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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河边小镇的故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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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跟打扫妈妈的房间那样,打扫你的房间呢?”
  义三不知说什么好了,便道:
  “行啊。我什么东西也没有,怎么会乱呢。我那个房间只有榻榻米、房门,还有窗户,毫无情趣。”
  “那也行。我就想看看。”
  这话语中充满着爱,显得纯真,毫无羞涩。
  来到动物园,看到鹈鹕那如提着粉红包的嘴、尚未开屏的孔雀、被锁在铁栏之中的印度象、一动不动像工艺品般的爬虫、还有狂叫不止似乎在为说不出人类语言而焦急的海驴、猴岛上的猴、恩爱的长颈鹿夫妇……义三也觉得很是有趣。他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桃子的身上。
  “听说,我特别小的时候住的地方,晚上能够听到动物园野兽的叫声。也不知在哪边……也许被烧毁了。后来又有人在那建了房子,住了下来……”
  桃子讲着,头几乎都要靠在义三的肩上。


  晚上的街镇


  当义三和桃子在N车站下车时,所有的物体和远近的景物都变得一下子模糊起来。电灯的灯光也似乎成了拂晓时分的色彩。
  车站上到处都是人,似乎是在和上站交接处发生了事故。他们下的那辆电车也停在站上,没有开走。
  从传入耳中的话语,义三知道了好像是有一个女的跳车自杀了。
  义三拥着桃子,说:
  “走,快走。”
  出了车站,义三带着桃子来到了一家熟悉的中国餐馆。餐馆里客人不很多,但是气氛却不同寻常。女老板正在和一个客人说话。
  “看来那些想自杀的人是不管什么时间的。你看,这傍晚,人这么多,干嘛要选这时候跳车自杀啊。”
  “那是因为,刚才的那位是临时发作。死神到傍晚才来呢。”
  “那两人来这儿还是好好的。可是,说着说着,就别扭起来了。那女的站起来就走,把碗都给弄翻了。那男的算完账,跟着就追。可就在这当儿,下线的车发了。真是一瞬之间啊。”
  “像是闹离婚呢。那女的一下就急了。也许她一开始是想吓唬吓唬对方,没想到同成真事了。”
  “那女的,我很熟的。她是榻榻米店的女儿。二战以后,为家里可是挣了不少钱。那男的,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他是在舞厅跟这闺女认识的。最近,这男的变得可正经了,也找到工作了。两个人都蛮好的。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为了什么。总而言之,一个大活人就死在自己的眼跟前了。虽说是个男的,那他也会一直烦心的。”
  老板娘脸的下部有颗大的黑痣。
  “是有人死了吧。”
  桃子显得有些害怕的样子。
  “那个人刚才还在这儿的吧。”
  桃子坐的位置该不会是那个自杀的女人的位置吧。想到这儿,义三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看了看周围,说:
  “自杀是现代病的一种。想要自杀的人大概是越来越多了。现今的时代大概已经变得如此可悲了。按桃子的话说。这叫人死方似人。”
  可是,桃子笑不出来。上了饭,她也不拿起筷子吃。
  “到你的房间去。我来烧饭吃。”她小声道。
  “我那儿什么也没有。没有米,也没有锅。”
  “买面包,抹黄油吃就成。”
  女老板在跟她聊天的那个客人出门走时,故意大声地说:
  “你要去‘绿色大吉’的话,今天27号的‘快乐町’出子多。我白天弹出来不少。”
  听那语调似乎是在特意振作精神,改变气氛似的。
  工人,知识分子,这儿的女老板,酒馆的老板娘,出门买东西的老太太,有时还有盲人按摩师都喜欢玩这种弹子游戏。可义三还从未玩过这种具有不可思议的魅力、花不了几个钱的赌博游戏。
  “桃子,知道弹子机吗?”
  “M市也有的。到了东京,才知道有这么多,真让人吃惊。就连银座都有不少呢。”
  “咱们去玩玩儿?”
  “行。你玩得很棒吗?”
  “不行。我还没玩过呢。不过,我想我要是玩的话,一定差不了。刚才碰到那么个事,玩玩这个,肯定对换换心情有好处。”
  桃子点点头,拿起筷子,稍稍吃了些炒饭。
  “绿色大吉”在“传助礼物”等三家相邻的弹子店里,门面明显地宽大,空内也格外地纵深。弹子机表面装饰的霓虹灯也颇为讲究。当弹子涌出时,就会有无数个小光球闪烁起来。店内有一百多台弹子机,每台机器都标有号码和国铁电车的站名。店内中央部位是一个小庭院。装置在那里的喷泉不断喷水供人们洗手。

  ——本店所用弹子均为金色。他店弹子恕不替换。

  看完售弹子台上的金字标志,义三把一百日元的纸币递进小窗口内。弹子二十日元十个,义三想买四十个。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向玻璃台内的售弹子的女孩讲。正在犹豫时,女孩向他问道:
  “您要五十个吗?”
  可是,高亢的音乐声和四处被击出弹子的哗哗声,使义三无法听到女孩的问话声音。
  义三竖起四个手指贴在玻璃窗上。当他抬头向里一望时,心里不由一惊。
  “原来你在这儿。”
  女孩那双明亮灼人的眼睛首先注意到了义三。她脸上浮现出微笑。
  “上一次太谢谢您了。”
  女孩嗓音清脆地说,并将四十个金色弹子放在义三的手里。义三正要说些什么,后边的客人便将他挤到了一边。
  义三把弹子分给桃子一半,便来到空着的弹子机前。
  万世桥、御茶之水这两台都是一共十五子。机器的弹簧格外的硬。义三转眼之间就把填入的弹子输掉了。桃子十次只有两次给吃掉弹珠。
  “嗬,看来还是我的技术高。这个还给你。”
  说着,桃子便把金色的弹子放到义三的弹子盘里。
  义三想,桃子大概要说自己是心不在焉了。义三又加了一两次弹子,可又是一下被吃了进去。
  桃子换回两盒“和平”还有巧克力,显得十分自得。她又把剩下的几个弹子填了进去,随意地拨弄起来。
  离开“绿色大吉”的时候,义三回过头看了看房子的侧脸,低声问桃子:
  “暧,昨天你在医院征的那块地,不是看到一个人吗,是她吧?”
  “真的,就是她,是她。”
  桃子说着,不知为什么,紧紧地抓住了义三的手。
  桃子在街上买了束玫瑰花。夜晚的街上也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到处都是开店仪式、纪念会、谢恩会,还有大张旗鼓的大甩卖。
  “看这架势,我爸爸的医院要是不搞个热闹的开院大典,大概就不合适了。”
  义三默默地走了一会儿,说:
  “我有一个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是直接认识的。就是刚才那个玻璃台子里的女孩。我曾救过她的弟弟。他们姐儿俩挺可怜的。桃子能不能跟舅舅说说,让他们有办法住下来。”
  “嗯,行啊。我跟爸爸说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姓吉本……名字我也不清楚。”
  义三说道。他脑海里清楚地浮现出那天病历上的记载。这使义三自己都感到吃惊。


  大衣领子


  三个月过去了。
  栗田义三去医院的时候或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都要从舅父医院的建筑工地旁经过。在宽敞的用地上已建起了口字形的外层建筑。不过,距离完工大概还需要些日子。
  整个建筑并不十分大,病房好像也只有两层。不过,这座坐北朝南、明亮的现代建筑,无论是从每一个阶梯,还是每一扇门来看,都可以使人们预见到它一定会是一座有相当规模的医院。
  可以肯定,舅舅在这座设有内科、妇科、外科的综合医院的建设上倾注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并且还从银行或朋友那里贷了款。
  义三的医院最近也经常议论这座正在建筑的私立医院。有的人十分羡慕义三,认为他不久就要去那儿工作了。
  甚至也有人传言说那座医院的院长曾到过义三的公寓。这真使义三惊讶不已。
  还有人见面打招呼都有些四处找工作的味道,说什么“到时还请您关照……”等等。
  可是,义三的心情却是十分烦闷。
  他尊重自己的舅父、舅母,对桃子也有着兄妹的亲情。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走这种一帆风顺的坦途,才反感扎根到别人安排好的地点上。他不满足这一切。
  美貌内会隐存叛逆,强有力的男低音会包含着野性。义三有着争取解放、冒险的青春活力。
  他喜欢桃子。但是,一旦离开她,这感情就会淡薄。桃子每星期都要给他来一封信。

  ……上回你让我办的、那件弹子店的女孩的事,爸爸已经答应我了。他已经和安排医院事务的先生说了。不过,那位女孩她们表示还是愿意领取搬迁费,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不光是这位女孩,还有一家人也表示要搬迁费。不过,她们要求的数额过高,事情尚未最终解决。按爸爸的意见,搬迁费三万日元左右,如果那位女孩在住房、工作上有什么为难的话,可以请她住在医院里,并给她安排合适的工作。你是不是去见见那位女孩,同她讲讲这些情况。另外,还请顺便跟她说,就是到了爸爸的医院工作,也不要恨我……
  天冷了,望多多保重,不要感冒。我感冒了,好久未愈。晚上睡了觉以后,倒不觉什么。可是白天却很难受。过年时,一定回来。一想象你要在那种(对不起……)公寓里过年,我就觉得十分难受。这是我在乡下的最后一个新年,我有很多很多的计划呢。
  爸爸说义三是个勤奋好学的人。

  “勤奋好学?……”
  义三自语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总而言之,得把桃子的这番好意转告给那个女孩。
  最近,那片旧房址的草全被割光了,只剩下一眼便见的白铁皮小房子了。义三有些犹豫,这么突然地去拜访那对姐弟,自己说些什么好呢?
  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义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多此一举,故作多情。
  每当想起那个女孩的明亮的眼睛,义三就像受到盯视似的,感到十分胆怯。
  接到桃子的来信后的第二天早晨,义三将大衣领竖起来,遮住冰冷的耳垂,向医院走去。他连向女孩住的地方望上一眼都没有,故意视而不见地从那里走过。
  自实行住院医制度以来,义三他们是第二期学生。对于这种自己带饭吃、没有任何报酬、类似于实习的这种制度,义三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所医院的医学院的学生们都十分正派。不过也有个别例外,牙科有个叫原的学生,靠着低级的投机买卖、赌博,打扮得十分花哨,又总想以花言巧语,插科打诨,来引起人们对他的关注。但是,医院里的人们似乎对年轻英俊的义三更加青睐。
  义三穿上白大褂,走进检验室,去做头一天未完成的标本、检验。
  一个少女模样的见习护士正在检验室里在做着什么事情,见到义三,便说了声“您早”。随后就走到义三身边,洗起烧瓶和试管来,久久不肯离去,俨然一副义三的助手的模样。
  检验室位于医院的洗衣房的灭菌室后边,明亮而且暖和。屋角上有个计算台,上面放着一台小打字机。义三觉得这里很舒服,便在那计算台上吃完了午饭。
  下午,食堂有个座谈会。这个座谈会也可以叫做研究会,是专门为当住院医的学生们所举办的。这天是请人来讲X光照相的识别。
  座谈会结束后,人们各奔东西。每当在准备下班的黄昏时刻,义三总会产生一种孤寂之感。黄昏的气氛在感染着这位年轻的独身者。
  “发什么呆呢?”
  义三的肩头上传来了民子的悦耳的声音。
  “今日还没有见到你呢。你躲到哪儿去了?”
  “我在检验室来着。在那儿做了一下血沉,又做了个凡登白实验,看看有没有黄疸。后来又在洗衣房玩了一会儿。”
  “你大概不是和洗衣机玩吧。你可真行。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儿……好像这整个医院都是你的朋友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你这个人,千人喜欢万人爱嘛。”民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天真冷啊。去稍微喝些酒吧。”
  民子一边穿着她那件暖和的白色外套,一边向义三邀请道。
  “可以啊。不过,我可是一贫如洗。”
  “那没问题。我请客。”
  “女的请自己喝酒,又总让女人付账。我真够惨的。”
  这确实是义三的真心话。
  “可别那么想啊。”
  民子宽慰义三说。


  酒店的女人们


  民子从学生时代起,就是又抽烟又喝酒。
  但是,她喝酒从不过度,从未喝醉过。一旦喝到眼睛出神,滔滔不绝时,她就不再动杯了,不管别人怎么劝。
  在男人眼里的好酒,对女人来讲也可能不会太差。
  民子无论是从打扮上,还是从气质上看,都显得十分洒脱、利索。在她身上,还有一种善解人意的豪爽。对于义三来讲,民子十分容易交往。
  民子是有钱人家的小女儿,她的兄长生活也颇为富裕。她既是话剧的热心观众,也是颇通歌舞伎的欣赏家。她从未像义三那样不知怎样去安排工作以外的时间。
  “栗田,走,去新宿玩。”
  民子笑着说。义三也笑了笑。
  “那我就暗您一程。”
  街上到处都是圣诞大减价和岁末大甩卖,到处都是刺眼的装饰和震耳欲聋的噪音。新年的门前松也成了行人走路的障碍。
  “我们这些穷人既不欠人家的钱,也没人给咱钱。年末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义三在人群里艰难地走着,说:
  “以前,这新年的门前松就这么早摆出来的吗?”
  “那可不是。一般都得等到年跟、岁末大甩卖之后才摆呢。这就和最近的妇女杂志的新年号一样嘛。”
  “浮躁、忙乱,真让人心烦啊。”
  胡同里有家小饭店。民子和店里的人很随便地聊了几句。看来,她是经常出入这里的。
  年轻的女人端来了白色的酒壶和酒杯。民子向义三介绍道:
  “这位是酒店的女老板,是我哥哥的朋友。”
  这女人描着细眉,唇部涂成了花形,身穿一件十分合体的黑毛衣。面对着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子,义三显得有些紧张,简单地打了一下招呼。
  “栗田,2月份以后,你准备干什么呢?”
  为了准备5月份的国家考试,从2月份起,住院医就结束工作了。
  “究竟干什么,我还没最后定呢。”
  “要是人家不嫌烦,我准备还在这所医院干下去。我情愿成天去值班。这样,既能学习不少东西,还能随时向先生们请教。而且还有许多参考书可看,还能实际地参加病人的治疗。”
  “确实如此。”
  “一个人在家里,哪学习得下去啊。”
  “我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咱们一块儿学吧。”
  义三也颇有同感。
  “我要是通不过国家考试,再要做一年住院医,那就真是惨了。”
  民子转动了一下眼珠:
  “你不会通不过的。就算通不过,也不必灰心嘛。你舅舅不是在盖着那么漂亮的医院吗?!那么漂亮的医院,我也想去那儿工作呢。”
  义三颇感意外,问道:
  “连你也这么认为?”
  “我一直在想,我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我自己的生活。”
  民子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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