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第1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他们都活着。那么二太太至少“三对父母”了。
这些,都是陆落猜的,具体是两对父母,还是三对,就难以定论了,陆落只是猜了个最极端的例子。
她又不好直接问二太太。
陆落说完了她的命格。又告诉二太太为什么最近破财。
“您今年四十二,正好交运,行‘戊寅大运’,此运坐于木地,您又是木命,就形成了强木。
强木克土。土在占卜中,既指财运,又指父亲。您最近的父缘应该变差了,导致财运极差,很容易破大财。这种情况,占卜中称为‘八字不载,其财、其父若虚设’”
二太太的“强木”,狠克土,所以她至少和两个以上的父亲闹了大矛盾,而且有人重病了。
她命格里的“土”变得“不硬不载”,就承载不住她的运气,导致她短期内要破财。
因为二太太的财运很旺,她的破财就会损失极大。
想要避免破财,需得陆落替她“添土”修补,让她的土硬起来,变得有力的载体。
同时,她需要修复和她“父亲”的关系,尽量不要破坏目前的“父缘”,哪怕是父亲有了不对之处,二太太也要容忍,甚至去探病。
“真的?”二太太心下一紧,她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所以她明白陆落说什么。
其实,此事二太太是办得不妥。
二太太的身世,断乎不能对人言,叫人笑话了去。
别说陆落,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二太太都没说过。
陆落这么一席话,彻底说服了二太太。
“落儿,我此行的,生意,就是一定要破财的?”二太太问,“我怎么办,你帮帮二伯母,二伯母记得你的好!”
“那您别怪我唐突。”陆落道。
二太太颔首:“这个自然,你是神仙,你说什么二伯母都听!”
“化解强木带来的危急,首先您这父缘得修复好;其次用金克木,去水保土,暂时化解危急。等危急度过了,重新再布风水局。”陆落道。
二太太倏然就听懂了陆落的意思。
陆落一直说,二太太父缘有异常,却没有问半句“您父亲现在如何了”等话,说明她知道。
二太太也是傻,人家凭空知道自己的八字,这么难的都晓得了,她的身世又岂能不知?
“二伯母,此事若是成了,您教我做生意,作为给我的酬劳,如何?”陆落又道,“我也要做点生意。”
“这个自然,我以前就劝你娘做点生意,偏偏她顾念你父亲的名声,怕传出去不妥。”二太太道。
说着,她又火急火燎起来,想要追回那支船队。
她不必告诉陆落她到底是什么出身,陆落会帮她修补的。
“落儿,如今怎么办?”二太太问,同时又警惕,“修复父缘,可需要你的帮衬?”
她不太想让陆落真点破她的身份,更不想让陆落去见她的“父亲”。
“这个不必,我也使不上力气,需得您自己去。”陆落道,“要赶紧的!”
若是二太太的某位父亲要去世了,还留有遗憾的话,二太太以后“父缘”都会很薄,再也修补不了了。
第006章三个父亲
陆落的二伯母姓沈,出身苏州巨贾世家。
苏州的沈氏分成两派,东沈和西沈,几乎垄断了苏州六成的布匹行生意。
二伯母是西沈的长房幺女,前头六个兄长,父母和兄长都疼极了她,陪嫁丰厚不说,这些年没少带着她赚钱。
沈氏当初远嫁,是因为和二老爷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笃厚。
陆府的老祖宗,是沈氏的表姑,有了这层亲戚关系,二老爷常去苏州小住,就认得了沈氏。
陆落说沈氏八字造假,还说沈氏需要修复“父缘”,倒也不假。
认真说起来,沈氏的确有“三对父母”,他们都对沈氏很好。
沈家长房的老爷、太太,是沈氏的养父母,并非亲生。
这是一桩往事。
沈氏有个姨母,嫁到了杭州高家。
四十年多年前,苏杭地带有好几年的水涝,遍地饿殍,民不聊生,也就匪患出没,动荡了几年。
沈氏的姨母嫁到杭州,三朝回门省亲,因为他们年轻小夫妻不谨慎,路上奢华铺张,被土匪盯住了,半夜杀了下人,将他们两口子掳到了山寨,等高家花钱赎人。
小姨那年十七岁,正是花朵一般娇艳,土匪大当家的儿子就看中了她,糟蹋了她。
那个小土匪十五岁,第一次碰女人,喜欢得很,没有杀小姨。
四天后,高家带官兵,杀上了山寨,救回了小姨和姨夫。
土匪流窜,大当家被杀了,他的儿子,就是玷辱了小姨的那个。趁乱逃跑了。
后来,小姨怀孕了。
这就很难判断,到底是她丈夫的孩子,还是土匪的孩子。
高家还想要这个儿媳妇。毕竟是人祸,小姨也是受害者,没得休妻的道理,小姨夫更不忍心。
可孩子怎么办,小姨夫家里和小姨夫妻有了一致的主意:不要!
小姨夫主张用打胎药。将孩子打下来。
可是打胎药乃是虎狼之猛,轻则不孕,重则身亡,小姨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喝了打胎药的女人,几乎没有好的下场。
两家差点闹起来,沈氏的母亲就出面,说她也怀孕了,产期和小姨相近。假如小姨生下来,沈氏的母亲就说自己生了双胞胎,两个孩子一起养。
这样。既能保护小姨,又能解决难题。
沈氏的母亲已经生了六个儿子,这一胎是儿是女,是双胞胎还是单生子,沈家并不是特别在意。
孩子也是多而廉。
“万一那孩子真是咱们家的骨肉呢?”小姨的公婆也犹豫,让媳妇打胎,无疑是把她推到鬼门关,这样太不厚道,还不如休妻痛快,至少人家还有命。
打胎太危险了。
况且。谁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们夫妻是刚成亲就出事。
总之,几方协商,沈氏的外祖家有钱强势。压过了高家,高家同意将孩子生下来。
那时候,沈家也没有沈氏的外祖家有钱,而且沈氏有了六个兄长,她的祖父母对此保留意见,不太乐意。却也没反对。
而后,沈氏的母亲去庄子上待产,却因为在泥地里滑了一跤而早产了。
又是个男婴。
第七个男孩儿了,沈氏的父母一点也不高兴,他们盼个女儿。
孩子早产,生下来没过两天,竟夭折了。
沈氏的母亲哭得可怜,伤心欲绝。虽然对孩子的性别失望,却不能阻止母子连心。
那天夜里,小姨也临盘了。
沈氏就这样出生了。
她出生的时候,重七斤一两,差点把小姨弄得难产。
因为个头比较大,沈氏生下来就是光滑的肌肤,很好看,她父母喜欢极了。
既是丫头,又能弥补他们的丧子之痛,父母从小就把沈氏当宝贝疼。
沈氏越长越大,越来越像她的养母——更明确说,像她的小姨。
后来小姨又生了表弟,和沈氏的容貌也有三四成相似,站在一起像姐弟俩。
高家悔之莫及,说沈氏一定是小姨夫的血脉,想要领回去。
沈家就这么个心肝宝贝女儿,哪里肯给?
小姨夫对她既有内疚,又有疼爱,他们两口子也很疼她,时常来往。
沈氏出阁之后,她的第一个孩子出世,她母亲觉得她已经大了,也做了母亲,才把这些往事告诉她。
“那个土匪呢,他后来死了吗?”沈氏大惊之余,也会询问沈太太。
“不知道,应该是死了的。”
沈氏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算消除了对生父生母的芥蒂,和他们互有来往。
若不是他们将她送给沈家,她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沈氏对当年的事,慢慢原谅了。
直到两个月前,薛良朋突然对沈氏道:“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我命不久矣,我想在临终前认回你。”
沈氏三十岁那年,湖州的兵马钤辖薛良朋走马上任,沈氏让丈夫巴结上了此人,作为政治依靠。
薛良朋是将士出身,军功无数,封了护国将军之后,到湖州就任。
而后的几年,他一直辗转江南各地做官,每届任期三年。
他和陆家二老爷交情匪浅,似忘年交,还在湖州府置办了院子,每年都到湖州府来。
沈氏和丈夫都以为自己攀结了权贵,对薛良朋颇有敬意。
薛良朋身边有个三十来岁的小妾,服侍他多年,却无儿女。
沈氏这时候才知道,薛良朋竟是当初那个土匪头目的儿子。
山赛被打散之后,薛良朋去投军了。
将士不计较出身,以军功封赏。薛良朋作战勇猛,屡立奇功,就在他四十六岁那年封了护国将军。
他放弃了兵部的任职,来到了江南。
薛良朋和沈氏的姨夫高老爷一样,坚信沈氏是他的女儿,对沈氏很好。
所以陆落说,沈氏的父缘极深且多。
沈氏的三个“父亲”,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亲的,都很疼爱她。
“…我从小在山寨长大,懂什么是世俗人情,又知道什么善恶?当年你母亲被抓,我才十五岁,冲动又无知,犯下了错。
这些年,我也没想打扰你们,只是我已经没日子头了。临走的时候,想听你叫声爹,也算是死而无憾。”薛良朋躺在病榻上,对沈氏道。
薛良朋才五十八岁,却到了迟暮之年。他年轻的时候拼军功,受了太多的伤,到老就多灾多病,已经熬到了油尽灯枯。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和自己的女儿相认。
沈氏拒绝了。
她不仅拒绝了薛良朋,也和姨夫彻底断了来往,她恨透了他们。
以后,她只认自己的养父。
她的养父沈老先生还在世,今年八十高龄,沈氏觉得他才是父亲,他品行端方,德高望重,才值得沈氏尊重。
另外的两个,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第007章犹豫不决
陆落说:二太太是“花蝴蝶命”,父母缘分极深,财运极好。
现如今她“戊寅大运”,强木导致她的命格“不载”,其父、其财如虚设。
失父、破财。
想要修补大运带来的损失,除了家里要布个风水阵,更要修复她与父亲的关系。
二太太很为难。
她和自己娘家父亲感情深厚,多少年从未变过;她和小姨夫也情同父女,没过太大的冲突,她不想与他来往,也是自己单方面的决定,尚未撕破脸。
唯一闹僵的,就是和薛良朋。
“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呢?”二太太也纠结此事,“难道真是那个土匪的?”
薛良朋现在早已不是土匪,而是有爵位的将军,算功勋贵胄,身份地位远高于陆家、沈家和高家。
可二太太很不舒服。
想到这些年,自己和丈夫将薛良朋视为靠山,百般巴结他,二太太更是心塞。
她哪里想到当年的小土匪,如今变成了战功显赫的将军?
“若他不是我父亲,岂能影响到我?我跟姨夫并未冲突,父缘没有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和他…”二太太突然又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她更加肯定,她的姨夫只是她继父,那个土匪才是她的生父。
二太太心里莫名一喜。这点喜悦,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当时是很好的,可回味过来。二太太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她怎能为了薛良朋是生父而欢喜?
还不是因为他有权势?
想到这里,二太太觉得自己不是个人,对不起沈家,对不起养父,就烦躁将茶盏砸了。
身边亲信的丫鬟婆子们。都过来劝慰。问太太何事。
“娘走了五年,我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二太太心情灰白。
她娘家的养母已经去世多年了,此事又绝不能告诉第三人,儿女不在身边,丈夫也去南边打理一笔生意,一个说私密话的人都没有。
只有这些丫鬟婆子们,围绕身边。
二太太旋即又想到:“落儿得了仙机,她知道了,那漪漪岂有不知道的?我去问问她?”
闻氏名为闻漪。她和二太太来往密切。二太太又年长闻氏几岁,私下里总是叫她漪漪,像小姊妹那样。
二太太着急,衣裳也不曾换。带着两个亲信的丫鬟,踏过了竹桥,再次来到了闻氏的小院子。
闻氏院子里静悄悄的,二太太还以为没人。
往里走,见丫鬟们敛声屏气,悄无声息打起了帘栊,二太太瞧见东次间的桌子旁。围绕着两个女孩儿,正在静静描红。
一个是七娘,一个是九娘。
而陆落和闻氏则坐在炕上,头挨着头,似乎认真对账。
“这是做什么?”二太太轻笑,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闻氏和陆落抬眸,七娘和九娘也被惊动了。
陆落把七娘和九娘打发回屋,请丫鬟端茶。
“怎样了,船队追回来了吗?”闻氏问二太太。
“我还在派人去追,但愿能追上吧。”二太太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她又道,“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陆落就把丫鬟们全部遣出去,自己在旁边倒茶服侍。
二太太整理了下心绪,说起了薛良朋。
说起薛良朋,就要从头开始,提起他的种种。
二太太突然发现,这十年来,他对二太太夫妻和孩子们都很不错,尽心尽力。
陆家不是商户,只是借口打理陪嫁做些生意,却比一般的商户生意要大而红火,引得湖州府的商户们嫉妒。
上一任知府也眼馋,差点出事,都薛良朋出面摆平,甚至将那知府参得任期未满就被调任了。
而后来的知府姓陈,是个读书人,儒雅年轻,没什么本事,没有为难过陆家,还诸多帮衬。
说起来,薛良朋对二太太着实不错。
“…他从去年就生病,两个月前才告诉我实情,可见他是真的熬不住了。”二太太心里闷闷的,“漪漪,我要不要去认他?他也不是想声势浩大,也不是想让我入族谱,就是想我们俩之间有个名分。”
薛良朋要二太太认他,无非是叫一声爹,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
他不会将此事告知天下,更不会让二太太改姓薛。
二太太根本没什么损失。
思及此,二太太觉得,他仍是处处替她考虑,心中一酸。
“…若不是我外祖家有钱,而且势力庞大,高家肯定会逼死我小姨的,我也活不成。
姓薛的狡辩说,他那时候才十五岁,从小在山寨长大,不懂世俗礼教,以为男女之间的那件事,是最稀松平常的。
哪怕我不行运,此事也要解决。他挨不过多久,他真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可有后悔的机会。”二太太眸色深沉,垂头低声说。
闻氏握住了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建议她。
闻氏的性格和软,替旁人考虑比较多,而且很多事不在乎,她没了主见。
闻氏也知道,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父母是谁。
二太太性格果决,她这么犹豫,说明她心里是很想认这个父亲的。
谁不想和自己亲生的父母相认?
可这个父亲,对于二太太和她的生母而言,应该是屈辱的。
将来她的丈夫、她的孩子,甚至她的孙儿孙女,问起她这个爹,她又该怎么解释?
“落儿,你说呢?”闻氏没法子帮二太太,转而问陆落。
二太太的话,陆落也全部听到了。
此事,是陆落先知道的。
“我自己不见得多孝顺,岂有能耐插嘴长辈的事?”陆落苦笑,“唯一能告诉二伯母怎么办的,只有沈家的老太爷吧?”
陆落觉得,二太太既担心她的运气,又想在生父临终前满足他的心愿,可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不是在她的生母,而是在她的养父母身上。
二太太和陆落一样,她应该没那么重的伦常负担。
她的小姨生下她,姨父姨母对她也不错,可说到底,他们仍是外人。
唯一能让二太太担心,是她的养父沈老太爷。
养恩重于生恩,若是她不问过养父,这边就相认了,怎么对得起他?
二太太也知道,自己拿此事去问养父,养父那么疼她,一定会建议她认下,不管内心是否乐意,到头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