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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政权 作者:白长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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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明任蓝江市委书记两年间,蓝江的问题早已进入了他的视野。作为一位统领全市工作,耳聪目明的市委书记,他不会不清楚这地方的大事小情。但是方明十分明白,在一些问题上他有必要装成聋子、哑巴。可是他又一直在琢磨,一直想捅开江都大厦,却始终下不了决心。他清楚捅开这座象征着权力的大厦,就是戳破了某些人的脸皮,破坏了蓝江的容颜,不亚于引爆了一颗炸弹。这种矛盾的心理和无奈的感觉,时时撞击着他,使他愈加感到不安,感到沉重。 

  在叶辉找他谈起周江涛案子时,方明一直在做着这方面的思想斗争。他在想:你叶辉凭什么非要钻周江涛这件事的牛角尖?周江涛也好,靳小朋也好,江都大厦也罢,离你还很远很远,你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别人想躲都躲不及,可你却要争着上。你才42岁呀!只要你不贪不占好自为之,你叶辉很快就会当上蓝江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接下来你还有被提拔的机会,也许会担任起一个市的一把手,甚至更高。你为什么要陷入蓝江这个烂泥潭呢? 

  但是最终方明还是在叶辉强大的攻势下妥协了,因为他看清楚了,即使他拒绝了叶辉,他坚信叶辉也绝不会罢休,他会冒死去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 

  市委常委会一结束,方明急忙回到办公室给叶辉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叶辉就赶过来,一进门见方明半躺在沙发上,用一只胳膊支撑着脑袋,好似心事重重。方明用手指了指沙发让叶辉坐下,伸出去的手显得无力。等叶辉坐下,方明直起身子端正了坐姿。

  “谈谈吧!听听你这位大侦探几天来的工作情况,有点头绪吗?” 

  “这个案子比当初想像的要复杂。”叶辉感觉方明今天要同他专门谈案子。 

  “遇到阻力了吧?” 

  “阻力很大。”叶辉答道,“近几天我接触了两个人,我认为这两个人如果能突破,就会很快地查到周江涛的死因。” 

  “尽量具体一些,我很感兴趣。”方明看看表说,“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不会有人来,今天晚上不受时间限制,一定要谈完。” 

  “方书记,看样子您好像不舒服,是不是在发烧?要不我陪您先去医院?” 

  “现在整个蓝江市都在发烧,我这点烧还算事儿?不碍事的,到这里两年多了,还没去过一次医院呢!”方明起身在办公桌上找出一瓶药倒出几粒,叶辉连忙给他的杯子加上水。 

  “方书记,您这些天瘦了,还是抽时间检查检查吧,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呀。” 

  “有时间再说吧,现在没这个心思。”方明吃完药,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辉,“说说这两个人的情况吧!” 

  “我接触的两个人,是周江涛的老婆和市局看守所的所长乔宇。” 

  “那好,一个一个地谈,尽量详细些。” 

  “与周江涛的老婆接触过程中,我觉察到她有可能也参与到谋害周江涛的事件中。” 

  “可能吗?”方明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第一,她一口咬定周江涛生前有心脏病史,当我要她提供就诊资料时,她却说火化时一同烧掉了。” 

  “烧掉了?为什么要烧?”方明问。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方书记,您看这件事是不是挺奇怪?” 

  “是有些蹊跷!不过,死者用品随葬也是一种习俗,只凭这一点还构不成线索。可以算是一个疑点,要抓住!” 

  “第二,我让她提供周江涛就诊过的医院,她却始终回避。不是说记不清,就是说周江涛看病时她从没陪同过。可是周江涛死亡鉴定上记载的却是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这样的病人,难道老婆会不清楚他在哪里看过病?她这个谎撒得也太邪乎了吧!即便是死者生前用品有随葬一说,怎么会烧得这么干净?我认为周江涛的老婆隐瞒了真相。” 

  “有道理,这条线索非常重要。”方明站起身,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叶辉,你看,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周江涛老婆说谎的目的是为了隐瞒丈夫死亡的真相,而隐瞒的原因:一是她受到了胁迫;二是她得到了某些人的许诺,让人用金钱给收买了。” 

  “方书记,您谈的这两点都可能存在,也就是说她不仅受到了胁迫,也被人用金钱控制了。” 

  “说说下一个。”方明冲叶辉扬了扬手说。叶辉接着讲起了乔宇。“在我与乔宇的几次交谈中,凭直觉感到这个人手里已经掌握了周江涛与靳小朋遇害的情况,我考虑他对周江涛的死因很清楚。” 

  “把握有多大?你能肯定?”方明问。 

  “起码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叶辉回答得很干脆。“我请他吃了顿饭,一边喝一边聊。没想到聊着聊着他就哭了,可能是他喝得多了点,借着酒劲发泄了一通,翻来覆去地念叨起靳小朋,一会儿说自己没能把靳小朋给照顾好,一会儿说靳小朋死得太冤,一会儿又嘱咐我要多加小心,别让人给算计了。后来竟然莫名其妙地破口大骂了起来。”说到这时,叶辉看着方明忍不住笑了起来。“方书记,乔所长骂起人来可真够狠的,胆子也真大,谁他都敢骂,连您也给捎带进去喽!” 

  “一个小小的看守所所长竟敢骂市委书记,看起来这人有胆量!你说说他是怎么骂的?”方明也跟着笑起来。 

  “乔宇说您是蓝江市的腐败分子头子,还说是您保护了一批腐败分子。” 

  “应该讲乔宇没有全错。你想想,我担任市委书记也两年多了,而蓝江市还有这么多深层次的问题没有解决,特别是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腐败问题得不到根治,江都大厦和周江涛的案子就是例子。作为市委书记,担当不起打击腐败的重任,在客观上已经充当了腐败分子的保护伞。至于说我是腐败分子头子,虽然是一种误解,我倒认为这却是人民群众的一种警示。”方明站起身,深有感触地说,“作为市委书记,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没有中间的路可以选择。事实上坚持走中间的路,也就等于同腐败分子走的是一条途径,到头来也只能是一种归宿。如果认为自己既不腐败又不去反腐败,那么你必定会成为腐败分子的保护伞,接下来也就会堕落下去。” 

  两人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叶辉先开口。“乔宇同我谈起靳小朋时,说靳小朋死得冤,可当我策略地引导他往深里谈时,他却岔开了,从乔宇的神情中我觉察出他心里藏着秘密。当然了,他也在观察我,看看我究竟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一句话,我们之间还有距离,暂时达不到默契。” 

  “看起来他倒是很有头脑,不光会骂人。他是要看清楚谁是真佛,才敢拜嘛!”方明幽默地说。 

  “别看乔宇的性格直爽,我觉得这个人心中很有数,心计多得很呢!” 

  “乔宇说靳小朋死得冤,冤情很深,我觉得值得深思。我是这么考虑的,对于冤案和冤情,从司法角度去理解,应该视为是执法者亵渎了法律的公正性。冤案与冤情的产生是法律所不允许的,必须纠正!可是‘12·19’案件还没有结果嘛!怎么能谈得到靳小朋有冤情呢?又如何去确定靳小朋的死是司法意义上制造的一起冤案?乔宇是神仙吗?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先见之明?可是他却随口说了出来。正因为如此,却能看到一句不经意的话存在着真实性!我感觉乔宇既然认为靳小朋有冤情,就足以说明他清楚‘12·19’案件的制造者有能力左右司法工作。乔宇正是看到了这种情况才感到靳小朋的遇害已经不可能搞明白了,我看这就是他所说的靳小朋冤情很深的缘故!” 

  方明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西服披在身上,叶辉发觉方明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看样子感觉很冷。可室内的温度却有些热,他知道方明在发烧。 

  “方书记,您还是马上到医院去,我这就叫车。” 

  叶辉拿起电话正要拨,被方明制止住。 

  “叶辉,说什么今天也得谈完。你还不知道吧?明天一早省纪委的调查人员就从省城往这里赶。市委刚开过常委会,遵照省委的指示,为配合省委调查组的工作,你被抽了出来担任调查组的副组长。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希望你能利用好,千万不能错过。通过对江都大厦的调查,找时机挖一挖周江涛的事情。我为什么坚持抓住今天晚上的时间与你碰头,你应该明白吧?” 

  “方书记,我明白!” 

  “有关周江涛的事情仍然不得公开,另外,与你一起抽出来的还有刘建,我记得他是周江涛案件的原专案人员。常委会研究抽调刘建时我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我想,你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我理解!您这是争取主动。” 
 九 蓝江市公安局接到公安部网上通报:“4·15”案的持枪杀人案犯在海川地区出现。同时,海川地区也发来了相同内容的信息,要求蓝江市公安机关速派警力前往海川,协同参与抓捕。 

  前几天,海川地区发生一起歹徒持枪抢劫银行的案件。当晚6时30分左右,中国农业银行海川上云支行南汇分理处同平日一样,准备将当日存款送到停在门前的运钞车上,三名持枪经警一前一后守护着运钞车。 

  正在这时,两名手持微型冲锋枪的歹徒,从不同方向冲了出来,当场打死没有来得及反击的两名经警和运钞车司机,另一名经警在混乱中被子弹击中胸部,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两名银行工作人员也被歹徒打死,随后两名歹徒打死一名出租车司机,劫车逃窜,另一名在远处望风的歹徒案发当时就逃离了现场。 

  海川警方出动了千余名警力追捕,其中这名望风的歹徒,在警方通缉令发出不久投案自首。 

  这起银行抢劫案,歹徒虽然没抢到钱,却打死六人。据自首的案犯交待,另两名逃逸案犯中有一名叫黄东东,曾于三年前在蓝江市四川路持枪杀死三人。 

  史向东迅速向叶辉通报了这一情况。

  紧接着叶辉又向姚德林做了汇报,叶辉把公安部和海川发来的信息向姚德林讲述了一遍,最后问道:“姚书记,你看,是不是通知公安局马上组织人员前往海川?”

  “市局的网站查过了没有?有没有这个案犯的名字?”姚德林认真听完了叶辉的汇报,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却很关心地问了一句。

  “查过了,网上没有找到黄东东的名字,也没有这个案犯的相关资料。”叶辉答道。

  “通知市局再查查,对上网的案犯再过一遍筛子。另外,对没上网的涉案人员也要查,要一个不漏仔细查!”

  “姚书记,市局在接到公安部和海川的通报后,已经全面查实过。对上网的和没上网的涉案人员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没有查出黄东东。”

  “好吧,通知公安局立刻组织人员前往海川!抓捕这个叫黄东东的案犯。并案侦查可是他史向东提出来的,我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黑脸子’这个并案侦查究竟是根据什么。要我看两个案子根本就不相干,风马牛不相及嘛!史向东这个人一贯自以为是,这回就试试他的本事啦。”

  姜云峰带着两名侦查员飞往海川,一到海川立即介入工作,对参与抢劫银行的自首案犯进行审讯。案犯叫魏国良,30岁左右,身材瘦小,多说有一米六的个头儿,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倒像一个文化人。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姜云峰怎么也难以想像他会与这起惊天的抢劫银行案连在一起。

  “姓名?”

  “魏国良,委员的委旁边加个鬼字,国家的国,良心的良。”魏国良一字一句很是认真地回答着,生怕对方记错了。

  “年龄?”

  “32岁,是周岁。”他又加了一句。

  “职业?”姜云峰有些想笑,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魏国良想了想回答:“没什么正当职业,18岁离开家,一直在江湖上飘泊。后来就沾染上了毒品,刚开始是吸毒,以后又贩毒。要说职业嘛,哪有什么正当职业,也就算是个体户吧。”

  “贩毒是违法的,严重的是要被杀头的!你知道吗?”

  “这,我明白。”

  “你同黄东东是怎么交往到一起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半年前,对!是半年前。我的一个朋友介绍的,我记得当天晚上黄东东请我们哥儿几个吃了顿饭。”

  “黄东东为什么请你吃饭?”

  “黄东东想贩毒,不同我交朋友行吗?请吃顿饭算什么,我搞毒品出道早有门路,黄东东也想搞,可他一没经验,二没门道,他就得拜拜师不是?”

  “黄东东三年前在蓝江市作过一起案子,杀过人,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喝酒,黄东东喝醉时讲的。那次他谈起他的身世,说他这些年什么事都干过。开始时做小生意赔了,就给人家看场子、当打手。后来在蓝江出了点事,坐了一年牢,出狱后干起走私汽车。他说干走私太操心,没根没门不好做,觉得没劲就放弃了。以后他就开始干抢劫杀人的勾当,他说他抢过赌场,抢过珠宝店,还抢过一个贪官的家,那次抢到手的现金和美元折合人民币有四十多万。过后,他还给那个当官的去了电话问报没报案,那个当官的可倒好,不但没报案,又给了他十万。”魏国良神情自若侃侃而谈,好像不是在接受审讯,面对正言厉色的警官并不觉得紧张,一问一答间神情自然,像是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姜云峰没有打断他,耐着性子听下去。

  “黄东东说,干抢劫这种事太冒险,来钱不顺手,不如当杀手来钱容易。杀死一个人少则能得几万,多则能得十几万、几十万。只要有头脑有胆量,干起来得心应手不容易出问题。他说他杀的人够得上一个加强班,杀过老板、杀过贪官、杀过警察,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还说杀小人物没意思,利润太小。前一段黄东东带我去过蓝江,还领着我到他作案的地方看过。那里好像叫四川路,还有一个大酒店。”魏国良想了一下,“对!叫绿岛饭店。绿色的绿,海岛的岛……”

  “饭店的饭,是吧?好啦!继续讲。”

  “黄东东站在绿岛饭店门前对我说,他三枪打死了三个人,枪枪打到了心窝上,当中还有一名警察。”

  魏国良的供词证实了这个叫黄东东的就是‘4·15’案件的凶手。这一刻,姜云峰振奋起来,不停地来来回回搓弄着两只大手。虽然在临来海川前也清楚黄东东就是‘4·15’案件的凶犯,但当获取到魏国良的供词时,姜云峰如同卸掉了一个大包袱。他想立刻把黄东东抓捕归案,想马上抹去‘4·15’案件留给他的阴影。一时间审讯中断,姜云峰忘记了自己正在审讯室里。几名侦查员都在看着他,连魏国良也在偷偷地观察着他。

  姜云峰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接着问道:“黄东东在绿岛饭店前杀的是什么人?”

  “听他说是受人托付的,至于杀的是谁他也提到过,让我想想。”魏国良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兴奋起来,“刚才说过有一名警察,另外还有一个搞房地产开发的老板和他的保镖。这个老板好像姓范,叫什么宝来着。”

  “叫范长宝吧?”姜云峰提示道。

  “对对对,没错,是叫范长宝。”

  “黄东东是受谁的指使?”

  “这我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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