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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友的忠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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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怎样长大才会变成同性恋的呢?我也十分好奇。」懊悔之下,林翟风
亦只好用这种陈旧的资讯还击。
    「这个嘛……」突然他脸上只剩下苦笑。「我想这应该和环境无关吧。」
    接着唐一川把目光放到沿途的竹木之上,一直望向很远很远,时间就像云一
样看似不动,实际上却迅速的滑行。林翟风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伤害了他,一方
面後悔把话说得太过份,另一方面却又认为这是变态活该有的惩罚。
    亳无预警地唐一川抽起背包便马上起行,一点也没有顾及身旁尚有同伴,身
影一下便自道路的起伏下消失。如果再也找不着了那怎麽办呢?莫名冒起的担心
促使林翟风赶紧去追,虽然背包很重也不管了,频密的走着几乎与跑也没有什麽
分别。
    「喂喂!你怎麽走得这样突然?」如果被讨厌了应该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话虽如此可要林翟风不再开口却近乎没有可能。
    这麽远的距离下只能看到他眼镜片上的光,不过只要他还肯回头林翟风便感
到安心。在林木架设的天然拱门下打着白白的斑点,使得连同唐一川在内的四周
看来都十分神秘,声音幽婉的传出,因为看不清楚嘴巴的郁动,不期然又以为是
山鬼正在代言。
    「因为本来就预定是即日来回的,再拖下去便太晚了,会没有时间观察旅舍
的设施的。」
    「是这样吗?」虽然有着矛盾的感觉,可总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稍感宽心
的林翟风终於受不住背上的重量往旁边的树一靠,然後树干断裂的声音就在耳边
传来。
    10完了!
    再问他当时发生了什麽事也是多馀,顺着身体的倾侧倒行的耳水也冲得头昏
脑涨,林翟风茫无所知的翻侧了,就像笨拙的汽车一样击断了沿途垂挂的枯枝。
或者是树根,或者是石头,背後传来的锐痛迫使他把眼睛紧闭,即使是如此却还
能像看到什麽的一样惊徨。
    迅速磨擦过的硬石,扬起的沙尘呛得一鼻子灰,到林翟风活动起僵硬的四肢
时,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防碍。他心里正高兴自己洪褔齐天,一边却怨
恨那个不识相的硬把他叫到山里来好受了这一场祸。
    不过这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像走马灯亦不过在眼前一闪而逝一样,林翟
风擦了擦眼睛,或许是带入的沙泥激起了疼痛,眼边不自觉的就滑下泪来。他缓
慢的检查了自己的状况,压在背上的重量尤在,他也还手脚完好的,一切似乎和
刚才并没有什麽大分别。
    既然是这样的话哪那边躺着的会是谁?
    林翟风的嘴巴张大了,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得到足够的氧气。那个到底是谁,
理应焦急地打电话求救的人到底又在哪里?他把手凑近过去,有点不可置信,灰
土扫开以後却流出了鲜活的血。
    「喂?喂!」不知是谁说过不能摇晃受伤的人,可若非如此实在无法确定对
方是否活着。林翟风半坐起来,两手一直摇着对方的肩膀。
    不知从什麽时候唐一川也摔下来了,动也不动的,毫无反应。
    是死掉了吗?林翟风刹时想到,一直摆动着的手不禁迟缓下来,然後是更加
剧烈的晃动。
    从没听说过人是这样容易挂掉的,可确实就有人蹲下来绑个鞋带便噗通死了。
    「喂?醒醒啊,唐一川!」
    虽然是夏季可还是能感受到山里的严寒,从指尖开始冻起来的血液侵食着自
身的温暖,不知掉在那里了,即使瞪大眼抬头亦只能看到微弱的光,林翟风一直
重覆动作着的手有点乏力了,而辗转吹过的风仍旧冰凉如水。
    在这种情况下他开始思考当下的情况,他们困在山谷里,看来是地势险峻的
斜坡,灌木丛交杂而生,而乔木却如针刺般密密把山坡插满。虽然还不到伸手不
见五指的地步,可四周却极为幽暗。枯萎的藤蔓轻轻晃着,啡褐的颜色带着尘土
飘动,隐隐有些声音传来,却不是人的气息,是极为抑压的,似乎随时都待机而
动的气氛。残破的蜘蛛网就在顶上,林翟风的呼吸紧了,似乎连吞下一口唾液,
亦带有身陷危机的味道。
    「……嗯……你没有事吧……」
    突然有一个声音。
    「吓?」比较形象的形容,林翟风浑身的毛都像刷子般竖起了。
    「唉……你没有事吧?」说罢那个身体发了疼痛的声音,吃力的用手肘支起
了上半身,唐一川头上沾上的乱叶此时才从发上滑下。他眨眨眼睛,然後摆出一
个古怪的神情。「你是怎麽了?」
    而林翟风却像刚才学会说话似的:「你……你动了……」
    「这个当然……。喂喂!」突然带点莫名的急速。「喂喂,别哭吧……」
    林翟风当然并没有管他。
    用点可爱的方向去想,假若林翟风是天空,那大概全世界都非得要浸到水里
了,嗯,这似乎又是有点恐布的想法。
    唐一川只能无奈地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摸着他的头。
    「你的男人来的,别哭得那麽惨吧?」当然,唐一川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有多恐怖!」因为大叫使得鼻涕不受控制的挂在唇
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换一个幼稚园老师来的话应该会处理得更好:「那现在
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他终於止住了眼泪低头去看他。
    「呀。」而唐一川亦安慰的微笑起来。
    可惜下一个疑问便把这刻的和谐打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虽然是一个简单问题,可在回答时却有技术上的困难,唐一川的脸色立时煞
白了:「嗯……这个……我不能走,我的腿扭到了。」
    「什麽时候?」林翟风擦着脸上的黏液。
    「嗯,我不知道呀……或许是在掉下来的时候吧?」唐一川瞪瞪眼,耸耸肩,
一副我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样。
    随後林翟风点点头,他脱下了背包,拍拍手上的尘土,突然转背蹲在唐一川
面前,一心要把唐一川拉起上抬放到背上。然而在好不容易完成了第一个步骤以
後,林翟风当下的反应却是马上跪倒下来,他虽然极其吃力的想要站起,最後却
像蜗牛般顶着一辈子的重担滑行。
    「放弃吧,等别人来救我们好吗?我通知了中心的职员今天内会回去的,时
间久了应该便有人发现到我们不见了。」唐一川的声音听来有点不忍心,可林翟
风听到了以後倒能乾脆的放弃了。
    唐一川被重新安置到斜坡上,背靠着那湿滑的泥土,虽然不舒服却毫无办法,
林翟风只好活动活动嘴巴好排解不安:「真倒霉,每次和你一起我好像都特别倒
霉。」
    「我也有一样的感觉。」唐一川笑着说了。
    然後他们静默了好一会,林翟风在小腹上把玩着手指,像突然想起似的,忽
然声音响亮的问:「啊!怎麽你也掉了下来?」
    唐一川眨眨眼,意味着这不过是没什麽大不了的事。
    「看到你靠着的树快断了,我本来想要去拉你的……」他苦笑了一下。「不
过现在看来我是有点不自量力。」
    「哦,这样啊。」林翟风却像听罢什麽深奥的大道理一样点头。
    「不感谢我吗?」唐一川却俏皮的追问。z 林翟风回头看看对方,然後眼睛
下瞧两手磨擦着膝盖,反反覆覆的就在大腿上磨擦出热度。风还在吹,可那急寒
却是减了,他黑亮的眼珠里带点不愤的情态,扁着嘴巴喃喃念道:「我有什麽好
感谢你的?」
    「说来也是。」唐一川来了个自圆其说。「若是不跟着我来就不会出意外了
……」
    那一句其实有点双关,可幸林翟风的思考回路简单,不然唐一川接下来便会
错过了以下的话:「可是……」
    「什麽的?」虽然脸上刮了一个大伤口,不过唐一川却似乎不痛。
    林翟风又看看他:「可是如果只有一个人掉了下来,不是会很寂寞吗?」
    11「呵呵呵,这倒没有关系,我可是时常都感到寂寞的。」唐一川虽然快乐
的摆摆手,却扇不掉迅而沉寂下来的气氛。
    我觉得这样不好。似乎又有人这样呢喃着,可因为只有隐约的听到所以并没
有去确认,唐一川舒爽的看了一会儿天空,隔了好一阵子才提出请求:「我想喝
口水。」
    「好的。」林翟风很快的答应着,可到动手时却缓慢起来,只见他一手拿起
水樽一边却恋恋不舍的看向袋口,似乎是什麽惊世的发现一样值得思考。
    「怎麽了?」最後唐一川忍不住开口催促他。y 「我们怎麽要带着西瓜呢?」
密绿和青绿相间的球体在经过了一轮波折以後,竟然毫发无损。
    平躺着的唐一川尖起下巴来,终於忍不住笑声:「你真的这麽在意吗?」
    「因为不是很奇怪吗?无缘无故的带着一个西瓜上山。」林翟风却表现出意
外的执著。
    为免他接下来作出愚蠢的臆测,大吵大闹的说西瓜是妖怪害他们掉下来之类
的发言,唐一川马上机警的开口:「那是因为这时节的西瓜品质最好。」
    「可这和山上……」
    「好吃的东西要在大自然里品嚐才有风味啊。」唐一川如是说。「广告里不
都这样演吗?还特地跑到荒山上喝茶什麽的。」
    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林翟风微微偏头想着,虽然是一副高大的身材,可此
却看来却像铺设路边的石头一样圆白可爱。
    「而且又可以消暑……」唐一川什麽都没发觉还在解释,突然却想到了一个
主意。「对了!现在要不要吃吃看?」
    林翟风看看西瓜却显得有点为难:「都没有刀,要怎样破开?」
    「你把它抱过来。」闻言唐一川招招手。z 然後烫着绿纹的西瓜就放在他身
旁,有点站不稳的左歪右斜,唐一川神秘的笑一笑,来了一个善意的提醒:「看
好了!」
    一记肘挫破开了绿皮红肉,流淌过去的汁液沾在泥土上笔直成线,带着疑惑
的眼神林翟风抬起头,却见到唐一川粗鲁的找起瓜肉来往嘴边塞去。
    「你也来吃啊?」他叽哩咕噜的呼唤着,一时失察靠了过去,然後手里也不
由自主地被塞了湿淋淋的瓜肉。
    为了不把汁液浪费林翟风先把手背的甜味吸去,唐一川说了一句你的吃相真
奇怪啊,然後又满不在乎的舐起手来。带点派对的气氛,虽然身旁只有西瓜,却
还是有酒醉的感觉。莫名奇妙的雀跃关闭了不安的感应器,糊里糊涂的不知说了
些什麽,只有又笑又叫的表情教林翟风印象深刻。
    非常残忍地他们解决了西瓜,然後有点无所事事地用清溜的瓜皮做过面膜,
到最後无话可说也只好静静躺着,林翟风打量着唐一川的脸隐约觉得有点什麽不
同,可是却说不出个所以来。他对於差异的辨识一向很差劲,所以和女朋友一起
去玩找不同时总是被抱怨,怎麽会分不出兔子与仓鼠的差别。
    然後他又看了好久。z 「你的眼镜怎麽不见了?」林翟风的手指在瓜皮上印
下了白色的凹陷,终於有所发现。
    「这个……掉下来的时候摔坏了的吧?」比起先时,唐一川的声音显得有点
懒散。「别说这个了,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吗?」
    林翟风依照指示做了才问为什麽。
    「有点冷了,已经入黑了吧。」那个身体向靠近了一点,似乎如他所说般正
在寻求温暖。
    林翟风第一次和男人靠得那麽紧,不同於胜利时的拥抱与争执时的拉扯,有
别於动势而又持续的接触带来异样的感受。或许是因为觉得有点危险,可因为唐
一顺再无别的动作,所以只能告诉自己那是想多了的结果。林翟风随之亦滑下了
身子枕在泥土上,开始的时候虽然觉得有点肮脏,可睡下来感觉其实还好。
    天真的已经暗下来了呢。突然想到了些恐怖的事,林翟风不自觉地又近得更
紧。幸好有两个人,不然还是会寂寞得可怕,林翟风把手机掏出来再检视了一遍,
因为用了很破的网络商,所以在深山里果然收不到任何信号,於是他张嘴想再开
一个新话题,可身旁紧闭那双的眼睛却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林翟风只好转而打量唐一川的脸容,连同掉失的眼镜,他过往给人的印象也
神奇地一并消失。唐一川浓而不乱的眉毛悄然在眉骨上勾起,有点像月下的云,
温柔而不轻散的托着月色微移。他的鼻子能画成险峻的直线,因而在尾末带点勾,
好留下那急煞车的证明。唐一川的嘴巴非常的大,差点儿就要超过眼睛的宽度,
带点卡通角色的趣味,林翟风转念一想,也许必须要这样才能塞得下那许多奇怪
的话来,如此一想他又不免轻轻偷笑。
    可幸那笑声并未影响到唐一川,林翟风又看了好一会,总於不敌那眼前的蒙
胧,昏昏沉沉的便自然地失去意识。
    12看到的和实际的不一样实在是很伤脑筋的一回事。由楼盘广告强调的海景
到邮购杂志里的商品,即使感到愤怒亦无可奈何,只能发出既然被骗了便没办法
的感叹。可当林翟风看到地上的一滩黑血时却没法这样轻松叹气,去接受唐一川
看来虽然没什麽,原来却是折断了一条脚骨的事实。
    还好青年中心的职员感到怀疑而报了警,不然你的朋友可会失血过多了。赶
来的救护员也便可恶地打趣说。
    林翟风虽然不是冷血动物,可这时也着实落下了体温过低的毛病,红毯子裹
紧了身体也不够,手指还是会轻微的发抖。救护员笑着安慰说乘坐直升机被救出
可是一辈子难得的经验,可看着唐一川煞白的脸色,林翟风却很难笑得出来。
    自己什麽忙都帮不上。
    和唐一川在一起便特别的倒霉,这似乎并不只是出於错觉。由於并没受到什
麽伤害,第二天林翟风便如常上班,对於脸上的小擦伤还有其他的瘀伤,他只向
人解释是摔下楼梯摔出来的,还被女朋友嘲笑说果然像猪一样笨拙。
    可猪其实是很聪明的,在某些冷门时段的生态节目中看到,笨拙的其实是长
颈鹿才对。为了吃树叶而长得太长的脖子在喝水时显得分外困难,四条细长的腿
非得要大幅度的往外滑去,才能低下头去沾上一两滴甘露。分外的笨拙,近於愚
蠢的进化。
    因为脖子也有点扭到了所以被上了颈箍,唐一川喝水时显得特别的困难,林
翟风看不下去连忙把杯子抢走,轻轻的托着好让对方能用一个合适的角度吞咽。
水有点淌出来沾湿了领口,即便是如此唐一川还是什麽都不说,就像摔破了腿也
不哼一声那样,用着精明的目光去观察世界。
    他不得不感叹唐一川真是个古怪的人,虽然觉得惊奇可问出口时却有点严厉,
蹉跎了好一会林翟风才站在窗边问唐一川,为什麽当时摔到了腿也不跟他说。
    「因为你会害怕啊,不是吗?」唐一川拿着水杯反倒显得吃惊。
    他很快的就以脸色表示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这样啊……因为我怕你会感到麻烦,掉下我一个人在哪里?」唐一川随之
若无其事的转了口风,一双眼睛眨着,似乎是在问他满意了没有。
    林翟风有点搞不懂这个男人,会在厕所里摸别人的鸡鸡,会为了救人跳下山
崖,明里暗里好像做任何事都有苦衷,不过可能亦是另一个圈套。就像蛋卷一样
包了一层又一层,切实的咬下去却会是空气。
    这时唐一川抹掉了嘴上的碎屑,敲起铁罐来大赞他买的蛋卷甘香:「没想到
你会带这种东西来探病。」
    「那是过年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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