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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摘星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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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擅长侦察调查之术。
  由于三年前曾经替南直隶总捕头侦破一件冤狱大案,株连不少武林人物,故此一方面声名大盛,另一方面也结怨多方。
  于是回到宜城之后,便绝迹江湖。
  阮云台的意思是让他的名字在江湖上慢慢的消谈,是以近来虽是有些辣手事情,也没有派他出去。
  第二张王牌便是通讯网,此是阮云台用了不知多少心血和财力才布置好的一个传递消息的网路,包括以飞鸽和快马传送,范围。阔。
  阮云台不断地加以扩充;花钱虽多,但偶一动用,立即可从迅速供应缺货地区的行动获取极庞大的利益,以此作为各种经费,还绰有余裕。
  目下追查那陈万德是否就是章武帮左先锋尤胖子之举,居然打出两张王牌,显然万分重要。
  况且那万通须立即出发,有消息时则以通讯网传递,可见得必是十万火急。
  哑婆婆迷惑地摇摇头,忖道:‘尤胖子虽是找的仇家,但哪用得急如星火地追查?莫非那章武帮之八,与眼前猿形怪人之事有关?”
  她回到宜城阮府,迅即获知一些头绪,尤其是后面七巧院中,光临了名震武林数十年的七大高手,她心中已隐隐感到此事非同小可。
  不管事情何等严重紧急,这位老婆婆还是坚持要阮云台父女先吃点东西。
  阮家父女拗她不过,草草吃了一点,哑婆婆命人收拾干净,自己也退出书房。
  灯影里又剩下阮云台父女两人,阮莹莹这回坐在书桌旁边,望往父亲,道:‘嗲,您的话还未说完呢!”
  阮云台沉吟一下,才道:“关于婆罗战主来到中土的详细经过,说来话长,改天再细细告诉你。总而言之,中士各大门派竟无一人可以与他抗手,因此,最后还是由为父设计,以众击寡,总算暂时解决了这个一直横行天下的天竺异人。”
  “啊,你们把他解决了?”
  “不错,但没有杀死他,只不过挫败了他而又使他后来不能出来横行而已。”
  “那么这个猿形怪人,您也想这样对付他?”
  “不错,但同中有异,最后还得靠你出马,使他不能再踏入江湖生事!”
  阮云台声音表情都很肯定,自然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阮莹莹却怔住了,一方面念转如电,寻思究竟。
  一方面芳心怦怦乱跳,惊疑不定。
  ‘靠我?”
  阮莹莹终于开口,这事虽在意料中,但可想不到是那么大的阵仗,连老一辈的七大高手全部出马。
  如果连他们也办不f的事,怎会落在她一个女孩子头上呢?
  “爹,你本来说过,要我在聆听你追述二十五年前一件重大公案之时,动动脑筋看看如何应付那猿人。现在你既然暂时不提当年之事,那就得指点我怎样对付猿人才行啦。”
  阮云台想是事关女儿安危,所以面色变得相当凝重,还仰天长长吁了一口气,才道:
  “莹儿,这等事心中可不能有成见,必须靠你本身的智慧随机应变。但须牢记你的责任是如何使他不再扰乱武林。为父只能给你一些线索,第一点是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猿人,与那天竺异太婆罗战主大有渊源。因于在二十五年前,各大门派的几位领导人物,败在他万妙神手之时,身上都留下个“91”字记号。峨嵋派掌门白云师太的记号是留在背上,当时她施展本门绝艺,以指代剑凌厉攻出一招,不但被婆罗战主避过,她身形还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向前晃动了一下。这就是万妙神手的无上神通,掌力可以兜圈暗袭敌背。是以白云师太中了这一掌,登时气力衰竭,无法再拼了。”他到底还须把当年之事,再行略加解释。
  于是阮莹莹恍然大悟,道:“啊,原来那猿人使的也是万妙神手,怪不得可以纵横天下,更怪不得天下七大高手党为他重入江湖了。”
  阮云台道:“第二点是这猿人两年来第一次出现,他如何出手,如何对付第一个人,来时如何去时如何等,为父都查得清清楚楚,巨细不遗。是以研判结果有三,一是此人心性似乎有点失常,但他是人而不是怪物。二是此人天性还不错,并非残忍狠毒之辈,此所以两年未击败了上千的武林人物,但丧生在他手底的寥寥可数。三是此人两月来大闹江湖,并非因心性失常使然,我看他必有某种目的。”
  他的面色凝重如故,停回想了一下,又道:“假如他是失心发疯而大闹江湖,为父当然不会让你出马。这个猿人年纪还轻,你别被他的外表骇着,总之,他不是怪物而且是个年轻的男人。”
  他的话已强烈和明显地暗示给她该怎样做,阮莹莹用不着问,也不打算再问,只道:
  “爹您别忘了,你也是常说,我们是人而不是神,我们只不过头脑比常人灵活些,另外在各方面受过特别的训练而已。我们既有喜怒哀乐,也有长处和弱点。所以别期望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好。”
  这些话乃是平日阮云台谆谆告诫她的,生怕她自负众甚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一般来说,凡是聪明过人之士,大多有自负过甚的毛病。
  别人的失败,他听来,总先谴责那人没有头脑和处事不当。
  因此越是聪明自负之人,不吃亏则已,一旦吃亏,是令人有难以收拾残局之感,甚至连性命也给赔上。
  阮云台没有一点变化,内心的万丈波涛一点儿都瞧不出来。
  其实他的忧虑担心正如天下的父母一样。 
 

 
 
 



第三章 猿 人
 
  从山腰迄通而来的大道,到了这山脚下,变得平坦而又宽阔。一个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小女孩,在路上望了一阵,便跑回路边的一座卖茶的草棚内,兴奋地叫道:“奶奶,有客人来啦,有客人来啦!”
  坐在板凳上的老妇人正在缝补一件夹祆,嘴巴里轻轻哦了一声,头也不抬。
  小女孩很懂事地道:“我瞧瞧菜还热不热。”
  她只有十岁左右,但口气已显示出地久惯这等清苦生涯。
  老妇人摇摇头,道:“太阳还未下山,人家还可以多赶一站,哪会在这儿歇脚?等晚一点吧,要是还有客人经过,那八成要在新市过夜,咱们才有生意……”
  小女孩满怀希望地道:“这可不一定,从前很多客人都进来喝杯茶,吃点果子……”
  她好像永远不会失去希望,眼睛直往大路上瞧。
  老妇人轻叹一声,实在不忍心使她沮丧。
  从前那些日子怎会再回来呢?她心头泛起苦涩的味道。
  那时候离她这儿不到两里路,便有一座驿站。
  因此傍晚赶路至此的客人,总会停下来喝杯茶,略事休息,顺便问问驿站的情形。
  但自从这驿站关闭,所有的人都搬到十里外的新市,那个小镇越来越繁荣,但这儿却越来越荒凉了。
  车声蹄声已隐隐可闻,她也不抬头张望。
  直到车马声都消失了,她才吃惊地放下针线,向门外望去。
  只见棚前出现一辆轻便马车,另外还有六名骑士,可不都停在门口!
  骑士们纷纷下马,有老有少,都带着兵器,涌入棚内,各自找板失坐下。
  却空着当中唯一的一张旧木桌,一望而知这座位是留给马车内之人的。
  老妇和小女孩对这些带兵器的骑士们可一点都不惊异,在这大路边卖茶水多年,这等人物已见得太多了。
  可是等到马车内之人走入棚内之时,她们可就瞧得呆了。
  原来进来的是个长姚身材的美貌少妇,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袅袅娜娜,煞是好看。
  她往空着的座位一坐,其余的十二道目光仍然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可一点也不在乎,眼波流转,跟所有的男人都对瞧上一眼。片刻工夫,人人手中都端着热茶,桌上也有干球果子。
  美貌少妇目光最后落在左边靠近她的男人,此人是唯一穿着长衫,年纪最老约是五旬左右。
  “张大哥,不是说好赶到新市,歇一口气再赶一站么?”
  她的声音娇娇悦耳,但还比不上她的表情那么迷人。
  所有的男人似乎都爱瞧她撒娇说话的样子,个个浮起轻薄的笑容。
  那长衫老者也迷着眼睛瞧她,道:“对呀!但咱们翻过这座山之时,好像有点不对劲。
  金娘子,我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段咱们得小心一点。”
  他斜对面是个虬髯劲装大汉,背插一柄大刀,身材魁梧。
  他洪声插口道:“张老大外号赛君平,目下又是咱们大伙儿的军师,相信他的话绝错不了。”
  另一个瘦瘦的中年人,目光阴骛,凝视那美貌少妇,道:“金娘子,你说呢?”
  金娘子嫣然一笑,露出齐整洁白的贝齿,应道:“刘二当家的这一问,敢是心头信不过张大哥么?”
  赛君乎张老大冷哼一声,金娘子目光转向他,又道:“张大哥,只不知你觉得不对劲之感是不是意味有某种灾难?”
  她一下挑拨得这些男人互相仇视火冒,但一下又使大家全部转移了注意力,暂时抛开私人的怨恨,这等翻云覆雨的高妙手法,虽然只露了一鲜半爪,却已足见厉害了。
  赛君子张老大点头道:“正是如此,咱们翻过那座山头之时,使陡然感觉到似是有人遥遥监视着咱们。在下虽是留神再三的查看四下,说来惭愧,竟然无法瞧出蛛丝马迹。”
  他的话乍听似是不合逻辑,但久涉江湖之人,却都晓得每每有这等心灵感应之事,尤其是出自这个小集团的“军师”口中,他若非很有把握,岂肯轻易说出?这回那刘二当家居然也默然无声,金娘子知道再也不会儿有人怀疑了,便道:“既是如此,张大哥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张老大沉声道:“高见可不敢当,在下却是联想起一个人,所以生出不知如何应付之感!”
  “哦!这个人是谁?”
  金娘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以我们这么多的人,还怕对方一个人不成?”
  突然间所有的人都不做声,目光都集中在金娘子面上,气氛透着十分古怪诡异。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点头,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原来你说的是他,哎呀,老天爷,我们可别碰上这个怪物才好……”
  另一个白腥腥的劲装大汉道:“咱们往回走行不行?最了不起兜个大圈,多走半个月时间,总比碰上那怪物好些。”
  “来不及了。”
  张老大显得有点沮丧:“据在下细细查访的结果,有不少人都在事前生出被监视之感。
  咱们若是被他看上,往前走和往后退都是一样,除非咱们自问跑得比他快。”
  他停口迟疑了一下,又道:“但纵使咱们跑得很快,可也不能单凭这一点臆测,大伙儿便没命地逃跑啊。试想若是传出江湖,咱们这几个人还能混么?不行,逃跑不是办法,须得另寻别的法子不可。”
  罗胜道:“张老大咱们全都瞧你的啦。”
  “在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好想,只好釜底抽薪,尽量减少损失。”张老大说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人人都大感兴趣地望着他。
  “咱们除了性命之外,还有什么好损失的呢?”
  张老大发出问题,却没有一点要别人回答之意。
  “可以损失的,不外是财物和名誉。财物对咱们来说,不算要紧。那么要紧的便只有名誉了。”
  众人全都点头赞同,刘二当家道:“咱们大伙儿约好,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往后都不许向任何人泄漏一字,只不知金娘子和诸位兄台意下如何?”
  人人都出声附和,张老大却摇头道:“不行,咱们大伙儿虽是只字不提,但可禁不住别人的嘴巴。”
  金浪子代众人提出心中疑问,道:“别人是谁?那怪物么?他怎会传扬咱们之事?”
  张老大道:“在下不是说那怪物,而是说万一发生事故之时,恰好有人看见,咱们的秘密便藏不住了。”
  “这话果真有理。”
  罗胜用宏亮的声音道:“那时候咱们大概没有余力去禁止任何人不得泄秘啦。”
  他心中一急,不知不觉站了起身,差点儿把简陋的长木桌碰翻。但这时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毛躁举动。
  “在下有个计较,大伙儿瞧瞧行得通行不通。”
  这张老大果然是军师之才,早已有了办法。
  “咱们若要被别人瞧不见,那就只好躲得远一点,千万别投宿在市镇的客店里。”
  这话听来平淡无奇,其实却蕴含着老江湖的宝贵经验。
  因为人们每逢预知将会碰上可怕的敌人时,必定会不知不觉地往人堆里钻。
  他们往客店投宿,自是正常的反应。
  可是敌人既是高来高去的人物,客店的墙壁和门户焉能阻挡得住?反而让“别人”看见而无法保持秘密。
  靠门边一个矮个子起身道:“张老大,距这里不远有个荒废了的驿站,兄弟今年春天曾经落脚了一夜,还可以遮蔽风雨。”
  金浪子忽然变得很轻松,格格一笑,道:“蔡青兄,你今年春天落魄得连客店也往不起么?但我听说你一向是富甲一方的财主呀!”
  蔡青道:“金娘子别取笑了,兄弟那回也是另有原因,才跑到那驿站对付了一夜……”
  没有人显出有意思听他的解释,因此蔡青得识趣地煞住话头。
  金娘子道:“麻烦吕滔兄问一问这茶棚的老婆婆,若是时时还有人到那驿站对付一夜,我们便另找地方。”
  那白面胜汉子应声过去向老妇人问话,问后回到座位,说道:“她说很久很久以来,都没有人再去歇夜了。听说那儿空得太久,这一两年来还闹鬼呢。”
  众人都不表示意见,其实“闹鬼”这句话,连他们这等老江湖也微微毛骨谏然,大是不愿招惹。
  张老大却道:一那好极了,咱们今夜便在那驿站过一夜。即是传说屋子不大干净,定必无人胆敢前往。”
  金娘子笑道:“那可不一定,有些外地过路之久不知此事,还不是冒冒失失地住上了,蔡青兄最近也过了一夜,只不知半夜里听到什么古怪动静没有?”
  她的态度似乎更轻松了,竟然找起蔡青的开心。
  白面膛的吕滔却道:“张老大,那驿站也不妥当,除非咱们先把这个老婆婆,小女孩都灭口,那才万元一失。”
  灭口就是杀死她们婆孙二人之意,这吕滔说来有如闲谈一般,别人听了亦全不惊怪,可见得这等杀人灭口之事,在他们看来稀松平常之至。
  张老大摇头道;“现在不行,明儿教她们早点起来,到驿站瞧瞧咱们,说不定咱们还要她们帮忙像抓药啦,弄点东西吃啦。总之,她们目前还有用,一切等过了今夜再作打算。”
  众人都会意地点点头,那吕滔随即掏了一块银子给那老妇,教她婆孙两人明晨到驿站一趟。
  那座驿站规模不小,宽大的前院两侧有马厩车房,房子本身有驿站、官员工役的办公处所和宿处,几座宽大的通间,一座单独的院落,这是专供过往的贵客全家占用的。
  这些房子大都显出破旧失修,到处网封尘积。
  金浪子等人选中了那座院落,因为院内的几间房间和厅堂还算完好。
  他们趁着夕阳余晖犹在,迅快把厅堂略一打扫,便聚拢在一起。金浪子首先道:“我们一共七个人,这一路上还是第一遭遇事故,以后能不能共事下去,就瞧大家这一回能不能同心协力了。张老大有何计较,便请告知大家一声。”
  她虽是美貌女子,平时又喜欢卖弄风情,说句话也嚷声嚷气的。可是现下态度口气明快决断,颇有女中豪杰的风采。
  赛君子张老大环顾众人一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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