,只闭上眼睛。
“来人,传教习。”她冲总管冷声,“做灌洗,上玉势,教规矩,入夜前,收拾妥当,送到曲大人的外宅去。”
“是。”总管满头是汗,急急退出去。夹在两人之间,他实在无法做人。
严氏一甩手,也退了出去。
室内。静。
艳阳从窗口映照进来,静静地洒在慎言身周。慎言微闭的睫毛轻颤。
不是不怕,不是不厌,最令他无措的,是,不能抗拒。严氏若无娘娘撑腰,怎敢如此妄行?显见,自己这段日子的所为,已经深为娘娘所疑。若过不了这关,还谈什么将来,只怕立时死无葬身之地。只是,这回,代价如此之大,大到他竟无法说服自己。
用尽全身力气,将不甘和挣扎,隐在幽深的心底。
慎言想苦笑,却无力。
少顷,有人轻轻进来,悉悉嗦嗦搬东西声音和着低低地倒水声。
慎言双目下意识闭紧,微咬唇,冷意,沁浸。
…………………………………………………………………………………………………………………………………………………………
悬壶馆外。日出后,官军就围了上来。
突然出现这群虎狼官兵,都荷刀实战,周围邻居吓得不轻,纷纷关门闭户,不敢出来。
县衙总兵挥手,“上。”
为道一名生衙兵一脚踹开门,众人蜂拥而进。
总兵随后跟进来,大叫,“都拿活的。”
昨日城门遭遇战,让县老爷十分恼怒。自己辖下有这样的乱民,竟不自知,真真是丢脸,尤其这里还是云家老宅所在。先派人满县寻找这群人藏身处,再急急调附近县的衙兵助战,这一折腾就用了好多时间,好容易召集齐了,刻不容缓地杀到医馆来。
却是人去院空。
众人正愕,县衙方向竟腾起火光来。有信兵飞报而来。
“马厩失盗?”总兵跺脚,好一个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赚他们来这里攻打,人家却从密道转到县衙去偷马遁了。若是那群人一举发力劫了这座县城,也是防无可防。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领着人快速回防去了。
蓝墨亭负手,立在府门外,高高石阶上,不用费力举目,也可见正南方向烟尘滚滚。云扬肯定是得手了。他眉松了松,又叹气,这次事闹成这样,该如何收拾?
“大人,老爷传呢。”家院跑出来。蓝墨亭醒过神来,急随来人进府去。
“墨亭,外面怎的这么乱?”云父在书案后,从成堆的书中抬起头,皱眉。
“县衙后院好像失火了,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