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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单飞佛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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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教育局领招工表的路上碰到了初中的历史老师老徐,老徐四十才得子,现在退休了,为安排的工作跑了多年。老徐一看到我来领招工表,把车子停路边,拉着我说耳根话。
  〃花了多少数〃老徐的悄悄话像是小声讲故事,眼瞅着我,手里比划着几根手指。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上货了〃
  〃可不是,现在办什么事不送礼靠嘴去说都是白搭,再有感染力的口头语言在这个年代都显得脆弱无力。现在流行〃心情指数〃,指数越高办事效率就越高。俗话说〃领导也要有艺术性〃现在的领导可不是过去弄两条〃红塔山〃烟几瓶名酒就打发了,现在领导们办事效率都普遍的提高而且都喜欢现金交易。〃
  〃那是,那是〃
  老徐一副老江湖的腔调,看上去也经历了不少风雨。我插不上话,说不上一句有水平的词,跟白痴似的。又说了几句,老徐看我啥鸡巴也不懂,摇摇头就走了。
  我领了招工表,上面写着地址,毛堂乡,工种,体育教师
  毛堂乡我倒是去过几次,具体那个学校还不清楚。县电视台早些时候就宣传过那里。希望工程的钱投那里盖了所学校,主要画面还是剪彩那天的情形,几十辆的小车,县的领导们站成群,照相机在旁边不停的拍照,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像是戏里的丑角站在那群胖子后面,手里拿着塑料花也对着镜头傻笑。而那群领导们个个像撒欢的猪仔拱着将军肚上下的乱蹦,总怕丢一点镜头。
  那晚我在家也看到这个节目,马上换台,找了个篮球比赛的频道津津有味的看。父亲正在喝浆面条,一看我换台,破口大骂〃换个啥求,就知道看些没有的东西,也不关心一下政治。〃
  我冷笑一下没理父亲,心里骂〃什么鸟工程〃、
  学校剪彩之后一切都又怀复当初,那群所谓的领导们只留下一栋空空荡荡的二层小楼他们就拍拍屁股跟〃社会〃邀请功请赏去了,这就是〃希望工程〃的功成名就。
  教育体制没有改变,还是一年发一次少得可怜的工资,没有那一个优秀的老师肯来这个鸟不下蛋的地方。近些年希望工程已成了一种形式,教师生存状况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孩子们还是没盼来优秀的教师,继续在那所在他们眼中如宫殿式的楼房里思想空虚的混日子。
  说起当教师,我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连自己都教育不了谈何教育别人?其实我也明白让我下乡当个体育教师就是为混几个工资吧了。几乎所有靠关糸靠钱砸来的工作根本不需要真材实学,其实也就是去领领小朋友跑跑步,做做第七套广播体操吧了。
  那第七套广播体操我也早就忘光了,在学校时平时做操那会我都躲在厕所里看小说了。
  几天后,我还是耐着性子在城关中学的操场上偷窥了几天才勉强学会基本套路。
  这个春天好像特别温暖,操场上的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了跟这春天的萌芽愉快的成长着,我心情不由特别轻松,跟着孩子们伸伸胳膊,踢踢腿,我仿佛回到了童年,那群孩子都扭过头来看我,我不好意,脸红了。
  中午的时候阳光渐渐的由温暖转向炽热,这个时候好像一切都会变得很浮燥,青春期的女孩们这春天的花骨朵特别惹人喜欢,曾经我也在这操扬上成长过。
  

  第二部分 三月桃花雪 第二节

  二
  我决定去一个最穷的地方,毛堂乡皇城村的〃二龙〃小学。进山的那天刚好是农历三月初三,我父亲给我100块,我上街买了身比较体面的西服,想着初次见面总得跟那里的师生留个好印象。
  二龙是皇城村的一个大队,皇城听上去是个很富丽堂皇的名字。听父亲说当年日本鬼子经过县里的时候,就冲这个名字带了一队人马上山去扫荡,结果那些日本鬼子万万想不到这个叫“皇城”的地方会是个穷乡僻壤的山沟沟? 那伙鬼子下山时候还踩了两个地雷,那埋地雷的人叫张亮,就是我二爷。
  解放前,我爷爷的父亲,从陕西要饭经过毛堂乡,饿得实在不行了,就把准备把孩子卖给一个富足人家。我听爷爷说,本来是卖他,他爱哭,一看有陌生人抱他,就大哭起来。二爷正在筐里睡得香,没醒过来就抱给人家了,爷爷说,那富足人家是个铁公鸡,才给一袋红薯几升米。
  去皇城的班车下午只有一趟,临走的时候父亲,母亲都来送我。
  〃夜里山风伤人,晚上睡觉多盖点东西。〃
  〃回去吧,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车终于跟蜗牛似的缓缓起动了,车上的人很多,很吵,看上去大都是进城赶集的乡民,这些乡民拿山货来集上卖,卖的钱再换成生活用品,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是唯一的经济来源。车厢顶挤满了塑料盆,豆浆,磨面机,长把的桑叉之类的零碎东西,车轮一过坑洼,这些东西就会上演一曲热闹的交乐。我把头伸出窗外,望着渐近的山脉,大口大口的呼吸这里无比清鲜的空气,我对这些东西还是比较熟悉的,亲切感随即而来。
  山路并不太好走,颠的厉害,好几个带着小孩的妇女都开始晕车了,控制不住自己打开车窗开始呕吐起来,刺鼻的味道开始弥漫了整个车厢。我连忙用袖子捂着脸。碰到这样情景城里人也许会产生厌恶的情绪,可坐这种班车坐久了你就会知道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班车只能通到皇城村大队部,皇城其实算是个人口不小的乡,方圆十几里都是他们的地盘,而且姓氏还都是一个姓,这里的姑娘也是跟陕西风俗差不多〃不对外〃。太穷了,如果姑娘再“对外”这里很快就可能阴阳不平衡。
  皇城这个村看上去还比较穷,没几家楼房,大多都是传统的青砖瓦房。车停在大队部门前,大队部看上去像是过去公社大院,凌乱的几间土墙草房,墙上竟然还隐约能看到用石灰写的“毛主席万岁”的字样。
  下车的时候我惹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当然这也我一身崭新的西装有关糸。山里人经常上山喂蚕,打柴都是穿些比较破旧的衣服。有好的衣服也是藏在柜子里等遇到什么节气,出门串亲才穿。我笔直的西装显然跟这里的环境有些不协调,有点像进山做生意的老板。
  这里的民风还很淳朴,不比都市人的冷酷无情。我问小卖部那个扎着红蝴蝶结的女孩“二龙小学,还有多远?〃
  那小女孩儿操着憨厚的地方口音说“趟过前边那条铁木河过一道山岗就到了”。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口香糖伸手给那女孩儿,那小女孩儿脸一红没接我的东西甩了一下辫子扭头就跑了,我心里叹〃多纯朴的山妹子!〃
  没到铁木河我已感觉到河水那阵阵的寒意,天忽然阴了起来,太阳被一团乌云半遮着,透过几丝光线射向远方。今年的倒春寒好像特别历害,山上跟平原的气候本来就有温差,山上比山下低五至七摄氏度,我在山下套着一个薄毛衣就足够了,可到这里就显得“高处不胜寒”了。 
  阳春三月应该是个迷人的季节,远方重叠起伏的山脉都被惹眼的绿色装扮了起来。铁木河边上的麦苗已有筷子长了,我还记得那次表妹那次下乡看到麦苗还误认为是韭菜,这就跟我第一次去城市看到“麦当劳”以为是卖“葱油大饼”的误判是一样的。
  山坡上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颜色很鲜艳,点缀在空旷的绿色田野中很像城市中流行的插花艺术。远处传来老黄牛憨粗的吼声,逐渐看到那几个放牛的孩子在河边沙滩上翻跟斗玩…… 
  铁木河上没有桥,河道上排列着一排石头算是过河的路,一涨大水就封山,人出不去也进不来,这里祖辈都是从这石头上走过的。
  我数着河道上的石头过河,大小石头一共是19块。在数到最后一块的时候,脚下一滑,半只脚滑进水里了,瞬间整个身子都冰凉刺骨。那几个放牛的孩子围上来,哄笑着,看着我狼狈着在那里脱鞋倒水。 
  “你们今天不上学吗?”我坐在一块结净的洗衣石上,一边脱着袜子一边问那几个放牛的孩子。
  这里是山区还很封闭,孩子们都还认生,那几个山娃子认生不肯说话,只是在那里不停的笑,那笑声天真无邪,仿佛来自天堂。 
  “给!一人一个”我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包没送出去的口香糖。那几个山娃子还是认生不肯上前,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像早些年的下乡知青了。
  “这样吧!我们玩一个游戏好吗?我们来数桥上的石头好吗?你去数小石头,还有你,数大石头,数对了这算是奖励”我对其中的两个娃子说 
  〃中,中〃两个娃子,一前一后开始熟练的在河道石头上跳跃
  我根据环境给他们出了一道智力题,把河道上的石头分为大小石头,误导他们的思维去数。如果聪明的话数小石头的孩子在数小石头的同时一定会记着大石头的数量,这些石头都是一字排列的。
  〃七个大石头〃
  〃你知道有几个小石头吗?〃我问第一个数大石头的孩子,那个孩子挠着头
  〃十二个小石头〃
  〃那大石头呢?〃刚才第一个孩子说了大石头的数量,他听到了,应该知道。
  〃你没让我数呀?〃那个孩子也开始挠头,我一怔,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这两个孩子的答案都不怎么理想,但这并不表明山里孩子的脑子笨,转不过来弯。只能说明他们还单纯,如此残酷的现实社会拥有一份单纯也许是一种无价的财富?我把口香糖给那群孩子,便在山娃子憨厚的笑中离去。 
  当我逐渐看清那种白色好看的小花原来是“二花”。二花属中药类植物,老远就能闻见它芬芳沁人心脾的香味。我在卫校的时候读过几本旧中草药书,《雷公炮》中记载二花, 甘 ,败火明目而清毒。我随手采了些那些白色的花瓣,准备晾干,泡茶用,这些白色的花瓣看起来赏心悦目喝进肚子里还能清火去毒真乃一举两用。 
  我好不容易翻过那道山岗,天空竟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来,这应该是桃花雪。不错!我在山岗上看到学校后坡上盛开的桃花,山坡半腰梯田上有几十棵上了年纪的桃树,可每当桃花盛开时它们却是山沟里最骄傲的颜色。
  白色的雪花映在娇艳的桃色花瓣上显得格外妖娆。破旧不堪的球排下舞动着几个孩子的身影,几间旧青砖的教室里传出阵阵悦耳的朗读声,有老乡挑着水桶在菜地里浇地……
  县城,北京,我现在明白这才是我的归宿,一切景象都在洗刷着我脑中那些残留的灰色城市颓废画面,心情不免一阵激动,嘴里唱起了陕西老调《东方红》 
  “东方红那个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远处的孩子都惊诧的看着这个跟孩子似蹦跳着的年青人,以为我是个走乡串井的卖货郎。
  俗话说“乐极生悲”一点都不假,在我高吼“东方红”的时候脚下一空,从半坡的小路上栽进麦地里。幸好有人正好在那里放牛,我看到有人过来,只说了一句“我是新来的体育教师”就晕过去了。这与这突变的天气有关,摔了一跤,同时反差的气温和冰凉的河水加上点高山反应使我暂时昏迷过去了。
  

  第二部分 三月桃花雪 第三节

  三
  次日清早,柔和的阳光从房顶的天窗进来打在我的身上,特别温暖。我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周,那条乡村特有绣着牡丹花的被子压着身子特别重,不过很暖和。有种味道,很特殊,我直起身才发现那是枕头发出的,乡下特有麦桔杆枕头的麦香味特浓,怪不得昨晚我恍惚记得做了一个在麦地里“吃烧麦”的梦呢。
  床头立着一个六十年代黑色的老书柜,表面的漆已经脱露了,露出原色的木头,这种木头是栗木,我家里有一个衣柜,就是这种木头做的,是母亲结婚时的嫁状,几个人都搬不动,后来搬过几次家母亲都舍不得扔掉它。
  书柜里面杂乱着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仔细一看竟然还有《鲁迅杂文集》《毛主席语录》之类的老书,大多都灰头土面,残却不全,书的侧面还印着公社专用的大圆章。印着“大丰收”的旧脸盆和印着“中国人民万岁”搪瓷茶缸干净的放在四方桌上,两个新砍的凳子看起来还是新鲜的木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木香味。 
  我支起身子透过塑料布窗户看到了桃花瓣上雪还没有化,随风一吹顿时化做天女散花状,露出了娇艳的花蕊,煞是好看。这应该是我梦中的场景,大脑里不愉快的记忆被洗得一干二净,我马上又回忆起小时候跟父亲在乡下的许多美好事情,跟这里出奇的相似,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不爱说话拉着父亲衣角在课堂上撒娇的孩子。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朗读声,很标准的普通话发音。这种悦耳优美的声音在这僻静的山谷就像一只百灵鸟在歌唱,灵魂顿时就被这种声音指引着不知不觉走,我很奇怪在这里怎么还会有这么标准的普通话教师? 我踢上鞋子朝门外走去。
  “200万年前的一天,碧空万里无云,太阳炙烤着大地,荒草丛似乎要燃烧起来,几棵栎树呆立不动,一群群的羚羊和鸵鸟走来走云。一条弯弯的小河缓缓地向东南流去,一群黄河象……”
  孩子们清脆的朗读声附着那优美的发音一起在耳边游荡。阳光打在黑板上反光得很历害,我看不到黑板上的文字,而在那个声音的发源地我只看到一个背影,窈窕的背影。 
  “同学们想看大象吗?” 
  “想………”震耳欲聋的声音使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愿望也是如此吧了。他们当然想了,这群孩子也许只接触过牛,羊,猪,麻雀之类的动物,从没见过真的大象。黄河象好像早就绝种了,不过到市里的动物园还是有可能见到一只来自西双版纳的象。不过这么多孩子到市里去一趟的来回的花费也够一个普通民办教师半年的工资了。 
  “只要大家听话,好好学习,老师一定会带你们去看大象的” 
  我不由暗笑,这不跟狼外婆一样骗骗孩子们吗?看大象何等容易? 我支着身子,站在窗户外继续听那个女孩讲课,有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推着铁环从我眼前经过。
  她穿的毛衣外套,颜色很淡,黄白色,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那个女孩写完黑板上的字扭过头,等我彻底看清那可爱女孩儿的真正面孔的时候,我每一根神经都会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着。那女孩的身材略显娇小,但是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清澈的眼睛却有着令人不敢相信的清纯。特别是在这偏僻的山沟里,破旧的教室里?目光一丝纯真和热情若隐若现,看得我的灵魂仿佛出壳了…… 
  “200万年过去了,大地发生了……”声音突然停了,我还沉迷在这种优美的声音当中,完全没注意到那个女孩正张着脖子在看我。 
  “一条新的河又从老象安息的地方流过……”那女孩只是看了一下窗外站着的我,没太在意又读起课文来。 
  中午是村长给我接风,村长家就在学校附近的村庄上,三间红砖瓦房也算阔气,在一堆青砖,草房中有点鹤立群雄的味道。村长叫李长远,初中文化,擅长木器活,早年也是木匠,是村里最先致富的人。人看上去挺好,说话直来直去,够爽快。老婆也是个本份人,不爱说话,就知道在家喂猪。
  村长老婆炒了两个菜,一个韭菜鸡蛋,一个香菇炖腌肉,这也算是乡里高标准的照待了。鸡蛋是自儿家鸡下的,香菇是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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