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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在腐败中成长-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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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洁之中愈是突出这四个字书法的秀美和寓意的深刻。
  
  到院子里看,正房屋檐下收缩着尼龙雨棚,一旦伸展开可遮蔽半个院子。
  院子里一株古槐、一株枝叶繁茂的杉树,左下角围砌着一小遍斑竹。
  屋檐下宽阔的阶阳上摆放着一种竹椅,这种竹椅可调节椅背,左边护手宽大可置茶杯零食,右边护手扇形可放烟缸和瓜皮果壳。
  
  贵先生问:
  “调集了多少人来装修呀?”
  元子说:
  “你只管看好不好。”
  贵先生说:
  “好是好,几天以后就没有用了。”
  元子说:
  “从之丙手头买下来,做支行的招待所呀!”
  贵先生问:
  “之丙肯卖吗?”
  元子说:
  “以后再说吧!”
  
  之丙姑娘从外面进来,领了两个姑娘说:
  “饭店的服务员连被子都叠不好,桑可以帮忙从峰县宾馆借来两个人。”
  
  相互介绍了,两个姑娘一个叫那秋一个叫那波,说是那不族人,但懂汉语。
  两个姑娘一点不怯生,媚眼迷离,看人目不转睛。贵先生说:
  “既然有服务员,吃饭也安排在这里吧!来检查的人多半会装模作样不肯上饭店。”
   2
  将“清整组”的人接过来。
  领他们去看各自的卧房,放好行李再到院子,大张领导哈哈笑着说:
  “给支行的同志添了不少麻烦,安排得这么周到。”
  小赵领导蹦蹦跳跳说:
  “这院要搁北京……”
  小李领导抢断话:
  “杜德乾行长也住不上。”
  
  院子当中搁张大餐桌,张王李赵四位领导和护生副行长、王公处长、兆信主任入座,元子硬将香香拉来陪她,加上贵先生和殷雄、小伍两个司机,十二个人一桌并不显得挤。
  
  小李小赵两位领导一见香香,啧啧一番称赞,即如护生副行长等人也不免叹为观止。
  
  领队的大张领导四十来岁,风采不减少年。他大红一件休闲衫,穿条笔挺的藏青西裤,足下锃亮一双黑皮鞋,既不显古板又不显轻浮。
  他神采飞扬,又环视了之丙和那秋、那波三个忙忙碌碌的姑娘,扭头问小李小赵两领导:
  “在总行你俩招惹众人注目,看着这儿的姑娘有什么感想呀?”
  
  小李领导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前胸后臀特别突出,腰肢纤细,面容清秀。
  她反问一句:
  “你希望我们有什么感想?”
  
  老王领导五十来岁,精瘦,突出眼睛大而深邃,眉间两道刀刻般皱纹,服饰随意。
  他接过话说:
  “希望你们正确对待。” 
  小李领导哈哈大笑:
  “一进崦嵫你两个就叫眼花,说是水土不服。我们倒是担心,你二位能不能正确对待呢!” 
  
  小赵领导二十多岁,文文弱弱一个姑娘,脸上稚气未消,五官倒也生动。嬉笑着说:
  “我听人讲有两种中年男士特别危险,一种是刻意修饰打扮的,一种是人瘦精神好的。为什么呢?人到中年还刻意修饰打扮,说明这人身上有鸟性,鸟不就是特别爱炫耀羽毛的鲜艳吗?”
  
  满桌人都笑,大张领导也不窘,鼓励她:
  “再说下去。”
  小赵领导接着说:
  “人瘦精神好,这种人为什么危险呢?吃又不少吃为什么不长脂肪?如果有病那精神不会好,偏偏精神还好。他吸收的那些能量哪儿去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能量只会转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他的能量没有转化为脂肪那会转化为什么呢?”
  小李领导抢过话说:
  “里比多!”
  众人又是一通大笑。
  
  笑声渐止,护生副行长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笑声,牵动大家再次欢笑起来。
  
  老王领导笑着问:
  “你两个该不是暗示我采取行动吧?”
  大张领导拍拍他,示意点到为止。
  
  倒上酒,相互敬过。
  大张领导说闷酒难喝,要护生副行长讲个笑话:
  “你笑得最响,讨的便宜最多,也要回报呀。”
  
  护生副行长再三推,架不住几个人再三逼,不得已他说:
  “要讲就是比较粗的。”
  小李领导说:
  “中国人男女授受不亲,一亲就不得了,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免疫力差。多听点粗话野话,倒是现阶段增强免疫力的唯一方法。我们不能男女搂抱呀,动不得手只好动动口!”
  
  护生副行长说:
  “那就讲个笑话。”
  
  从前有个蠢婆娘,蠢到家了,什么活儿都不懂。
  一次她男人出门,忘记了关照她家里的猪怎么喂养。
  吃饭的时候猪不停嚎叫,吵得她心烦。
  她不明白猪为什么要嚎叫?猜想半天恍然大悟,猪也要吃饭呀!
  于是她把自己的饭匀半碗给猪吃了。
  吃过半碗饭猪还是要嚎叫,她猜想猪也要喝茶呀!倒杯茶给猪喝了。
  喝过茶猪继续嚎叫。她又猜想这猪像小孩一样,在吵瞌睡呀!爬进猪圈拍打着哄猪睡觉。
  那猪横冲直撞就是不肯睡!
  蠢婆娘想起来,有的小孩要衔住奶头才肯睡。于是她将猪搂抱进怀里,累出一身大汗,掀开衣服拿奶头朝猪嘴里塞,被猪一口咬住,疼得她哭爹喊娘。
  蠢婆娘去邻居家哭诉,问:
  “怎样才能让猪不嚎叫呢?”
  邻居告诉她:
  “喂一大桶猪食,它没有吃饱。”
  
  小伍大叫一声跳到旁边去仰天大笑。
  满桌的人有的窃笑,有的微笑,有人笑声不大却笑出了眼泪,有的纵声大笑,也有人是在陪笑,笑成一团。
  一笑过后酒兴便浓,推杯换盏好一番热闹。
  
  香香扯上元子,两人趁乱溜走。
  久等不见香香元子归位,借了几分酒胆,兆信主任嚷着叫之丙等人敬酒。
  之丙姑娘推出那秋那波,入了元子香香的座位。
  
  两个姑娘半点不羞怯,那秋说:
  “要喝就得按照我们那不族的规矩。”
  
  那不族是哪一支少数民族?那秋说与摩梭人的风俗很接近,主要聚集在云贵川交界处。
  
  老王领导说:
  “好象是有这么个民族,也是走婚。”
  
  一听走婚自然就想到男的可以讨便宜而不必承担责任,几位男士便跃跃欲试。
  
  大张领导问:
  “照你们的规矩怎么喝法?”
  那秋说:
  “怕吓住你们。”
  老王领导奋勇向前:
  “笑话,喝酒还没有怕过!”
  那秋问:
  “真不怕?”
  小李小赵两位领导一旁起哄。
  
  那秋那波两人欢笑一声,左右将老王领导的双手搭在她们脖子后,紧抱住他,一人一杯酒朝他嘴里灌。
  灌他一杯,她俩也各自喝一杯。
  一开始大家都惊得发呆,这会儿全哄笑了,浪语出口也不怕难为情。即如小李小赵两位领导也不羞涩,只当是开了眼界。
  
  老王领导要吃菜,那秋那波又去架住大张领导,仍是灌。
  护生副行长怕逮住自己,要外逃,早被那秋那波盯住,饶不得他了,任他是脑满肠肥也吃不住。
  
  一波平息,那秋那波入席吃菜,都赞叹两人酒量惊人。
  三个被那秋那波灌过酒的人都两眼发直,怕他们醉了,就送去卧房休息。
  
  殷雄送贵先生回去,见元子香香躺在床上看电视,贵先生喷着酒气将那秋那波灌酒的事讲了。元子说:
  “两个姑娘可别是羊入狼群。”
  贵先生说:
  “都是有身份的人,也就是闹闹酒,哪里会出格。”
  香香说她晚上是不去了,元子也不肯去,贵先生说:
  “不去也好,让他们闹去。”
  说着就一头倒在床上,元子羞红了脸:
  “我还在哩,你怎么就躺下了!”
  香香说:
  “装什么样子?装给我看呐!”
  元子胳肢她,两人疯闹,把贵先生当个掩体,闹够了歪头就睡去。
  
  元子手机响,之丙姑娘说那几个人还在睡,问晚饭是不是可以推迟点。元子说:
  “不会饿着的,八点钟给他们开饭也不晚。”
  
  贵先生香香全被吵醒,香香揉揉眼睛问元子:
  “你也在这儿睡的?”
  元子知道她是明知故问要羞人,一瞪眼:
  “就是的!”
  两人又扭缠上戏闹。
  
  元子香香要去山人饭店喝粥,贵先生一人到周宅。
  
  小李小赵两位领导已经起来,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吃零食。
  护生副行长出来,虎着脸说:
  “贵先生你整的什么玩意儿!”
  贵先生愕然,护生副行长突然自顾哈哈大笑:
  “你狗东西名堂还不少!”
  其他人陆续出来,一见面都相顾大笑。
  
  没有人叫饿,天黑还早,就上荒岛俱乐部。
  玩出一身大汗,沐浴更衣后人人神清气爽。
  再回餐桌,贵先生叫之丙姑娘从山人饭店多调些服务员来,腾出那秋那波陪领导喝酒。
  
  有了中午的放肆,晚上就肆无忌惮了。
  那秋那波一会儿推出个新花样,都是那不族的风俗。
  院子里悬挂的大灯泡照得雪亮如白昼,那秋突然说要关灯,然后一起跳那不族的夜舞。
  
  将餐桌拉开,熄灯后伸手不见五指。
  之丙姑娘和山人饭店的服务员都混杂在其中,院子里有将近二十个男男女女。
  一群人在黑暗中手牵手环成一圈,听那秋那波嘴里“呦呦”喊着节拍,谁也不知道谁在怎么跳怎么舞。
  
  黑夜令人恐惧,黑夜也催生罪恶的欲望;在黑夜中渴盼光明,在黑夜中也害怕光明。一群相识又不熟悉、亲近又相互戒备、相互戒备又努力亲近的人,找到了消除生疏、消除尊卑、消除尴尬的良好环境,那就是在黑暗中。
  酒精的刺激是一种作用,也是一种借口。
  在外部条件和内在冲动适宜的情况下,人就赤裸裸了。
  
  那秋那波口中的节奏越来越快,渐至疯狂,队形就散了,人也癫了。
  此时那秋那波也不喊节奏了,大家都是“呦呦呦”一个声音,只管尖着嗓子叫唤。
  
  黑暗中贵先生忽然感到有个人抓住他,辨出是个女人。
  贵先生抓住面前的人也是“呦呦呦”使劲尖叫。尖叫中分不出甲乙丙丁,而且每个人都在努力使自己的叫声变音变调,或许是怕被人辨识。
  
  贵先生感觉到面前这个女人在努力紧贴他,女人的一双手不知是经意还是不经意,总是碰着他那玩意儿。猛然一冲动,贵先生就由着自己那玩意儿高昂起来。
  
  没有人叫停,贵先生努力从“呦呦”声中分辨出护生副行长的声音,但是这种努力是徒劳的。
  他确信护生副行长也在人群中。他想象不出这么个装模作样的人这会儿在干什么,也在“呦呦”叫?也搂着个女人跳?他那张脸这会儿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正在走神,面前这个女人忽然停止蹦跳,努力踮起脚,岔开腿朝贵先生身上紧靠。
  贵先生大声“呦呦”尖叫,警告威吓旁人不要靠近他的领地。那女人也拼命叫,叫声充满雌兽特有的略带惊慌的恐吓……
  
  忽然那女人就无影无踪了。贵先生也感到疲乏,摸黑坐在阶沿上,心却咚咚跳起来,生出无比的懊悔。
  猛然朝大腿重击几拳,打得疼痛难忍,心才渐渐趋于平静。
  
  院子里的尖叫声渐渐微弱,不久就消失了。
  令人恐怖的寂静中只听见喘息声。
  
  又过了很久,那秋才喊:
  “点一支蜡烛接着喝酒。”
  黑影一个个靠近餐桌,端了酒杯自己灌自己。
  
  有人倒地了,有人胡言乱语。
  贵先生倒在竹椅上,仍有一分清醒。
  看见灯亮了,那秋那波和之丙姑娘在将几个客人连拖带拽弄进卧房。
  
  之丙姑娘拿一张小凳子坐在贵先生身旁,用条湿毛巾轻轻揩他脸。贵先生不敢睁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被人摇醒,之丙姑娘在叫唤:
  “快两点啦,回去吧,她们要生气的!”
  贵先生已有几分清醒。之丙姑娘又推动躺在地上的殷雄,叫他扶贵先生回去。
  
  第二天小李小赵两位领导声音嘶哑,说是受了凉。其他人则是说,昨晚稀里糊涂就醉了,醉得一点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都这样说,似乎就果真如此了。
  从此大家就不再提昨晚的事,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坐在正堂屋那张长条木桌上,集中精力讨论今天怎样开展工作。讨论很热烈,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明严肃认真的工作态度。
  
  大张领导忽然注意到墙上那幅字,感叹一声:
  “哎呀呀,这是哪位名家的手笔呀?”
  贵先生说是他姐姐香香写的。众人衷心地表示钦佩,又猜“沉香藏锋”四个字的寓意,见仁见智。
  
  大张领导要讨香香的墨宝,老王小李小赵三位领导也表达了同样的渴求。贵先生便借故抽身脱逃,不参与他们讨论工作。
  
  龚静正在为送他们什么礼犯愁。
  作为总行“清整组”的领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收受现金,买实物又未必合适。
  听贵先生讲他们要香香写的字,龚静便去一趟崦嵫,找金店定制五个纯金镜框。
  
  香香说:
  “你们要想法子逗我开心,一开心我就写,不开心我就不写。”
  元子说:
  “你只要写好了,元旦陪你去崦嵫山玩,住在山上玩三天,行吗?”
  香香嘻嘻笑了,支使贵先生元子展纸、磨墨、拿笔,俨然一代大家。
  
  香香一气写了五幅:
  第一幅:背靠参天大树
   荫凉不过半日
   第二幅:破茧化蛾飞几时
   吐尽蚕丝度一生
  第三幅:崖上一松可怜
   盘根纠缠是非
   第四幅:深谷空叹山险峻
   流水不信路难行
   第五幅:一滴露珠藏幽静,
   缕缕阳光抢晶莹。
   汪洋一遍多少泪,
   苍天红日可关晴?
  
  待香香写好后,元子找笔记本来将这些句子记下,问她:
  “都是你编出来的?”
  香香说:
  “那当然,有些句子还在推敲。”
  元子叹息一声:
  “这肚子里倒是装了不少学问。”
  
  龚静将定制的纯金镜框送来后,将五幅字嵌好。贵先生抱了四幅去周宅,第五幅龚静叫元子收下来。香香笑龚静会讨好。
  
  张王李赵四位领导将四幅字排开,护生副行长等人也起身细看,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大张领导说:
  “这个铜框配得也好!”
  四人便挑,大张领导选了第二幅,老王领导挑第四幅,小李领导要第一幅,小赵领导拿第三幅。
  
  贵先生注意到,大张领导佯装不经意,将纯金镜框碰撞在金属物件上,又用耳朵听,脸上现出惊骇。
  铜碰撞金属后余音袅袅,黄金则是闷响,大张领导似乎对此十分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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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误闯监狱
   1
  “清整组”将检查中发现的问题排列出来,与护生副行长等人交换意见,共排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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