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玛拉雅山的雪-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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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赫鲁站起来,在绣着精美图案的蓝地毯上缓缓踱着步子。
“如果要说不想,那可不是真话。”
早在印度的独立之前,尼赫鲁就曾幻想过建立有中国、巴基斯坦、缅甸、印度、尼泊尔、泰国、越南等十几个国家参加的印度支那联邦,并且为此奔走呼吁过。随着历史的进展,各个国家现在几乎都获得了独立,而且选择了不同的国家体制,融入了不同的甚至是敌对的国际政治力量和阵营,他的幻想也就彻底破灭了。犹其是和众多的邻国都有着复杂的矛盾纠纷,与强大的中国即将进行战争的时候,他自感无暇它顾。更何况,西藏是中国的领土,这一点已经为历史和国际社会所公认,如果轻易插手,非但捞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陷入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潭。
“达赖阁下,我不太明白,您想通过我们同中国的战争,得到些什么?”
活佛望着明明心照不宣,却又故做茫然的尼赫鲁,微微一笑,超然地说:“其实,贵国的大政方针,我不该干预,西藏的宗主国关系勿论是中国还是印度,并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我只是期望,贵国能乘战争胜利的余威,把陷入灾难中的西藏子民拯救出来,普渡苍生。当然,做为一个蒙难的活佛,不该对总理阁下有如此的苛求和奢望,我不过恳求阁下上体天心,下悯民意罢了。罪过、罪过。”
达赖的这番话,显然使尼赫鲁心有所动,尤其是达赖提出的西藏宗主权,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尼赫鲁沉吟了许久,才高深莫测地说:“达赖阁下。尽管我不是佛教徒,但佛的教义我还是愿意遵循的,普渡苍生,解民倒悬,不只是佛的旨意,也是我终生为之奋斗的理想,只要条件许可,我们有这种力量,都可以办到。至于您提出的宗主权关系,我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肘候。我也想奉劝阁下几句,当初活佛采印要求避难时,出于复杂的国际关系和微妙的政治因素,我曾经提出过几个条件,遗憾得是,阁下并没有遵从,多次在佛教徒的集会上,发表了反华的演说,时常对一些新闻记者发表不负责任的讲话,致使我们的国际威望受到影响,使我们处于十分窘迫的境地”……
达赖刚想张口辩解,尼赫鲁用手势拦住他。
“我并不想责备您,我只是提请您注意:我们为您提供政治庇护是有条件的,而且是冒了风险、付出了代价的,我希望您不要再端活佛的架子,而是要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印度公民。这是印度,不是西藏。”
尼赫鲁抬腕看了下表。“对不起,阁下,我还有个会,我先走了。”说完径自转身离去。
达赖慌忙起身,躬着身体,将尼赫鲁送出容厅。
望着尼赫鲁钻进轿车,缓缓离去,达赖活佛的双眸盈满屈辱的泪水。
三年前,他在西藏的地位是何等显赫,崇隆啊!他是转世的活佛,他是神的化身,几百万臣民匍伏在他的脚下,对他顶礼膜拜、奉若神明。
六年前,佛祖释迦牟尼涅槃2500周年的祭典大会在印召开,他和班禅活佛一道来印度参加涅槃大典。当时的欢迎仪式是何等的隆重盛大啊,新德里几乎万人空巷,争相目睹两位活佛的丰仪神采。
离开了祖国,离开了西藏。
流亡的活佛啊,还不如一只丧家的狗!
青海湟中县那个小小的祁家村啊!曾经为诞生了一位活佛感到惶恐、崇幸。村民们何曾料到,如今的活佛会陷入让人唾弃的境地呢?
佛真有天净眼,起大悲心,能广施恩泽、普渡众生吗?
二
10月18日,印军总参谋部命令,东北军区各部队、开始实行“里窝那计划”。
喜玛拉雅山麓,密集的炮弹从印度一方飞向中国的土地,隆隆的巨响使得群山为之震撼。浓黑的硝烟融入了世界屋脊的稠雾之中。
领土争端终于导致了一场军事战争。
达尔维准将站在多拉附近一个山头的掩蔽所里,透过窗口凝望着中国的阵地。
炮弹不时飞过头顶,与气流摩擦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呼啸,爆炸的火光不停地在中国阵地上闪动。随后而来的一声声巨响使得脚下的土地亦为之微微颤抖。
尽管达尔维准将手中紧握着一只高倍望远镜。但他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从未端起观望过一次。
他好像被眼前绚丽的火花和舞动的烟龙给迷住了。
这是近四百门火炮齐射所创造的战争奇观。
旅参谋长兴奋地跑过来,报告说:“准将阁下,我们猛烈的炮火已经摧毁了中国军队的七十多个据点,目前正准备延深火力,向中国军队的主阵地进行轰击。”
达尔维毫无表情地侍立着,似乎根本未听到参谋长的报告,整个身心完全沉溺到面前的战争奇观之中了。
“旅长,……”参谋长以为达尔维没有听清,想把刚才的战果再复述一遍。
“你看到对面哨所里有躲避的士兵吗?你听到中国军队还击的炮声了吗?没有,中国军队早有防备,他们一夜之间,把士兵都从前沿的据点中撤出了。他们的炮兵为什么不反击?你懂吗?他们在等待命令。因为这是一场外交战,他们在等我们先放第一枪。”
“中国军队的反击,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达尔维冷漠地说了上面一番话,只有最后一句,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惜。
他知道,对面中国的增援部队上来了两个师,关于怎么上来的,谁也不知道。考尔那个崽子当初说在目前的封冻季节,中国决不会有增援部队,如今更证明是一派昏话。
达尔维仔细计算过敌我双方兵力、火力、态势、地形及后勤保障等条件的对比,他明白,打一场进攻战是完全不可能的,即便打一场防御战,由于己方多点据守、兵力分散,缺乏纵深,也很难抵挡中国军队的进攻。
仗刚刚开始打,达尔维似乎已经看到了可怕的失败,他预感到,这一仗将是他近三十年军事生涯的终结。
在短短的一瞬,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当初如果坚决要求辞职,也许不至于陷入今天的困境。但这念头仅是一闪,便消失了。他从内心责备自己的软弱、游移,咒骂自己的可耻。
“不管怎么样,我要和我的第七旅在一起,我要和我的士兵在一起……”达尔维喃喃地自语着。
“什么?”旅参谋长以为旅长下达了什么命令'自己没听清,大声提问了一句。
达尔维瞪了他一眼,想骂一句粗话,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没什么。我那儿有瓶法国葡萄酒,待会儿咱们干一杯。”
“对!庆贺胜利。”参谋长高兴地走了。
“胜利?”达尔维苦笑了一下,“胜利属于上帝。”
他抬起头,透过窗口,一如往前地凝望着。
炮声比先前更密集,更炽烈了。
在中印边界的东西两线,10月18日、19日;印军同时持续向中国边防哨所发动炮击,倾泻炮弹1万4千8百余发。
三
中国东线边防指挥所。
屋里报话机的呼叫声,电话的对答声、电键的敲击声、响成一片,张国华中将掐着半支香烟,在屋里踱来踱去,屋外不时传来雷击般的炮震,使得屋顶的泥土扑敕敕直落。
作战处徐参谋过来报告说:“一线部队遵照命令已于凌晨陆续撤至有掩体的主阵地,部队伤亡不大,只有昌都军分区独立团因据守哨所较远,后撤时受到敌炮轰击,伤亡七十余人……”
张国华虎起脸,把烟蒂一扔,“那个鸟团长怎么搞的,回头看我不撸他,”
徐参谋嗫嚅着说:“山路狭窄,难于行走,他们的行动又全部在敌人的视线之中……”
张国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七十多个战士啊,他内心顿时感到一阵刺痛。
“北京、总参有消息没有?”张国华焦虑地质问通讯处郭参谋。
郭参谋望着四部正在紧张工作的电话,沉重地摇了摇头.
张国华长叹了声。“这外交仗真难打,敌人把成吨的炮弹泄到我的头上,我却不能还击。”
邓少东副司令员走过来,悄悄说:“都深夜一点了,喝点面汤暖暖身子吧;”
张国华有胃病,每天这个时候都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否则,胃痛得难以忍受。他感激地望了一眼邓副司令,转脸对郭参谋说:“要不停地呼叫北京、总参,一旦有回音,马上告诉我。”
走出两步,又回身对徐参谋说:“命令各部队继续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反击。”
“是!”徐参谋立正,马上起草了一份命令,交参谋长签字后,由电话、报话机、电台同时下达到各部队。
四
秋天的朝阳照射着蓝缎般的加勒比海,平静的海水漾动着磷磷的光波。
十月,正是捕捞鲑鱼的好季节,海面上,荡着星星点点的渔轮,正跟踪着大队的渔群,进行着紧张的捕捞作业。
谁也料想不到,转瞬之间,祥和、平静的海面也会被战云笼罩。
10月20日,遵照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命令,6艘两栖舰从美国港口诺福克启航,驶向加勒比海。
与此同时,美国5艘驱逐舰,3艘护航舰,12艘潜水艇亦驶离基韦斯特港,向着同一目标破航开进。
21日下午14时,所有舰只在东经75°43分北纬26°84分的海面上集结,在旧金山号航空母舰的导引下,组编成一支计有航母一艘、护航舰28艘、驱逐舰57艘、两栖舰32艘,潜水艇24艘共计130余艘的庞大特混舰队,开始实施军事封锁力口勒比海的计划。
巨大的舰身犁开平静的海面,嘶叫的汽笛撕碎了加勒比海的平静,旧金山号航空母舰犹如一座浮动的岛屿,几十艘时浮时沉,时显时隐的潜水艇,犹如一只只张开利齿的黑鲨,在深邃的海洋里四处寻找着猎物。
航母中心指挥舱里,海军上将丹特一边伏身巡看着办公桌上的航海图,一边向各舰艇下达巡逻海域和航行路线的命令。他戴一幅金丝眼镜,鼻染高耸,肤色白皙,如果不着那身挺括可体的军服,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一位将军。
指挥舱听扩器里,忽然响起夏威夷号巡洋舰舰长的声音:“将军阁下,东北方向135度,发现13艘货轮,上面挂着苏联的国旗,正向古巴岛驶来。”
丹特毫不犹豫地命令到:“马上拦截,让他们停船接受检查。”
舰长犹豫了一下,问:“总统的命令,不是封锁从21日18时开始吗?现在还没有正式宣布,会不会……”
丹特果决地说:“既然已经到达位置,就决不能再让俄国佬的危险武器运进古巴,我要对美利坚合众国的安全负责,舰长先生,请执行吧?”
“是,将军阁下,我马上对船队进行拦截,认真进行检查,报告完毕。”
丹特走到宽大的舷窗前,摘下眼镜,一边用手帕轻轻揉擦着,一边眯着眼,望着辽阔空旷的海面。
海面上,有几只白色的海鸥在欢快地翻飞,翱翔着。
25分钟后,听扩器又响了,“夏威夷”号舰长报告说:“……我舰发出拦截检查的信号后,十二艘货船转向,向墨西哥湾驶去。只有一艘货船接受检查。经查证,这艘名‘布加勒斯特’号的货船,是苏联租用黎巴嫩的,船上装载的全是汽油。是否可以放行?”
“可以发给通行证,准许放行。油轮启动时,不要忘记鸣三声礼炮送行,以表示我们的尊重和对维护和平的诚意。”
5分钟后,远处传来三声炮响。
加勒比海危机结束后,肯尼迪总统就为这三声礼炮,特命嘉奖了丹特上将。在他肩牌的金星上,又增加了耀眼的一颗。
五
台北,士林官邸。
四辆黑色轿车停在官邸戒备森严的院门前,副总统兼三军参谋长陈诚,陪同几位深目高鼻、身穿便装的美国人走进宫邸。
两个卫兵看到是副总统带来的客人,“啪”地一个标准的立正。
官邸内,蒋介石夫妇在中厅前恭候,一见贵宾来到,便主动迎上几步,隔着老远就伸出了双手。
年过古稀的蒋介石,今天身穿一件浅灰色大褂,步履尚健。由于长期经受糖尿病的折磨,原本就不肥胖的身体更显得形销骨立。脸上布满疲惫之色,只有那双细小多疑的眼睛,透射出威严、执拗的目光。
与此相反,接近老年的宋美龄却依然风情万种,韵色不减。除了眼角额头增添了些许细密的皱纹外,与当年那个曾轰动美国、风靡世界的中国总统夫人并没有大的改变。
双方走到近前,陈诚介绍说:“这位是蒋总统,这位是总统夫人,这位是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费耳特上将。”
费耳特紧握住蒋介石的手,说了一通敬仰祝愿的话。然后转身面对宋美龄,吻了一下对方伸过的细长的手,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没等翻译张嘴,宋美龄笑了。费耳特说他早就风闻尊夫人的芳名和风采,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瞻仰她的芳容。这次总算如愿以偿。会面前他以为尊夫人早年的美貌会随着流年飘逝,没想到现在仍那么迷人,是不是美神特别钟情于尊夫人。他询问保住青春和美丽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如果能告诉他,他回到美国,一定会赢得妻子的欢心。
宋美龄早年在美国留学,此后又多次以总统特使的身份出访美国,她知道美国人习惯在外交场合说一些过份的恭维话。因此,她只是会心地一笑,用美语说:“将军阁下,感谢您今天的来访,感谢您的问候和祝福,请您代先生和我,转达对尊夫人及全家的问候,祝老人健康、高寿,祝夫人永远年轻、美丽,祝孩子们活泼、健壮,也祝愿您所从事的事业能建立更辉煌的功迹。”
费耳特上将频频点头,他马上明白了当年宋美龄能够风靡美国的奥秘,这就是女人特有的谦恭、细致,过人的机敏应对,加上迷人的神采、容貌。
蒋介石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鱼贯步入客厅。
宾主座定,开始了正式的会谈。
费耳特首先申明了这次访问台湾的目的,是为了就国际上重大问题取得一致看法,随后问到:“苏联在古巴修建导弹基地,不仅威胁到美国,也威胁到整个自由世界的安全,对此我们巳采取了行动,准备军事封锁加勒比海,总统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蒋介石双手抱着一只精致的宜兴南泥壶,不时呷一口茶水,用他那含混不清的浙江口音说:“我完全同意美国的做法,美国是整个自由世界的支柱,一旦后院起火,不仅损害美国的利益和形象,也会给整个自由世界造成恐慌,到那时候,共产主义就会不战而胜,这样的亏我们吃得太多了,我早就说过,对共产主义,必须把它扼杀在摇蓝里,一旦等他有了力量,就难对付了,苏联就是这样。当初美国如果不施妇人之仁,全力支持我们,今天的世界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中国就会成为苏联的对抗力量。他们也不会把手伸到美洲去……”
费耳特知道蒋介石对美国当年在中国抽身抱怨极深,尽管讨厌这种陈糠烂谷子的历史回顾,可又不得不耐住性子,装出耳提面命的样子聆听下去。
“即使在中国错了,那么在朝鲜还是有机会,可是你们又一次放弃了,我真弄不明白;华尔街的老板是怎么考虑问题的……”
费耳特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可是不好打断,只好东张西望地欣赏堂厅里的陈设。
宋美龄借为蒋介石续水的空档儿,摇了一下他的胳膊,飞了个眼神,告诉他客人已经不耐烦了。
蒋介石只好收住话头,气闷地呷着茶水。
费耳特趁此转移了话题,问:“总统先生,关于中共同印度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