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妃-第8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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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紫罗的手按在云浅月手上开始,一张脸便不停地变幻,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再不见她寻常的样子。
云离和冷邵卓都不敢打扰她,大气也不敢出,脸色跟着她脸色变化。
过了许久,玉紫罗放下手,喃喃道:“怪不得呢!”
“你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冷邵卓盯着玉紫罗。
玉紫罗看了二人一眼,黑着脸没好气地道:“种了一种几千年前的奇毒,叫生生不离,若是不嫁给那个与她同种植的人,就是天神降世也救不了她。”话落,她恼怒地道:“容景那个混蛋,他若是早说她中的是这种毒,小爷何必跑这里来糟蹋自己,打死也不来,更别说嫁给夜轻染联姻的狗屁事儿了。”
云离和冷邵卓面色齐齐一骇,对于她一个女儿家习惯将自己口称小爷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和谐了,满腹心思都在她说出的话上。但他们到底是有了心里准备,虽然容枫未曾细说,但这些日子他们也是隐隐知道她种了这样一种非夜轻染不可的毒,但乍然听到生生不离的名字,还是难掩心里的翻江倒海。
生生不离……
和夜轻染一起中的生生不离……
冷邵卓到底是先冷静过来,对黑着脸的玉紫罗轻声试探地问,“皇上救了她一日夜,难道……没解除?”
“解除?”玉紫罗翻了个白眼,嗤笑道:“据我探她的脉,她这是毒发的开始。夜轻染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暂时抑制了她的毒发。”话落,她冷哼道:“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男女脱光了行周公之礼的办法。”
她一个女子说出来这种事情,半丝难为情也无。
冷邵卓和云离虽然面皮比她薄一些,但此时也不是难为情的时候,二人只在意她口中那毒发的开始几个字上,本就全无脸色的脸上更是添了一层灰色。
“别杵在这里了,跟两个僵尸一般!”玉紫罗起身站了起来,对二人横了一眼,“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本公主也不在这破皇宫待着了和她抢人了,呕心得慌!”话落,她出了内殿。
云离立即跟了出去,“公主,你能知道她中的毒,难道就真没有别的解法?”
玉紫罗瞪了云离一眼,“要有别的解法轮到我站在这里?容景那混蛋早就给解了。”
云离想着也是,再次灰败了脸。
“不过也不一定,谁知道他这些日子在琢磨什么呢?没准开天辟地真让他整出点儿什么能让她不嫁给夜轻染起死回生的事儿。”玉紫罗话音一转,裙子随着她摇曳了一下,她嫌弃裙摆嗦,弯下身,三两下就将裙摆多余拖地的那块布给扯了下来,顿时好好的锦绣罗裙成了不伦不类的装扮,她踢开了脚上的绣花鞋,用脚在地面上踢踏了两下,方才觉得没了束缚,放松舒服了,脸上阴云一扫,大吐了一口气道:“小爷这些日子憋屈够了,再不用在这破皇宫待着了。”
她自小就不喜皇宫。
云离和冷邵卓看着她,实在没有她的好心情,但对于她口中的话,还是听进去了。想着景世子若是真有办法,又怎么会将她借由上官茗送进宫来?如何能真有办法?虽然他们一致跟随容枫主张立后,但还是私心里对那个人有些期盼的,毕竟云浅月的心是向着他的,他们不希望她不幸福。
但是比起不幸福,他们更希望她活着。
玉紫罗直起身看了二人一眼,撇撇嘴,换回了做罗玉时的做派,大步出了荣华宫。
“紫罗公主,你懂医术,留在这里吧!万一月儿……”冷邵卓喊住玉紫罗。
玉紫罗头也不回,“不是有夜轻染吗?我留在这里管什么用?难道还让我留在这里抢了夜轻染?那一块破布,要不是帮容景,小爷才不要。”
冷邵卓心里虽然也明白她是来搅局的,但还是道:“你既然受了景世子之托前来这里,怎么能趁她的毒刚开始发作就一走了之,你……”
玉紫罗不耐烦地怒道:“你嗦不嗦?我就帮他来这里住两日而已,他的女人自己有本事就夺回去,没本事活该,他只能算着了。又不是小爷的女人,小爷凭什么在这里累死累活还受窝囊气?”
冷邵卓顿时住了口。
玉紫罗脚步轻松,转眼便前往宫门方向见不到影了。无回谷都困不住她,离开皇宫对于她来说是轻而易举。守卫宫廷的侍卫虽然不是那么没用,让她堂而皇之地出宫门,显然早就得了夜轻染交代,安然地放了她离去。
第二日,夜轻染免了早朝。
虽然皇上免了早朝,但是满朝文武不可能不来皇宫,选出几位资历颇深官位颇高的大臣前往圣阳殿外侯旨。得回的消息是昨夜皇上救了浅月小姐回来就昏迷不醒,是轻暖公主守了皇上半夜施救,如今里面如何,谁也不知道,免了早朝的旨意是轻暖公主吩咐的。
群臣顿时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浅月小姐和皇上如今两个人都卧病在床,这风声若是传出去的话,于前方作战的将士的军心不利。
响午十分,夜轻暖一身疲惫地从圣阳殿出来,对守候在门外的几位大臣道:“哥哥是为救云姐姐耗费了功力,被我给补救回来了,没有什么大事儿,如今刚睡下,醒来有心力的话,自然会有旨意传出,你们别吵他。”
“是,公主!”几位大臣齐齐应声。皇上就是天圣的支柱,自然不能塌了。人人都想着幸好这宫中还有轻暖公主。
夜轻暖似乎也累及,由贴身宫女扶着回了凤颜殿,路上有贴身隐卫将昨日夜东海紫罗公主离开的事情禀告给了她,她皱了皱眉,问道:“她去了哪里?可有人跟着?”
“有人跟着,但紫罗公主太狡猾,出了城外百里就失去了影子,没跟住。”那隐卫道。
夜轻暖道,“她若是不滑不溜手难对付的话,景世子也不可能两军交战的时候让她来阻止哥哥立后。昨日夜云浅月发作昏迷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少她不留在皇宫里闹了,走了也好,不过她恐怕不是回东海,而是将她的情况去告诉容景了。”
“既然要去祁城,一定经过马坡岭,是否告知枫世子拦住她?枫世子为了浅月小姐,说不定会出手拦住她再去知会景世子。”那隐卫试探地问。
“她未必让容枫摸到影子,且让容枫安心对付容景吧!况且……”夜轻暖顿了顿,抿起唇瓣心思压抑着不外漏,轻声道,“景世子若是知道了她开始毒发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作战?”
那名隐卫沉默不语。
夜轻暖摆摆手,没什么吩咐,隐卫退了下去,她由侍女扶着一路想着事情回了寝宫。
云浅月金殿昏迷,夜轻染施救,双双病倒的事情,没有经过刻意隐瞒,消息不胫而走,出了皇宫,出了京城,很快地就流传了出去,想知道的人该知道的人第一时间都知道了。
马坡岭,容枫得到消息,紧紧抿着,他回朝如此长时间,自然也有其内卫心腹以及皇宫的眼线,第一时间报来,知道云浅月无恙,只能压下担忧。
祁城内,从大军攻占了祁城,容枫来到后,容景的大军便再无动作,没有攻城的打算。
但是当时青山城、祁城沦陷时,也没有任何前奏,容景就突然出兵了。所以,天圣大军中,无论是容枫,还是他手下的一众将领士兵,都不敢放松懈怠。尤其是深夜子时,更不敢眨眼。
接下来两日,天下各处都不曾有动静,除了关于云浅月和夜轻染病倒的传言外,如一片镜湖的水面,分外安静。
云浅月果然如夜轻染所说在他施救的第二日醒了,她醒来之后,简单地问了守在荣华宫照看她的绿枝一些情况,便没什么力气地躺在床上休息。
她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云族神女几千年前引情花之魂所制成的生生不离果然连灵术也奈何不了。她以前一直没感觉,是因为那本身就是由灵术制成的,她身体里天生就有传承的灵术,所以,那东西与她身体的灵术融合,融入骨血,随着她的灵术生长在她身体里,如今也许是发作的原因,她第一次能感觉出生生不离在她身体里盘结得丝丝入扣,如她的血她的脉络她的气息一般,不容她有半分铲除的可能。
不像她对待上官茗强大的灵术外侵一般,能让她将他的灵术一丝丝排挤吞噬,除非她对自己挖骨放血,但哪怕是挖骨放血,她怕是也除不去身体本身生长融入脉络骨血的东西。
人道是,心有千千结,结成千丝网,网住三千情丝。而她,心里身体里何止有千丝网,而是有万丝网,网住的不止是三千情丝,还有她的灵魂。
两日后,祁城传出消息,景世子出兵马坡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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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危在旦夕
章节名:第七十章 危在旦夕
容景的大军和容枫的大军于马坡岭交战,消息传回天圣,朝野震动。
夜轻染两日未早朝,休养在圣阳殿,满朝文武都蜂拥堵在了圣阳殿门口,容枫六十五万大军,容景五十五万大军,两军虽然相差十万大军不是小数,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容枫能赢,毕竟那个人是才华冠盖天下的容景。
马坡岭一战,是天圣江山是否可保住的关键所战。若是马坡岭失守,容枫失守,皇上和浅月卧病在床,那么天圣江山就真的危机了。一时间,战争的消息刚传回天圣,人心惶惶。
群臣在圣阳殿外等了一个早上,圣阳殿的门都紧紧关着,直到响午十分,圣阳殿的大门才打开,一名内侍传出话,“皇上有口谕,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散去各行其职吧!”
群臣面面相耽,想着皇上既然有话递出,就是身体无大恙了,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都出了圣阳殿,散去各做各事了。
傍晚十分,云浅月来了圣阳殿。
守在门口的内侍见云浅月来到,连忙跑进去禀告,不多时,将她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这是云浅月回到天圣皇宫第一次来到夜轻染的寝宫,进入内殿,夜轻染躺在床上,脸色比她脸色还要白几分,虚弱的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未愈,殿内弥漫着浓烈的药香。
云浅月脚步顿了一下,站在门口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手里拿了一本密折之类的东西,见云浅月进来,随意地放下,对她一笑,“怎么不好好在宫里休息跑过来了?身体可有不适?”
云浅月目光落在他脸上,摇摇头,抬步向他走来。
夜轻染看着她来到床前,伸手抓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云浅月看着他,那日她昏迷后全无意识,灵术仿佛也不能通神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未对她做出什么逾越之事。
“生生不离一旦发作,便毫无规则可循。可能会三五日发作一回,也可能会七八日发作一回,更可能会十天半个月发作一回,也许会一个月两个月发作一回。总之,是没踪迹可循,不知道会何时发作,所以,你要时刻注意,有不舒适时立刻告诉我。”夜轻染拉着她在床头坐了下来,放开她的手,嘱咐道。
云浅月偏头看着他,“你用什么办法救的我?”
夜轻染一笑,“给你渡了功力呗,若不是损耗过渡,否则我如何躺在了床上。”
云浅月盯着他的眼睛,他眼中看不出颜色,她淡淡道:“上官茗对我数次用功力,都没有办法,你的功力总不会比他还高。”
夜轻染嗤了一声,“我与你一起中了生生不离,他的功力对你的没用,我的对你的有用,这如何能和我的相比?”
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伸手向他胸前的衣袍扯去。
夜轻染一惊,连忙伸手去挡,但到底他没云浅月动作快,胸前的衣袍转眼便被云浅月扯开了。入眼处,是一道深深的口子,已经结疤。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他心口的刀口,显然是匕首划的,深深一道,她想着什么,一言不发地看着。
夜轻染看着她变幻片刻,转为脸色沉暗,笑了一下,随意地道:“我到不知道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爱事事都探个究竟了?不过是挖了两碗心头血给你喝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浅月攥着他的衣襟,指尖泛出淡淡的青白色,没答话。
夜轻染低头,看着她的手,须臾,拂开她的手,对她语气轻松地笑道:“小丫头,你不用这副神情,好像是你欠了我的一样。本来该是夜家欠了你的,皇伯伯和夜氏的帝师若不在你身上中生生不离,你也不会与我在这里因毒受苦,想要喝我两碗心头血也没这个机会。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了一个我,因了这个皇位,我是应该如此做的。”
云浅月放开他的衣襟,偏过头,不再看他,看向窗外。
夜轻染伸手合上衣襟,遮掩住胸口的疤痕,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云浅月轻声道:“喝你两碗心头血,能解得了生生不离吗?”
夜轻染摇头,“不能,不过在发作的时候管用一些就是了。”
“能管几次用处?”云浅月。
夜轻染脸色微黯,“说不准,也许一次,也许两次,或许还可以多几次,这要看你身体里生生不离发作的程度而定,我的血是否能压下它当时发作的凶潮,从来没有人能说得准。”
“也就是说到了一定程度,别说两碗心头血,就是十碗心头血也许都是不管用的了。”云浅月道。
夜轻染沉默,对于生生不离,数千年来,无人能探究出它的毒性,因为流传的说法都是中了生生不离的人夫妻伉俪情深,没有出现他们这种姻缘相违背的情况。他那日探出她昏迷之后连脉搏都没了,便挖了心头血。皇伯伯临终时说过,他的心头血可以抑制毒发,但不是解药。
他试探之下,果然不是解药,喝了他的心头血,不过是压下去了毒发而已。
他当时问,“若是一直用他的心头血养着呢?”
皇伯伯嘲弄地看着他,“夜氏果然每一代都会出痴情的种子,这一代尤其多。”话落,他道:“心头血流尽了,也难逃一死。况且有多少心头血可抑制一次次毒发?你最好清楚身上背负的责任,别辜负了列祖列宗。”
临到死,皇伯伯惦记的依然是江山,而他那时候就已经想用了心头血。
如今终于第一次用了,用的后果便是当时就昏迷了,醒来后,如今又躺了两日。他不知道若是她第二次毒发,他会用多少心头血,不知道会如何。
云浅月不再说话,脸色昏暗,想着什么。
夜轻染伸手将她垂到额前的一缕发丝拢在耳后。
许久,云浅月忽然道:“下旨立后吧!”
夜轻染手一顿,看着她,她微微偏着头,只看到一个侧脸,屋内光线昏暗,更衬得她脸色莹润如美玉。他声音不由微哑,“再等等吧!”
云浅月回转头看着他,“还等什么?”
夜轻染一笑,“你忘了?那日你我说的,下一场大雨,等荣华宫的牡丹花发芽了。”
云浅月似乎也笑了一下,有些温温凉凉之意,“今日外面云多,也许夜半就会有一场大雨也不一定。”
“那就明日雨后。”夜轻染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
入夜,天空果然被乌云笼罩,正如云浅月所说,夜半时分,倾盆大雨哗哗而下。
天地顷刻间如被刷洗,屋脊房檐,花草树木,如有人泼水一般。
云浅月站在荣华宫的窗前,顺着打开的窗子,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打在地面栽种牡丹的泥土上,泥土混合着大雨的气息吸入鼻中。她脸色在轻纱飘荡中现出恍惚的神色。
去年这个时候,也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那时候那个人就站在外面,淋成了落汤鸡,却还是一样的温润雅致,姿容如画。
那时候,她心口溢满了强烈的爱恨,未曾想到,一年后,重来一次大雨,她安静地站在荣华宫,一个她以前最厌恶的宫殿,赏外面她亲手在这里种植下了牡丹,等着它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