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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半张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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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你强奸,”罗伯特用美国式的幽默看着欧文笑,“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能给你很多钱。”美国的男人们在一起很容易就谈论女人,带着欲望去谈论,有时候难免显得龌龊,但很真实。 

  欧文就看着我,带着坏笑对罗伯特问到:“YUKI给了不少钱吧。” 

  “不,我没钱!”我马上说到。 

  欧文对着我哈哈哈哈地狂笑,然后说“鬼才相信!”就起身,晃晃悠悠地向吧台走去,在那里,有好多专门泡老外的中国小妞儿。 

  罗伯特含情地看着我,酒精让他的脸变得绯红,像是涂了胭脂。 

  “YUKI你知道,我是不会收你的钱的。”罗伯特带着坏坏的笑容开玩笑说。 

  “不,应该给,等我存够了钱以后。”我不再看他的眼睛,低头喝酒。我知道,如果我再看下去,一定会拉着他的手回家,然后给他钱的。 

  那天,我们仨都喝醉了,去了罗伯特的家,我睡在他的床上,他睡在地板上,欧文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半夜里,我口渴了,罗伯特从地上爬起来去为我倒杯水,因为没有开灯,我只能凭借感觉在黑暗当中判断着他递来的杯子的方向,结果,大半杯的热水都洒在我的大腿上,我疼得叫起来。 

  欧文在客厅里,听到的叫声,很大声音的用英文骂到:“ROBERT你他妈的叫YUKI闭嘴,别让她叫。”我小声的用英语骂欧文:“他妈的欧文他整天想什么?” 

  “他想你一定给了我很多钱。”罗伯特在我耳朵边上说。 

  我穿着罗伯特的一条又肥又大的短裤睡觉,上面也是他的大背心,现在裤子和床一起湿了,罗伯特的手顺着我的小腿滑到大腿湿漉漉的被水烫到的地方。 

  他的手很轻,像一条愉快的蛇游离在我的腿上。 

  他把嘴唇贴在我的腿上,我像被电到似的,忘了疼痛,沉浸在一种温柔里面。 

  他的性感的嘴唇贴到我的耳边,带着某种渴望问到:“痛吗?”“不痛。”我摇头,脸颊无意中触到他的嘴唇,像是丝绸滑过的感觉。 

  他的嘴唇瞬间盖住我的嘴唇,抱着我,用他的舌头点燃我的欲望。 

  早上我醒来,罗伯特在睡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嘴唇轮廓分明,我情不自禁地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他醒了,什么都不说,双臂紧紧抱着我。 

  客厅里的电视机传来嘈杂的声音,证明欧文已经醒了。 

  我在ROBERT的怀里,像只小猫似的,接受他的爱。 

  一个白天,一直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我看着欧文总忍不住想起他昨晚的咆哮:“ROBERT你叫YUKI闭嘴!别让她叫!!”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欧文却好象忘得一干二净。 

  两个月以后,我跟罗伯特结婚了。 

  婚礼是在纽约举行的,我的父母的签证遭到了美国大使馆的拒绝。 

  美国大使馆是欧文工作过的地方,罗伯特也曾经在那里工作,我们没有给欧文打电话,直接约见了签证官,美国人不讲人情,只讲程序是否合理。 

  签证官是个黑人小姐,丰满得有些夸张,特别是她的胸,像两个经过发酵的大面团。欧文有时候经常开玩笑说起的那个令他神往的大使馆里的女人一定就是她,我想,欧文是喜欢健康又丰腴的那种女人的,当然,最好还有钱。 

  “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能签我的父母的签证。” 

  “你的理由不充分。”签证官说的简单扼要。 

  “我是中国人,我的婚礼一定要我的父母参加,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如果我的父母不能出席我的婚礼,我不能结婚。”我说得斩钉截铁,罗伯特当时就站在我的身边。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她即将成为一个美国人的太太。”罗伯特说。 

  美国使馆对中国人的态度恶劣在使馆里面是有名的,但对在中国生活的美国公民却是呵护有加,任何一个在中国的美国人,都可以在每个周末的固定的时间里,跟签证官约见,关于是否给中国人美国签证的问题谈自己的意见,也可以就个人在中国的生活上遇到的问题请求使馆或者其他同胞的帮助。 

  罗伯特又跟黑人小妞谈了些什么我不清楚,但三个礼拜以后,我的父母顺利拿到了签证,去纽约参加了我的婚礼。 

  我妈妈对罗伯特感到十分满意,爸爸一直持观望的态度,他不相信我跟罗伯特能够完全抛开东西方文化上的差异,过一般的家庭生活。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结婚不到一年,我们就结束了。 

  美国人是跟着感觉走的动物,我想大概也有遗传的因素,罗伯特的爸爸前后结婚了四次。 

  传来铛铛铛的敲门的声音,嘟嘟的声音接着传来“YUKI,你还在吗?YUKI?”我马上张开眼睛,回答到:“是的,嘟嘟,我在,马上好了。” 

  “OK,我们等你。” 

  我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体,换上一条很惹眼的红色的裙子,把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辫子,走出去。 

  欧文正好一转身,看见我,似乎他想迅速地把目光移开,可是,我已经朝着他微微地笑了。 

  他只好也朝我笑笑,向我扬了扬手中的杯子。 

  好象听嘟嘟说,欧文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我走向欧文,问他:“女朋友没来?” 

  “不,她只是一般的朋友;她不喜欢,去跟别的朋友去了酒吧。” 

  “美国人?” 

  “不,中国人。我们中国人就要跟我们中国人在一起。” 

  我笑笑,跟他碰了一下杯,心里想,连他爷爷都是在美国出生的,居然他还敢说自己是个中国人?! 

  “你比较适合找美国人欧文,你是个美国人。”我直言不讳。 

  欧文是个酒鬼,他几乎每周都到PUB里面喝得摇摇晃晃。 

  在北京,警察对付开车的酒鬼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只除了对欧文。有一回,在长安街上,警察检查司机是不是喝酒,欧文那天在我家和了十几瓶啤酒之后一个人开车回家,在我同罗伯特谈恋爱的时候,他总是喝酒到很晚,就睡在客厅里,我们结婚以后,换了一个更大的房子,他却从来也不睡到房间里,多晚都坚持回家。 

  那天,在长安街上,警察拦下了他的车,根本不用叫他对着自己哈口气就恩能够闻到欧文满身的酒气,一把将他从车上薅了下来,欧文的汉语说得不错,但不是普通话,一付纯粹的中国人的长相,再加上满口的广东普通话,警察把他当成了一个外地来京的酒鬼了。 

  “我是美国人。”欧文一下车就声明,拿出护照,警察便束手无策了,还得派人把他送回家。 

  欧文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越来越喜欢待在北京,而我,在北京这个空旷的大都市里,除了那张支票,真的一无所有了。想想这些,也真觉得悲哀。 

  那次晚会以后,在1999年的10月1日,我去了美国,念了一年多的书,中间发生了许多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二 

  离开了北京以后一年的日子里,我几乎断绝了一切与罗伯特有关系的朋友的往来,甚至嘟嘟。 

  我回来北京的时候也是9月,到机场接我的只有万宇,他如今独自经营着一间叫做BLACKJAY的酒吧,嘟嘟已经做了罗伯特的女朋友,住在我跟罗伯特以前的房子里。 

  万宇跟我说的时候,我平静的一塌糊涂,我在美国那个盛产离奇故事的过度里待了一年,还有什么事情能叫我惊讶的?只是我一下字就在脑海里浮现出1999年的秋天,我最后一次坐过的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很舒服的大床,还有那秋天里独特的像情人的眼光一样令人着迷的暖阳。 

  那床真的很舒服,嘟嘟是个比我还庸懒的家伙,她每天每天一定会赖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不肯起床的。 

  在回到北京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住在BLACKJAY里面,真的成了一只孤独的黑色的鸟。那个万宇经营着的酒吧,成了我的堡垒,虽然在北京,我依旧过着同美国同步的生活,昼伏夜出。 

  除了周末。万宇在酒吧差不多只待到十一点钟,因为他第二天还要上班。 

  很长的那段时间里,我没有接触任何万宇以外的人。 

  那天嘟嘟来了,胖了,更漂亮了,她没有看到我,进了门,直接奔到吧台,吧台的小伙子见她走来,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信封,递给她,嘟嘟拿了信封,转身就要离开。 

  她的眼光滑过我的脸,又迅速地滑了回来,她不确定是我。我向她扬扬手里的杯子,她得到确认,一下子跑过来。 

  我站起身,和她拥抱,她还是那么热情,像团火。 

  坐下以后,她对我开始生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给我打电话?!” 

  “我们现在不是见面了吗?不许不高兴啊!”我的喉咙干涩着,我想我当时的笑容一定显得很虚假,实际上,我笑的太困难了。 

  “万宇都跟你说了?” 

  “什么?” 

  “很多事情,关于我,关于他,关于ROBERT。”嘟嘟的眼神暗淡下来,充满伤感。 

  我摇头,实际上,万宇除了说嘟嘟跟罗伯特在一起了,别的什么都没说。我对每个人的状态都一无所知,甚至万宇,我都不知道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还有什么。我就像一个生活在都市里的散仙,逍遥的过我自己的生活。 

  嘟嘟坐在我的对面,一边喝酒一边跟我讲述从前的事情。 

  我离开北京后嘟嘟大病了一场,万宇的妈妈陪着嘟嘟去了医院,医生确定嘟嘟怀孕了,嘟嘟向我描述万宇的妈妈当时的表情,那是个很严禁的知识分子,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的拽着嘟嘟的手,“走,回家,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嘟嘟当时对万宇的妈妈说:“一定是搞错了,不会有这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结果,回到家里,万宇妈妈还是对万宇和爸爸说了这个事情,并且把嘟嘟跟万宇结婚的事情提到日程上来。 

  嘟嘟是不可能一直生活在北京的,她曾经跟我说过,她受不了北京的嘈杂,脏的空气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已经习惯了美国式的直率和幽默,受不了中国式的含蓄,比如总是在吃饭以后大家都争着买单。 

  嘟嘟不反对结婚,但她不能生活在中国,北京,万宇的父母也似乎没有反对,他们希望儿子生活得好。 

  为了谨慎,嘟嘟第二天自己又跑去医院里核实,因为实际上,万宇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睡在她的家里了,结果,的确是误诊,晚上,在万宇开车带嘟嘟回家的路上,他很平静地对嘟嘟说:“嘟嘟,我不能跟你结婚,我不想离开北京。”万宇是个温顺的男人,他有着中国男人独有的一张刚毅的脸,以及智慧的一双眼睛,具备了所有中国女人所想要的男人所应该具备的美德。 

  嘟嘟是很爱万宇的,我从罗伯特的口中得知,嘟嘟的许多故事,感情的经历,她是应该拥有一个像万宇这样塌实的一个男人,她的情路一直走得很崎岖。 

  惊讶之余,嘟嘟问万宇:“是为了什么?我能问吗?” 

  “我不想离开北京。”万宇又重复了一次。 

  “可是在美国,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机会,我们会生活得很好!”嘟嘟一直向往着她跟万宇能在纽约有自己的工作,房子,自己的家。 

  “嘟嘟,我有时候觉得你脾气太暴躁了,太任性。其实你是个完全的美国人了,我想,我更合适找一个中国女孩做我的太太。”我自己觉得万宇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喜欢多说话,很多时候也总是任由嘟嘟的摆布,可是我也知道,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嘟嘟于是潇洒地下车,去找罗伯特喝酒,聊天,但她对跟万宇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在我与罗伯特的问题上,嘟嘟一直谴责罗伯特缺少男人的责任心,实际上,于是我们离婚的原因,我至少也应该承担一半的责任,我太强,在朋友们面前,我的气势总是高过他,其次,我总忘记他是个美国人,总按照中国丈夫的模式要求他,依赖他,忘了他是美国男人,受不了束缚,因此,在我们结婚以后的第三个月,他回去了一次纽约,去找他从前的女朋友,这是后来,他自己对我说的,但实际上这些都不是造成我们离婚的原因,真正的原因除了我和他谁都不知道。 

  刚和万宇分开的那些日子,嘟嘟很痛苦,常常会和罗伯特见面,像往常一样与罗伯特聊工作,聊生活,回忆他们大学时候在美国的美好的日子,她坚信万宇还是会给她打电话的,像往常一样。 

  离婚以后,罗伯特一直没有找女朋友,他跟嘟嘟聊天,喝酒,都醉了,醉酒以后男女之间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的顺理成章。 

  早上,嘟嘟从罗伯特家走出来,迎面对着万宇愤怒的脸,万宇挥手给了嘟嘟一记耳光,愤怒的离开了。 

  那时候,万宇和嘟嘟两个一起经营着BLACKJEY,既然已经完了,嘟嘟找到了万宇,谈关于酒吧的事情,万宇愿意继续管理,嘟嘟每月来拿营业额的10%,万宇拿40%,其余的,都存在我的户口上,用来偿还我的借款。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5个月。 

  我不敢相信万宇的所为,他应该是深爱着嘟嘟的。 

  “我现在跟ROBERT生活在一起,很快乐。”嘟嘟看着我的脸,平静地说,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啜了口红酒,笑笑。:“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不,我们都过得好,你,ROBERT,万宇,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ROBERT说,他不会再找中国女孩谈恋爱了,他说,中国女孩像旗袍,每一件都是丝绸制作的,温柔,细致,充满着中国式的温存,让人留恋,他觉得不合适美国人穿,而美国女孩像牛仔裤。。。你知道,美国人是喜欢随意的。”我当然明白这种文化上的差异,不能用任何东西来弥补,凭心而论,直到现在,我还是对罗伯特的种种的好有一点留恋,可是,好的却不一定是最合适的,就像我一直喜欢吃海鲜,可每次吃过都过敏,生出满身的红疙瘩,结果就只有不吃,没办法。 

  嘟嘟坦然地跟我说,她跟罗伯特只是伙伴的关系,满足相互的需要而已,在感情上,还是那么单纯,仍旧停留在大学里的那种朋友,同学很细腻的关心上,可能是因为太熟悉了,在大学里面,他们是邻居。 

  他们这种关系我在美国司空见惯。 

  我试图叫嘟嘟明白,她应该善待自己,善待自己的情感。 

  嘟嘟一笑,反问我:“那你呢?在美国一年你也没找男朋友,你别忘了现在你是美国人了。”说实在话,我觉得我应该找个中国男人,我是个本土洋人,既有美国人的自由散漫骨子里却还恪守着中华儿女的传统美德,我常忍不住假设,倘若罗伯特再收敛一些他的美国作风,那就好了。 

  正想着,嘟嘟忽然想起了什么“扑哧”笑了出来,“ROBERT说,他现在既不是美国人更不像中国人,无论在美国或者中国,他都觉得很蹩脚,他说,可能在香港或者日本,韩国更合适他生活。”我笑了笑,实在是不便对罗伯特发表什么评论,作为我的前任丈夫,我对他似乎还保持着朋友一样的感觉。忽然之间我觉得很庆幸,因为我们当初没有撕破脸大闹一场,所以我现在还能坦然地谈起他。 

  三 

  我与罗伯特离婚的真正的原因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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