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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知北游-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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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也检查过液浆,确认没有毒,才会毫无戒心地喝了下去。一开始,它们只是浅尝即止,谁料喝了酒以后,所有的魅都变得异常〖兴〗奋,它们恣意痛饮,时而狂热起舞,然后一个接一个醉倒过去。再后来,那个天道显化的念头就出现了。”月hún嘶声道,浑身不住地颤栗“只有我没有醉!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像杀鸡宰羊一样将魅一个个杀光。到处都是血,那一晚,连月光也是血红sè的。”

“那么是谁酿出了酒,然后送到崖顶的呢?”我沉吟道“北境知道酒的至少有四个人。我,死去的巫卡,龙蝶和格格巫。可是魅的灭绝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格格巫和龙蝶都不太可能。”

我深深地望了一眼神识中的月hún,道:“为什么你把北境显化的念头称为“他,?”

“因为我想他应该有一个名字。”月hún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道“叫做道轮。”!。

第二十四册第六章试验品

听见道轮的名字,我并不觉丝毫惊讶。早从月hún听到这个名字时的反应,我就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再加上天刑提及道轮的只字片语,我便隐约猜出了道轮的真正身份。

只有这种天地念头显化的东西,才无法用道境来区分高下。

这也意味着楚度对北境的威胁,已经达到了昔日魅的程度,逼得北境不得不耗费天地本源来对付。

但道轮并不能所向披靡,为所yù为,毕竟他只是北境庞大意念中的一丝念头。当年,道轮需要有人酿造出酒,才能将魅彻底灭族。如今,他同样没办法单枪匹马地干掉楚度。

道轮还需要帮手。或者可以说成,北境还需要几个可以阻碍楚度的生灵。这有点像是大夫治病,不能光靠大夫一个人的妙手医术,还得要针对病症的草药。

如果楚度是病症,道轮是大夫,围困住楚度的吉祥天众人就应该是药剂了。

只是光凭这些药剂显然不够,还要再下几剂猛药。比如天刑,比如我,又比如我目光闪动,思绪百转,寻思如何利用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迈入知微,我的法力可以凭借空城精华源源不断地提升,神通术法可以凭借卓越的天资自行创演,可是道境呢?

天劫过后,我的道境显然陷入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瓶颈。

阻吾道者,究竟应当如何?斩后会如何?背后会如何?弃后会如何,不舍后又会如何?

当道心不能悟出结论时,唯有身体力行地去实践,看一看这个“后”究竟怎样。

这是一个笨却有效的法子,就像传说中的神农尝百草,吃了后难免会中毒呕吐,但最终会找出百草正确的药xìng。

我自己的好友、大哥和爱人当然不可能拿来试药证道。

正如晏采子可以将公子樱当作一个试验品,可他终究狠不下心,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

所以对我而言再也没有比楚度更好的试验品了。击倒楚度,我的心境必然会生出柳暗huā明又一村的变化。

我需要看一看这个变化。这个变化未必能令我感悟精进,但至少可以提供一番验证。

下意识地抬起头,我的目光穿过悠悠河水望向苍茫无垠的天空:这是赤果果的阳谋啊!为了我自己的道境精进,也必须充当对付楚度的一剂猛药。北境无需逼迫,无需显念,我自会自愿去做。

我的念头又是一转:当年那个酿出酒的人,必然也是对魅生出了觑觎之心,才会被道轮借势利用吧?不管那个人想要对魅做什么,他最终未能得逞,北境才是真正的赢家。

可惜那个人的身份已经很难查出来了兴许早就死了。

“道轮是怎么样子的?、,我沉思片刻,忍不住对天地显化的念头生出了好奇。

月hún摇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我无法置信地看着月hún,这样铭心刻骨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记不住仇人的脸?

月hún苦笑一声:“我可以清晰回忆出当晚发生的一切,唯独想不起他的样子。越是回想,道轮的脸就越模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擦掉了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只剩下一张混混沌沌的轮廓。我甚至记不起,他到底是男是女了。”

我微微一愕,旋即恍然:“天地念头显化,自然不可能被人记住,道轮身上应该充斥着天地法则。”

月hún茫然地道:“我只记得在道轮屠杀魅的一刻起,整片海崖仿佛被冻结住,连崖下的浪涛声也听不见了。”

我瞧了瞧月húnhún不守舍的无助神情,心知这一段恩怨,必须由我来帮它了结否则便会成为阻碍月hún进化的一块心病。

它的本质只是一件乐器,yīn谋杀伐并不适合它的本心。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道轮杀光了魅,却单单放过了你?他完全有力量毁掉你。”我寻思了一会,道“其实很简单。因为魅破坏了北境法则而你没有。”“道轮不能杀称。”

“这说明道轮的思考方式和我们有很大的不同。他在某些方面可能极为愚蠢,蠢到不知道将你斩草除根,了去后患:但在某方面他又异常灵慧巧妙yòu导了那个酿出酒的家伙,为自己营造出最佳的下”我滔滔不绝地分析道“想要对付道轮,就要从他的愚蠢处着手。

月hún眼神矛盾地看着我,yù言又止。我微微一笑,了然于心:“你我其实都已明白,就道而言,那一夜并不是北境杀死了魅,而是魅自己走到了生命的极限。”“它们冲不破那一道锁链,所以灭亡了。”

我轻轻叹息:“在你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仇恨,但你却背负了魅的仇恨。我最亲密的伙伴啊,我选择了斩灭,而你选择了背负,可惜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所以,我们都需要一个证道明心的试验品。先把它抛到一边好了,其实铲除道轮,不一定非要你我动手的。”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围杀楚度的计划…渐渐在xiōng中成形。如果加上那个人,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可算是一石双鸟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联络上绞杀,让她替我密切留意战场动向,随时回报。自己则在河底打坐运功,参悟术法神通,苦思如何将一身所学溶于一炉。

饶是我资质绝顶,知微道境通晓诸般微妙变化,兀自进益极慢。

月hún和螭倒是大补了一番,显得神采奕奕,光华灵秀。空城一行,我搜刮了大量滋补hún器的天材地宝,全用在了它们两个身上。螭枪的威力也就随之大进,射出来的速度比过去快了近一倍,操控起来也愈发神妙自如,连带枪法也突飞猛进。

知微后的神识同样发生了变化,精神深处的漩涡明显缩小了一大圈,凝如实质,幽深难测,连螭和月hún也不敢轻易靠近。

漩涡附近,则是绞杀的精神烙印,殷红如一滴悬浮的血珠,鲜艳夺目,散发出远超过往的邪异气息。

这一日,我正在琢磨如何以漩涡之力,射出螭枪之法,忽而听闻远方传来隐隐不绝的声响,水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动dàng。

没过多久,一点红芒倏然破开河面,乖女儿兴冲冲地向我飞来,嚷道:“爸爸,公子樱带人杀入澜沧江啦!现在打得好热闹,好多吃的啊!”!。

第二十四册第七章击倒镇魂塔

望着绞杀〖兴〗奋雀跃的神sè,我摇摇头,捏了捏她红扑扑。胖嘟嘟的小脸:“你这段时间吃得太多,该减减肥了。

从今天起,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准再出去了。”

绞杀抱着我的耳朵,撤jiāo般地摇动道:“爸爸,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吃的自己送到嘴边,再让我再吃一点点嘛。”

“你若想超越最顶级的煞魔,就必须变得和它们不同。”我的语气不留商量的余地,道“要学会节制自己的魔xìng。”

绞杀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爸爸说得不对!魔xìng只求放纵,哪来什么节制的说法呢?”

“所以说要不同嘛。有放有收,才显驾御自如。何况放纵一词,意义深远,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清清喉咙,摇头晃脑地吟道“放者,弃也,释为放弃之意。纵者,舍也,释为丢舍之意。

所以放纵二字,只是被你们这些没文化的域外煞魔曲解成为所yù为,

它真正的含义,是要你舍弃啊!”

“真的吗?”绞杀一脸mí糊地看着我“虽然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很深奥的样子,可我怎么觉得爸爸像是在骗人呢?”

乖女儿,爸爸真的没有骗人,顶多只能算是在骗魔。我神sè肃然:“爸爸以道心保证,没有在骗人。别忘了,爸爸的爸爸可是满腹经纶的秀才。放曰弃,载于《小尔雅》。纵曰舍,载于《说文解字》,都是有据可考的。好了,有空多读读书,节节食,只要你憋个几年不吃东西,保证你眼前妙境纷呈,神思空渺,对魔xìng有一番新的感悟。”饿得头晕,自然会神思空渺,饿得眼huā自然看得到妙境了。

绞杀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我问道:“吉祥天也全部发动了吗?”

绞杀直点头:“清虚天的人马一杀到,吉祥天就倾巢而动了。打仗可真好啊,有这么多吃的”

她眉开眼笑贪婪地直咂嘴。我平静地拍拍她的脑袋,语重心长:“要记得,放纵啊。”

“爸爸,我听得好憋屈啊!”绞杀一溜烟钻进我的耳孔,没精打采地打起了瞌睡。

我微微一笑,绞杀域外煞魔的嗜血本xìng来自先天,硬拦是拦不住的。这就是斩不灭。但放任她肆无忌惮地杀戮吞噬,我的道心终将被魔xìng玷污乖女儿也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凶残煞魔。这就是背不起。

唯有以我的道心和魔xìng相互磨砺,或能生出一丝后天的变化。磨砺也不见得一定要相抗相争,引导、忽悠、哄骗皆可。正所谓大道存乎一心手段千变万化。相通这一层,我自觉心境圆融了稍许,对魔xìng也不再如履薄冰般忌惮。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其间我出去探察了数次。清虚天、魔刹天、吉祥天的大军jī战正酣,三方渐渐杀红了眼,战势惨烈之极,法宝光焰纵横飞射,断肢残骸漫山遍野澜沧江上血流不散,深红sè的尸血一直冲入了飘香河等支流河域。即使在飘弄河底,也能闻到飘散而来的血腥味。

连月暴雨,各条河的水位都在急速升涨,早已漫过河岸的低坦荒野淹没了大片山岭的山脚。一眼望去,四周的群山犹如一座座岛屿,在汪洋大湖中载浮载沉。

我算算时机,觉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吉祥天攻势如潮,精英尽出以深厚的底蕴打得清虚天、魔刹天的联军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被迫防御。

虽然占了上风但吉祥天想要彻底击溃对方绝无可能。清虚天和魔刹天的抵抗异常顽强,厮杀调度毫无乱象再打下去,三方都将损失惨重,谁也捞不到好处。

这种同归于尽的结果,谁也不愿意看到。不用几天,三方就会明智地停兵歇战,甚至转换战场,搞一些分化、暗杀之类的yīn谋。眼下看似战况jī烈,其实已近尾声。

我必须出手了。

“月hún,最后看一眼镇hún塔吧。”我缓步走入镇hún塔,生死螺旋胎醒化作黑碧sè的螺旋气流,绕着我盘旋不休。

生死螺旋胎醒似乎极为克制鬼hún,塔中的恶灵厉鬼一旦触及,立刻被卷入胎醒,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死伤大半后,便吓得四散逃窜,自动让开通路。

我从容拾级,层层而上,回想起年少时闯塔的艰难搏杀,不由恍如隔世。

登上塔顶,我的目光扫过三面塔壁上的符咒。如伞看得分明,这一个个符咒其实就是魅婀娜灵秀的舞姿,式式相连,形成一套独辟蹊径的结界。

“龙蝶,你准备好了吗?”我心神一动。

“哈哈,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滔滔黑暗洪流挟着龙蝶的狂笑声,从某个不可知的幽深处奔腾而来。

我全身法力一起一伏,生死螺旋胎醒旋转之间,将黑暗洪流以绝对的强势重重围住。何时融入,何时排斥,尽皆操于我手。

“恭喜你了。”龙蝶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已然分不清其中的伤感、喜悦或是嫉妒。

迈入知微,我感到自己和龙蝶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了。只需心念生出,便可相互感应。这么下去,二者存一的结果是必然的。

单就力量而论,龙蝶自然不是我的对手,难以强行夺舍。但一旦我的道境出现破绽,他便会趁虚而入,吞噬我的hún魄。

“确实可喜。因为你没能做到的事,我做到了。”我语气犀利,开始不遗余力地打压龙蝶的道心。

“何必执着与我比较?“龙蝶不以为忤地道“你忘不了我的存在么?”

我平静地道:“没有必要忘,也没有必要记。龙蝶,你可知今日的我,或许已有办法将你的烙印从hún魄录离?”这并非全然哄骗威胁之言,我神识的漩涡若能引向hún魄,的确有可能冲刷掉龙蝶的印记。只是此法说易行难,搞不好会令我自己的hún魄受损,所以也只能说说而已。

“你舍不得。”龙蝶大笑起来“因为你还想留着我吞噬,好让你冲破知微,迈入更高的境界。”

我微微一笑:“以你的聪明才智,为何难以迈入知微?”

龙蝶默然半晌,嘶声道:“因为我没有你的运气。”

“那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等到你我彼此吞噬的一天,你就确信你会有运气么?”我淡淡地道,不待龙蝶再说,又道“好了,我现在击倒镇hún塔,随后你引幽冥河水灌入飘香河。”

目光扫过四周的符咒,我默立无语。

过了许久,神识中响起月hún颤抖的声音:“动手吧,1小飞。就让镇hún塔,和魅一起离开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全身法力凝聚于拳,以魅武之式,一拳击出。

视野中的符咒仿佛化作一个个翩翩起舞的身影,在月光中,在朝霞中,在千万年前的那个时空中。

那一夜,喝醉了酒的魅,一定跳出了鼻美最浓烈的魅舞。!。

第二十四册第八章水淹澜沧

“砰!一拳击中塔辟,一个个符咒陡然大放光芒,与魅武生出奇妙的感应。

我的魅胎不受控制地振动起来,与魅舞的符咒相互牵升,符咒开始自行扭曲变化,竟似真的化成一个个缩小的魅,栩栩如生,翩然起舞。

“啪啪啪!”塔壁裂开蛛纹,一个个符咒以舞蹈的姿态跃出塔壁,rǔ燕归巢般纷纷投向我的魅胎。

魅胎轰然一震,符咒已经嵌入其中,再由分而合,凝聚成一枚淡绿sè的烙印种子,旋转着没入魅胎核心处。

我吃了一惊,忙以魅胎感应,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这枚种子安静地蜷缩在魅胎中,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眠。细察之下,我发现它不但没有损害到我的魅胎,还隐隐透出一缕清新柔和的生机,默默地滋润魅胎。

意念所及,这枚种子完全受我操控。即便将其挖出,也轻而易举。我这才放下心,略一沉吟,驱动残留在〖体〗内的宴城精华加速流转,分出了一部分涌向魅胎,渗入种子。魅胎一面向种子送入一丝丝细微精纯的精气,一面吸收种子散发出的气息,威力丝毫未减,还变得更加灵妙如意,感应外物的节奏瞬间提升了两、三成。

此时魅胎稍一振动,灵宝天、吉祥天、清虚天、魔刹天、sèyù天、

黄泉天各处天壑立刻变得近如咫尺,洞若观火,仿佛呼吸间便可〖自〗由穿越,再无半点拘碍。

我幡然醒悟,塔壁的符咒竟然暗藏了魅的精神烙印!这座镇hún塔与其说是用来〖镇〗压鬼hún,不如说是魅为自己的种族传承留下了一线生机。

这一丝生机被魅武触动,投入同根同源的魅胎中,凝成一枚魅的精神种子。他日机缘一到,种子成熟,极有可能孕育出新一代的魅!

镇hún塔失去了符咒,猛烈摇颤起来,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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