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争雄记-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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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姬收脚不住,一直撞人她的怀中,净缘伸臂拥住她,柔声逍:“你不要操之过急,先看清楚无名施主是不是已经落败身死,才作最后打算不迟。”
凌五姬流下珠泪,悲声道:“天啊,我的命太苦啦!’净缘女尼修眉一耸,似是触动什么心事,但转瞬间便安详如们,微笑道:“你别哭啦!
你看,这面纱也湿了。”
她伸手把凌玉姬的面纱解下,凌玉姬没有一点抗拒之意,净缘望住她那张国色天香,娇艳绝世的面庞,不禁呆一下,才用衣袖替她拭泪。
凌玉姬道:“这是家严之命,我岂敢违逆!”
净缘女尼道:“那么你又何以肯被贫尼得睹全貌?…
凌玉姬道:“师父不是男人,另作别论,唉,现在我恨不得丢掉这块面纱,免得无名氏为我用性命与人相搏……”
净缘女尼拥住她走到墓门口,柔声道:“贫尼去瞧瞧他们动手的情形。你千万不要走人墓去广
凌玉姬道:“恕我不能答应师父之命,试想如果无名氏死在葛老伯手下的话,葛老伯一定赶来揭我面纱,我如果不早一步先行人墓,到那时怎来得及?”
净缘女尼道:“贫尼可以挡他一阵……”
凌玉姬露出不相信的神情,道:“师父美意盛情,我凌玉姬只好等来生才报答……”
净缘女尼道:“贫尼家师就是伽因大师,女施主家学渊源,想必听过她老人家的名头?”
凌玉姬啊了一声,道:“少师父原来是神尼传人,我当然听过神尼的大名……”
净缘女尼道:“现下你可肯在此处暂候片刻么?”
凌玉姬迟疑一下,颔首道:“我等候就是。”
净缘女尼立刻飘出墓门之外,凌玉姬叹息一声,突然转身向墓内奔去。
但凌玉姬才走了丈许,眼前人影一闪,净缘女尼拦住她前面。
她再次把她拥出门口,道:“女旋主不是答允过等候片刻的?”
凌玉姬含泪道:“实不相瞒,我一来不晓得师父真的是不是神尼传人,二来我知道无名氏一定难以逃生!所以无法等候。”
净缘女尼道:“凌姑娘万万不可如此!唉,贫尼只好无礼放肆了……”
她突然举步玉指,迅快地轻轻点在凌玉姬身上。凌玉姬只觉身躯一紧,四肢及全身都不能动弹。
凌玉姬道:“师父何故点住我的穴道?”
净缘女尼道:“贫尼怕你乘机人墓。”
凌玉姬道:“师父何故这等垂爱?”
净缘女尼道:“有两个理由,其一不便告诉你,另一个却不妨先说一说,那就是假如无名施主渡过此厄的话,贫尼将假女施主之手,把师门的元相神功及大悲佛手两种绝艺传给无名施主,那样他在短短时间之内,便可与帝疆四绝争雄逐胜了……”
凌玉姬道:“纵然我困死在墓中,师父如有传技之心,也可以亲自传给他啊……”
净缘女尼怔一下,才道:“女施主最好不要追问,贫尼绝不能与他相见凌玉姬疑惑忖思时,净缘女尼已经奔了出去。
且说无名氏和那疆四绝之一的葛老人到达崖侧那片空地之后,互相对立,相隔五尺左右。
葛老人道:“你小心了,老夫要发招出手啦!”
无名氏凝聚全身功力,道:“区区敬候赐教。”
葛老人踏前一步,口中喝声“好”字,突然一掌迅快劈去。
无名氏施展出凌玉姬所传十二散手中的“龙虎斗”之式,暗蕴修罗七诀中“借势”,“圈打”两大决,也自掌劈指扫,以攻为守。
只见这两位绝代高手手掌翻飞,身形盘旋进退,快逾闪电,眨眼之间,各各变化了七种掌势。
葛老人大喝道:“果然身手高明,现在是第二招啦!”
无名氏看他掌势奇异,尤其是掌上内力之强,平生仅见,心头一凛,急急使出十二散手中护身救命的绝招“仙人遁”。
这一招表面上似是奋力进击,与敌偕亡,其实明攻暗退,错眼之间,已脱出对方掌力笼罩范围之外。葛老人嘿了一声,运起神功,跟踪追上,第三度出手攻去。
掌势出处,地上砂飞石走,四周两丈以内木折草僵,声势之威猛,人衰罕见。
他这一掌无疑已存下毙敌之心,是以毫不容情,比起前两招大不相同。
无名氏那么智勇双全,胸怀深沉的人,这时也禁不住微微变色。第一点也已感出自己所学过的十二散手诚然妙绝一时,可是后面的六七招不大情熟,未能尽其变化之妙,实在没有一招可以抵挡得住对方这一击。
第二点对方的神功实在强劲绝伦,这刻尚未接触,已感到难以封架。
葛老人的手法何等神速,不容他再转第二个念头,已然袭到。
无名氏奋喝一声,不管一切施展出达摩图解三式。
他的掌势一发,首先就消卸了对方神功大部份威力,因此并不如他所想一般非震得退飞老远不可。
其次他一出手之际,葛老人立刻化实为虚,急急变化掌势,分明是连他这位绝代高人,一时之间也无法破得大名氏的精妙手法,不敢轻躁妄进。
掌风呼啸,人影晃摇中,那葛老人不知不觉又攻””三招之多,六起来一共已达五招。
他摹然惊觉时,大势已去,陡然退纵出战圈之外无名氏也是恰恰使完那式,如果再故下去,实在尤以为继他一见对方纵迟,身外压力全消,不由得松一口气,葛老人道:“你居然学会几手达摩神功心法,抵住老夫五招……”
无名氏道:“老前辈有意成全,区区才能侥幸领教多………
葛老人道:”不管你如何谦卑有礼,老大也不会怜悯留情、无名氏仰天朗笑一声,道:“区区早就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如果老前辈不信,不妨向别人打听打听!区区只是格守尊贤敬老的古训,故此谦恭应对,岂有丝豪求情之意?”
他声调朗爽,态度毫壮,一望而知绝不是做作。
葛老人道:“老夫说一句良话,你果是具有英雄气概的人,可惜为时无多……”
无名氏抗声道:“区区已经说过,生死之事,并不放在心上……”
葛老人道:“以前你也许如此,但目下娇妻在侧,岂能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无名氏道:“老前辈故意提起贱内,莫非是要使区区分心?”
葛老人温道:“老夫怎会施展这种下流诡计,你想速死还不容易么、他队怀中取出一支细香,又取火折点着,插在地上,然后首先盘膝而坐。
无名氏也在他对面五尺左右远的地上盘膝坐好,瞑目调息,过厂片刻,睁开双眼,葛老人举出一掌缓缓推来,他也依样举掌推去,两股内力,在中途用碰,无名氏猛觉胸口一震。
热血沸腾,真气激荡,险险就此仰跌毙命。
这一阵似是快要死掉的难过感觉并不是一下就过去,而是盘旋不散。
无名氏用尽全身功力,苦苦支持.只是顷刻工夫,在他已像是捱过厂千万年那么长久。
此刻他己再也没有更多的力量可以增加出来对抗那、高强的敌手,更谈下到反击回去,现下他竭尽全力.只是支撑下去,能支撑多入就算多久。
这时候的痛苦最令人难忍的是这种无法叵抗的感觉,使他泛起阵阵绝望沮丧,而绝望和沮丧却能使他更加削弱厂抵抗力量。
他一方面奋起全身内力,一方面发挥他坚毅强韧的意志,此刻他只能靠坚韧的意志支持下去。
那一柱细香燃得甚快,晃眼已烧去一半,可是在无名氏看来,这柱香好像是对方经过特别制炼M的,烧得异乎寻常的慢。
他头发中冒出腾腾白色汗气.身上衣服已经完全湿透,面色也变得十分惨白。
从种种迹象看来,大名氏确难以支撑过一灶香的时间,何况那位当世异人葛老人神情一如平常,似乎还稍稍留情,没有作全力的一击。
这位名列帝疆四绝中的高人一直保持平静的神情,直到那柱香已经烧去三分之二时,他双目微启,精光外射,瞥了那香一眼,然后面色突然一变。
他内心之中实在存有怜才之念,因此从开始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施展全力,虽说没有用出全力,可是在葛老人一生之中,除了帝疆四绝之外,从元别人能够与他对抗而支撑得这么长久!
一开始之际,葛老人已经看出无名氏几乎忍受不起,是以他便不再增加力量,只等对方自行崩溃,哪知对方年纪虽轻,但意志之坚毅强韧,世上罕见,居然一直支持下来。
那无名氏越是表现出他的资质禀赋的优点,就越是使得葛老人更加怜才和更加嫉妒!此时眼看那柱细香只剩下三分之一,这位帝疆异人不由得面色微变,内心之中两种矛盾的想法互相倾轧排斥,一种想法是就此让无名氏捱过一住香的时间,为武林造就一个绝世异才,另一个想法是立却提聚无上功力,突然迫攻,把无名氏当场震毙。
无名氏自然不晓得自己的生死,系于对方目下一念之间,况且即使他知道的话,也毫无办法。
时间无情地消逝,那柱细香越来越短,眼看只剩下一寸左右。
葛老人明知此香烧得比平常的香快上数倍,是以这一寸余香,只须晃眼工夫便可烧完,可是他内心之中的矛盾仍然无法解决,对于这个罕见的奇才,是成全他?抑是毁灭他?
就在此时,那净缘女尼突然在数丈之外现身,她远远见到无名氏那副样子,顿时骇得花容失色,不知不觉停住脚步。
葛老人摹地沉声一喝,手掌微微一推,无名氏连哼也不哼,仰着翻滚开六七尺远,就此僵卧不动。
这个矮胖老头站起身,掸一掸身上尘土,皱起霜白的眉毛,向无名氏望了一眼,遗憾地摇摇头,便向墓门那边走去。
净缘女尼忽然觉得心中毫无挂碍,面上一片神光莹莹,法相美丽庄严。
她徐徐退到墓门前两丈左右,站定脚步。
葛老人走到跟前时,见她仍然不闪不避,拦阻住大路,当下沉声道:“小师父可是有意阻挡老夫?”
净缘女尼合十道:“不敢,不敢,贫尼只想劝老施主高抬贵手,放松一步……”
葛老人道:“老夫只要瞧一瞧凌姑娘的全貌,顿脚就走,少师父以为如何?”
净缘女尼道:“凌姑娘本人既然不愿,老施主何必强人所难?现说她丈夫无名氏已被老施主所杀,老施主还能再对一个无拳无勇的未亡人加以凌迫?”
葛老人道:“老夫平生做事,向不中途罢手,少师父虽是老夫所崇敬之人的门下,但如果执意阻止老夫行事,莫怪老夫无礼!”
净缘女尼道:“贫尼乃是出家之人,此身毫无挂累,纵然死在老施主手中,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葛老人白眉一耸道:“这样说来,你是一定不肯让开的了?”
净缘女尼诵声佛号,凝仁不动。
葛老人颔首道:“好,好,老夫只好出手前闯啦!少师父小心了……”他虽是一定要冲过去,但仍然对这位枷因大师的门下先行如招呼一声。
只见他双袖迅快连拂,数股潜力接着向净缘女尼撞去。
净缘女尼不敢强接正面锋头,侧闪两步,遥遥举手一指点去。
她这一指仅仅发出丝缕微风,可是葛老人却如临大敌,飘身闪开,洪声道:“少师父已得神尼真传,看来老夫要过此关,还得费点手脚……”
净缘女尼玉指连续遥遥点去,口中应道:“老施主好说了,贫尼不自量力,要请老施主破得贫尼师门的罗汉十八指,才可过去……”
她的指力起先只是如丝如缕,但发出数指之后,风声渐渐尖锐劲厉,刺耳惊心。
葛老人迅快发掌劈击,他的掌势挟起阵阵震耳的啸风之声,四周数丈以内,草木僵伏,声威之强,武林罕睹。
但他却不敢大意,每一掌都严密封闭住净缘女尼的指力,变化精微奥妙,果然不愧是帝疆四绝之一。
双方就这样相隔六七尺远发招攻拆,不知不觉已激斗了十六八招,净缘女尼面色渐渐变得凝重紧张。
看看又攻拆了七八招,净缘女尼的罗汉十八指所有精奥变化都已施展,仍然无功。此刻必须重头施展,因此她面色更为凝重紧张。
只见她的指法越来越慢,几乎是每隔一阵,才点出一指,葛老人却不乘机迫攻,好像对她这一路指法神功万分忌惮似的。
净缘女尼把那一路指法从头施展,点出六七指之后,自觉内力消耗极多,头额之上,微微沁出汗珠。
葛老人掌力越打越强,此时除了封闭她的指力之外,余势未衰,往往袭到她身上,迫得她脚下要后退一步,消卸对方奇强的内力余劲。
这样她再攻出数招之后,身形已退了五六步。
净缘女尼暗暗忖道:“如果这样打法,我功力不继,终必被他击开冲过,那时凌玉姬因被我点住穴道,无法行动,势必让他达到目的!唉,我不如趁目下尚堪一战之际,提聚起全身功力,仗着师门秘传降魔心法,与他决一死战V此念一决,顿时清啸一声,摹地连发数指,迫得对方向横侧闪开。她接着冲了上去,掌拍指拂,施展出神尼伽因大师亲传武功招数,迅快抢攻。
葛老人面上微微冷笑,一面封拆劈击,一面道:“老夫想不到数十年来碰不到一个武林后起异才,今日却一连遇上两个之多,少师父能够与老夫接战这一阵工夫,已经是一大异数,目下可要当心了……”
他突然发招反击,数掌之后,摹然一招“手挥琵琶”,掌力出处,“哆”的一声,把净缘女尼震开四五尺远。
净缘女尼吸一口真气,才退又进,迅快如电,再度发招疾攻。
葛老人面上神情微微一凛,道:“强将手下真无弱兵,但老夫在五招之内,便要冲过去了……”
净缘女尼其实已被对方绝世功力,震得热血沸腾,真气浮动,这刻那能开口答话。
只见那矮矮胖胖的葛老人突然一吸气,身量顿时高了寸尺之多,一手拨开她的招数,接着迎面连拍两掌。
这两掌力重如山,发出的声响宛如狂涛潮奔腾澎湃,声威之强难以比拟,迫得净缘女尼急忙横跃开去。
葛老人手臂一伸,反掌一拨,掌上发出一股极是强劲的潜力.托住中缘女尼的身形,使她顺着势子又飞开数尺。
净缘女尼急急一沉真气,打个千斤坠,双脚一沾地面,立时定住不动。但这时她已横着闲开了丈许,门户大开,难以阻挡对方奔过去…
她凝聚全身功力,遥遥一指点去,葛老人脚步一窒,不能立时奔过。
净缘女尼到此时,已经是智穷力尽,再也发个出第二指阻挡于他她急得长叹一审,道:“贫尼不该点住凌姑娘身上穴道,以致被老施主得手,不然的话,她早就奔人墓内………
葛老人举目向墓门望去,突然一声,凝身不动。
净缘女尼禁不住也转头望去,只见凌玉姬泪光莹莹,正队墓内在出来。
她大大一怔,道:“咦,她竞懂得自行解穴之法………
话声中只见凌玉姬撩起白罗裙,急急向崖侧奔去,连望也不望这边、眼,但她面上的悲哀欲绝的神情,却教人十分感动,难以忘怀。
净缘女尼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早先那种解脱的平静已经消失,无穷的悲伤哀痛涌上心头,凄然道:“她……她竟是急着去看丈夫的尸体………
葛老人紧闭住嘴唇,双目之中奇光泛射,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等心情他举步向凌玉姬追去,转眼之间,已追到她身后,只须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她。
这时凌玉姬已看得见僵卧地上的无名氏,她深深遥瞥一眼,摹地停往脚步,回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