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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魔幻人生(魔术杀人事件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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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就是那个乱发侦探的助手喽?”薛庵仁的不情愿全写在了脸上,他宁死也不愿屈于那个邋遢的男人之下,可为了师傅的 清白又不得不这么做,他怏怏不乐的倚在角落里。

  “是特别行动组才对。”卓凌这才感觉到腹部的伤口,乖乖的被骏秀按在了轮椅上,而她倒对此毫无非议,毕竟能够参与协查已 非易事。

  骏秀将“塞汶山庄”血案后仅剩的几位亲身经历者编制组队,从而组建了一支诸葛警官对左庶所说的“惊喜”小队。

  所有人将一同踏进高挂“闲人止步”的魔术表演秀后台,在重重机关里理出需要和不需要的证据,揭示如魔术一样具有欺骗性的 连环谋杀案。

  第十一章

  乌黑的天空在海关大钟敲响第六下时,才迎来第一缕晨曦,巷尾的野猫丢下孤独的垃圾桶,不知躲到了哪个屋顶上。

  太平街2号二楼的窗户早早地打开着,调查事务所里的左庶一如往常观望着眼下的城市风光,右手托着腮帮子,修长的手指尖压 在了额头那层纱布之上,左庶用左手并不熟练地转动着他总是随身携带的那个黑色笔记本,警醒的目光不断游走在窗外路人之间,互 不相干的路人如他跳跃思维中出现的一个个奇思怪想。

  黑色的笔记本上有左庶在“塞汶山庄”里的一些记录,其中包括了七个房间的名称,还有万戈和施磊被害后发现的一些细枝末节 。

  关于此案,左庶只记得国庆前夕从信箱里取出一封邀请信,信中宣称有一起即将在国庆节发生的离奇事件急待解决,目的地是称 为“塞汶山庄”的豪宅。对于案件其他部分,左庶大多是从诸葛警官嘴里了解到的,其中左庶最好奇的环节是凶手为什么挑选这个独 一无二的“塞汶山庄”作为下手的地点。依据连环杀手的心理特征,他们总是在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作案,然而除了山庄的女主人和死 去的女管家,还有谁对这个山庄了若指掌呢?

  “这样来说,世界上就只剩下一个人符合条件了。”左庶自言自语道。

  就在侦探以微弱的进度向真相推进时,楼下两位年轻人抬头看了眼调查事务所破旧的招牌,拐进了太平街2号的大门,踏着楼梯 直奔二楼而来。

  走在前面的年轻人面容端正,有着一头精致梳理的服帖秀发,与领路人形成鲜明反差,紧随其后的年轻人虽然与前者年龄相仿, 可皮肤却已进入了衰老阶段,手臂上全是松松垮垮的肌肤。但那双拥有年轻人的眼睛,倒时刻在为他自己的年龄作着证言。

  左庶开门后,圆睁两只惺忪的睡眼,既诧异,又奇怪他们的登门造访,他还是彬彬有礼地表示欢迎,在沙发上接待了他们,倒茶 时还不忘顺手掩上了凌乱的卧室房门。

  “左先生,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两个吧!”发丝齐整的年轻人前倾着身子,正视着左庶晦涩难懂的神情。

  “当然,我的记忆是从醒来后续连下去的。”左庶挠了挠后脑勺,发觉由于纱布的阻隔完全挠不到,便放弃了这个习惯动作,继 续说道,“不过我还不清楚你们的名字,以及你们前来是为何事?”

  那位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仍旧沉默寡语,开口回答的依然是同一个人:“我叫骏秀,现役的警务人员,我旁边这位名叫薛庵仁,他 的师傅王敏薇在‘塞汶山庄’中遇害了,就是你醒来后看见玻璃门外的那名女死者,她是位有名的卜卦师。”

  左庶欠身向薛庵仁致意,礼貌地对他师傅的去世表示哀悼。

  薛庵仁换掉了那身波希米亚的行头,穿回了正常年轻人的衣服,也许只有在替人占卜时,才会穿那些奇形怪状的衣服来。

  骏秀继续说:“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解开‘塞汶山庄’内复杂的谜团,这是上级给我的新任务。而薛庵仁则对警方认定 他师傅王敏薇为真凶心存怀疑,坚信真凶另有其人。”

  “看来我们有着各自想做的事,只是凑巧目标一致。既然如此,我寻求你们的帮助,而你们需要遵照我的计划,不要提出质疑, 除非你的生命受到威胁,否则请依照我的计划行事,不得擅自行动。因为我们的调查在法律上介于合法与违法之间,最后如何使用我 们收集到的证据乃至真相,都要谨慎再三。”左庶告诫道。

  “只要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其他我都可以不在乎。”薛庵仁终于开了口,第一句话就毫不保留地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如果真相存在,我们一定能找到它。”左庶冷静地说。

  薛庵仁听了他这句话,显露出只有在他师傅面前才有的温顺眼神,以晚辈的姿态似乎随时待命着。

  见两位年轻人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并无异议,左庶便渐渐将话题引向了三人行动重点:“毫无疑问,嫌疑人的调查范围仅限于在‘ 塞汶山庄’内被谋杀的和我们几个未被杀的,依照这个全封闭式的山庄构造来看,绝对不会存在外来的变态杀手,这点要作为我们调 查的先决必要条件。首先,必须要明确知道每个到达山庄的人,此行的目的和原因。除了山庄中原有的三个人,两位山庄女主人和已 经被杀的女管家陈亦蓉之外,共有八名彼此互不相识的访客,其中三个人是我们。在我们讲述完自己前去‘塞汶山庄’的起因后,就 分头着手调查其他五名死者。”

  左庶和骏秀前往“塞汶山庄”早前已有交待,而薛庵仁受邀的过程就比较错综复杂了,因为邀请信本来是寄给薛庵仁的,要他为 山庄的主人进行占卜。但他师傅王敏薇碍于面子,自居受邀人带领徒弟薛庵仁前往“塞汶山庄”。

  “信封上没有注明你的名字吗?”骏秀这样问是因为王敏薇私拆他人信件还构成了犯罪。

  “信封上没有写我的名字,是内容上只邀请了我一个人。”薛庵仁诚实地回答,他并未考虑到骏秀问题的本质,所以他的回答并 没有要为他师傅掩饰的意思。

  “你师傅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吗?”左庶觉得这样问比较抽象,于是又补充道,“比如她是否很喜欢别人的称赞,对别人的批 评会表现得很光火。”

  薛庵仁想了一想,点着头说:“有一点,她不太听得忠告,因为她的好友和顾客大多数都是对她五体投地的信徒。”

  “这么说来,邀请信原本就是要邀请你师傅的,写上你的名字只是为了挑拨师徒关系,这是让怒火攻心的你成为一名嫌疑犯的伎 俩。”左庶的话犀利地剖开了邀请信中的诡计。

  “每个被杀的人对应一种罪恶,而这种罪恶就写在他们所住房间的门牌上。”早在“塞汶山庄”内就得出过这个结论,叶晓可对 应淫欲之房,唐一明对应饕餮之房,万戈对应懒惰之房,王敏薇对应贪婪之房,施磊对应嫉妒之房。

  问题由此产生了,剩余的“Lucifer”和“Satan”房间,也就是傲慢与暴怒之房是为谁准备的呢?是巡警突然出现让凶手贻误了 下手的机会,还是有两名预期中的被害者没有如约而至?

  “关于巡警的出现,我已经向诸葛警官请教过了,是因为你。”左庶目光炯炯地直视着骏秀。

  “因为我?”骏秀不明白。

  “警方从你随身携带的对讲机上找到了定位信号,从而找到了‘塞汶山庄’。”

  骏秀这才记起,自从他送卓凌回家那夜起,就再也没有和总部联络过,他的失踪是引来巡警的最大原因。毕竟他是护送一位凶杀 案受害者回家的警员,不免让人担心未遂的凶手尾随行凶。所以他的行踪受到了总部的格外关注,在对讲机信号出现之际,立刻派人 前往坐标确认。

  跳过“如何被找到”这个问题,回到此前的讨论,骏秀问道:“所有收到邀请信的人都遇害了,而且他们的生日全都在同一天。 可你是个例外,生日与其他人不一样,凶手没有要致你于死地的意思,但也不能排除你碰巧失去记忆而对凶手失去了价值,故而留下 了活口。”

  “那间傲慢之房可能就是为我准备的,幸好死罪中没有邋遢这一条!”左庶自嘲道。

  房间里顿时洋溢出一阵笑声。

  而这小小的欢乐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斩断,一团坚硬的金属物体穿过窗户,直指沙发上的三人,在左庶心爱的玻璃茶几上如陨石般 轰然坠落,在三人面前结下了一张水晶般的蜘蛛网。

  左庶飞快地跑到窗旁,试探性地伸了伸头,不见任何动静后,才扫视楼下的大街。

  只有空空荡荡的一条水泥路,这一时段没有行人,真是砸招牌的好时机啊!

  左庶猜测会不会是哪位调查对象实施的报复行为,当他还在扼腕叹息那扇四分五裂的玻璃窗时,沙发上的骏秀用手帕包起了那只 废铁,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天外来物。

  凑过头来的薛庵仁,念着藏于废铁之内的纸条:“不要奢望这一切已经结束,恶人终究有恶报。”

  这讯息让骏秀方才对左庶说的那句“凶手似乎也没有要致你于死地的意思,”作古,这警告冲着调查事务所的主人而来, 而此刻三个人唯一能想到的嫌疑人只有一个。

  也许最不可思议的,才是最合情合理的。

  “喔——喔——喔!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绝对不可能。”骏秀连连甩头,试图将那个自己都有了的荒唐念头驱赶出头脑。

  “抱歉,这的确有些过分,但这是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薛庵仁口气却生硬,“五位幸存者,一个植物人,三个在这里,只剩 一个人能丢这个铁块了。”

  “也不尽然。”左庶从窗户边背光走来,“能在两三秒的时间内从楼下的这条街道消失不见,必须具备优秀的爆发能力,”他看 了眼那个铁块,“还需要拥有强劲的投掷臂力,我想至少得是个职业橄榄球选手才能做到。”

  “卓凌腹部受伤,怎么能实施如此大运动量的行动呢!”骏秀象像是在为自己解释着,以再次打消那个可怕的怀疑。

  “其实只需要在正对面的消防栓上,安装一个以橡皮筋的简易发射装置,就能在短暂的定时后将铁块投射进我的茶几上了。发射 装置也会因为铁块飞出来的后挫力而自动瓦解成若干个零件。”左庶就像亲手实施了装置装配一样熟悉它的步骤。

  “你怎么能这么清楚地知道呢?”

  “从原本应该保持清洁的对街上,那堆碎片里分析出来的。”左庶答道。

  如左庶所说,那么任何人只需调整好定时装置,无须在场就能完成这次恐吓。也许就是15分钟前走上来的这两人中的一个,为自 己制造着无罪的不在场证明,很明显,发出恐吓的人和“塞汶山庄”的惨案有染,而且不愿善罢甘休。

  左庶咂了咂嘴,以示对茶几的吊孝,随即接过骏秀手里的铁块说道:“精心设计了投掷手法,又怎么会粗心地留下指纹呢?现在 该是大家了解计划步骤的时候了,看来有人已经先发制人了。”

  “我都迫不及待了。”薛庵仁跃跃欲试。

  “好吧!我们分头行动,骏秀,你应该知道另两位幸存者的所在,出于周全的考虑,在清洁工清扫完我房子前这条马路到铁块砸 烂我的茶几这段时间之内,你需明白她们的状况如何。之后你需要调查死者叶晓可的情况,主要是她生前收到邀请信这段时间里的动 态。而你,薛庵仁,死者中有一位名叫万戈,他所收到的邀请信上受邀人写着‘黑猫’,我想让你搞清楚‘黑猫’究竟是谁,另外, 设法弄清给他寄信的人的模样。至少得了解那人的性别。余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之后左庶将一些必要的资料分发给了两位年轻人。

  只是骏秀的脸看来很阴郁,对瘫痪和受伤的卓凌姐妹进行调查,比审讯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歹徒更令他为难。

  “你还有问题吗?”见骏秀没有接资料,左庶问道。

  骏秀微扬起下巴,仰望着左庶那张温文尔雅却不失严肃的面孔,给他一种毫无理由的信任感,加之接受协助左庶调查前骏秀从上 级那里得到的赞扬,以及骏秀与生俱来强烈的责任感,让他小小的思想斗争在几秒钟之内统一了阵线:“还记得你的规矩吗?决不质 疑你的计划,记得吗?”

  骏秀接过了左庶递来的资料。

  “好了,那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距离案发时间越短的调查越有价值,每个人对事件的记忆也越清晰,找出真相的可能性也 越大,当随着时间的逝去,我们离事件核心的距离也就成几何倍数的下降了。”

  骏秀一走下左庶事务所的楼梯,就把同伴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任凭薛庵仁再努力追赶,也赶不上骏秀迫切想了解卓凌此时身在何 处的心。

  越是排斥内心对卓凌的怀疑,越是无法客观看待本次“铁块”事件。

  “最合理的解释。”骏秀苦笑着说道,他被这几个字几乎折磨疯。在没有铁证如山的事实前,人总爱摘录现实的片断,加入自己 无穷的想像力,便调出了五彩缤纷的所谓的合理解释。学校中的“合理解释”是谁又暗恋上了谁。单位里的“合理解释”是谁又得罪 了谁。娱乐圈的“合理解释”是谁又缠上了谁。死板的现实总让人乏味,甚至连骏秀都难以坚信一个受伤的女人了。

  还未找到暂居地的卓凌依旧在医院,以她腹部的伤情住院也是无可厚非之事。骏秀不顾护士小姐惊异的眼神,在医院大楼过道上 疾步前行,立于卓凌病房前,空荡荡的病床在病房门的玻璃中显得极为扎眼。

  卓凌不在。

  骏秀连忙向她姐姐的病房跑去,短短几步路之间,骏秀想到了许多可能发生的结果,他和卓凌不同版本的相遇。

  而当他抵达,看到了在病床边轮椅上的卓凌,背影同样的美丽动人,她晶莹剔透的指腹抵着苹果,一把水果刀沿着螺旋纹精确无 误地削下一长串皮,然后将苹果切成片,放入她姐姐的嘴唇之间,还轻轻为她拭去嘴角流下的汁水。

  这温馨的一幕深深打动了骏秀,先前的怀疑看来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端,在这里,只看到一个美丽的天使,有如此善良心灵的姑娘 ,将卑劣的行径与之联系完全是种亵渎。

  骏秀不免自觉羞愧,给了自己一下。

  声音惊动了卓凌,见骏秀在门外,她冲着气喘吁吁的小伙子嫣然一笑。

  既然已被看见,骏秀也不便躲藏,径直走了进去。

  他站在卓凌的面前,感觉自己十分虚伪,明明对她起了疑心,却仍装着若无其事地闲聊。虽说警察的天性是去怀疑,可这样不能 让他心安理得地坦然面对,骏秀决心一吐为快,憋了一肚子的话倾囊而出:“我做了一些会令你不快的事,我甚至不愿意从我的嘴里 说出来,我祈求你的原谅。在一些小事件发生之后,我一度质疑你的清白,现在才发现这么做原来是多么无聊啊!这样对待一位朋友 让我的内心倍感不适,所以决定要告诉你我的想法,在你遭受如此磨难的时候,我只想坚定地和你站在一边,希望成为你最愿意相信 和依靠的人,解开这个案件最终的谜团,只是为了让你今后想起此事时,能不必伤心和遗憾,也能记得我这个还算尽职的好心人,哪 怕我在你心目中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现在,我要去调查叶晓可生前的一些情况了。”

  骏秀说完转身离开,在整个过程中卓凌都没有抬起过头,直到病房的门铰链在凄婉的哀叹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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