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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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走了两里许,就在江边一处市镇,果真相当热闹。龙碧玉着他在市外等候,自己匆匆而去。
孙伯南连忙跟入一片树林中,以免被来往的路人诧异地注视不休。心中觉得蛮有意思。
只因和地萍水相逢,一段过程,亦敌亦友,现在她居然为自己买衣服鞋帽等物,忽然生出一种温馨之感。
忽听林外有人哈哈一笑,道:“穿过这片林子,就是我们的住处。”
那个嗓音听着很熟,跟着脚步声纷沓,几个人走进林子来,孙伯南猛然醒起这个口音正是早先来店购物的乔佑,即是石龙婆婆的徒孙,当下一振臂,宛如一缕轻烟,飞上树顶。
步声霎忽已进了林内,果真是那乔佑领头,他正一面指手划脚地叙述他们住处的位置。
乔佑后面跟着两人,一个可不是江上云。另一个却是个女人,但见她云鬟雾鬓,裸着一双玉臂,那肉色晶莹洁白,惹人遐思。
她身段甚美,走动时啊娜摇曳,顾盼生姿!
只见那个女人紧傍着江上云走着,她的那双媚人的眼睛,老是在江上云面上溜来溜去!
江上云显得相当轻佻,不时拉捏她的玉臂,脚步放得甚重,一点也不像身负绝技的练家子。
三人正走之间,江上云忽然停止道:“啊呀,我走得太累了。”
她道:“前面就是我的居处,你不肯到那地坐坐么?”
声音甚是骄媚,加上眉挑目送,风情骚荡,极是迷人。在一旁的孙伯南见状不由一愣。
江上云拉着她的手臂道:“不,不行,我出来大半天啦,回去要挨爷爷骂的。”
乔佑一转身,不悦地哼一声,道:“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嘛,早行还是兴采烈,现在忽然变出这模样,不走也不行。”
江上云诧骇他睁大眼睛,道:“珠梯姐,我能不去么?”
孙伯南在树顶叶隙中,看得真切,心中一笑,想道:“云弟眼色不正,又出什么主意呢?”
那位被他叫做珠梯姐姐的,媚笑一下,道:“你走不动,姐姐抱你好么?”
江上云大点其头,于是出现一幕怪剧,一个大男人,让个窈窕美丽的女人抱起来走。
她只走了两步,便失声道:“哟,我的好弟弟,你是真重嘛!”
乔佑哈哈一笑,洒步直走,三人一下子隐没在树林后,然后笑语之声,却缓缓远去。
孙伯南跃下来,沉思道:“奇怪,云弟弟后来隐现不安之色,难江这两个人真的那么厉害吗?连云弟的一身功夫,也觉出不妙?啊呀,不好,看这女人神情亵荡,一定是对云弟生了歹心,云弟不是怕自己不够定力,便是恐怕一露身手,就会从此泄漏南江秘密,我非替他想个法儿不可。”
他忽然想到龙碧玉。
然而回心一想,却恐请她出面进,倘若那两人武功真高,或是在其时正在不堪之态,岂不亵读玉人。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适当一点。
现在的问题就在如何稳住龙碧玉,在别的地方等候他。
同时也得考虑渡江之法。
只因那洞庭李家,在水道上威名赫赫,若是那白龙李延之不肯死心,只要交代下一句话,他们过江的之际,定难逃罗网。
寻思好一会,仍无计策,禁不住仰天长叹一声。
一个娇软的声音从耳边升起来:“你叹什么气?莫非浮起英雄末路的感触?”
孙伯南侧目一晚,正是迷人的龙碧玉。
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畔。
他道:“啊,你已经回来了!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一顿又道:“晤,衣服呢?”
龙碧玉恨恨一顿脚道:“其气死人,只有一家店子有现成的衣服卖,可是那些人直着眼睛,那神气教我忍不住,一杯反张桌子打崩塌,便走出来。那时我不不知全镇只此一家,若早点知道,我决不发那么大脾气。”
孙伯南连忙道:“不相干,不相干,天气这么热,赤膊的人多着呢!”龙碧玉笑一下,道:“为我自己着想,我也得非替你买件上衣回来不可呀,是么?不过我是伯你等急了,所以先回来说一声。”
两句话把孙伯南听得满心俱甜,魂飞魄荡。
她又说道:“现在我再去买。”
她说着便要转身。
孙伯南连问道:“你不是说这附近就只有一家店,有得卖么?这会你又要上那儿去买呢?
我看我就不要白忙了吧!”
她笑一下,道:“还不是那一家么?谅他们这番也不敢惹我。”
孙伯击禁不住笑起来,点头道:“他们一定不敢无礼了。可是我岂敢再次烦劳姑娘。”
他这句话可是口不对心,只回他心中美愿她能够立刻去买,这样他也好抽空往后林一探。
龙碧玉没言语,珊珊去了。
孙伯南等她出了林子,忙忙提一口真气,倏然往林后疾奔。眨眼出了这座树林,眼前竟是一座大庙,挡住去路。
但见庙门紧闭,右边的角门却还开着。大门的石阶上已生青苔,显然许久以来,都没有人践踏过。
整座大庙看来予人一种坚固的感沉,因此虽然庙墙许多处已经剥落,却没有衰颓的味道!
孙伯南因时间粗限,不暇思索,连这座庙是什么名称也来不细看。
他只是略略一辨地形,知道此庙最少也有三进之深,当下复又退入林中,往右边绕去。
到了庙的右,已无林子障蔽身形,当下也不管这些,疾如离弦之箭,直扑到庙墙下。
沿着庙墙再往前走,在快到庙后转秀后,一跃登墙。
放眼一瞥,只见高高的庙墙,竟然围着一个清幽已极的院子。
只在这个院子之中,回廊处处,假山水池,花卉树木,错落有致,竟不亚于公侯庭园。
四下一片恬静,他一路而,先扑向一处水谢。
只见那水村名副其实,四面俱水,水池水荷绿莲白,华盖亭亭,微风过处,清香扑鼻。
他哪有半点欣赏的心思,一跃过油,飘落水村廊上,却见花厅之内,一排浅绿沙纸窗格。
敢情里面另有去处。
孙伯南四下打量一眼,想道:“那边虽然仍有亭阁类,但俱不似此地精巧,而且此地也凉快些,里面可能会有人在。”
他这一凝神,便立刻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笑语之声,细听起来,似乎是在再进去的一间。
当不沿廊走过去,脚下轻如落花,毫无半上声息。
只因四下全是通风木格障隔成室,是以极易泄漏行迹,他必须非常小心地缓缓前进。
然而时间无多,心中一急,便有了计较。
这条走廊向着后面高墙,虽然从水池到墙边,尚有一片草地与及几丛修剪整齐的灌木,但一望而知没有人在。
于是他一伏身,简直蠕爬过去。
这样因为门户和所有的墙壁,下面两尺俱不开洞,即使里有人,也瞧不见他的身形。
他像条蛇般爬到尽头的一间。
虽然听到男女笑语之声,当下并不停留,再爬过去,借着转秀那极大圆柱,掩蔽身形,站将起来。
露眼一窥,不觉满面飞红。
敢情在这个小花厅中,在靠北的一张仙椅上,江上云正坐在那儿,只见他满面笑容。
江上云可不寂寞。
因为在他膝上坐着那冶荡诱人的美丽女人,此时双臂圈抱住江上云脖子,吃吃而笑,那件短袖罗儒,敞开一半,露出雪白的胸脯。
孙伯南人虽老实,却并非不解男女间事,是以起初大吃一惊,想道:“云弟真糊涂,这等连娃荡妇,岂能轻惹。尤其技艺末成,若是破了童身,这一辈子别想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噫,细看云弟诡猾的笑容,似乎并没有迷惑,也许他还在跟这女人开玩笑呢!”江上云果真心中坦荡,点尘不染。
须知他自幼练好上乘内功,定力之强,已到达不必着意克制,也能心如止水的境界。
何况这种江湖中的淫荡女人,在他的观念中,觉得甚是下贱,下意识中,已有排斥之意,故此更不会动心。
现在也不过是故意闹闹而已。
当他打外面回店之时,先被乔佑截住,说着闲话,随即这位情态治荡,艳丽照人的娘儿进来。
介绍之下,敢情是乔佑的师姐郑珠梯。
郑珠梯一见江上云,立刻着迷似地跟他年起来。
江上云一望而知这两人全是武林高手,偏又那么年轻,登时动了好奇之心,意欲深知是何派别。
因此他便提议带他们游赏本地名胜,诸如城北石鼓山的石鼓书院,为全国四大书院之一。
郑乔两人,立刻欣然与他动身。
一路上游赏谈笑,江上云久经训练,把自己掩饰得极为佳妙,无论如何也瞧不出半上会武功的样子。
他听到乔佑后来悄悄对郑珠梯说,但早先在店中,见此一个名字唤作孙伯南的少年,无意间一指弹落一只苍蝇。
极是内家中一种最高的弹指功夫,擅破各种雄浑无比的掌力.与及专破体种微小的暗器。
然而这种功夫,世上不知有谁能练成,假合那少年真个是具有这种功夫,那还得了。
然而后来经过他仔细一片,怎样看也不像,眼中毫无神光,绝非怀中有上乘武功之人特。
饶是这样他仍不能释然于怀,是以他赞成把江上云弄出来。
一则可以直探清楚此店中人的底细。
二则他知道郑珠梯十分喜爱这个俊美的少年,横竖还有好几日才,会有事发生,这段日子里有人陪着,也是好事。
江上云暗中一笑,推想到郑珠梯必定十分淫荡,非有男人相陪不可,故而乔佑有此一说。
同时想知道他们来历与及过几日有什么大事,会在衡州发生,于是在游赏过一些名胜之后,便随他们渡江到这落脚之处。
他自己非常欣赏他的伪装成功。
因为他听到乔佐说,已经确一了他不会武功。
当他渡江后,到了那座林子里之时,他忽然觉得事情水大妙。
因为他虽然必能逃走,但岂不是要泄漏南江的秘密?若果他不稍露身手,又如何能够逃走?
因此他只得推说疲倦和怕家人责骂,意图回家。
但毕竟让郑珠梯抱他走当时他下意识地使出千斤坠功夫,但是立刻又发觉这个反应十分愚蠢可笑。
这样一来岂不立即叫人家知道自己是身怀武功的,因此他只好由得她抱着前行。
不过经过再三考虑之后,他并不太担忧,大不了顶多泄漏秘密,决不致出什么岔子。
是以仅仅怀着一些不安而已。
他在水中逗弄着郑珠梯,觉得十分有趣。
须知郑珠梯艳丽之极,一身雪肤冰肌,隐隐有香风透出,寻常之人,遇此人间尤物,怕不早就冰消雪融,全身俱酥。
可是很特殊的偏偏这个江上云不但是姿容俊美兼且具有极强定力,根本没有什么亵念。
这一来,更惹得郑珠梯如醉如痴,罗襟半解,香泽微闻,一室春光,却陡然惹得蜂蝶误会惊来。
孙伯南在住后抓耳挠腮,得计么似的,没个下手方法,眉头微皱,把心一横,想道:
“我唯有放把火,烧个他好看的,大概能够引评这个女人。”
忽然郑珠梯道:“哟,我若不说出来此地的原故,你竟是不肯理睬人家了。晤,你呀,这心眼真够死的。”
江上云开心了。
孙伯南立刻忘了其他,定睛去听,心中暗暗叫:“咳,赶快说吧,又卖什么关子呢!”
闪眼一觑,敢情她正用那熟透樱桃似的嘴,去亲江上云的面额和嘴唇呢!内心不由又一愣。
她道:“好罢,别催了,姐姐这就告诉你,不过因为你是个外行许多事,教你也听不明白的。”
江上云立刻道:“好姐姐,你意到管我懂不懂,都说出来听听。”
她道:“这事情就发生在三个月前,有十多位武林中极负盛名之土,忽然接到一封奇怪的柬帕,帕中附一个简单的地图。”
江上云道:“有这种事啊?”
她又道:“这十金位武林名家,有些早已息影归隐家园,然而这桩事一发生,全都纷纷备出门,目的地便是这湘南衡州。可见得那引起已归隐了的主儿,其余并非真个退出江湖,譬如那阴阳笔褚光,风闻十年前封笔隐居之处,乃是那一双名震武林的阴阳判官笔,被东海金钟岛的迷宫主人以阴风爪捏断,这才夹着尾巴一隐……”
她笑一声,停了一下。
孙伯南这时想道:“哦,原来褚兆之笔,真个被人弄断的,以往我们爱叫东海金岛的人做妖道,敢情外面称他们为迷宫主人。”
她道:“目睛连这个主儿也来了衡州,这十年间不知练了些什么绝艺?不过想来也不怎么惊人。”
她这个话并非托大,只因南疆石龙婆自成一派,武功玄奥,与海南岛黎母岭赤足仙并驾齐名。
郑珠梯既是嫡传佳孙,自然有惊人绝艺。
至于赤足仙门下的蜘蛛党六恶,却因赤足仙门下品流大杂,并非当真得传绝的入室传人,是以又差了一筹。
饶是这样,也足以震惊武林,纵横江湖。
因此,一般像子母梭棱孟君业与及八卦刀楚天材这等的南方武林名手,也自难攫其锋。
不过,说来说去,就是不能和江上云、孙伯南、龙碧玉这等待高名家门下弟子相比较。
她媚笑着问江上云:“你知道那封来帖和地图载着些什么?”
孙伯南在心里大声道:“若是我们知道,还得等你来说么?”
江上云眨眨眼睛,道:“当然的是件很奇怪的事,对么?”
她哈地笑一声,却听江上云又问道:“珠锑姐你是哪一派的吧?”
郑珠梯摇摇头,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地居边疆,但南北十三省提起名儿,见到影儿,无不骇然开下。”
他问道:“到底是什么名儿?”
他瞪大眼睛,装出非常好奇和惊讶的样子。
她道:“我师父姓郑名红红,也就是我的母亲,可是我的技艺,都是师祖亲自指点的。
我母亲的名字也许江湖上较为陌生,可是师祖她老人家的名头天下没个不知的,人称南疆石龙婆的就是……”
江上云嗤一声笑出来,道:“这名字听着够多新鲜,怪不得人家要害怕她。”
郑珠梯叹道:“你别胡说,她老人家可真是一跺脚四海皆颤,五十年前还在江湖上行走,死在她独脚铜人这下的人,算也算不清楚一回……”
江上云打岔道:“那此人想来都是坏人吧?”
郑球梯听了以后由愣了一下,细细地寻味他这句话的意思,歇了好一阵子,才道:“咳,原来你会注意这问题?我怎的一向没有想到过。师祖她老人家和我想法差不多,想来铜人打下时,不会分清楚是好人抑是坏人。”
孙伯南一方面心急下文,一面却置然有感,忖道:“若果云弟能够说服地,也许以后就分得出好坏皂白。江湖上也就会减少许多祸劫。”
她又道:“啊,我这攫到什么地方去了?对了,你大约木知道,这南北十三省的武林中,除了一些世外的僧尼道中高人不算之外,最出名的是南江北归,独狐神拳震九州这四绝,可是要碰上我师祖,恐怕都挨不起她老人家的独脚铜人咧……”
孙伯南听到这,满腔怒火。
但是看到江上云,依然若无其事地含笑听着。
她道:“且不提这个,再说那封柬帖和地图之一事,原来那封柬帖没有署名,里面说的是那位二百年前名列第一位的璇玑老道长的遗宝藏图已经发现,只因当时发现此图时,不只一人,是以俱不能自秘独得,于是柬邀武林知名之士,届时前往本领最大的,自应得此遗宝。”
江上云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