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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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道:“放屁!就看中她?那鹦哥画眉是打哪儿来的?”
林锦楼道:“那两个比不这个知情知趣。”
香兰缩着脖子,暗想道:“我见这位爷每次都跟见瘟神似的,哪里知情知趣了?”
林锦楼眸色转深,盯着秦氏道:“母亲。儿子房里的事自有主张,不敢劳动母亲。”
两方正僵持着,韩妈妈忽从次间出来。仿佛吃一惊,又笑道:“都在这儿站着做什么?大爷正好来了,方才太太还念叨大爷,让我亲手熬个祛暑的汤水给大爷喝。”走上前拉着秦氏,低声道:“太太何必为个丫头跟大爷闹不痛快?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拧着呢。”
秦氏一怔,脸色阴晴不定。
林锦楼的脾气好像暴风骤雨。如今连他老子都快压不住,秦氏也忌惮三分。何况秦氏素来溺爱长子,自然不愿如此闹僵起来。
林锦楼笑嘻嘻道:“这丫头我先带回去了,赶明儿个让她过来给母亲磕头。”说完像拎着小鸡子一样将香兰提了出去。
林锦楼仍将香兰带到外书房,把人屏退了去拉香兰的小手,笑着说:“爷可是又救你一回,还不亲我一口。”说着将脸凑过去。
香兰垂下头别开脸儿。
林锦楼脸色阴沉,却又换了满不在乎的神情道:“这回是你受了惊吓,你只管放心,日后我给你撑腰,别人不敢欺负你。”将她推到桌子前头,只见上头摆着四碟点心,四碟果子,道:“这是从大馆子里买回来的点心,跟府里的味儿不一样,你尝尝看爱吃哪一样儿?我再叫小厮们给你买回来。”
香兰悄悄看了眼林锦楼,他显见是刚从外头回来,身上还穿着见客的衣裳,黑漆漆的头发束在青玉冠里,愈发显得沉凝霸气,端得是个英武的男人。可香兰却知道他绝非善类,一不留神就要把自己葬送在这这宅门里。
她两只小手攥紧了衣角,低声说:“大,大爷,太太方才已经说了,要放奴婢出去成亲……”林锦楼身上一顿,香兰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也全怪奴婢不好,惹太太奶奶们生气,也别因为奴婢让你们母子不痛快,这……”
林锦楼转过身看着她,香兰后半句话便哽在喉咙里,林锦楼摸了摸香兰的脸儿,阴沉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笑:“啧啧,倒是个小没良心的,爷正惦记着你,你居然想出去找野男人成亲?那跟爷说说,是哪家的汉子,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的?”
香兰“噗通”一声跟林锦楼跪了下来,求道:“奴婢……求你……奴婢实不愿与人做妾,求大爷发发慈悲,若把奴婢放出去,奴婢愿意一辈子当姑子,给大爷诵经祈福,永不嫁人。”说着已哽咽起来,泪珠儿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林锦楼仍然笑嘻嘻的,弯下身子用簇新的衣裳袖子给香兰擦眼泪,语气却极温柔,说:“哎哟,怎么还掉上金豆子了。跟着爷有什么不好,就你这个小模样儿,又乖觉讨人喜欢的性子。爷还指不定多宠你,你去当姑子,爷也舍不得……”
香兰躲开林锦楼的袖子,磕头道:“求大爷发发慈悲……”
林锦楼哄了几句见香兰仍然不好,脸上的笑骤然不见了,嗤笑一声说:“‘不愿与人为妾’?那宋家那小子呢?他许诺要娶你当正房老婆?”
香兰倏地睁大双眼。
林锦楼嗤笑一声,冷冷道:“说啊?他许了你当大老婆?”
香兰连忙摇头:“这跟宋公子没关系,他……他跟我不相熟……”
“不相熟?不相熟给你见天的送吃送喝?”林锦楼回过身坐在凳上,翘起二郎腿,半眯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香兰。冷笑道,“你当爷是傻子不知道呢?不声不响就暗中勾搭上一个,你可是只小狐狸。倒有这样的本事,怎不叫爷跟着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香兰脸色发白,死死绞着手,道:“没……没有……大爷,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那样?”林锦楼脸色冷得如同凝上一层霜:“他还托小三儿跟我讨你呢?你心里高兴坏了罢?”
香兰抖着嘴唇。再说不出话。
林锦楼招了招手说:“甭跪着了,起来罢。地上凉,你要病了,爷心里心疼着呢,你过来。”见香兰跪着不动,便扬声道:“快点。莫非让爷过去请你不成?”
香兰只好起身,全身木木的走过去,林锦楼一把将她拽在怀里。让香兰坐在他腿上,笑嘻嘻说:“跟爷说说,你看上宋家小子什么了?还是他许给你什么了?”
香兰浑身僵硬,硬着头皮小声编道:“什么都没有,他有一回看见我被表姑娘打骂。便帮我提水,宋公子看我可怜。便说日后得了机会把我讨过去伺候他妹妹。”
林锦楼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仰过身子,眼神却愈发冷厉,捏着香兰的小下巴,说:“爷的小香兰,你可真是个招人疼的小东西,他就这样他就看上你了?就又送扇子又送吃食了?啧啧,还玩戏本子里这套才子佳人的把戏呐?送了把什么样的扇子,跟爷说说。”
香兰心里一沉,知道林锦楼已知道内情了,咬着嘴唇,再不肯说话。
林锦楼仍然一副笑笑的模样说:“你们两个胆大,敢在爷的眼皮子底下玩把戏。漫说宋家如今的行市,就算以前全盛的时候,在爷眼里也就是个屁。”
香兰颤着身子哭着说:“大爷,我跟宋公子是清白的……奴婢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林锦楼点住香兰的唇儿,亲昵的靠过去,热气呼在她耳边:“爷今儿个就告诉你,甭管是宋家那小子还是谁家的,你趁早给我歇了心,乖乖儿的给我在这儿呆着。你可别忘了,不光你,你们一家子全攥在爷手里,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想闹腾也得看人下菜碟不是?”轻轻抚了抚香兰的鬓发,“你们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爷也不愿让你们骨肉分离,只是你要惹爷不高兴了,兴许你们从此天各一方的,让人也觉着凄清。”
香兰明白林锦楼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一时万念俱灰,她恨自己是奴才,也恨自己的爹娘是奴才,如今让人牢牢拿捏着。
她想狠狠抽林锦楼嘴巴,用刀剑刺得他体无完肤。可是她不敢,她能豁出一条命去,却不能让自己的爹娘置于险境。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脸颊,道:“明白了,大爷。”
如此柔顺的姿态自然令林锦楼欢喜,他摸了摸香兰的头发,笑道:“今儿个你也受惊了,既然知春馆里那些鬼东西欺负你,你就不必回去了,一会儿让书染回去替你收拾,你就搬到这儿来。”
香兰吃一惊道:“大爷,过几日再搬罢。”又柔声道:“求你了……”
林锦楼想了想方才点头:“那就过几日罢。”说着起身,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香兰不知自己这一路是怎样走回去的,只觉着心里满满装的,都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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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祸起(求正版订阅,求粉红)
林锦楼将香兰送回东厢,画眉早已走了,青岚在房里午睡,听说林锦楼来了,连忙让春菱搀了出来。林锦楼却没瞧青岚一眼,单指着香兰对丫鬟婆子们道:“她中午还没吃,待会儿书染端些吃食过来,你们去做个她平日里爱喝的汤。”
青岚脸上又是一白,春菱连忙把她扶住。香兰抬起眼皮,见众人在屋内站了一溜儿,人人神情惊愕复杂,她已懒得管旁人是怎样想的,只是垂了头不做声。
林锦楼转过身,在香兰脸颊上捏了一把道:“你先住两日,爷自有安排。”说完便往外走,瞧见青岚正站在门口,便停了脚步道:“你好好养身子,缺什么跟大奶奶说,大奶奶不应就来找我。没事别总麻烦太太,如今天热,太太身上也不好,劳她累一场,倒是我做儿子的不孝顺。”
香兰听得分明,林锦楼这番话分明就是恼怒青岚惹事,竟把秦氏也牵连进来,说自己“不孝顺”,却将这大帽扣在青岚头上。
青岚满腹委屈却不敢说,微微福了福,小声说:“知道了。”
林锦楼又指着香兰说:“这丫头身子弱,别再安排她活计了。”说完撩起帘子便走了。
屋中一时寂静。香兰默默转身回了房,将脸埋进被子里。过不久,书染果然亲自提了个红漆食盒过来,里头装了几样精致小菜和一碗玉稻饭,又嘘寒问暖了一番。
不多时林府上下便传遍了,大爷看上了新的丫头,知春馆的香兰攀上高枝儿,要飞黄腾达了。
说来凑巧,当晚林锦楼便接到上峰指令,邻省流寇作乱。命林锦楼带兵剿匪去。于是林锦楼连夜回了营房。香兰听说却是松一口气。
第二天知春馆仍然一派宁静。赵月婵在祠堂跪了半日,又到秦氏房里捶胸顿足的哭了一番;青岚也抄了十遍《女则》,从秦氏正房里回来,吴妈妈在青岚房里坐了半日,两人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青岚的眼眶有些红,气色却好了些。这事就不疼不痒的轻轻揭了过去。
唯有香兰在众人眼中变得微妙起来,人人对她敬而远之,连小鹃同她说话都规矩了很多。香兰整日坐在床上发呆。她想再去找宋柯,可那日听林锦楼说的话,仿佛对宋家极不在意似的。她又退却。林家的根基她是知道的,她怕因此连累了宋柯。她前后踌躇,咬牙想道:“倘若林锦楼再来,我便以死相逼,若他不是铁石心肠。就该给人一条生路……求菩萨保佑,让我早日离开这火坑。”
默默祈祷一回,便找了几本半旧的的册子,重新糊了个靛蓝色封皮,拿着笔墨纸砚等物独自去园子的凉亭里抄写佛经静心。一来她深知不得自乱阵脚,抄写经书正好静心;二来也算为自己日后的前程祈个福报。
如此过了几日。这天香兰沏了一壶茶。仍然拿了文具去,伴着园中鸟语花香,慢慢抄了一回。用帕子抹了抹额上的细密的汗珠。香兰忽然发觉夏日已到,春日的芳菲早已尽了,如今已是一脉绿意浓荫。
她看了一回景致,心中开怀了些,瞧见春菱扶着青岚从不远处走来。香兰知道青岚心里膈应她。便连忙收拾笔墨避开。
谁想青岚反迎上来,对香兰笑道:“我说方才远远瞧见这儿有个人。原来是你。”
香兰一怔,心中暗奇道:“岚姨娘成天对我不理不睬的,今天怎的转了性?”便笑道:“瞧着这里景色好,便来这儿抄抄经文。”
青岚便伸手将她手里的册子拿过来翻阅,只见当中居然是飞扬洒脱的行书,字体峥嵘,竟不似女孩儿所写,不由惊讶道:“你可是写了一手好字!”
香兰忙去拿那册子,口中道:“乱写的,别污了姨奶奶的眼。”
青岚又将册子扯了回来,笑道:“巧的很,我近来也想抄抄经书为肚里的孩儿积德,妹妹这样好的字,便把这抄好的经借我用用罢。”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借抄经书,实则是想找个由头将面子上的事圆一圆。
原来吴妈妈劝了青岚一番:“若不是在曾老太太的孝里,姨娘身子这般重,大爷身边儿早就该添人了。如若没有香兰,也会有别人,姨奶奶何苦为这事过不去?如今大奶奶都做出个贤惠大度的样儿来,姨奶奶再别扭便太不像样,要是有心人在跟着嚼舌根子,惹恼了大爷可不是闹着玩的。姨奶奶也该学学画眉笑脸迎人,香兰原本服侍你一场,末了结仇反倒不美了。”青岚虽然心里头委屈,可这番话到底听了进去,这几日心里的疙瘩也淡了些,这厢遇见香兰,便主动交好起来。
香兰只得答应,拿了一册自己已经抄好的经书交给青岚。
此时春菱上前道:“姨奶奶,好像起风了,要变天,咱们回去再说话儿罢。”
青岚抬头一看,果见天上飘来几簇乌云,怕是要下雨,便点了点头,将册子交给春菱,让她搀扶着回去。香兰把剩下的佛经本子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又将茗碗和文具收好,把茶壶里余下的茶水泼进花圃,一手拎着袋子和茶壶,另一手拿着几册佛经,胳膊下夹着半旧的银红金钱蟒坐垫,忙忙的追上青岚主仆。
谁想在园里小径上,一个人从前头急匆匆跑过来,春菱躲闪不及,二人便撞了个满怀,春菱“呀”一声,怕碰了青岚,便将身子往香兰身上倒去,手上的册子掉在地上。香兰脚底一滑,二人双双摔倒在地。香兰忙不迭用手护住茶壶怕碰碎了,另一手的佛经连同胳膊下头的坐褥便噼里啪啦的掉落。那人也“哎哟”一声跌倒在地,手里拿着的书册也掉了下来,爬起来瞪了春菱一眼道:“作死呢,跑这么快,难不成急着回去奔丧?”说完低头抓起两册掉落的本子爬起来往前跑去。
香兰见自己撞上的人是大房的丫鬟迎霜,不由暗叹晦气。春菱却一骨碌爬起来,指着迎霜的背影骂道:“小贱蹄子。万一撞了姨奶奶,看你还有没有命!”又愤愤道:“这事我要告诉太太!”
青岚连忙劝道:“好了好了,别跟大奶奶身边儿的斗气,赶紧把东西收拾了家去罢。”
春菱一边嘟嘟囔囔的,一边将地上的书册收拾了。
正房和宠妾之间别苗头,香兰自然不会多嘴,默默收拾了一回便同青岚一道回了房,暂且不提。
且说青岚回到东厢,春菱把茶壶和文具一一摆放。青岚正歪在床上喝茶,道:“把那经文拿过来给我瞧瞧。”
春菱道:“姨奶奶。你还真要抄这劳什子的东西?”
青岚叹口气说:“好歹抄几笔,就当解个闷呢,我的苦楚如今只有菩萨才能懂了。”把册子拿到手里翻看。一打开却发觉不是香兰抄的佛经,上面写着“放债”、“利钱”、“收息”,并有“壹仟两”“叁佰两”等字样,顿时一怔,忙将本子掩了问春菱道:“这不是香兰那册经文。是不是拿错了?”
春菱把那册子拿来翻了一回,可她不识字,也看不出什么花样,仍把册子交给青岚道:“刚才碰上迎霜,我们三个摔倒,手里的东西全掉了。我记得迎霜手里拿的也是这么两本靛蓝色的册子,定是那时候手忙脚乱的拿错了,要不要我拿去换回来?”
青岚心里突突一跳。沉思半晌道:“不必了,你出去,也别让别人进来,这件事跟谁都别提,大房那头要过来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春菱依言退下。
青岚又把那册子打开,一页页翻看。她略懂记账算账之事,草草翻了一遍,愈看愈心惊,暗道:“这簿子后头有赵月婵的印章和手印,这簿子是她的便坐实了。上头的银子数目庞大,粗粗算就有七八千两,她爹原先不过是个六品理问,去年才升授金陵治中,陪嫁哪能有这么些银子,大爷的银两也从不给她经手的。前几次去给太太请安时,听红笺她们几个磨牙,说赵月婵贪墨克扣公中的银两,亏空很大,不知用到何处去,原来她竟用来放印子钱!真是好大的胆!”
青岚捏着账簿,只觉得烫手,心里合计:“如今该怎么办?大爷不在,莫非要把这账簿交给太太?”转念又想:“这万万不妥。大爷和我说过好几回,等出了曾老太太丧期,如若赵月婵识相,便多给些银子同她和离;若不识相,便还她一纸休书。大爷把这个意思透露给老爷太太,却遭骂了一顿。上回太太还同我说‘我知道赵氏有些刻薄,可她到底是明媒正娶来的。赵氏家族如今正兴旺,楼哥儿他岳丈也正得朝廷青眼,如今赵月婵无大错,休妻不免两姓家族交恶,牵扯利益人脉甚广,还影响林家的声誉,不可轻举妄动。这媳妇儿是他一味任性才娶来的,如今怎能又因为他任性要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