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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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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诚在姑苏自称吴王,与本朝争夺天下,战事还未决出胜负。那读书人拜见张士诚说:“我看当今天下形势没有比姑苏更便利的了,物产没有比姑苏更富庶的了,武器士兵也没有比姑苏更精锐的了。但是之所以不能称霸天下的原因,是因为将领太无能了。现在大王的将领都任命那些浅陋的人担任,指挥作战而不知道兵法,这简直是鼠类相斗罢了!您大王若真能拜我为将军,便能夺取中原,至于战胜那些小敌就更不在话下了。”张士诚以为也说得对,便拜他为将军,听任他自行招募兵士,并告诫管理钱粮军需的官员不要计较他支取的多少。那读书人曾游历过钱塘,与钱塘的一些无才能而又怯懦的人有交往,于是就到钱塘去招募兵士,那些浪荡市井的人都去投靠他,他选拔了几十个人给予官职,每月花费的军饷以万石来计数。他们每天聚坐一堂相互谈论行军作战的兵法,余下的时间就杀牛宰羊大摆酒宴,那些招募来的人实在是不能率领兵士作战的呵。曹国公李文忠攻占钱塘以后,那读书人及部下都逃跑离去,不敢稍微抵挡一下,后来被搜索捕获,捆绑到辕门诛杀,临死前还在说:“我熟读孙、吴兵法。” 

上面是《越巫》、《吴士》二篇。我见世上之人喜欢虚妄的死于虚妄,喜欢吹嘘的死于吹嘘,而终其一生不知道自己毛病的人是很多的呵,这怎么不让人感到困惑呢!我在游历吴、越时,有客人谈起这二件事,就把它们归为一类,写出来作为人们的戒鉴。(陈稼禾)
 
 

  
 
 

  
 
                       移树说(〔明〕李东阳)  
 

 【原文】予城西旧茔久勿树。比辟地东邻,有桧百余株,大者盈拱,高可二三丈,予惜其生不得所。有种树者曰:“我能为公移之。”予曰:“有是哉?”请试,许之。 

予尝往观焉。乃移其三之一,规其根围数尺,中留宿土。坎及四周,及底而止。以绳绕其根,若碇然,然其重虽千人莫能举也,则陊其坎之稜,絙树腰而卧之,根之罅实以虚壤。复卧而北,树为壤所垫,渐高以起,卧而南亦如之。三卧三起,其高出于坎。棚木为床横载之,曳以两牛,翼以十夫。其大者倍其数。行数百步,植于墓后为三重。阅岁而视之,成者十九。则又移其余,左右翼以及于门。再阅岁而视之,其成者又十而九也。于是干条交接,行列分布,郁然改观,与古墓无异焉。夫规大而坎疏,故根不离;宿土厚,故元气足;乘虚而起渐,故出而无所伤。取必于旦夕之近,而巧夺于二十余年之远,盖其治之也有道,而行之也有序尔。 

予因叹夫世之培植人材,变化气习者,使皆得其道而治之,几何不为君子之归也哉?族子嘉敬举乡贡而来,予爱其质近于义,留居京师,与之考业论道,示之向方,俾从贤士大夫游,有所观法而磨砺,知新而聚博。越三年,志业并进,再诎有司,将归省其亲。予冀其复来,以成其学,且见之用也,作《移树说》以贻之。 

——选自岳麓书社排印本《李东阳集》 

【译文】我家的城西旧坟无高木已久。近来拓地于东邻,有桧柏百余株,大的合围,高约二三丈。我为它们长在不相称的地方而可惜。有一个种树人对我说:“我能够替大人移植。”我说:“你真能够做得到么?”他请求试试看,我答应了他。 

我曾经去观察过。他先移其三分之一,环绕树根周围几尺,中留原土。四周都挖了坑,挖至根脚而止。用绳绕着树根,就像系碇那样,但它的重量虽千人也拿不动,便敲掉树坑的边角,将绳子缚住树腰而平放下来,树根的缝道里放着松泥。再朝北平放,树身之下用泥土充垫,逐渐高升,朝南放时也是这样。三放三起,树便高出于坑。又以木头搭成床棚横载其上,用两头牛来拖,十个壮汉相帮。更粗重的树便使用双倍的力量。走了几百步,在墓后种成三行。过了一年去看,成活的有十分之九,于是又移运余树,种在左右两边以及墓门。再过一年去看,成活的又是十分之九了。从此枝干相接,行列分布,气象庄严与前大异,和古墓完全一样。由于周围大而坑疏朗,所以根不离树;原土厚,所以元气足;徐徐乘虚而起,所以出土后无所损伤。取之非在旦夕之间不可,而巧妙却能超越于二十余年之前,看来因为平日已积累了移树的经验,而在实践时又很有条理的缘故罢。 

我因此深感世上一些培植人材,化融气质的人,如果都能得其道而治理,那么,不是很快就能够得到良好的名声么?族孙嘉敬因应乡贡考试而至京城,我爱其气质近于道义,便留他住下,和他探学论道,并指导努力之方,好让他随从有德才的文士们就教,有所效法而琢磨,知新而聚博。过了三年,他的志向学业都有进步,还是不被主考的试官录取,于是打算回乡省亲。我期望他能再来京师,成就学业,并且能够被录用,因此写这篇论说赠别。  (金性尧)
 
 

  
  

 
                       医戒(〔明〕李东阳)  
 

 【原文】予年二十九,有脾病焉。其证能食而不能化,因节不多食。渐节渐寡,几至废食。气渐薾,形日就惫,医谓为瘵也,以药补之;病益甚,则补益峻。岁且尽,乃相谓曰:“吾计且穷矣。若春木旺,则脾土必重伤。”先君子忧之。 

会有老医孙景祥氏来视,曰:“及春而解。”予怪问之,孙曰:“病在心火,故得木而解。彼谓脾病者,不揣其本故也。子无乃有忧郁之心乎?”予爽然曰:“嘻,是也。”盖是时予屡有妻及弟之丧,悲怆交集,积岁而病,累月而惫,非唯医不能识,而予亦忘之矣。于是括旧药尽焚之,悉听其所为。三日而一药,药不过四五剂,及春而果差。 

因叹曰:医不能识病,而欲拯人之危,难矣哉!又叹曰:世之徇名遗实,以躯命托之庸人之手者,亦岂少哉!乡不此医之值,而徒托诸所谓命医,不当补而补,至于惫而莫之悟也。因录以自戒。 

——选自岳麓书社排印本《李东阳集》 

【译文】我二十九岁时,脾有毛病。症状是能吃而不能消化,因此就节制饮食,后来越节越少,几乎将废食了。精神日渐衰颓,形状也日益显得憔悴。医生说“这可是痨病呢”,便用补药来补。病越发利害,补就越发加重。快到年终,医生说:“我的办法也想尽了,如果来年春木旺,那末,脾土必受重伤。”父亲为此很耽心。 

这时恰有老医生孙景祥先生来看病,说:“到了春天就没事。”我感到奇怪便问他,他说:“病在心火,所以得木而消失。那个医生当作脾病来医,这就没有摸到它的根。您莫非有什么悲伤的心事么?”我恍然说:“哟!对啦。”因为我这时连续碰上妻和弟的丧亡,悲怆交集,积年累月,因病而疲。非但那个医生不理解,连我自己也忽略了。随即收集所有的旧药全烧掉,全都听从孙医生的诊治,三天服一剂药,不过四五剂,到春天病果然好了。 

我因此很有感慨:医生不识病理,要想解救人的危急,难得很哪!又叹道:世上那些从名忘实,将性命寄托在庸人手中的人难道还少么?当初如果不遇到那位老医生,只托之于所谓名医,不当补而补,直到精疲力尽还是不明白啊!因此就写下来警戒自己。(金性尧)
 
 
 
 

  
 
 
                       里妇寓言(〔明〕马中锡)  
 

    【原文】汉武帝时,汲黯使河南,矫制发粟;归恐见诛,未见上,先过东郭先生求策。先生曰:“吾草野鄙人,不知制为何物,亦不知矫制何罪,无可以语子者。无已,敢以吾里中事以告。吾里有妇,未笄时,佐诸姆治内事,暇则窃听诸母谈,闻男女居室事甚悉,心亦畅然以悦;及闻产育之艰,则怃然而退,私语女隶曰:‘诸母知我窃听,诳我耳,世宁有是理耶?’既而适里之孱子,身不能胜衣,力不能举羽,气奄奄仅相属,虽与之居数年,弗克孕。妇亦未谙产育之艰,益以前诸姆言为谬。孱子死,妇入通都,再适美少年,意甚惬,不逾岁而妊。将娩之前期,腹隐隐然痛,妇心悸,忽忆当年事,走市廛,遍叩市媪之尝诞子者,而求免焉。市媪知其愚也,欺侮之曰:‘医可投,彼有剂可以夺胎也。’或曰:‘巫可礼,彼有术可以逭死也。’或曰:‘南山有穴,其深叵测,暮夜潜遁其中,可避也。’或曰:‘东海有药,其名长生,服之不食不遗,可免也。’妇不知其绐也,迎医,而医见拒;求巫,而巫不答;趋南山,则藜藿拒于虎豹;投东海,则蓬莱阻于蛟龙。顾有居于窨室焉,遂窜入不复出。居三日,而痛愈剧,若将遂娩者,且计穷矣,乃复出。偶邻妇生子,发未燥,母子俱无恙。妇欣然往问之。邻妇曰:‘汝竟痴耶!古称: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汝嫁矣,乃不闲养子之道而云云乎?世之人不死于产者亦多矣,产而死则司命攸存,又可免乎?汝畏死,何莫寡居以毕世,而乃忍辱再醮也?汝休矣,汝休矣!世岂有既妊而畏产者耶?’里妇乃赧然而归,生子亦无恙。”词未毕,黯出户,不俟驾而朝。 

——选自《丛书集成》本《东田集》 

【译文】汉武帝时候,汲黯出使河南,假传皇帝的诏令开仓发粮;回来后怕犯杀头之罪,不敢去朝见皇帝,先去东郭先生那里讨教免罪的计策。先生说道:“我是一个乡下佬,不懂得诏令是什么东西,也不懂得假传诏令该当何罪,因此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这样吧,举一件我乡里的事情告诉你。我们乡里有一个妇人,没有出嫁的时候,帮着姑婶做点家里的杂事,空下来常偷听她们的谈话,听到她们谈些男女同房的事,耳朵一字不漏,心里不免也舒畅向往;但是听到她们谈到生孩子的艰苦,不免又不高兴,不愿听下去,私下同婢女说:‘姑姑、婶婶知道我偷听,故意骗骗我,世界上真有生孩子那么苦么?’不久出嫁给同乡里的一个青年,身体虚弱,好像连衣服也经不起,羽毛也举不动,只剩一口气,同他结婚好几年,没有能够怀孕。这位妇人既然没有经过生育的苦,越发以为以前姑姑、婶婶的话是错的了。过不多久这个体弱的青年死了,妇人去了大城市,再嫁给一个美少年,心里很满意,不到一年就怀孕了。到快要分娩的前夕,觉得肚子隐隐然发痛,心里害怕,忽然想起当年听到的话,便跑去市场店铺地方,一个一个去请教生过孩子的妇女们,请她们教她免去生育孩子的办法。这些女人知道她傻,欺侮她说:‘可去找医生,他们有药可以打胎。’一个说:‘可去求神巫,他们有法术可以逃免死亡。’又一个说:‘南山有个洞,深得无法测量,你趁黑夜去躲在里面,可以免去生育。’又一个说:‘东海有药,名叫长生,服了不吃饭不拉屎拉尿,可以不生育。’这位妇人不知道这些话都是骗她的,便去找医生,医生拒绝她;去求神巫,神巫不睬她;跑到南山,想躲进草莽却受到虎豹的拒挡;投奔东海,想登上蓬莱神山,却受到蛟龙的阻拦。最后只有地窖可以容身,忙不迭地钻了进去,躲在里面不出来。呆了三天,肚子愈来愈痛,好像胎儿就要生出来了,自己的办法也穷尽了,只好再出见天日。正巧邻居的女人生了孩子,婴儿刚出世,头发还没干,母子都很健康。这位妇人高高兴兴去讨教避免生育苦楚的好办法。邻妇说:‘你真是痴透了!古话说:哪有先学养儿子,再去出嫁的。你嫁都嫁了,难道还不知道儿子该怎么生吗?世上的人不死于生孩子的多了,就是因生孩子而死也是命中注定,又逃得了吗?你既怕死,为什么不守一辈子寡,却要不怕人骂而再嫁呢?你算了吧,你算了吧!世上哪有怀了胎又怕生出来的呢?’这位妇人听了不觉羞愧难当,回到家来,生下孩子,平安无事。”东郭先生的故事没有说完,汲黯就退出门去,急急地等不及马车来,立即上朝向皇帝报告。(钱伯城)
 
 

  
 
 
  
 
  
 
                       稽山书院尊经阁记(〔明〕王守仁)  
 

 【原文】经,常道也,其在于天谓之命,其赋于人谓之性,其主于身谓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其应乎感也,则为恻隐,为羞恶,为辞让,为是非;其见于事也,则为父子之亲,为君臣之义,为夫妇之别,为长幼之序,为朋友之信。是恻隐也,羞恶也,辞让也,是非也,是亲也,义也,序也,别也,信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是常道也。是常道也,以言其阴阳消息之行焉,则谓之《易》;以言其纪纲政事之施焉,则谓之《书》;以言其歌咏性情之发焉,则谓之《诗》;以言其条理节文之著焉,则谓之《礼》;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则谓之《乐》;以言其诚伪邪正之辩焉,则谓之《春秋》。是阴阳消息之行也以至于诚伪邪正之辩也,一也;皆所谓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达四海,塞天地,亘古今,无有乎弗具,无有乎弗同,无有乎或变者也,夫是之谓六经。六经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阴阳消息者也;《书》也者,志吾心之纪纲政事者也;《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礼》也者,志吾心之条理节文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诚伪邪正者也。君子之于六经也,求之吾心之阴阳消息而时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纪纲政事而时施焉,所以尊《书》也;求之吾心之歌咏性情而时发焉,所以尊《诗》也;求之吾心之条理节文而时著焉。所以尊《礼》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时生焉,所以尊《乐》也;求之吾心之诚伪邪正而时辩焉,所以尊《春秋》也。 

盖昔者圣人之扶人极、忧后世而述六经也,犹之富家者之父祖,虑其产业库藏之积,其子孙者或至于遗忘散失,卒困穷而无以自全也,而记籍其家之所有以贻之,使之世守其产业库藏之积而享用焉,以免于困穷之患。故六经者,吾心之记籍也;而六经之实,则具于吾心,犹之产业库藏之实积,种种色色,具存于其家;其记籍者,特名状数目而已。而世之学者,不知求六经之实于吾心,而徒考索于影响之间,牵制于文义之末,硁硁然以为是六经矣;是犹富家之子孙,不务守视享用其产业库藏之实积,日遗忘散失,至于窭人丐夫,而犹嚣嚣然指其记籍。曰:“斯吾产业库藏之积也!”何以异于是? 

呜呼!六经之学,其不明于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说,是谓乱经;习训诂,传记诵,没溺于浅闻小见,以涂天下之耳目,是谓侮经;侈淫辞,竞诡辩,饰奸心盗行,逐世垄断,而犹自以为通经,是谓贼经。若是者,是并其所谓记籍者而割裂弃毁之矣,宁复知所以为尊经也乎? 

越城旧有稽山书院,在卧龙西岗,荒废久矣。郡守渭南南君大吉,既敷政于民,则慨然悼末学之支离,将进之以圣贤之道,于是使山阴令吴君瀛拓书院而一新之;又为尊经之阁于其后,曰: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阁成,请予一言,以谂多士。予既不获辞,则为记之若是。呜呼!世之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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