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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杂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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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蒙:停职检查?
  娄书记:根据我们在学生当中的了解,你的思想的确存在着某些问题,你是不是还说过让同学们把大学生活过得浪漫一些?
  我说:是啊,我说过,怎么了?
  他叹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指着我:你啊,你真够可以的,啊?什么叫浪漫?现在的学生你不说他们已经够浪漫的了,你还鼓励他们,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我莫名其妙:浪漫怎么了?
  他以为我是装疯卖傻,站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举起来指着门口,这姿势一定经过了千百遍反复练习,居然与伟人的动作极为相似,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同:去去去,好好反思检查,真拿你没办法。
  回到教研室,吕教授不在,杜梅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看着我:你呀,怎么这么冲动?
  我说:我需要一个清白。
  吕教授走进来,她转过身去。吕教授好像跟我前嫌尽释地带着笑,但话一出口分明又带着刺:年轻人,做事情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啊。
  我不出声。吕教授迈着四方步走到自己的桌前,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玩火者必自焚啊。
  我非常生气,却不敢表现,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双目喷火。
  等吕教授继续拿出恶臭的墨汁开始练毛笔字的时候,她写了一张字条递给我:晚上8点到我家去。
  整整一天我都在反思自己的言行,找不到任何错误,我便把事实情况汪洋恣肆地写了几千字交给了娄书记,希望通过这种申诉给自己一个清白。
  晚上8点,我去了杜梅家。她早已经把飞飞送到了父母那里,一袭粉色的睡衣挂在丰满的身上,我一进门,她就抱住我靠在门上吻着,间歇处喃喃地说:好孩子,受委屈了。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就汹涌而出,真像一个委屈的孩子接受着她的爱怜。
  她拉我进了卧室,慢慢脱去我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睡衣象蜕皮一样地一下子脱掉,我们就赤裸着滚到床上……
  我似乎是想把心底的一切愤怒都倾泻给她,做得凶狠而又疯狂,这反而激发了她的情欲,不时地发出欢快的呼喊,我就在这呼喊中一次次冲向高峰,在高峰的最高处得到灵魂的释放。
  最后,我软软地躺在床上,她趴在我的胸前,撮起嘴轻轻地吹着我的脖子,说:发泄了吧?
  我说:谢谢你。
  她笑:这是什么礼节?做完爱说谢谢?
  我说:我轻松多了。
  她说:你还年轻,不要火气太大,在这个环境里,只有一个字:忍。
  我说:这不是我的性格。
  她轻轻地说:你一个新来的大学生还配有性格吗?
  我无话可说。
  她又问:你的检查写得咋样?
  我说我根本就没写检查写的是辩解书。
  她摇摇头说:不行,你必须按照他们的想法写自己的罪行,这是认识错误的态度好,不狡辩,然后就是用最极端的词语说自己坏,并且按照他们的思路把思想根源挖掘到不注意思想政治学习、不严格要求自己,最好是受到资产阶级思想侵蚀,这样就是认识深刻,才有可能过关,否则,你的错误会越来越严重。
  我说:你还真油滑。
  她说:我父亲是一位老右派,因为耿直,因为认死理,差点把命送掉,一生的苦难就总结出这点教训。
  我说:我不管了,爱咋地咋地,反正我有你就有了一个天堂。
  她叹口气说:别这么想,你还年轻,还要考虑自己的前途。
  我说:谢谢你。
  她笑:又说。
  说完笑着起身去拿一本《笑林广记》给我看:一个老头想偷他的儿媳妇,儿媳妇不答应,告诉了婆婆,婆婆说:这老乌龟,跟他的老子一样,都有这个毛病。儿媳妇这才明白这家是世袭,就顺从了公公。做完了那事,老头跟儿媳说:多谢娘子美情。媳妇说:爹爹不要这么客气,自己家里现成的东西,又不费事,哪里谢得许多。
  我看了之后哈哈大笑。她说:你终于笑了。
  我说:谢谢你。
  说完我们忍不住大笑。
  那个晚上我第一次住在她的家里,一边翻那本书一边反复对话:多谢娘子美情。自己家里现成的东西,又不费事,哪里谢得许多。一边反复地笑,一边继续做爱。也许是因为太久的寂寞,杜梅始终蓬勃着激情,年轻的我就在她的诱导下经历一次次波峰浪谷,我们就像面对世界末日的两个疯子,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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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驴”教授事件一时闹得沸沸扬扬,那些教授们纷纷义愤填膺地到院领导那里请愿,让学校想办法换回他们的尊严。我进入了一个四面楚歌的境地,只有杜梅能够让我的灵魂暂时歇息。
  后来读到了许多关于“文革”期间知识分子问题的文章,我终于明白中国的知识分子是两极分化最严重的,那些正直的人往往是真理和原则的坚定守卫者,任何环境都不会改变他们的思想信念,因为他们有自己独特的的思考和认识。许多人则带着一种强烈的知识武装下的小农意识,既会见风使舵,又会装腔作势,他们在损人利己方面有着特殊的才华,但在更多的情况之下还是损人不利己的。

第十六章  与无赖共舞(3)
  娄书记见到我的申诉以后严肃地跟我谈话: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说:我可以改。
  他说:现在的形势对你很不利,你已经引起公愤了。
  我说:我重新写检查。
  他说:年轻人啊,不要太自以为是,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你倒好,大放厥词不算,居然敢对我们的老教授下黑手,这是什么性质嘛?啊?我们是高校,都是有知识有修养的人群,怎么容许这种流氓习气出现?啊?
  我压抑着心里的愤怒,诚恳地说:我知道自己错了。
  他说:光知道错还不行,一定要深刻地挖掘思想根源,我知道你在大学里就不是一个好学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对不对?破罐子破摔是不行的。啊?
  我的眼泪涌出来,其实是委屈的泪水,娄书记把它当成了忏悔,似乎看到我流泪便达到了初步的目的,说:好了,知道错了,说明还有医治的希望,毛主席说改了就是好同志嘛。回去重新写你的检查吧,学校的意思是先看你的检查态度再决定处理意见。
  年轻的我难以抑制彻骨的委屈,哭着接过那份写满真心话语的“检讨”。娄书记看我哭得伤心,居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哭了,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这时候我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他们的心底都有一种规划,就是希望你忏悔悲伤,然后拼命作践自己,就如同让你从一个山顶滚落下去,直到体无完肤。假如你申诉,那就等于抱住一块石头不肯滚落,就是逆潮流的行为,当然不会得到任何的理解和同情。
  领导的意志就是真理,不顺着那条路走下去,自然就是谬误。
  工作了十几年的杜梅比我更了解这个环境,在她的帮助之下,我以一种悲壮的心情写下了洋洋万言的检讨书,在这里边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深受个人主义和资产阶级思想侵蚀,不注意自己的文化和思想修养,变成了一个仇视领导、嫉妒教授的恶棍,然后是极端的自我批判,把自己说成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请求领导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把这份检讨书送到娄书记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学生谈话,他示意我坐在边上等。那个学生穿着简朴,蓬头垢面,但眼神里带有一种坚定的光芒。
  娄书记说:人家躲着你呢,你看不出来?怎么学得这么没脸没皮的?
  学生说:我要听她一句话,不过,即使她跟我说不接受我,我也有权利继续追求。
  娄书记:你你你简直无可救药嘛,妨碍人家学习你知道不?学生的天职是学习,你倒好,拿着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跑到学校来追女孩子,像话吗?
  学生说:我不管,我要成功,我坚信她是对我有意思的。
  娄书记: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写一份检查来。
  学生起身向娄书记深深地鞠了一躬,一瘸一拐地出门。
  娄书记像是得到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样地兴奋,跟我说:这学生就是有病,旷课几天,你猜怎么着?步行几百里路去追女朋友,把脚都磨烂了。
  他的执著让我想起了我和雅迪的往事,却不知道对眼前的学生该如何评价,娄书记问:你写好了?
  我把检讨递给他,说:我思想觉悟低,您看到哪里不合适帮忙指点一下。
  他显然对我的这句话很满意,带着笑容接过去看。
  我诚惶诚恐地坐了半个多小时等着娄书记看完,随着检讨的不断深入他的脸上逐渐流露出舒心的微笑,最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把检讨书一下子拍在桌子上,由衷地说:好!果然是中文系学生,思想根源挖掘得非常深刻,描写也很形象,我这一关算是通过了,下面就看院领导的处理了,你啊,年轻轻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我真是替你惋惜啊,倒退二十多年,就你这文笔,那就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啊。
  我在心底里暗暗计算二十多年的概念,当然就推到了十年“文革”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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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秋末的下午刮起了寒风,大操场上尘土飞扬,人们正兴高采烈地穿过落叶沙沙的林荫道向这里聚集。主席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几乎无法按捺心底的兴奋,穿梭忙碌。此时此刻,我就躲在主席台边的小屋里,从内心深处透射出来的寒冷使我瑟瑟发抖。
  杜梅在头一天告诉我:你一定要像一个男子汉敢于面对一切。尽管我已经答应她我会坚强,但是看到别人的种种阳光灿烂的表现再面对自己一片黑暗的前方,我不知道此时坚强还有什么意义。
  开会了。这次会议几乎就是专门为我准备,也是吕教授和其他正义的教授们奔波的成果。姓陈的副院长主持会议,院党委书记首先讲话,主要强调关于教师学生的修养问题,并表示以此为契机净化校园环境,让每一个人学会尊重领导、尊重长者、尊重知识。
  姓谢的副书记兼院长宣布了学校对〃驴教授〃事件的调查结果,当然就是我在课堂上骂教授是驴,吕教授出于负责任跟我谈话,我却不合作,还企图殴打吕教授,幸亏部里的娄书记及时制止,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经过院党委决定,给予我记大过处分,停职察看。
  接下来就是我的检讨,院长办公室主任跑过去叫我:快,该你了。我迎着凄凉的寒风踏上主席台。台下是沧海理工学院五千多名学生和一千多名教职员工,或站或坐黑压压一片,我忽然发现,在这里,自己就像漂泊在大海中的一枚落叶,孤独无助。

第十六章  与无赖共舞(4)
  我开始念一份忏悔书,带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屈辱和孤寂念着那些违心的文字。我似乎看到人群边上站着的杜梅的身影,风尘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擦拭着眼睛离开,不知是流泪还是被尘土迷了眼……就这样看着,感觉自己置身于几十年前的某一个场景之中,黑压压的人群逐渐膨胀,遮蔽了我的双眼,充斥了我的大脑,整个人就软软地堆到地面上,失去知觉……

第十七章 谁曾经替我恋爱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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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就被刘大成的电话吵醒。我睡眼矇眬地问:干什么?金鸡啼晓啊?
  他说:昨天晚上北京的老罗来电话,让我们把演员的定金划过去,还要签合同。
  我说:这不都是你的事情吗?找我干什么?
  我想咱们是不是直接去一趟北京,把节目一起确定一下?他说。
  我说:怎么这么麻烦啊?
  他说:不是快到国庆中秋了吗,这帮人的黄金季节又到了,不仅价格飞涨,而且演出不断,脾气也跟着涨起来了,咱们要不来个结实的,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变故,那就麻烦了。
  我说:出就出呗,大不了换人。
  他说:说得轻巧,我们台要滚动宣传,张承的意思还要请市里的领导,那就不能变了。
  我说:酒厂请什么领导?再说了,请了也照样可以变。
  他不耐烦地说:你他妈的快起床,别意气用事行不行?
  我就只好骂一句:狗日的,搅了我的好梦。
  然后起床给何从打电话。
  何从开车。我就跟刘大成算账: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非要这么早打电话,我算是怕了你了。
  刘大成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是跟我算起帐来了,你知道我昨晚上干什么了?
  我问:干什么,桑拿还是搓麻?
  去你妈的,我半夜三更去了派出所。
  我笑:那就是桑拿,而且异性按摩加特殊服务。
  他说:什么啊,昨天晚上刚回家要睡觉,电话响了,你猜是谁,镇天乐,狗日的嫖娼给抓起来了。
  我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气急败坏地说:还不是你把我的电话给了他?他说怕让他爹妈知道,只好给我打电话,小子哭得一塌糊涂,反复说帮帮忙啊要不然就给打死了。我也是觉得救人一命积德才去的。
  我哈哈大笑:谁叫你那天自己躲了让我受罪?这就是报应。
  去你妈的,这么多年不知道你如此之坏。
  我说:先别说我,先说这小子,你去了怎么样?
  刘大成:派出所人说他自称是我们剧组的演员,态度强硬,无奈之下就教训了他几下。我写了6000元钱借条把他赎出来,但是他出来后说自己根本就没干。后来我也想,抓了嫖娼的怎么就没抓娼呢?
  我说:第一,你就等着赔钱吧,这小子没能力还你,第二,娼也许就是这6000元钱的诱饵,也就是说他们是一伙的。我郑重向你道歉,没想到整你这么惨。
  他说:我不会给钱,这事找公安局赵局长一句话解决,所以说爱一伙不一伙我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愿意,你别得意。
  我说:我看你就接着做好事吧,他嫖娼,你交罚款,多好的事情?
  他说:我倒不担心这个,大不了下次不管,可怕的是他一出来眼泪还没有擦干就强烈要求上我的栏目。
  我又得意:好啊,你又多一个坚定的追随者。
  他也得意:我准备让他上这一期节目。
  我急了:你要是敢让他上,我就把你的名片向所有的娼们发个遍,你就等着她们给你打电话吧。
  何从插话说: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大成却说:不说这个我不生气,首饰店老板大奔上次就差点把我害死。
  我说:怎么了?嫖完娼把你名片给她了?
  他说:差不多。我俩的车不是一样的吗?他搞了小姑娘还发誓跟人家结婚,自我介绍是电视台的,结果前几天那小姑娘就到电视台找一个开新的红捷达的,你说寸不寸?满街的出租车都是红捷达,电视台却就我这一辆,差点跳进黄河洗不清。
  我问:你怎么知道是大奔?
  他说:我们俩一起买的车,女孩一描述那人的模样就铁定是他。
  何从问:你怎么办了呢?
  他说:她没咬定是我就是万幸,我怎么就没有方正的坏心眼啊,要不然就把大奔的电话给她了。
  我哈哈大笑:你最近很有意思,总与这事儿牵连,又没自己什么事儿。
  何从开着车冒出拖着长音儿的一句: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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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对北京情有独钟,感觉到这里不仅温蕴着一股帝王之气,还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文化气息。这个地方既藏龙卧虎也鱼龙混杂,各色人等几乎都能够找到安身立命之地,因此在这里与什么样的人相遇你都不会感到奇怪。
  老罗是刘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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