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掌仙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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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一溜烟的跑了。林玄清背着双手,耐心地等待了起来。没过多久,大门内走出来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虎背熊腰,眼睛含威。他才刚刚看到林玄清,就抱起拳头,满是歉意的道:“老夫方家现任家主方衡山,不知有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
那两名家丁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年轻人,居然能惊动方家现任家主,这就说明此人来头绝对不小。
刚刚还呵斥林玄清的那个壮汉,就站在方衡山的身后,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好说好说。方家家主肯亲自接见在下,倍感荣幸。在下此次骤然登门拜访,也多少算是失了礼数。”林玄清淡淡一笑。
那方衡山将林玄清的玉佩双手奉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此处说话不便,小友请随老夫进府说话。”
“请。”
林玄清也不推辞,直接就迈步跨进了方家的大门。
那些家丁顿时都傻了眼,他们的家主居然对待这么一个年轻人如此谦卑,而且大有讨好之意,让他们不禁颇感意外。他们已经不记得,上次得到方家如此礼遇之人,距今已有多少个年头了。
林玄清面对四周投来的疑惑、怀疑、畏惧的目光神轻气闲,直接跟方衡山进了堂屋。同时,堂屋内的所有佣人,全部都赶了出来。
两人分宾主之位坐定,方衡山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老夫没有老眼昏花,那么阁下刚才让老夫所看的玉佩,应该是古剑门的腰牌吧?老夫一向对古剑门向往已久,只是一直没机会结交这等修仙大派的朋友。不想道友竟主动找上门来,不知所为何事?”
方家看似庞大,其实在大楚国的修仙界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型修仙世家,面对古剑门这种传承了数千年的修仙宗门,哪里敢丝毫怠慢?这也是林玄清敢于直接用一块腰牌敲开方家大门的原因。
“在下来方家,是想找一个人。”林玄清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第十五章 古琴,少女
“是什么人,竟能引起古剑门的关注?如果我方家能帮上些许小忙,绝对会竭尽全力,助道友成事。”
方衡山说得异常诚恳,让人一听之下,就会相信他的话,而不会有任何怀疑。
“听说,十年前,林府大火之时,方家曾收留了一名林府中人,使其躲过一劫。我想要找的,就是此人。”
林玄清倒也不隐瞒什么,他相信以古剑门的威望,方家必定会乖乖把人送出。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得罪古剑门,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呵呵,”方衡山捋着胡须,直接矢口否认,“道友此言差矣。那林府在一夜之间被灭族,事情发生的何等突兀,我方家就算有心相救,也没那个时间和能力。至于庇护林府中人,更加不可能,如果我方家出面救下林府任何一人,恐怕早就如同林府一样被灭族,又怎么可能生存到现在?”
“你知道覆灭林府的是什么势力?”林玄清敏感的抓住了方衡山话中的信息,突然站起来问道。
“不知道。”方衡山语气坚定。
“那你刚才说出,如果救了林府中人就会遭致灭族?”林玄清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很简单。我方家老祖曾经在涿光郡郊外,见到过一场惊世大战。参与此战的两人,至少都是玉魄境的强者。两人直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就连涿光郡外的一座山头,都被硬生生的削平,至今上面寸草不生。也正是那一夜过后,林府才出事的。所以他老人家大胆猜测,那一战必定与林府被灭有莫大关系。试想,对方来头如此恐怖,我方家又怎敢触其霉头,私自收留林府中人?”
方衡山遥想那一战,不由得产生悠然神往之情。没有人知道的是,他方家老祖正是观看了那一场激战,有所领悟,才最终成功突破了云海境。否则,老祖恐怕还在云气诀十层苦苦挣扎,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突破桎梏。
“这么说来,方家果真没有收留林府中人?”林玄清哼道。
“千真万确。”方衡山保证。
“那好吧!或许是林某消息有误,误听了谣言,在下告辞!”林玄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冲着林玄清拱了拱手,起身离去。
林玄清走出大门后,正要迈步向前走,突然收住了脚,脑海中闪过刚才与方衡山的那段简单的交谈,总感觉有一些什么地方不对劲。那方衡山一切都表现的太平静了,至始至终都没任何异色。
就像是他早已算到林玄清要来,而提前备好的说辞一样。
“看来,这方家果然有问题。”
林玄清心中有了计较,沿着方家大院转了一圈后,突然腾空而起,消无声息的落到大堂的屋顶,张开耳朵开始听屋内的动静。以他的修为,刻意控制之下,除非云海境的强者到场,否则根本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直到林玄清离开,从大堂的侧门转过来一名妇人,坐在了方衡山一侧。这妇人虽然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但风姿绰约,雍容华贵,仍有着几分余韵。她便是方衡山的夫人张氏,掌控着方家世俗界的生意往来,地位极高。
“老爷,刚才那人既然是古剑门的来人,你为何不把姓林的那丫头交出来?当年我们方家,不就是受了古剑门所托,才派人将那丫头藏了起来吗?”张氏百思不得其解,蹙着眉头道。
“你懂什么?”方衡山大咧咧的训斥,再没有一点见林玄清时的谦逊,反而志得意满的道,“早在十多日前,我就已经接到了那位的消息,说是有古剑门的弟子在追踪十年前的那场祸事的真相,让我小心在意,一定要把那丫头看管好,决不能生出什么事端。你说,我还敢交给他吗?”
“那位……他不是已经跟咱们方家断绝音讯了吗?怎么又能突然给老爷您传出指令?”张氏一惊。
“什么断绝音讯?在他那样的人物眼中,我们方家的这点势力根本不够格,平时疏于联系也是再正常不过。不过此事一旦成了,对方答应再送我们家族一卷功法秘籍和三柄中等灵器。总之,替他做事我们绝不会吃亏就是了。”方衡山果断的说道。
“可是……”张氏心中还萌生出无数疑团,正好说话,却被方衡山抬手制止。
“你先别‘可是’了。你亲自去看看,那姓林的丫头可还本分,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好,我这就去稳住她。”
……
等张氏走出了大堂,就直奔方府深处的一片森林而去。林玄清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就不动声色的跟随在其后。
这森林极其茂密,到处都是蜘蛛丝和枯枝败叶,也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踏进过。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栋茅草屋出现在眼前。在茅草屋前,是用篱笆围成的宽敞院落,而从院落之中,徐徐飘来一阵清脆的琴音。
这琴音萧瑟、冷清、寂寞,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股沧桑的气息,迎面扑来。若非有着极其精湛琴技的操琴师,是弹不出如此悲凉的琴音的。
这茅草屋的主人一定对琴有着极深的造诣。
就连林玄清的心境似乎都受到了感染,居然出现了一点儿的波动,似乎困扰他多日的瓶颈又有了突破的迹象。
“弹这琴音之人,必定是名绝色女子,而且经历过生死的沧桑……”林玄清暗暗做出猜测。
琴音渐息,那张氏的声音适时响起:“林丫头,如果实在闷得慌,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总是一个人闷在这树林内,就算是一个吃斋念佛的老和尚,也忍耐不住,更何况是你这样一个年方十六的小姑娘?”
“姑姑你也知道,淑容一向性子恬淡,不喜喧闹。能留在这一方天地,每日与琴声相伴,已实属不易,又何敢奢望其他?”那叫林淑容的少女缓缓开口,语气中有几丝无奈,也有几分从容。
林玄清透过篱笆间的缝隙,隐约看到在院落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古琴,而一名带着轻纱的少女则把双手按在琴弦上,微昂着头,像是在跟张氏对话。由于隔得太远,林玄清看不清这少女的容貌。
可是他心中却激动万分,此人一定就是他想要找的人。原来,方家居然把她藏在了这么隐蔽的地方。
第十六章 信赖与危机
林玄清心念电转,一个个念头浮现脑海,很快就有了决定。
他把自己隐藏的更加严实,不泄露一丝灵气波动。虽然这张氏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整个方家四周却有不少强大的气息,隐隐将这片树林包围了起来。如果他此刻现身,必定会遭到围杀。
所以,他决定耐着性子等下去。
“林丫头,姑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张氏的声音又隐隐传了过来。
林玄清心中一动,马上抛开脑海中的念头,仔细聆听起来。
只听那林淑容语气恭敬的道:“姑姑尽管问就是了。淑容绝不敢有任何隐瞒。”
“那就好。”张氏像是松了一口,然后才认真问道,“你觉得,我方家待你如何?”
“姑姑怎会问出如此话来?”林淑容诧异道,“淑容自小在方家长大,深受方家大恩,从心底早就把方家当成了淑容自己的家。不仅姑姑、姑父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就是那几位世兄,也从未与我发生过任何龃龉。只可惜,淑容一介弱女子,文不能考取功名,为方家带来荣耀;武不能纵横四方,替方家斩杀来犯之敌。淑容这一辈子,欠方家的太多太多,怕是穷此一生,也无法偿还万一了。”
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就连林玄清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哎,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知恩图报,这也不枉费我方家的苦心了。那件事我们也不逼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你就告诉姑姑。如果实在没什么可说的,那也没什么,只要你在方家一日,我方家就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张氏悠悠一叹,抚着林淑容的后背似在安慰她什么,轻声细语了一阵子,又传来了她的话,“好啦,夜凉如水,你也该回屋了,当心着了风寒。”
张氏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林淑容充满了理解和包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与方衡山的那一番谈话,恐怕就连林玄清都要被她的这番体贴的话语所打动。
“谢谢姑姑,姑姑慢走。”
林淑容目送张氏离开,身子却依旧坐在琴前,没有动弹一下。
她轻轻抚弄着琴弦,像是在跟一个患难与共、生死不弃的至交好友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她的语言、她的心思,只有这架古琴能懂!
林玄清弹落身上的树叶,从容的走了出来,一步步朝着林淑容走去。他走得很轻,就算踩在满地的落叶上,也只是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以致于直到靠近林淑容五丈距离,都没被她发现。
林淑容突然抬起了头,与林玄清四目相对,只是出现了片刻的慌乱后,就重新镇定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林淑容问道。
“古剑门,林玄清。”林玄清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就是林玄清?你终于来了。”林淑容平静的面纱下,呼吸突然加重,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看到了活的希望。
“你在等我?”林玄清一愣。
“是的,我在等你,等了你整整十年。”林淑容语气飘忽不定,却又坚定万分。
整整十年?一个人又有几个十年?她从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等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无数的童年乐趣,她都已经错过,错过的还有韶华岁月。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林玄清满头雾水。
“不知道。”出人意料的,林淑容却是摇摇头,轻叹道,“但我知道,除了你,再没有人能帮助我离开方家,也没有人再值得那位老人家相信了。所以我只能等,等你的到来……”
“如果我不来呢?”林玄清眼睛一眯。
“我还是会等,直到老死在这片林子里,一辈子不见天日。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连那位老人家都不能应付,更何况是我这一个弱女子。”林淑容语气悲怆,这是一个无助、心生绝望之人最后的一点坚持。
如果连这点坚持也没有了,她恐怕也就要倒下了。
她这柔弱的肩膀上,究竟肩负着怎样的重担?
“我知道了。”林玄清突然想通了什么,迈步走到了林淑容面前,轻轻抓起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辛苦你了。我林玄清发誓,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的了你,除非他们踏过我的尸体。”
“谢谢,”林淑容任由自己的纤手被林玄清握着,没有抽出来的意思,“你的手温暖又充满了力量,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难怪那位老人家会把一切的希望,都托付到你身上。”
林玄清突然有些羞愧。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一度成了他的代名词。他却不知道,远在数百里之外,竟还有这么一个人,始终对他深信不疑。
他曾经辜负过她的信任,但现在不会了。
“师尊他老人家还好吗?”林玄清抽了抽鼻子,眼睛有些湿润了。
“他很不好。”林淑容回道。
“是啊,如果他还像原来那样强大,也不用躲藏十年,试问谁又能威胁到他?”林玄清感慨了一声,旋即说道,“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现在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我知道,”林淑容重重点头,“这就是我守了整整十年的秘密。”
“你没告诉过方家?”林玄清虽然猜测到了这句话的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家想知道,但是我却不能说。因为我答应过那位老人家,除非是一个叫林玄清的人来找我,否则我谁都不能说。”林淑容这样回答。
“方家没为难你?”林玄清继续问。
“他们折磨死了我的十六名族人,每一名族人都承受了不下二十种世间最残忍的酷刑。但他们都把这秘密带进了棺材,至死都没有吐露一个字。方家怕了,怕如果再把我折磨死,那位老人家的音讯,就再没有一个人知道。而只要那位老人家还活着,他们就会食不甘味,夜不安寝,整日活在恐惧的氛围中。”林淑容惨笑一声,流下了两行清泪。
平复了一下情绪,林淑容继续说道:“于是,他们决定改用不同的方法,开始对我好了起来。我想要的,他们想方设法满足;我厌弃的,就算是他们的至亲骨肉,他们也一定会惩处,直到我满意为止。他们告诉我,他们是我的姑姑和姑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只要有他们在,没人能欺负得了我。但我知道他们不是,那个时候哪怕我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我就已经知道他们不是。”
“我看清了他们虚伪的善,也看透了他们的矫揉做作,以及他们内心的阴暗歹毒。每次当他们对我嘘寒问暖时,我都有种想吐的感觉,这种感觉你也许永远也体会不到。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呕吐,甚至不能流露出一点不悦,我要努力挤出笑容来,虚假的赔笑,就跟他们一样的虚伪,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失去戒心,让我活下来。”
“幸好,你来啦!来得还算及时,如果你再不来,连我自己都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你知道,想要守住一个秘密,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保密,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信任,聆听你心里的苦,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情。”
林淑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林玄清就这样一直仔细的聆听,没插一句话,也没表现出一点儿不耐烦。他知道,她憋得实在太久了,如果不把这些话讲出来,她可能会被憋疯。
“你该不会嫌我絮叨吧?”林淑容歉意的一笑。
“不会。”林玄清坚定的否认,语气温和道,“你的声音跟你的琴音一样好听,让人百听不厌。我想就算天下间最没有耐性的男子,也会耐心的把你这些话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