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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倾城娘子休要逃-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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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声嘶力竭的哀嚎几乎响彻整个皇宫。宛陶心惊不已,对雪球连拖带拽才算把碧儿从狗嘴中解救出来。眼见周围响起了匆忙赶来的脚步声,宛陶也顾不得去查看碧儿的伤势,慌不择路地带着雪球逃遁了去。

花缅正坐在凤凰树下吃着葡萄,抬眼瞧见殿外跑进一条脏兮兮看不出底色的胖狗,不由吃了一惊,又见宛陶一身泥水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过去拿一件衣服,也能搞得这么狼狈?”

宛陶径直跑到花缅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姑娘,宛陶今日怕是惹了大祸。”

花缅心中一紧,让她起来慢慢说话。

宛陶便抽抽搭搭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只等着花缅为她出主意。

花缅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接过宛陶手中被弄脏的新衣,抖开来看了看,果然很漂亮呢,如果就这么扔了着实可惜了。看来今天得费些功夫了。她对宛陶道:“给我拿些皂角过来,再给我准备一个熨斗。”

见花缅没事人似的,宛陶焦急地道:“此事只怕要牵连姑娘,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今日之事吧。衣服让奴婢来洗就好。”

花缅道:“这么好的衣服,万一洗坏了多可惜啊,还是我来洗吧。至于雪球咬伤碧儿一事,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只管等着便好。”

“要不要知会皇上?”

“不用了,免得让他难做。”

果然,当花缅将衣服清洗干净又熨帖平整的时候,水华宫中闯进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之人自然是温如雅,然而让花缅意外的是,她除了带来了咸福宫中的一干奴才外,还把裴恭措也请来了,而裴恭措身边还跟着福昕和韩征。

再看看温如雅气焰嚣张的模样和裴恭措冷着的一张脸,花缅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花缅先是携水华宫中众人跟裴恭措见了礼,然后神态自若地道:“皇上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来臣妾宫中,不知所为何事?”

温如雅也不见礼,径直让人将碧儿抬了上来。花缅将凝着裴恭措的目光轻轻移转开来,在碧儿身上端详了一番。只见她坐在一张竹椅上,此刻已经清洗过换了一套干净衣裳,两只裤腿被高高捋起,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还渗着殷殷血迹,想来伤得不轻。

温如雅怒容满面道:“缅贵妃挑唆下人掌掴碧儿在先,又纵狗行凶在后,今日皇上在此为臣妾做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宛陶闻言惊惶不已,她没想到温如雅恶人先告状,歪曲事实,将罪责全都推给了花缅,慌忙挺身而出道:“此事与贵妃娘娘无关,全是奴婢一人所为。要打要罚,冲奴婢来好了。”

温如雅讥诮道:“是吗?碧儿你来说说事情的经过。”

碧儿的眼睛红肿一片,此刻忍不住竟又落下泪来,让人好不心疼,她哽声道:“奴婢不小心把缅贵妃的新衣碰落在地,沾到了些泥水。宛陶便对奴婢说:‘我家主子说了,人若犯了错,只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长记性。’然后二话不说就打了奴婢一巴掌,还把雅昭仪的新衣扔到了泥水中。”

宛陶的身子晃了晃,那句话的确是她说的,可她没想到她断章取义的本事如此炉火纯青,轻而易举便把脏水泼到了花缅身上。而她打在碧儿脸上的那五个指印还清晰可见,温如雅的那件新衣也的确被雪球给沾满了泥水,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碧儿继续控诉道:“即便是这样,宛陶依然不解气,竟然让狗来咬奴婢。”

听完碧儿声泪俱下的指控,温如雅痛心疾首地道:“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宛陶急声道:“不是这样的,碧儿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绊了奴婢一脚,她就是嫉妒贵妃娘娘的新衣比雅昭仪的好,所以才故意把它弄脏的。”

“够了!”

这一声威仪十足的怒喝顿时将众人摄住,最吃惊的莫过于花缅和宛陶。她们皆是费解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裴恭措冷声道:“事情的经过朕已经清楚了。不管碧儿是有意还是无意,宛陶纵狗伤人就是不对,更何况她还打着缅贵妃的幌子。这样仗势欺人的婢子是该让她吃些苦头才能长记性。来人,拉下去杖责四十。”

“慢着!”花缅挡在宛陶身前,却见裴恭措因她的阻挠当即面有不豫之色,于是心平气和地道,“四十板子只怕会要了她的半条命,驭下不严臣妾也有错,就让臣妾替她分摊二十板子吧。”

宛陶急声劝阻道:“娘娘不可,奴婢受得。”

裴恭措眸色深深地看了花缅半晌,最终竟点了点头道:“也好,就在这里行刑。”

第106章 挨打

温如雅原本还以为皇上故意包庇花缅,将罪责推到宛陶一人身上,正琢磨着怎么让皇上对她也施以惩罚呢,没想到她自己倒揽罪上身了,更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同意了,再看那板子打的,轻起重落,一下一下倒还真是实在,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待到打完板子,裴恭措微笑着看向温如雅:“今日朕替你出了气,爱妃可还满意?”

温如雅得了便宜还卖乖,满脸不忍地道:“臣妾不过是想来讨个公道,没想到皇上会处罚得这么重,臣妾于心不忍。”

裴恭措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朕就知道爱妃心善,让你受委屈了,今晚朕过去好好安慰安慰你。”

温如雅惊喜地道:“此话当真?”

裴恭措道:“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妾身这就回去准备准备,皇上记得早些过来。”

“嗯,去吧。”

待得温如雅带着她的阵仗消失在水华宫,裴恭措脸上的笑意早已被冷厉取代。他飞奔至花缅身边,将已经痛昏过去的她拦腰抱起快步放到了寝榻上。韩征亦把半昏迷状态的宛陶抱到了一旁的软塌上。福昕则早已拔腿跑去了太医院。

裴恭措冷声道:“韩征,让那两个没眼色的刽子手去慎刑司每人领五十板子去。”

韩征眼角抽了抽,半晌才道:“是。”

花缅醒来的时候天已黑透,她刚想翻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一个声音道:“你屁股伤得不轻,只能趴着睡。朕已经为你上了药,以后每天坚持用药,用不了几日便无甚大碍了。”

花缅这才感觉到屁股那里火辣辣地痛,她担忧地道:“宛陶怎么样了?”

裴恭措道:“她在自己房里趴着呢,伤势跟你差不多,漱雨已经为她上过药了。”

花缅“哦”了一声又道:“你不是应该在雅昭仪那里吗?你深更半夜地跑过来不怕她会恼吗?”她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听到他对温如雅说,晚上要过去好好安慰安慰她的。

裴恭措握住她的手,声音突然哑了几分:“你不怪朕吗?”

花缅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裴恭措情绪低落地道:“朕替温如雅出头,让人打你板子,晚上还要过去讨她欢心。”

花缅伸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头,满含同情地道:“阿措还真是可怜。”

裴恭措一愣:“缅儿此话何意?”

花缅叹了一声道:“身为一个帝王,有时候却又不得不看别人脸色行事,尤其是还要做一些违逆自己心意的事,难道不可怜吗?”

裴恭措此刻只觉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花缅不但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还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的善解人意让他既感动又内疚,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他捉住她的柔荑小手吻了吻:“你不问朕为什么要向着温如雅吗?”

花缅微微一笑:“我觉得,无论把温如雅换作谁,皇上都不该向着臣妾才对。否则这件事从后宫传到前朝,臣妾就成了狐媚惑主的妖妃了,他们要求皇上废了臣妾事小,说不定还会逼迫皇上杀了臣妾以证宫规呢。”

裴恭措苦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全,其实朕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花缅心中清楚,另外一个原因的确更重要一些,但她突然很想知道,裴恭措是否全然信任自己,于是状作不经意地问道:“还有什么原因?”

裴恭措凝视她良久,终是叹了一声道:“朕也不打算瞒你了。其实温如雅就是我父皇的淑妃温仪贞。”

花缅“惊讶”道:“怎么是她?我听说,太子就是因为对她欲行不轨才会惹怒先皇,使得先皇怒废太子。”

裴恭措神情中带了几分悲凉:“是朕让她勾引的太子,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那么早驾崩。其实朕一直都很愧疚。”

花缅此时“了然”道:“温仪贞的父亲是当今右相温俊若,爷爷是镇国大将军温良玉,的确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见裴恭措似乎还沉浸在悔恨中,她适时地劝慰道:“过去的事情悔之无及,你眼下能做的就是做个好皇帝,这样才对得起你父皇的在天之灵。”

裴恭措将脸埋进花缅的手心,竟像个孩子般地抽泣了起来。感受着手中的潮湿,花缅只觉自己的心也湿润了起来。

待哭够了再抬起头来,竟是双目炯炯,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朕方才对温如雅说朕还有奏折要批,这会也该批完了。朕过去了,你有事叫漱雨就好。”

花缅冲他微微一笑,然后目送着他依依不舍地离去,望着他那带着几分萧瑟的背影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心下不由一阵怅然。

第二日,皇上为证宫规惩治缅贵妃一事便从后宫传到了朝堂。如今谁人不知,皇上最宠爱的便是缅贵妃,他既可以毫不偏私地公正处理后宫之事,又如何处理不好朝政和国事,百姓又如何不能被泽蒙庥?一夜之间,皇上深明大义的形象又深入人心了几人。

而缅贵妃识大体顾大局敢于担当的谦逊姿态亦是被人广为传颂,至于“挑唆婢子,纵狗行凶”这样的事情,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温如雅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险些气得吐血。她气哼哼地出了咸福宫,只想找个出气筒来撒撒怨气。也不知走了多久,竟连个猫影也没见着,正当泄气之时,一抬眼却瞧见品儿正从前面的小路拐过来。

她心下暗喜,立时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哟,这不是品贵人吗?前些时候皇上可是隔三差五地就往你那钟粹宫跑呢,为此可没少招人嫉恨。如今缅贵妃回宫了,品贵人似乎有些受冷落了呢。”

品儿原本便心情抑郁,如今听得温如雅的挑唆,虽然明知她的用意,却也难免将不快写在了脸上。

她冷声道:“品儿倒要恭喜昭仪姐姐了,在皇上如此宠爱缅贵妃的时候,还能让皇上把她惩治了为你出气,更有甚者,皇上昨夜不但没有留下来安慰被打的缅贵妃,还去咸福宫宠幸了姐姐。可见姐姐也甚得盛宠呢。”

这话温如雅若是昨日听到,必是心花怒放,然而今日再听,就仿佛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好人都让他们做了,自己倒像是个跳梁小丑。而皇上看似是偏向了自己,实则不过是在护着花缅。

然而她仍然“笑纳”了她的“恭维”,却又状似无意地道:“唉,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他若爱你,如何会只给你个小小贵人位份却又高调宠爱不停地给你拉仇恨呢?”

这话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裴恭措虽然从来没有宠幸过自己,却往钟粹宫去得最勤,如果他不是为了做戏给众人看,便是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然后逼迫自己主动离开。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呢。这一刻,品儿心中的不甘和恨意几乎同时占了上风。

她虽不再言语,面上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温如雅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在她依然发呆之际施施然地转身离去。

她方一拐上御清池边的小路,便见一道白影兀地窜了出来,将她吓得险些失声惊叫。她拍了拍噗通乱跳的心肝,定睛看去,却见雪球正停下狂奔的脚步回头朝她看来。她恨恨地瞪了它一眼道:“看什么看,姑奶奶我可不怕你。”

雪球转身便向她扑来,她惊惶之下连忙慌不择路地拔足狂奔起来,未跑几步便和某个急急奔跑的身影撞了个满怀。二人皆被撞翻在地,痛呼失声。

待看清撞自己的人是谁,温如雅不由痛骂出声:“你个不长眼睛的小蹄子,竟连本宫都敢撞,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意儿神情中带着慌乱,她连忙跪下磕头赔罪,眼睛却一直瞟在雪球身上。

雪球本还想给温如雅一点颜色看看,一见意儿已经捡起掉落的棍子站起了身,连忙识趣地跑了开去。

眼睁睁地看着雪球跑远,意儿恨得直咬牙。

温如雅这才看清这二位的阵势,想来雪球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意儿,她拿了棍子便要收拾它,没想到让自己给搅黄了。

她戏谑道:“什么事这么大动干戈的?”

意儿眸中带了闪躲:“没事,我跟雪球闹着玩呢。”

闹着玩?笑话,闹着玩会把你恼成这样?她叹了口气道:“若是闹着玩的也就罢了,要是恶犬伤人可就不好了。皇上昨日不是还为此杖责了缅贵妃吗?不过话说回来了,皇上想来应是国事缠身,否则怎么就没惩治这咬人的恶犬,今日竟还放它出来惹是生非呢?”

温如雅瞥了一眼意儿暗潮涌动的眸子,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唉,宫中养恶犬迟早是会招来天怒人怨的。前些日子我最喜爱的一件真丝衣裙被老鼠咬坏了,我一气之下便下药毒死了那只讨厌的老鼠。这恶犬啊,迟早也会有天来收它。”

她似乎只是随口发发自己的感慨,然后从容不迫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这番话却不知哪句说中了意儿的心事,她竟是怔愣了许久才缓缓往回行去。

第107章 私藏

雪球跑进水华宫的时候,花缅正趴在凤凰树下的软塌上纳凉。她抬眸见雪球朝自己跑过来,待到得近前,突然一张嘴,一个晶莹剔透的物事便掉落在了软塌上。

她伸手捡起,不由一愣,这不是裴恭措随身佩戴的团龙玉佩吗?她摸了摸雪球的脑袋道:“捡的?”

雪球摇了摇头。

花缅吃惊道:“莫不是他让你送给我的?”

雪球又摇了摇头。

不是捡的,也不是他送的,花缅喃喃道:“难不成是偷来的?”

雪球继续摇头。

“那就是抢来的了?”

雪球欢快地叫了两声。

花缅不由崩起了脸:“昨日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今天你就不声不响地跑出去,竟然还敢抢皇上的东西,我真是把你惯坏了。赶紧还回去。”

雪球委屈地呜咽了两声,赖在她跟前不肯去。

花缅正要发怒,却听一道爽朗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让朕瞧瞧,雪球抢了朕的什么东西?”

“皇上!”

花缅方要起身便被走到近前的裴恭措轻轻按下,他柔声道:“你身上还有伤,不必多礼。”说着拿过她手中的玉佩,“咦”了一声道,“这玉佩在你回宫之前就不见了,雪球是从谁那里抢来的?”

雪球冲着裴恭措又是叫又是摇尾巴,裴恭措对身后的福昕道:“跟雪球走一趟,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私藏朕的玉佩。”

“是。”福昕应了一声便追着雪球跑了出去。

裴恭措将伺候的宫人都打发了,准备在院子里亲自为花缅上药,一抬眼却见殿顶上花艮正毫无自觉地坐在那里把他们瞧着。他随手捏起旁边几案上棋盘中的一粒棋子便朝他掷了过去。

花艮虽是瞧着他们,心思却早就不知飞去哪了,对裴恭措的暗算自然没有设防,直到棋子飞到眼前他才下意识地闪身躲开,然而用力过猛,整个人顺着琉璃瓦翻滚了下来。

裴恭措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飞身将他接在了怀里。

那一刻,花缅分明看到花艮的脸红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

裴恭措凉凉地道:“被朕这么抱着是不是很舒服?”

花艮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裴恭措眉眼弯弯地道:“要不,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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