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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玉辔红缨-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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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凤珠柳眉微皱,立起道:“韩兄此来谅有急事。”
  韩宗善正色道:“方才愚兄接获苟护法密报,嘉陵天下群豪云集,不知是何人走漏风声说昆仑与丐帮主落在金凤帮内,但群豪尚不知金风帮总坛确址,荀护法已分头布下疑迹,却不能不防万一,故而传讯命我待严密戒备,愚兄特来报知帮主。”
  林凤珠嫣然一笑道:“这偏劳韩兄了。”
  韩宗善道:“义不容辞,份所应为,何言偏劳二字,帮主太客气了。”说着话声一顿,目光凝视在霍文翔脸上道:“帮主,此人应允归顺本帮否?”
  林凤珠略颔螓首道:“应允了,只待荀护法返回,即举行人帮之礼。”
  韩宗善冷冷一笑道:“朋友贵姓大名,师承来历可否见告?”
  霍文翔忽倏地立起,朗声道:“兄台在金凤帮是何职司?”
  韩宗善闻言一怔,心知遇见了辣手强敌,眼珠一转,大笑道:“风闻朋友武功上乘,在下意欲讨教一二。”不待霍文翔同意,右手疾幻无伦的飞拍而出。
  这手法武林罕睹,攻袭的部位难测,一抡掌影似飞花飘絮般拍向霍文翔周身重穴。
  霍文翔一见他出手诡奥,心神一凛,只觉无法解拆,若欲封架,即被抢去先机,但他乃是武林奇人之徒,一身武学旷绝,冷笑一声,两指攻出一招“骊龙探珠”,指风似箭,袭向韩宗善双目,快若奔电。
  韩宗善大惊失色,固然他这一招可将霍文翔伤在掌下,却不能避过霍文翔奇厉招式,双目恐罹被剜惨祸,立即飘身后退,道:“朋友好招式!”
  声尚未落,霍文翔指势未撒,如影随形地疾攻,指影漫空,劲风锐啸如刃落向韩宗善肩腹臂胸等处要害。
  攻势凌厉,占尽先机,韩宗善展开了一套诡奥的掌法,却是守多攻少,目中怒焰火炽如焚。
  林凤珠目露惊异之色。
  忽听韩宗善发出一声长笑,身形在漫空指影内暴射飞出,右掌反击“啪”的一声,击实在霍文翔左肩上。
  黛青花容失色,不禁啊哟叫出声。
  韩宗善微笑道:“黛青姑娘,绝伤不了他,只是封住十三处气血穴道,五日不能动弹罢了。”
  霍文翔冷笑道:“未必见得!”
  韩宗善面色一变,突又转和颜微笑道:“果然朋友身负惊人绝学,难怪帮主及荀护法对朋友垂青了,倚作臂助,在下怎能为仇。”说时抱拳略拱,目注林凤珠道:“帮主,愚兄在烟雨花榭相候。”身形一晃,形踪已杳。
  黛青柳眉一皱,问道:“相公,你受伤了么?”
  霍文翔摇首道:“幸好无伤,姑娘不必担忧。”
  林凤珠道:“此是金面老人绝艺之一,逆血神功内封穴手,中者毫无幸理,不知少侠……”
  霍文翔微笑道:“帮主请不必多问,在下方才瞧出这位韩宗善阴柔险诈,此来用意显然欲探出在下是否与帮主勾结,在帮主未应允下嫁与他时,双方暗若水火,是以在下如为帮主收用,则无异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后快。”
  林凤珠道:“这个我已想到了。”
  霍文翔道:“但帮主并未想到本身比在下更危险万分,帮主请赶速返转,将韩宗善看住,使他无法施展诡谋。”
  林凤珠玉靥不由泛起淡淡红晕,怒道:“他怎敢如此!”
  霍文翔道:“阴柔狠毒,不可不防。”
  林凤珠叹息道:“少侠心地善良,难怪黛青妹子竟会对你垂青。”
  黛青抿嘴娇笑一声道:“固然霍相公诚厚朴实,但却非本来面目。”
  林凤珠闻言吃了一惊,星目中泛出迷惘之色道: “怎么我,瞧不出来。”
  霍文翔扯下面具,显出玉树丰神。
  林凤珠不由靥泛朝霞,道:“恭喜黛青妹子了,得此夫婿,终身无憾。”说着盈盈走出门外。
  她只觉有生之年,从未有过今日心情烦乱如麻,默默无言走去。
  宛兰等女婢及郭锦见状大感烦虑,却不敢出声发问,恐扰乱帮主沉思,然而林凤珠却茫然不觉。
  目至烟雨花榭后,韩宗善迎出门外,笑道:“贤妹回来了!”
  林凤珠露齿一笑道:“有劳韩兄出迎。”
  此刻已是苍霭低垂,四山烟云苍茫,韩宗善纵目盼视,笑道:“人间仙境,愚兄屡次来此徘徊流连不舍离去,奔波江湖,不觉厌倦。”
  林凤珠起步登楼,笑道:“韩兄真有此念?恐口不应心。”
  韩宗善道:“恩师武林图霸,垂手可成,愚兄再也不愿跋涉江湖了。”
  林凤珠心中一惊,笑道:“这个小妹知道,他老人家临行之前已微露口风,此行必然设计诱杀守潭毒龙,以便取得天龙丹。”
  韩宗善面色微变,道:“正是!”暗暗忖道:“这等重大之事,恩师岂能轻易露出口风,莫非林凤珠在探询自已么?”心中猛然警惕。
  谈话之间,两人一先一后已跨入林凤珠书房,林凤珠忽回眸妩媚笑道:“韩兄似心疑小妹所说有点不尽不实,故弄神奇是么?”
  韩宗善心中大惊,暗道:“此女真个灵慧聪明,竟猜中自己的心思。”
  只听林凤珠道:“其实小妹蒙他老人家过份溺爱,故而得知,韩兄倘若不予见信,去问他老人家好啦。”
  韩宗善道:“愚兄怎敢不信贤妹之言,令愚兄惶恐无地自容。”
  宛兰忽走进室内燃亮两盏宫灯。
  林凤珠道:“兰妹,你去吩咐厨下送上晚饭,再送一坛未开封陈年百花春来。”
  宛兰低声应了一声“是”,转身退出。
  林凤珠翩然进入内室更衣,韩宗善则负手眺望窗外苍茫景物,面色阴睛不定。
  须臾,林凤珠已换着一袭乳白色罗衣,裙衫飘飘,斜髻凤钗,益增妩媚。
  宛兰亦已捧着一泥封酒罐走入,放在案上,慢慢剥开封泥,揭开罐盖,一股醇冽芳香弥漫全室。
  韩宗善回过面来遥指酒罐,赞道:“好香!”
  林凤珠凝视了韩宗善一眼,笑道:“此酒是小妹自酿,醇而不烈,且不易醉,其味甘甜无比。”
  韩宗善朗笑道:“贤妹多才多艺,居然会自酿美酒,愚兄,是不醉无归的了。”
  厨下已送上六碗佳肴,林凤珠与韩宗善对坐,只见林凤珠盈盈立起,在韩宗善面前满满斟了一杯,道:“小妹力不胜酒,仅以一杯为度,但韩兄乃海量.尽可痛饮,小妹歉难奉陪。”说着在自己面前也斟满了一杯。
  她处处小心,提防着韩宗善在酒内暗使手脚。
  韩宗善微笑道:“这个贤妹放心,愚兄亦非好酒贪杯之徒,何况饭后愚兄奉家师之命一切安排还要与贤妹商谈。”说着擎杯道:“愚兄先干为敬。”仰饮而干。
  林凤珠嫣然一笑,浅饮了一口。
  韩宗善似不知林凤珠处处提防着他,谈笑风生,频频欢饮道:“贤妹不知家师已操有七分胜算么?”
  林凤珠呆得一呆,道:“小妹不知韩兄所指,请道其详。”
  韩宗善道:“剑潭毒龙按时必浮出潭面戏水,兴风逐浪,当风清月白之际,隐隐可见潭底双剑玉勾斜及蛇纹铁匣长颈朱瓶……”
  林凤珠诧道:“韩兄是说星河三宝仍在剑潭?”
  韩宗善点点头。
  林凤珠道:“没有獭皮宝衣,恐不易到手。”
  韩宗善鲸饮了一口酒,道:“贤妹有所不知,毒龙每月必有两次出水,时刻当在深夜,恩师设下毒饵之计,将毒龙毒毙,则星河三宝易于探囊取物。”
  林凤珠突感一阵头晕目眩,只见韩宗善忽面现淫邪笑容,不由芳心一颤,道:“韩兄……”
  韩宗善笑道:“愚兄为恐夜长梦多,今晚愿成就好事,共偕连理,此后愚兄当囊助贤妹成为一方盟主。”说着倏地立起,双手抱起林凤珠走向内室。
  林凤珠欲喊无力,急得泪珠双流,骂道:“你这人面兽心东西,我虽死也不饶你。”
  韩宗善充耳不闻,将林凤珠放在榻上,轻解罗襦,一片迷人景色呈现眼前,他目中欲焰火炽。
  林风珠羞急欲死,嘤咛一声,不禁昏死过去。
  第十三章  恨海难填
  在囚居霍文翔楼上,突由窗口掠出一条黑影,迅疾无比泻落在地面,悄无声息。
  这人玄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炯炯若电眸子,背搭一柄长剑,身法奇快地闪入花树林中。
  蓦地——
  林中突涌现数十盏黄灯,每隔数丈,即有一盏悬放在树杆高处柯叉间,黄光强烈,虽虫豸无所遁形,心中暗暗叫苦,暗道:“莫非我霍文翔遁出楼外时不慎露了形迹。”逐潜伏不动。
  约莫一盏茶时分,只觉了无动静,忖道:“楼外林木中均按九宫缠度方位布伏,若要顺利到达这烟雨花榭,必须依九宫变化方位步出,但灯光照射下,无所隐形,则如何是好。”
  伸掌囊内抓着一把金钱镖,欲将黄灯全部打灭,忽脑中一个念头电闪掠过,猛然一惕,暗道:“这无异打草惊蛇,弄巧成拙,反为不美。”逐一挺身形,飘然而起,依九宫方位走去。
  只听一声断喝道:“站住,尊驾是何来历,胆敢潜入本帮重地。”
  两丈开外闪出一双持刃金风帮中高手,其中一人额颊等处有多处显明刀疤,面目阴冷骇人,跨出两步横刀相阻。
  随后是个手执虎头双钩大汉,凝式蓄势不动!
  霍文翔渊亭岳恃,鼻中冷哼一声,左手伸屈比划了几下,只见那手执双钩大汉目露惊愕之色。
  那面目阴冷汉子先是一愕,继而厉喝道:“你比划什么?”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你穷嚷嚷干啥,既然瞧不懂,这个总该明白啦!”说着取出制作精巧栩栩如生的一支金凤钗。
  汉子认出是荀护法金凤三令之一,不禁骇然色变,肃容抱拳道:“原来尊驾是奉荀护法之命而来,但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霍文翔冷笑道:“在下奉命赶来有机密紧要大事禀明帮主。”
  面目森冷汉子道:“既然如此,尊驾请候片刻,容兄弟禀报帮主。”说着疾转身形,跨出了一步。
  忽闻霍文翔低喝道:“慢着。”
  汉子闻声一怔,转过身子道:“尊驾还有何吩咐?”
  霍文翔峻冷说道:“因昆仑丐帮二位掌门人失踪不明下落,已震动武林,目下嘉陵天下群雄云至毕集,他们已获知两人陷身在金凤帮总坛,但尚不知总坛何在,荀护法刻已布置陷阱诱敌入伏……”话声略略一顿,慑人目光注视了那刀疤满面汉子—银,接道:“群雄中不乏身怀绝学,望重武林的奇人名宿,万一寻至此谷,目睹灯光辉煌,无异引狼入室,还是隐去灯光的好。”
  刀疤满面汉子道:“尊驾说得正是,但韩少侠吩咐,黄灯高照,可使来敌无所遁形,谷内布置有奇门埋伏,虽盖世高手也难逃罗网。”
  霍文翔心内暗惊道:“可是韩宗善兄么,如今何在?”
  “现在烟雨花榭与帮主商淡。”
  此是,霍文翔忽闻蚁语传道:“霍老弟,愚兄陷身九宫阵内,请没法相救。”
  霍文翔听出那是粟雷传音,心神一震,他乃机智绝顶之人,故作略一沉吟道:“依在下之见,敌势太强,还是将灯光隐去的好,但在下此来之前,荀护法已命一杨姓老师赶来,不知可见着了么?”
  刀疤满面大汉不禁一怔,摇首道:“兄弟毫无所知。”
  东南方林中粟雷高声道;“杨某在此。”只见人影一闪,走出一个背脊微驼的老人。
  霍文翔道:“杨兄先在下赶来,为何落后,莫非发现强敌。”
  粟雷也是精明绝顶的人,赶紧与霍文翔附耳密语。
  霍文翔忙向手执虎头双钩大汉道:“强敌已逼近谷外,有劳兄台带领这位杨老师抄捷径出谷引开强敌。”
  双钩大汉立即右手向粟雷一招,转身奔去,粟雷如影随形尾随,瞬眼疾杳。
  这时霍文翔沉声道:“事不宜迟,在下与兄台同往烟雨花榭面见帮主。”
  刀疤满面汉子不疑有诈,道:“兄弟带路。”纵身一跃向烟雨花榭奔去。
  霍文翔紧随在后,暗中留神林木内布置,隐隐发现人影幢幢,气氛低沉,这林木花树虽是天然产生,却暗含正反九宫奇门遁甲相生相克的奇幻变化在内,诡奥莫测,不禁心中暗惊,忖道:“若非帮主方才暗中指点出入之法,只怕我也要陷身林中,进退维谷。”
  两人身法奇快,先后迈入烟雨花榭中,霜文翔一眼即知有异,忙道:“不好!”
  只见厅内宫装女婢及郭锦均昏迷倒地,那满面刀疤汉子亦骇然四顾。
  霍文翔右臂迅如电光石火按在刀疤满面汉子“命门”要穴,一股暗劲送出。
  霍文翔如飞疾掠上楼,那韩宗善已自宽去了上衣,目中欲焰火炽之际,不虞救星天降。
  韩宗善正欲褪下长裤,忽然身后劲风飒然,心知有人暗袭,左足一挪,滑开七尺,陡地旋身反甩一掌。
  霍文翔深恐为韩宗善逃遁,留下无穷后患,掌势如附骨之蛆跟至。
  “啪”的一声,掌力相接,双方身形播撼了几下。
  韩宗善百忙中瞥见来人面蒙玄巾,知是劲敌,忙五掌快攻而出。
  这五掌均是武林中罕见奇学,掌风雷吼,罡飚如狂,威势骇人之极。
  林凤珠已悠悠醒转,泪如泉涌,只觉浑身赤裸,羞愤急怒恨不立即死去,泪眼微睁,却见两条人影激搏猛烈,韩宗善赤着上体向一黑衣蒙面人施展“五雷掌”法,不禁大惊,迸出语声道:“硬接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黑衣蒙面人身形猛迎五雷掌力而去,两手拾指箕张,奇幻飞弧一式“流星飞射”,势若雷奔向韩宗善两肋插下。
  林凤珠虽觉黑衣蒙面人武功奇高,但不知韩宗善五雷掌力威力强猛,恃强硬拼,势必伤在他那五雷掌下,脱出淫辱之望遂告幻灭,不禁幽怨发出叹息。
  那知却大出意料之外,韩宗善双掌“啪啪”击实在霍文翔胸脯上,霍文翔拾支利爪已截穿韩宗善双肋。
  只见韩宗善面目惨变,蹬蹬蹬退后三步,左右双肋喷出鲜血如泉,目泛怨毒光芒,狞声道:“尊驾施展的何种武功?”
  霍文翔乌巾蒙面,根本不能瞥清脸上有何变化,但身形摇撼了几下,微微退后了半步。
  林凤珠目睹情状,大感惊异。
  韩宗善惨笑一声道:“尊驾为何不回答在下问话。”
  霍文翔屹立如山,良久,才徐徐出声道:“是何武功只有令师知情,但可惜韩朋友生机已绝,无法复仇了。”说后,张嘴呛出一口浓黑血痰。
  韩宗善见状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两败俱伤,尊驾亦难有生望。”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未必见得。”一转身躯,取出一颗千年朱果嚼吞入喉,疾掠在林凤珠身前,双掌各伸中指点在林凤珠玉乳蓓蕾上,两股热流涌入体内飞速运转。
  林凤珠嘤咛一声,红云满面,紧闭星眸,眼角淌出两颗晶莹泪珠。
  约莫一盏茶时,只听霍文翔道:“林姑娘,速穿好衣服。”
  林凤珠闻言眼开星眸,只见霍文翔已立在窗前,负手眺望窗外,韩宗善已萎顿在地,面色惨白如纸,鲜血流了一地,疾翻身坐起,穿好罗衣,在床头拔出一柄寒气逼人宝剑走向韩宗善身前。
  韩宗善尚未死去,苦笑道:“贤妹,愚兄虽是无行,但爱贤妹之心始终不变,望贤妹速赐一剑,解除痛苦。”
  林凤珠面色铁青,叱道:“你这衣冠禽兽也有自食恶果的一天。”寒光一闪,刺穿胸膛,横尸在地。
  霍文翔转过身来,道:“在下救援来迟,姑娘蒙受虚惊,负疚良深!”
  林凤珠飞霞涌颊,娇羞不胜,盈盈拜下道:“霍少侠再生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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