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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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邓知道了我们的奇遇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但他相信我们所见,因为这种情况以前也有游客遇到过,他还说能见到这个湖是有福之人,是吉祥的征兆,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呢。
我和耿墨池半信半疑,心里却在想,我们真的是有福之人吗?
两天后,我们返程回长沙,趴在飞机的窗户上,我还在寻找那个湖,期望能在高空见到那个湖,可飞机下面是厚厚的云层,什么也看不到。我彻底绝望了,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心里开始有点信耿墨池讲的佛的说法,有缘就能见到,缘尽就一切枉然。耿墨池握住我的手,头枕着靠背闭目养神,却又似在开导我说:“缘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拥有的时候一定要珍惜,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的前世就是那个湖,”我没理会他,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在等着谁,用一湖的泪水从前世等到了今生,如果仍然等不到,来世我必还在等,我的来世还是一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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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3除非我们躺进坟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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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疆回到家我就病倒了,好几天没上班,可能是一路劳累所致。耿墨池头两天一直在陪我,后来说他的一个什么亲戚从国外过来看他了,他得接待,此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电话倒是打过来两个,却也只说几句话就匆匆收线。我并没想太多,太疲惫了,想好好休息。
那天躺在床上,水晶珠帘在我耳畔唱着清脆的歌,我透过珠帘望出去,露台上的白玫瑰开得甚是灿烂,花香阵阵,可惜无人欣赏,露台下面就是湖水,确切地说是个池塘,可我仍坚持叫它湖,从一开始我就固执地认为那就是个湖。秋意是越来越浓了,那些水草都已泛黄,在风中忧伤地翻飞,湖面也落满黄叶,湖对面的在水一方已好几天没亮过灯了,更听不到熟悉的钢琴声。他的露台显然也是好几天没人打扫,上面铺满厚厚一层黄叶。他去哪了呢,我忽然很想他,要小四过去看看他回来没有。小四一天里跑了好几趟,每次回来都冲我摇头。
直到晚上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楼下小四在惊喜地喊,我一跃而起,连鞋都没穿就跑出卧室冲到楼梯口,正欲飞奔下楼,见到的却是另一张脸-
“你好啊,考儿,很久不见了!”
祁树礼衣冠楚楚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冲我笑。
我吃惊地张着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干吗这个表情?”祁树礼起身朝我走来,他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步伐稳健仪态庄重,他看着我说,“你放心,站在你面前的是人,不是鬼。”
我尴尬地笑,“你……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他点头,探究地问我,“怎么,不欢迎?”
“哪里呀,回来就好,我们都挺挂念你的呢。”我笑着说,脸上僵僵的,连自己都觉得笑容很假。祁树礼走上楼,来到我面前,咄咄逼人,“真的吗,你真的也挂念我?是挂念我没回来还是挂念我到底死了没有?”
我一震,有些不悦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再怎么样你也是树杰的哥哥,我当然不希望你出事……”
“谢谢!”他果断地打断我,很感激地拍拍我的肩膀,那过于沉着的样子不知道是真感激还是假感激,只听得他说:“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不过……”他话锋一转,更近地盯住我,“你仅仅是因为我是阿杰的哥哥而担心我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有吗?”
我被问得倒退两步,显然在我脸上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目光刀子似地一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房子里回旋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我不敢直视他,退到墙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靠在墙上用尽可能亲切的声音跟他说:“你在美国出了事吗?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害得大家都以为……”
“以为我死了!”他止住笑,说变脸就变脸,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酷审视着我,背着手踱了几步,坐到楼梯边的一张藤椅上,跷起二郎腿,不可一世地仰着头,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让我感觉像被当众剥光衣服一样的难堪,我别过脸,心底开始瑟瑟地发抖。“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他淡定自如地说,“两个月不见,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谢谢!”我冷冷地答,恢复了些平静。谁知我话音刚落他就冲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恶声恶气地冲我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想你,我之所以还回来完全是因为你,你却摆出这样一张冷脸给我看,你真冷酷,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难道连张真诚的笑脸都换不来吗?你说!你说!你说啊!”他拼命摇着我的肩膀,恨不得捏碎我,我眼冒金星,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你弄疼了我啊!”
“考儿,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明白我的心,即使你不爱我,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毫无诚意的假脸面对我吗?我在你眼里真的一无是处吗?你知不知道你好残忍,我死里逃生千辛万苦地回来,你连张真脸都不给我,我是瞎子吗?真的假的我会分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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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3除非我们躺进坟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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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树礼急速地说着,脸涨得通红,我被他捏着动弹不得,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气,突然我的嘴被堵住了,祁树礼粗暴地吻住了我的唇,舌头直达我的喉咙,他像只贪婪的莽蛇缠住我吮吸我的舌头,我挣扎着,又踢又打,却毫无退路,直至被他逼到了卧室的门外,他将我推进屋,然后将门带上冲着楼下吓傻了的小四吼:“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你要敢上前一步或是打电话我就叫人杀了你!”
说完他又折转身冲入我的卧室,我想用门抵住他,却哪是他的对手,他一脚就把门踹开了,扑上前抓起我将我摔到床上,我哭着喊着,正在近乎绝望的时候,门口冲进来一个人,拉开他,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祁树礼被打倒在地,很快地爬起来,却并没有还手的意思,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忽然就冷静了,很不屑地冷笑道:“耿墨池,你觉得你真是我的对手吗?不要太嚣张,我之所以对你有所保留是因为你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你迟早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我犯不着对你大动干戈,但你别忘了,最后的赢家绝对不是你,你不可能赢得了我的!”
“是吗?你这么肯定吗?”耿墨池毫不相让,“你真正的对手不是我,是考儿,你赢得了我赢得了她吗?赢得了她的心吗?你赢不了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句话镇住了祁树礼!
他看看耿墨池,又看看我,眼中忽然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悲伤,“对,你说得很对,我真正的难题不是你,是她,没错,是她!”他这么说着,点点头,神情恍惚地看着惊恐如小鹿的我,“对不起……考儿,我太激动了,请原谅我的冒失,我不是故意的……”
“请你马上离开!”耿墨池护住我朝他吼。
“我真的赢不了你吗?”祁树礼没理他,目光柔软得几乎化成水,刚才的凶悍残暴荡然无存,他看着我轻声问:“你的心真的那么遥远,让我终其一生也得不到吗?考儿,我是认真的,我并不想伤害你,但如果你真的要逼我……到时候别恨我就是,你会来求我的……”他很肯定地对我点点头,又说了声“真的很抱歉”就离开了房间。
整晚耿墨池都靠在床头抽烟,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我故意将床头灯调得很暗,想让他的心绪冷静一些,但适得其反,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脸,更显出他内心无际的凄惶。“也许他说得没错,我最终赢不了他……”耿墨池喃喃自语,显然祁树礼的话极大地刺激了他,“一个死人怎么赢得了活人呢?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我无助地看着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感觉他的情绪空前低落,好像正在穿越一个黑暗的隧道,声音空茫得没有一点力气,“我这辈子真是过得乱七八糟……总是被人控制被人牵扯,先是安妮,后又是叶莎,现在又是你,跟安妮和叶莎纠缠的时候,我起码还有自主的能力,说要离开就离开,说要结婚就结婚……原来以为安妮离开,我会活不下去,可我还是活下来了。后来又以为我不能失去叶莎,失去她我会寸步难行,会彻底终结我的艺术生命。可事实上我并没因她的离世而停止脚步,我居然也可以自己写曲子了,其实我一直就会写,我只是把创作的压力和艰辛全给了她而已……但我现在不理解的是,我居然不敢想象失去你后的情景,你既没让我很好地享受爱情又没给我带来创作的方向,我找不出什么理由让我如此地害怕离开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盯着他,直觉他的内心又在起着微妙的变化,向着一个我所不懂的阴暗极端的世界过渡。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耿墨池很是懊丧,伸出手把烟灰轻轻弹在床头的银质烟灰缸里,那烟灰缸是我从新疆带回来的。
“你是想说你是真的爱我?”我紧逼着问,“你能肯定吗?”
我将“肯定”两个字说得很重。
“事到如今你还怀疑这一点,可见我是多么的失败,我吃了这么多苦头居然没法让你相信我是爱你的……”耿墨池的脸色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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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3除非我们躺进坟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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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爱你的……”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在新疆的时候我就体会到了,”耿墨池长吁一口气,脸色更灰暗了,“可是你的爱却让我……更加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爱你,记住你的吗?”
“我是这么希望的,可是我现在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改变……”
我看着他,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起身紧紧地搂着这个混乱的男人。我猛地意识到,他不停地说有些改变是不是指他要彻底摆脱我,或者是要我彻底摆脱他呢?也或者,他对我的爱其实一直是从他记忆中某个女人身上转移过来的,他心里一直爱着那个女人,而他处心积虑地跟我谈情说爱只是一种自我掩饰和解脱?那个让他困扰一生的女人就是安妮?他过去因为无法正视对安妮的爱而逃回中国并迅速和叶莎结婚,如今又是因了她而要摆脱我?一想到这我脑中电花般迅速地回忆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一次次扑朔迷离地消失和重现,他拼命要抓住我又千方百计地伤害我打击我躲避我,他到底想要什么?他说他感觉到了我的爱,从而更加难过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他良心发现,要彻底地放弃我离开我?
我莫名地慌起来,心“咚咚”地跳着,抚摸着他的脸久久说不出话。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那么有力,”耿墨池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的心也能像你的一样强劲有力,一切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可你的心现在还在跳!”我很气他的颓废。
“可我终究会死!”他争执道,眼中又有盈盈的泪光在闪动,不知为什么,我很怕他这样,可是他还在说,“没人能救得了我,我的病越来越重,知道这几天我干吗去了吗?我住院了……回来后才两天我就犯病了,我怕你……怕你担心就没敢告诉你,当时我真的快死了,只好打电话给她,叫她来送我去医院……”
“她?她是谁?”我一愣。
“米兰。”
“谁?”
“米兰。”他重复,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我。而我目瞪口呆,仅仅两个字就将我彻底打败!我跌坐到床上,瞪着眼睛看着他,像看一个天外来物。
突然我扑了过去,像只发疯的小狮子在他的脖子、肩膀、胳膊上一顿乱咬,他无动于衷,一声不吭,身上很快布满了通红的牙印。
我气得失声痛哭,又挥舞着双手在他身上各处乱打,他还是没反应,最后我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悲伤得难以自持。耿墨池叹息着搂住我深情而无奈地轻拍着我的肩和背,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腾起,非常地不祥!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他早餐也没吃,坐在客厅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想了很久,忽然对我说:“昨晚我想了一夜,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再这么怄下去,我会死得更快……”
“你要跟我分手?”我吃惊地瞪大眼睛。
他点点头,不再看我。
“给我一个真实的理由。”
他没回答,眼睛望着落地窗外的一湖秋水发呆。
我也没追问,等着他的理由。
“我累了,就这样。”他淡淡地说。这就是给我的理由?
我闭上眼睛。“谢谢,好歹是个理由。”
正在做清洁的小四看着我吓得一声不响,她很了解主人,主人的脸色告诉她,一场火山爆发即将开始……
一连十天,我没有再见到耿墨池。
他好像已经搬出了在水一方,连琴声也没再听到过,他肯定是去找米兰了,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想到米兰,更何况是跟一个疯子吵完架后呢。他骂我是疯子。那天早上他就是这么骂我的。我就是疯子,我什么时候正常过呢。这一点毋须他来说。
米兰,我想象这个昔日的挚友此时此刻一定很高兴,以为自己又占了上风。可是只有我知道,她最后肯定比我输得更惨。再怎么着我得到了耿墨池的爱,米兰能得到什么呢?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难道耿墨池还会娶了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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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3除非我们躺进坟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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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经十二月了,浑浑噩噩的一年又到了头。
在芙蓉路的名典咖啡厅里,我跟李樱之相对而坐。我喝咖啡她喝茶。她一直就不喜欢咖啡,说那洋玩意不合中国人的胃口。我却是一口接一口地猛喝,好像喝的是茶而不是咖啡。
我真是失败,我对樱之说我真是失败,他最脆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我而是米兰,我却还天真地以为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说我失败不失败?
“你别这么说,我看他有他的顾虑,他是怕你担心所以才……”
“可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是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关系!”我重重放下咖啡杯,弄出很大的响声,惹得邻桌的客人不满地老朝我这边看,我火了,破口大骂,“你他妈看什么看,要看回家看你老妈去!”
“你……怎么骂人哪你!”那是个秃头的老男人,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我正欲骂过去,樱之忙按住我,一边朝我使眼色一边朝那秃头陪笑:“对不起,对不起啊,先生,她喝多了,误会,误会。”那秃头瞪我一眼,又嘀咕了句这才坐下。樱之拍我一下,责怪道:“小姐,这是什么地方,你就不能少惹点事吗?”
我伏在铺着绿格餐布的桌上,用手捶桌子,痛苦得不能自已。桌上的杯子盘子被我捶得跳起来,发出更刺耳的声音。樱之怕我再失控,只得买单把我拉出咖啡厅。
到了街上,冷风一吹,我恢复了些冷静。樱之则岔开话题,说公司又恢复正常运转了,工地也已复工,祁总还表扬了她,说她没有趁乱走人,很有团队精神,为了表彰她就给她加了好大一笔薪水。我听着没吭声,祁树礼是彻底把我得罪了,那晚后我再见到他就装作没看见,他跟我说话我也不理,碰了几次钉子后他就没再烦我了,见了面也只点个头表示一下友好。但我没把这事告诉樱之,怕她担心,只是旁敲侧击地问她可不可以跳槽换个工作。樱之马上表示不可能,她说我这个年纪又没什么专长找工作本来就难,莫名其妙的跳槽,肯定让人家闲话,到时候就更难找工作了,没工作赚不到钱怎么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