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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造化(陆涛)-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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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鬼使神差地一步迈了进去,门又自动地轻轻关上了。
  她伫立在大客厅前。说不尽的豪华气派令她震惊。天哪,这才算真正的大酒店!她终于第一次迈进了神奇的总统套房,这远远比广告上刊登的照片美丽得多,迷人得多。
  她轻微地叹出一口气,转回身,想赶紧离开,因为她知道今天在这里下榻的是一位首长。她没有理由闯入客人的房间,这是一个常识,何况这是总统套房!就在她欲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听到了几乎就在门口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下慌了神,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是不是客人回来了?这是她本能的一瞬间的反应,但她这么想了,却不知该怎么办?她额头冒出汗来,眼睛紧紧盯着门,意外看见门上有一排绿色的灯亮起,或许这就是预示着有人在门口停住的信号?
  她没敢再多想,一下向客厅旁一个门跑进去,心怦怦直跳。这里面的灯也是缓缓自动亮起,她看清了是一间按摩室。她回过身来,正好门没有关严,紧屏住呼吸向大客厅里望去,果然看见一个胖胖的人和一个身穿树叶的小姐正走进来,她不知该不该把门完全关住?那样也许会惊动客人。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希望这两个人不在客厅停住,而走进里边那个门才好,这样她就肯定能悄悄溜出去。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再跟我说一遍?”
  “张莉莉。”
  “啊,莉莉同志,坐吧。”
  “谢谢首长,我已经看见您说的总统套房了,首长早点休息吧。”
  “不,莉莉同志,你坐。你的舞跳得真好,歌也唱得好。”
  “谢谢首长夸奖。”
  “别老首长首长的,叫我王伯伯。”
  “不……”
  “叫哇?叫一声?”
  “王……王伯伯。”
  “这就对了嘛!你几岁啦?”
  “十六。”
  “好,好,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女孩子发育的也早了,这得感谢三中全会哟。”
  张小芳听不明白这种说话,但能看清被称为“首长”的人坐在沙发上,手开始摆弄叫张莉莉的那身树叶衣服。
  张小芳忽然一种恐惧袭上心头,自己的脸刷地一热。她看见“首长”强拉着张莉莉站起来。她听见小姑娘哭声哭腔地央告着:“首长,我,我该回去了……”
  首长说:“不急,回头用我的车送你回去。你是不是有点冷?”
  小姑娘说:“首长……”
  张小芳感到腿开始发抖。
  她能想象得到就要发生什么,自己眼泪竟刷刷地流下来。她忽然看见门边上的悬挂式电话,毫不犹豫地摘下来,按动了零号键。
  “你好,总统套房大酒店。”
  “快,快接贾总办公室!”
  “好,请您稍等。”
  她屏住呼吸,紧张地在等。孟主任说过,她在贾总办公室商量事,让有事打电话。她不想打给保卫部,凭她的经验,只有打给总经理才是最好的。
  “对不起小姐,占线。”
  “您马上切断!求求您。”
  “小姐,您是在总统套房房间打来的内线吗?”
  “总机有显示?那您快接!”
  “好,请稍等。”
  贾戈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受十五万元的赞助,尽管孟媛表示同意。他有点后悔,那天孟媛出主意,给《亚太时报》出五万元赞助,而且干什么都行,他可从来没考虑过设个什么杯搞摄影大奖赛。只是一忙乎,王卫东要让老婆把孩子生在总统套房,一下乱了阵脚,他竟没顾得上让范宇给叶子君行个正式公文,孟媛肯定也没安排,倒让叶子君抢了先手。
  他要亲自给《亚太时报》起草一份公函,可写了一遍又一遍,终不能满意。他找不好角度和方式。如果措词生硬,会给人一种挑衅的感觉,结果会适得其反。如果谦和,势必会被认为一种软弱,他贾戈可从来没服过什么软,这一切,只不过为宁事息人的下策中的上策,不光为保全总统套房,更为孟媛的伯父李经伦先生少惹是生非。
  看着叶子君的信和合同书,他忽然有一种逼良为娼的感觉了,所以公函无论怎么写也是写不下去了,而且越来越生气,有一瞬间甚至恨起那个叫王红的女服务员来,起因都是她引起的。
  范宇看见刘文信急匆匆地走出大堂后就来到办公室,看见贾戈脸色难看,孟媛一声不吭地看着贾戈写什么,一直没敢说话,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看表。
  孟媛在计算机旁已打了三份贾戈写的东西,又都被贾戈撕了,并没有埋怨贾戈,打心里更恨起叶子君来。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个叶子君!这个叶子君把拉赞助变成一种生活方式,却为什么偏偏盯住总统套房?莫不是贾戈有什么问题抓在她手里才会使她如此肆无忌惮?贾戈会有什么问题呢?或许叶子君知道贾戈与自己的特殊关系?贾戈害怕这种关系被张扬吗?鬼才怕!我孟媛不怕,还会有谁会怕?多伦多的麦阿贵?
  想起远在加拿大的丈夫,她忽然冷静了一下。或许问题就在这里。贾戈在天津与叶子君相见时,究竟谈了些什么?范宇这家伙也不肯透露出一点迹象,弄不好叶子君就是以此暗示威胁了贾戈?怪事!如果是这样,她倒要拉着贾戈去见叶子君,而且要当着叶子君的面去拥抱贾戈。她相信她肯定会的。怎么样?够了吗?满意了吗?她相信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别人越觉得神秘你就越会不自觉地要去掩饰,结果就越发变了样地出奇的神秘,会促使别人斗性大发。如果你把你所谓的神秘坦坦然然地告诉了对方,对方反而会一下就失去攻击力,再神秘的事也索然无味了。
  贾戈放下笔,拿起烟来。
  “阿媛,我们以静制动吧!”
  “什么意思?”
  “叶子君不是说,一个叫什么林木森的人要找我吗?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然后我们再做决定。”
  “好!嗨——肯定也没好事!”
  正说着,电话铃响起来,孟媛顺手拿起来。
  “你好。嗨——阿娟?”
  “是我,孟主任。”
  “阿娟,在家呢?嗨——你下午跑哪儿去了?”
  “孟主任,不好了,这个王云祥不是那个王老。”
  “噢,咱们上午不就分析了吗?原来还真是个假的!”
  “我现在在田伯伯家,他刚回来。他说王老没有同意去,都是秘书捣的鬼,而且,今天一早就有外事活动,根本就没在北京。”
  “阿娟,你等等。嗨——贾戈,你过来听听阿娟怎么说!”
  贾戈其实已经听明白了。
  “告诉阿娟,假就假吧,受骗的是半叶公司,让她回家休息去。”贾戈看了范宇一眼,“你去摸摸半叶公司的情况,掌握好分寸,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知道了,贾总。”
  “嗨——阿娟这等着呢,你再说什么呢?”
  贾戈接过电话,“阿娟,谢谢你……”
  “贾总,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回来。”
  “不,阿娟,你先回家,这边没事,有我们几个在呢。”
  这时,总机的声音插进来,“对不起,贾总,有电话进来,要找您。”
  “就这样,阿娟,明天见。总机,接进来。”
  “谢谢。”
  “喂?我是贾戈。”
  贾戈皱着眉头,他第一个反应是,会不会是那个林木森打进来的?他后悔不该接,想把电话交给孟媛,却从听筒里听见一个带着哭腔说话的小姐声音,怔住了。
  “你是谁?”
  蒋天伦半躺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沈洁洗澡传出的水声,显得有点起急。他看了看表,盘算着刘文信该到那位记者家了,也不知他见到人没有?沈洁在卫生间半天出不来,他没法认真问她王老的事进行到什么程度。
  但他心里十分快慰。唯一不安的是,在多功能厅看见王云祥那副呆像,真怀疑沈洁今天一下午究竟在房间里和那老东西做了什么没有?他不愿这么想,却又不能不想,也开始琢磨这个“王老”待会题完词,是否真的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他有点恼怒自己,现在怎么还想这些?不管怎样,毕竟有个“王老”支持,半叶公司已驶入快车道,必须照直往前了。再说,刚才沈洁不是讲,“王老”不仅赞赏他们的伟大创举,而且还有心“参予”进来吗?对,是这么说的。他只是不明白,这个“王老”怎么“参予”、又能“参予”什么呢?
  蒋天伦熄灭手中的烟,走到卫生间门口。
  “喂,你快点,怎么还洗不完?”
  沈洁没有吭声。他想进去,可里面的门被锁住。以往洗澡沈洁可从来都“不锁”蒋天伦的,今天是怎么了?
  “沈洁,稍快一点。我看那个王老喝得差不多,别待会睡觉了,今天一定把题词写好,明天上午得用呢?”
  “用?用什么?”沈洁终于在里面答话了:“你让刘文信到底干什么去了?”
  “别问那么多,”蒋天伦用手敲着门,“你开开门。”
  沈洁果真把门打开,赤裸的身上还淌着浴液的泡沫,呈现出一副吃惊的面孔。
  “你让刘文信找记者去了?”
  “那是,”蒋天伦嬉笑着,“我不想告诉你。女人办事没准儿,我怕你不小心让王老知道,这样会不好的。”
  沈洁想说什么,忽然闭住嘴。
  沈洁心里有点难过,也起急。要是真开那个会,弄不好全砸了,王云祥这狗东西该以什么身份介绍给记者呢?她必须想出对策来,以阻止蒋天伦。
  “对了。”蒋天伦似乎想起什么,说:“你是得赶紧过那边去,王老把那小姑娘带到房间里去参观总统套房,别出点什么事,这王老看上去让人不放心。”
  “那女孩还没出来吗?”沈洁说着,把身子往水龙头下一冲,便抓起浴巾。“我差点忘了,是得赶紧过去。把衣服给我。”
  “瞧你,说风就是雨。”蒋天伦回身从床上拿起沈洁的裙子,走回来递给他,“头发还没冲净呢。”
  “快点,”沈洁抓过裙子,“我得跟王老说说明天的事,让他没准备,弄不好会生气的。”
  “你得掌握好分寸。”
  沈洁点点头,可能因为身上的水没擦干,内裤穿起来有点费劲,还差点摔倒。也许因为心里急,那会儿看见王云祥把女孩带进去并未多想,蒋天伦一提醒,她不免担心起来。
  蒋天伦不知沈洁在想什么,难得一见沈洁满脸严肃又认真的神态。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异常的脚步声,嘈杂而零乱。蒋天伦本能地怔了一下,与沈洁交流了一下目光,然后退出一步、侧过身轻轻拉开门,想看看大走廊中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开门的同时,两个保安人员刚好走到门口,正扬起手欲按门铃,把蒋天伦吓了一跳。
  “您是蒋先生吗?”
  “是,我是……”
  “请跟我们来一下。”
  午夜两点。
  蒋天伦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保卫部的接待室。
  作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半叶公司还没有做出一笔业务,稀里糊涂地就陷入了困境。应该认认真真地搞“长江水”,怎么一激动弄出个“长城砖”?没有“长城砖”也就没有这个王云祥,这个十足的老混蛋!
  在保卫部那把低劣的椅子上,透过窗口他不仅看见了月光惨白,也看见了刘文信坐着王少华的车回来,一小时以后刘文信又坐着王少华的车离去。他发出一声冷笑。也许他找到了那个记者,也许还没找到,但肯定知晓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明白了一场令人耻笑的骗局。可我蒋天伦不是骗子,还拿出全部家当到总统套房来实现半叶公司的梦,真正是最后一搏。
  他认真地听完了保卫部的全部叙述,也认真回答了全部问题,他没有激动,他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冷静。在另一个房间里,他看到医生把沈洁搀进来,也许那一刻她吓晕过去了。后来沈洁比他先离开这里,也许,也与刘文信一起乘车离去了吧?
  他回到自己的套房。
  写字台上的广告稿和明天——不,今天上午要用的新闻通稿显得零乱不堪,还有那两份打印的工工整整的策划书。他走过去,把这些东西一张一张地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用手慢慢地撕成了一条一条,在床上摆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着这问号,他笑了。
  从今天这个早晨开始,他知道他将接受一大堆,来自方方面面问题,他必须都得回答。犯罪的是王云祥,犯傻的是蒋天伦。肯定会有记者来,撞大运地撞上一件特大新闻,他的两个计划也会随之曝光于天下,任人评说。弄不好,眼明手快的人在他还未了解此事时,已经把这事做得红红火火,半叶公司连个帮衬都不能。
  一场梦。
  他不知该做什么,保卫部通知他在天亮公安局的人到达之前,他不能离开。他明白自己躲不过莫名其妙的审查,还因为沈洁在另一个房间哭诉被王云祥奸污的经过。那肯定是沈洁自己的说法,别人会不会认为是他蒋天伦安排的美人计呢?他有必要去解释吗?
  沈洁。他忽然有点想她。
  蒋天伦走出房间,来到沈洁住的屋门前。他脑海里一下出现董黑子的面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沈洁肯定吓跑了,而且会先和丈夫哭诉衷肠,董黑子天一亮一定会来找他和王云祥算帐。
  他轻轻推了一下门。
  门没有锁,开了。他走进房间,幻想着沈洁会不会给他留下一张纸条?他向里走的时候,看着桌子,上面什么都没有。他忽然停住脚,感到房间里有人,然后急急上前一步,看见沈洁躺在床上,正用失神的眼睛惊恐地望着他。
  他笑了。
  他的一笑,沈洁的眼泪刷地流下来,用毛巾被一下就盖住了脸,浑身抖动着抽泣。
  他站在床边,默默地凝视着。
  他知道沈洁为什么这样哭,是因为害怕。她肯定害怕他会发疯了一样地收拾她。
  没有。沈洁缓缓地掀开毛巾被。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任凭蒋天伦怎样朝她发怒,都将一声不吭的承受。她睁开眼,看见蒋天伦不紧不慢地正脱下皮尔·卡丹西服,还从里面取出全部的钱,或许也只有六百多,然后放进一个信封里。
  蒋天伦拿起笔,在信封上写下了“张莉莉”三个字,然后放在桌子上,又端起杯子,迟疑了一下,一仰脖喝尽。
  沈洁不知他要做什么,看着他脱了衣服,掀开毛巾被,紧挨着她躺了下来。她以为他会说什么,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非常平和。像是早晨刚从一个已记不清的梦中醒来。
  沈洁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闻到一股既刺鼻又芳香的酒气,明白了刚才他喝的不是水,而打开了一瓶客房中为客人准备的洋酒。她被他紧紧搂着。她习惯被他这样拥抱,感到他的手在她身上的抚摩,轻轻地,对肌肤的每一下触动似乎都意味深长。她从未体验过来自于他的这样温柔,陌生的温柔使她感到恐怖。她想搂住他的脖子,手刚伸过去时被他抓住,她睁开眼。蒋天伦的脸色有点白,闭着眼,眉头紧蹙了一下,似乎知道她在看他,用手蒙住她的眼睛。
  “幸福和罪恶都从这里开始。”
  蒋天伦喃喃地说。她没有听懂,默默地迎候着他俯上她的身来,感到他的两只手开始轻轻地触摸她的脖子。
  她睁开眼。她最后看到他时,他的脸上悄然滚动着泪水……
  天蒙蒙亮时,早睡早起的北京人,看见两辆不同颜色、拉着不同声响的车,风驰电掣般驶进总统套房大酒店。
  一辆是警车,一辆是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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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东彗星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总裁马志千,五年里换了三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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